第16章
苏巧慧睫毛上挂着泪珠,声音委屈: “文小姐,我好心给你扎针,你不领情就算了,为什么要故意打翻药瓶弄伤我?” 宋知礼的目光在文月娴和苏巧慧身上游移,最终停留在苏巧慧受伤的手指,眉头一皱。 他心疼地捧起苏巧慧的手,转头看向文月娴时,眼神难掩愤怒与失望: “给巧慧道歉!” 文月娴以为自己听错了,但抬头对上的,却是宋知礼那冷得如料峭寒霜的眼神。 “我再说一遍,给巧慧道歉!” 文月娴看着宋知礼紧蹙的眉头,恍惚间,似乎想起许多年前,和宋知礼冬天依偎在棉被里吃烤地瓜,他小心翼翼把最甜的芯给她吃。 她满眼失望地看着宋知礼,想从眼前人的眼神中,找到一丝丝满春的影子。 可宋知礼的眉头蹙的更厉害:“听不清我说的话吗?给巧慧道歉,你也不想你奶奶的医药费断掉吧?” 文月娴身躯猛然一震,她没想到,他竟然拿她在世的唯一亲人作为威胁……只为让她给苏巧慧道歉。 “对不起……” 文月娴指尖深陷在肉里,最终还是在苏巧慧面前弯腰屈膝,咬着嘴唇道歉。 她的尊严,连同曾经美好的回忆,一起葬送了。 道完歉后,苏巧慧撒娇让宋知礼陪她去供销社买胭脂,宋知礼笑着应允。 看着宋知礼远去的背影,文月娴捂着胸口,贴着墙壁滑落。 她颤颤巍巍地拿出那份离开协议,咬破手指,在签名处按下手印。 红色的血迹氤透了纸张,文月娴眼前又浮现许多年前,两人窝在寒冷的廉租屋,凑钱煮一锅红糖水驱寒的场景。 就在这时,宋知礼忽然推门而入。 “你在干什么?” 文月娴擦了擦眼泪,将协议藏在身后:“没什么,你看错了。” 宋知礼还想继续追问,但身后忽然传来女孩娇嗔的声音: “知礼,快点下来,你答应帮我抢限量版的胭脂呢!” 宋知礼微微一愣,匆忙下楼陪他的未婚妻。 文月娴看着宋知礼冷漠的背影,自嘲地笑了。 也对,毕竟苏巧慧才是他门当户对的未婚妻。 而她文月娴,不过是一抹尘埃。 忽然,楼下传来一阵惊呼。 文月娴微微一惊,急忙跑到楼下。 竟然看到苏巧慧倒在血泊之中。 …… 等文月娴赶到医院时,宋知礼跪在医生面前,懊悔不已。 “谁知道街边的路灯会忽然掉下来砸中巧慧,都怪我要带她买胭脂,都怪我……” “求求您一定要治好她,求求您……” 文月娴看着宋知礼的背影,忽然想到许多年前,她犯了急性肠胃炎,宋知礼也是这样跪着求医生治好她。 “只要能治好月娴,付出什么代价我都愿意!” “只要能治好巧慧,付出什么代价我都愿意!” 回忆与现实重叠,化为最讽刺的笑话,将她的心扎得鲜血淋漓。 这时,护士推开手术室的大门:“苏小姐需要紧急输血,你们这里有谁是A型血?” 宋知礼想到什么,转头看向文月娴。 “月娴,我知道你跟巧慧有过节,但只要你帮巧慧输血,想要多少钱我都给你!” 文月娴像是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在你心里,我是一个唯利是图的女人吗?” 她的心像是被一双大手揪住,生疼。 那些他们曾经窝在破烂筒子楼里相依为命的日子,难道他真的忘了吗? 宋知礼见文月娴迟迟不肯动,语气染上愠怒: “你到底献不献血?” 文月娴摇了摇头。 长期营养不良,让她患上严重的贫血症,这些宋知礼都是知道的。 贸然献血会要她命的。 宋知礼眼神冷了下去。 还不等她反应,一记手刀打来,文月娴感到脖颈后一痛,晕了过去。 意识即将消散时,她听到宋知礼对护士说: “血源找到了。” 文月娴是被疼醒的。 她睁开眼,发现自己被绑在病床上,护士拿着粗长的针管,狠狠刺进她的血管。 鲜红的血液顺着针管涌进玻璃瓶,文月娴感到身体越来越冷,越来越冷。 但更冷的,是她早已麻木的心。 宋知礼……当真绝情到这种地步! 不知抽了多少管血,一股强烈的睡意涌上心头,恍惚间文月娴似乎听到妈妈在耳旁对她说, “我们家娴娴,一定要过得幸福。” 对不起妈妈,对不起。 文月娴的眼皮越来越沉重,浑身冰冷。 妈妈,我错爱了人。 …… 文月娴以为自己死了。 但再次睁眼时,发现自己躺在病床上。 耳旁传来护士聊天的声音: “隔壁苏小姐可真幸福,未婚夫守在病床前陪了三天三夜呢。” “哪像咱病房这个病人,昏迷了这么多天,都没有人来探望。” 文月娴吃痛地坐起身来,不小心扯到手臂,钻心的疼。 这时,宋知礼进来。 “小心点,你刚做完植皮手术,别扯到伤口。” 文月娴微微一愣:“什么植皮手术?” 宋知礼漫不经心地说:“巧慧的手受伤了,你的皮肤白皙,最适合给她植皮。” 文月娴大脑嗡地一声炸开:“苏巧慧她有经过我同意吗?!” 宋知礼眉头微微一蹙,“巧慧的手将来是要上手术台的,很金贵。再说只是取走你一点点皮肤,至于用这种语气责怪她吗?” 文月娴笑了。 笑中带着一丝酸涩。 也是,她不过是破旧筒子楼里一身穷酸味的杂工,哪里比得上留洋归来的大小姐一只手金贵。 可是。 文月娴抬头望着眼前人熟悉又陌生的脸,那个愿意陪着她吃糠咽菜,说会保护她一辈子的少年,似乎真的葬送在吉普车驶向筒子楼的那天。 宋知礼被文月娴盯得有些不自在,丢下一句“明天再来看你”便匆匆离去。 可他食言了。 此后几日,宋知礼再也没来过。 但她每天都能听到,隔壁病房传来的苏巧慧跟宋知礼撒娇的声音。 三日后,文月娴出院,天空下起密密麻麻的小雨。 她站在医院门口,远远看着那辆熟悉的吉普车,副驾驶载着苏巧慧,扬长而去。 只留下一排黑色的浓烟,呛得她直咳嗽。 …… 文月娴暂时没有地方去,又回到了宋宅。 接下来的几日,文月娴像是一个外人,看着宋知礼给苏巧慧做饭,给她洗带血的经期内裤,和她热情拥吻。 文月娴装作没看到,但内心早已痛到麻木。 直到有一天,宋知礼对她说: “今天是你母亲的祭日,我开车带你去扫扫坟墓吧。” 她这才想起,母亲已经离开她十年了。 文月娴来到楼下,打开车门,看到苏巧慧正坐在副驾驶,俨然一副女主人的姿态。 “等你扫完墓,知礼还要带我去公园看烟花,顺路一起吧。” 文月娴没有说话,默默坐到车后。 到达墓园,天空下起小雨,阴冷潮湿。 墓园的洒扫大爷告诉她,这几天墓园就要搬迁,需要家属提前转移死者的骨灰盒。 宋知礼去办转移手续,文月娴搓了搓冻红的手指,站在母亲的坟墓旁,看着大爷撬开棺材。 当曾经那么大一个妈妈化座只有几斤轻的骨灰盒,被捧在手心时,她心里一阵难过。 这几天阴雨连绵,一阵寒风吹过,雨越下越大。 这时,一阵哒哒哒的声音传来,苏巧慧踩着精致的高跟鞋,撑着一把漂亮的油纸伞走来。 看到文月娴浑身淋透,嫌弃地捂住鼻子。 “一股穷人的酸臭味。” 这句话文月娴听到过两次,一次是签离开协议时,宋母说她身上有筒子楼的霉湿味。 还有一次,是现在。 文月娴低下头,抽了抽鼻子。 “别闻了,穷人到哪都是穷人,光是气味就和我们有天差地别。”说着,苏巧慧眼神转到文月娴抱着的骨灰盒,“把你妈的骨灰迁到富人的墓园又有什么用,改变不了一辈子的穷人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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