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明的脑袋从小口里钻出来,正冲他喊。 “小叔,快进来!”是李正亮的声音。 看着那个小口,李青文觉得自己可能有点悬,可是被一声声的催促着,他还是决定试一试。 他刚把头伸进去,俩侄子就抓着李青文的手往里拖,李青文差点被拽倒,连忙道:“我自己能成。” 这个洞虽然小,但李青文几乎没费啥力气就钻了进来,惊讶的发现,这里面竟然还很大。 从外面看,这只是个秸秆堆,但里面却是空的,秸秆结结实实的围住四周后,几乎没有风能吹进来,而且这里面还放着垫子和被子、枕头,甚至还有高粱面饼子…… 好像要在这里过日子一般。 李青文一进来,李正明就拉着他躺在褥子上,还扯过冰凉的被子将两人盖好,小声道:“小叔,咱们一起在这睡吧。” 李青文:“……”是家里的炕不够大,还是不够挡风,为哈要跑到这里来睡觉? 不过,眼下他最想知道的不是这个,而是秸秆搭的牢不牢,这要掉下来,挨一下砸也够呛。 侧头看了看,李青文问道:“这是谁搭的?” “我爹,三叔,小四叔……”李正明窝在李青文胸口,一边打着呵欠,一边小声说着。 李正亮也凑过来,靠到李青文的另外一边,“小叔,这是我们的新家,你一定要在这里睡。” 一听是三个哥哥弄的,李青文稍微放心了些,他仰头躺着,俩侄子半个脑袋放在他身上,不停的拱啊拱。 外面的风声音很大,吹的洞口高粱叶子不停的响动,这个秸秆垛俨然成了一个绝佳的避风所,李青文突然觉得这里还挺肃静的…… 他不过是出了会神,李正亮哥真的睡了过去。 李青文有点发愁,怕他俩在这睡觉着凉,又怕弄醒之后俩人耍赖不走。 就在他左右为难的时候,秸秆外头传来一阵脚步声,很快,一床厚被子从洞口塞了进来。 李青文还没问谁,随后一个大脑袋就钻进来,正是李青瑞。 “大哥,他俩睡着了。”李青文小声道,他就躺着不敢动。 李青瑞蜷缩着身体进来,笑道:“一直闹着说要睡窝棚,怕他们乱钻,就搭了一个……我看这边半天没动静,就知道可能躺下了,没想到他俩还把你给拉来。” 把厚被子给他们叔侄三个盖上,李青瑞轻声道:“仔儿,这些日子你读书也累了,我们都在,人手也足,你就别操心了。” 说完,李青瑞又退出去,李青文就在这里陪俩侄子睡觉。 躺着的时候,李青文想,这次去京城,都要带啥东西,除了看二哥,也要再京城多买点,种子啥的,每次买完都觉得不够用,之前是车装不了那多,这回坐船,咋也能好些…… 就在他寻思如何劝说爹娘同意他去京城的时候,下巴被俩侄子的头发碰着,竟然也慢慢的生出了几分困意。 北风呼啸着,晚些收割的高粱秸秆有些被吹倒了,这样收起来就有点麻烦,还要把穗子捡起来才能割,有点费力。 动作慢的流犯们就得吃这个苦,累的受不了了,便直起身往南看,那里的田一片片的都是空地,庄稼都被收回去了。 春夏的时候,他们看着那多地都犯愁,真怕活活累死,但现在,几百人上千人往里一钻,高粱秸秆和大豆眨眼间就被铲光…… 就在他们感慨的时候,场院那边一袋袋粮食已经开始往仓里装了。 虽然蒋立平他们不在,李茂贤等人也不会让他们的庄稼多在地里被风吹半天。 这边打场,那边就有人套上牲口,拉着轧棍,一根根刚割下来的高粱秸秆塞进两根大木头中间,齿轮转动,秸秆被卷进中间,压成了薄薄的一片,同时有清凉的糖汁从木头槽子里淌下来。 第113章 李青文再醒来时, 周遭一片漆黑,还很陌生,听着呼啦啦风吹叶子的动静, 他半天才想起来, 自己不是在炕上, 好像是在秸秆垛里…… 两边有点挤,半边身子都被压麻了, 一动弹, 身上像是有蚂蚁爬过,李青文不由得“撕”了一声。 “仔儿, 醒了?”李青宏的声音在旁边响起来。 李青文意外道:“三哥你也来了?” 几声响动后, 火镰点燃了油灯,李青文眨眨眼睛, 看到了举着油灯的李青宏,还有他身上搭着的一条长腿…… 这腿是他小四哥的,此时睡的正酣,俩侄子也是呼呼的吐着气。 昨天李青宏一直在忙着打场,干完活, 李青风打猎回来,非要拉着他一起过来, 说是怕小侄子冷,人多挤着睡才暖和, 所以李青宏就被生拽了过来。 一个秸秆垛里睡了他们哥仨加俩小的,可不是挤的慌。 看李青文龇牙咧嘴的,李青宏伸手给他揉肩膀, 俩人这一动, 半躺在李青文身上的李正明醒了, 他迷迷糊糊的摸了摸脸上湿的那块,咕哝道:“下、下雨了……” 李青文身体僵了一下,立刻伸手给他抹脸,然后快速的擦干自己的嘴角,毁灭证据。 嘟囔完,小家伙又睡着了。 看他们叔侄三个一时半会睡不醒,李青文和李青宏熄灭油灯,小心的从洞口钻出去。 看到家里院子还有光亮,李青文愣了一下,“爹和娘他们这么早就醒了?” 李青宏知道他睡觉起来就迷糊,忍着笑道:“还没睡呢。” 不光村里、场院、河营地里面也点着火把,半夜还在有人不停的扬场,装粮食,然后拉到仓里。 李青文刚醒,弄不清楚时辰,有点懵,等他跟李青宏到了粮仓,看到从场院拉回来的高粱和豆子不停的填仓,听几个老人说可能要下雨,也就清楚为啥大家伙半夜还在干活了。 秋天最怕雨水和霜,不管多精心的盖着,防着,被雨水淋过的粮食都可能会发潮,捂的发霉或者发芽,就是牲口也不能吃。 下霜早,庄稼还没熟就被冻死,也一样会减产,所以秋收这阵子是一年之中最提心吊胆的,一点都不敢出错。 李青文的那些水稻也收回来了,此时正堆放在他家的门前,一群老太太老头在那里脱粒子呢。 今年的水稻比去年强点,但依旧产量不咋高,老太太们一天搓粒子,一边摇头道:“怪不得大米恁贵,种起来麻烦不说,一年到头才得这点……” 李青文坐在他们身边一起干活,几个老太太一边干活,一边扭过脸来,“小仔儿,过年十七了吧,也该相看媳妇了,喜欢啥样的,跟奶奶说说……” 李青文屁股都没做热就赶紧走了,是非之地,不宜久留。 未免去场院再被赶回来,李青文就回家里烧火做饭。 灶台旁边放着两袋子高粱面,像是新磨出来的,还没来得及送到厢房。 李青文将家里能用的盆子洗干净,用碗一个个的往里面舀面,然后再把锅里的温水倒进去,一盆一盆的开始和。 刘月蓉回来取口袋绳子,听到后屋有动静,心里一紧,舅舅舅妈他们都在场院,那、那屋里…… 以为进来老鼠了,她故意“啊”一声,李青文两手都是面,问咋了,刘月蓉这才知道是小表哥,说了声没事就跑了。 李青文和完面,手心和手腕都是酸的,刘月蓉又回来了,这次还有她大姐一起,不是拿东西,是被陈氏撵回来了。 陈氏是想让她们回去睡觉,姐俩跑到后屋来,帮着李青文做饭。 大半夜的,李青文也不想让姐俩累着,正要让她们走,刘月蓉的肚子“咕噜”一声叫了起来。 李青文话音一转,“那你给我扒葱吧。” 就这样,刘月云用擀面杖擀盐粒子,刘月蓉坐在小板凳上摘葱。 小姑娘摘的很仔细,李青文把她弄好的葱洗干净,然后切碎, 看到李青文用刀极纯熟,刘月蓉张着小嘴,她这个小表哥用切葱花又快又好,比她厉害多了。 面饧好后,李青文开始擀,李月云想要帮忙,李青文没让,他都睡精神了,不能让忙了一个晚上的表姐再动手。 面擀好后,抹上油,撒上盐和葱花。 刘月云没跟他抢,把柴禾塞到灶膛里开始烧锅。 锅一热,李青文舀了一勺子油放进去,油热之后开始烙饼。 一个锅烙饼,另外一个锅也没闲着,一坛子酱分两次下锅,加鸡蛋和蘑菇,炒了一大盆的蘑菇酱…… 他们这边葱花饼才出锅,就有人绕到后屋门外,是李青顺他们哥几个,一个个摸着肚子,问道:“做啥吃的呢,有多的不?” 他们身上和头上全是土,一时拍不干净,也不进屋。 刘月蓉把刚出锅的饼和酱端过来,他们也不怕烫,用手抓起来就放嘴里放,一边吃一边说着“真香”。 李青文一边干活,一边撕一块刚出锅的饼塞给小表妹,刘月蓉愣了一下,小声道:“先给他们吃吧,我等会再说就行……” “你吃,这点都不够他们几口吞的。”李青文道。 这饼里外都是放了油的,又咸又香,刘月蓉啃了两口就忍不住大口的嚼了起来。 他们才刚吃了一张,又有人过来了,道:“本来不饿的,闻着这味实在是受不了了……” 着急赶场,他们许多人晚上都没吃一口饭,饿过劲儿也就不觉得难受了,结果大黑天的却闻到了这边烙饼的香味,肚子造反,忍不了了,便来讨口吃的。 李青文听到声音,不敢耽搁,立刻把饼下锅,同时刘月云把炒酱的锅也赶紧刷干净,也放油一起烙。 今天干活的人特别多,李青文总觉得自己这几盆面不够,以防万一,他继续用空下来的面盆接着和。 干这么累的活,人就容易饿,尤其是那些借粮过活的,他们每顿都舍不得吃,平时还行,这几天秋收就有点扛不住了。 他们秋收是还工,不是白帮忙,累了饿了就挺着,看到有人闻着香味去要吃的,也忍着没动。 急是急,也不能把人饿坏了,李青瑞便吆喝几十个人先回来吃一口东西,李茂玉和陈氏还有姜氏也小跑着回来,准备煮饭。 她们不像李青文弄那么费事,直接背着米到邻居家,两口大锅开始煮,翻花捞出来沥米汤,然后放在锅里焖,焖上一刻钟,两大锅饭就出来了,一下能够不少人吃饱。 虽然烙饼香,但高粱米饭和咸菜能更快的吃饱…… 吃完了的人继续回去干活,这边继续烧火煮,熟了再喊人回来,就这样一直忙活到亮天,几袋子米和面都光了。 人也累够呛,一句话都不想说,赶紧回去躺一会儿。 李茂贤和李青瑞他们依旧没有回家,直接把打出来大豆和小麦拉到营地里,这是给江淙他们上交粮食,不用库直接交,省得来回折腾。 官兵们刚醒,呵欠连天的称着粮食,收粮的头头只打开了一袋子,抓起米粒子用手搓,粮食干干净净的,他点头,李家人往里搬。 本来应该一袋一袋的检查,不知道是嫌麻烦,还是相信他们,后来的便没有人查了。 怕不够,李茂贤他们特意多装了些,交完还剩下不少,还得推回去。 忙了整整一个晚上,人困马乏,刚躺下不到两个时辰,就听有人喊阴天了。 一众人从睡梦中惊醒,跑出来一看,灰色的阴云把天遮挡的严严实实,看来这场雨真是免不了了。 虽然困乏,但大家伙都忍着,飞快的去场院接着干活,这雨一时半会还下不来,能多收回点粮食,就少糟蹋一些。 人手足够多,马拉着石头滚子一圈圈的压,压完十几个人立刻上去翻,风足够大,扬完,就有人装袋子,一袋袋往回拉。 就这样又忙乎了大半天,场院里的庄稼越来越少,即便天上阴云翻滚的愈加剧烈,也不用太担心。 李青文又煮了一天饭,其他人都说还好收的及时,他忍不住想,江淙和蒋立平他们这趟出去不知道顺利不顺利。 此时的蒋立平等人早就到了求救的驿站,只是来晚了一步,这里的几个驿夫都死了,有的被咬断了脖子,有的被啃掉了半边身子,死状十分凄惨。 他们顺着野兽留下的痕迹,到了一处地窖,这里面藏着一个人,此时也只剩下了一口气。 这人应该是被吓坏了,清醒后胡乱叫嚷,“不、不是我,不是我抓的崽子,不、不要围着,走啊,快走……” 他们这些人一边挖坟坑,一边听这人的胡言乱语,又问了那个跑去求救的人,这才知道,他们驿站有人偷偷的掏了一个熊仔回来,结果被熊循着味找来。 不知道想要偷藏熊仔,还是想要引熊过来捕猎,一开始死的只是驿站的马匹,浓烈的血腥味引来更多的野兽,然后就发生了这种惨剧。 这个驿站已经不能再继续用了,报复心极强的母熊一定会继续攻击,江淙他们骑马去附近的驿站,告诉那里的人今后要小心。 李家的场院还剩下一点点圪囊,雨点往下掉了,偌大的一颗颗,砸在地上就是一个坑,雨很大,不到一炷香的功夫,场院里积水到脚腕处,一下就成河了。 不但下雨,还骤冷下来。 流犯们虽然种地少,当时动作慢,粮食还没打下来,直接泡汤,豆荚和高粱穗子顺着一股股的水像低洼流去。 他们不少人急的直跺脚,不管好赖,也忙了一年了,到这个时候打了水票,接下来拿啥上交,接下来一年又该吃啥…… 李青瑞他们身上都浇湿了,冻的直打寒噤,原本想回家避雨,看到有流犯嚎啕哭出来,又转过身来,弯腰去捞水里的粮食,往麻袋里装。 李茂贤也挽起了裤腿,冲着雨里傻愣着的人喊道:“别站着了,赶紧把粮食装起来!” 不等他们反应,李茂贤冒着雨带着人冲过去,先把打出来的高粱粒子和豆子装进麻袋,催促他们拉回去,赶紧烧火烘干,能救回来多少是多少。 虽然不是自己的,但种了一辈子的地的人谁也不忍心秋天这个时候庄稼被糟蹋,其他人也都纷纷跑过来帮忙。 孙家也被泡了几袋粮食,李青宏和李青文帮着将粮食背回去,搬到他们家住人少的屋子,掀开炕上的席子,一边让人烧火,一边用盖帘沥水。 待炕开始热了,把沥干水的粮食拌一小撮盐,撒在热炕上开始烘。 听说要烘好几日,孙家人把另外几间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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