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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长安吗?”关泠平生不会哄人,有些干巴巴地伸出手指,故作慈爱地在他脸上捏了一把。 “长安?”小孩很快上钩,眼里星星泛滥,双手紧紧握住关泠的手臂,将她摇得头昏脑涨,声音难掩激动,“阿姊是回来接我的吗?” “好了,别再摇了……”关泠点点头,像甩掉一块狗皮膏药似的挣脱他的手,耐心同他解释道,“我捡到你的时候你还小,留你在西疆,只是想着也许有一天你的爹娘会过来找你。” “我早说过我的爹娘都不在了的。”少年双手抱膝,模样十分可怜,纯良得像只白兔。 “好了,不提那些。”关泠拍了拍他的肩膀,继续道,“明天陆将军派来的马车将会抵达西疆城内,你代替我乘车回长安吧。” “阿姊,你不回去吗?”阿七呆呆望着她,表情惶惑。 “我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去办。”关泠从怀中取出一根玉兰簪,递到阿七面前,“你回到长安后,去一趟郑王府,把这根簪子交给府里的主人,转告他不必担心,三月之内,我必会平安无事地回到京城。” 巴东有巫山,窈窕神女颜 出自唐诗人张潮的《杂曲歌辞·长干行》 第47章古墓 照影国的国都在西疆以南,曾以水路四通八达而闻名于四海,逶迤绿水,迢递朱楼,金城自古繁华,令人神往。 关泠幼时读过不少描写照影女子温婉毓秀的诗词,也曾对这个已经覆灭的邻国有过无限遐思。 而当她走出书卷,真正来到这片国土,才发现满目荒凉破败。她着一袭胡装,头戴象牙帽,身披白虎皮,一张脸被涂成黝黑色,贴上络腮胡,脚下踩着厚木屐,看上去身量伟岸,财大气粗,很轻易地混进了一支草药商贩的队伍。 一群人浩浩汤汤,乘船南下,过了数十日才抵达照影国都的边界,关泠施了些银两,约定十日后在此会合,便各自散开了。商人们结伴去山野采药,而她则一人壮着胆子前往皇陵窃玉。 照影古墓在世人眼中幻如仙山,不是凡人可及之地。大临皇帝为了使玉姝公主不受打扰,对世人宣称皇陵已经在十几年前的暴雨中坍塌,其间金银财宝尽数被大临官兵掠之一空。又命工匠修建迷宫沙岸,层峦叠嶂,将那些盗墓者隔绝于千山之外。 故而皇陵之内究竟是何光景,皇帝自己不知,世人更是一无所知。 关泠凭借那日自王府中盗出的皇陵内部地图,小心翼翼地穿过了逶迤曲转的密林,其间踩到不少异物,低下头一看才知道是污泥白骨,荒叶骷髅,耳边黄沙怒号,风雨晦暝,吓得她不敢再向前行走。 她断然料想不到,养在深闺的金枝玉叶,有一日竟会来到这荒草萋萋的无人之境。 仿佛自己又变成了一缕孤魂,终日游离在荒郊野岭之处。 想起前生变成厉鬼的那些经历,又想起地府中化成一滩血水的那人,她内心一痛,便不再畏惧了。 关泠沿着地图所指密道,径直深入到地宫中,那张地图将陵墓中所设机关一一爤陞陈述,她一一规避,间或抓来几只野兔,替她试探前行,很快便来到了皇陵中心——玉姝公主沉睡的寝宫。 四壁由白玉雕成,镶嵌碧色明珠,泛着翡色珠光,因此不必掌灯,也能看清脚下的路。 关泠四顾环视,公主的陵墓并不合乎她在那些典籍上看到的皇陵描述,没有泥塑兵俑,亦无狰狞壁画,其间仙草瑶池陈设,四面清远幽畅,更像是仙灵隐居的洞府。 只是气温骤降,她裹紧衣物,犹觉寒气逼人。 祈灵玉究竟至于何处呢? 关泠重新铺开地图,借着夜明珠的幽光细细分辨,这张图纸由照影国师所绘,交由沈玠保管于王府密阁中,本永远也不会重现于世,可惜家贼难防,她前生对王府知根知底,几乎是毫不费力地将其窃出。 循着地图所指方向缓缓前行,一扇石门堵住去路,她伸手推开一条间隙,十指冻得几近失觉,关泠缩回手指,放在唇边呵气。 那扇门自觉地敞开,满室珠玉金银,灼灼光华,险些刺伤了她的眼睛。 对着一眼难以望尽的金山银山,关泠微微失神,差点忘记了她此行的本意。 没有森森白骨,恶气尸臭,更无可怖虫族,干尸诈变,看来上天待她格外宽厚。 她越过那堆金银珠宝,继续向前,终于瞧见了一座幽蓝色的水晶冰棺,而四周寒气更甚,她若再找不到祈灵玉,只怕会冻死在这座皇陵中。 关泠行至跟前,见一美人锦衣华服,合目躺在冰棺之内。 那女子容颜绝代,肤色质白,唯脸上无一血色之外,其余竟与活人无甚差别。 她晃了晃神,隔着透色屏障瞥见那张与沈玠有几分相似脸庞,心下有几分了然,这便是玉姝公主的灵柩。 她惶恐跪下,三叩九拜,行了一个大礼。 抬起头时,见那石床之下,隐隐有块翡石,发出莹莹玉泽。 仿佛前生所有堙灭记忆, 在地府之中, 向她遥遥招手。 大家表示后面的章节有些看不懂,在这一章标注一下。 女主在古墓中,通过祈灵玉(引灾玉)进入了男主前世的记忆。 前世需要展开写一下: 一是因为有读者想知道男主前世是怎样爱上女主的。 二是,女主带着重重误会重生,为什么会产生那么多的误会,这些需要交代清楚。 三是,理清了前生的悲剧,这辈子才可以避免重蹈覆辙。 四是,沈玠说,他想告诉大家,他其实一直都很爱他的王妃,不管她是不是名门之后。 第48章前世(1) 错字:白日里 改为 夜里 “小王爷来了。” 内臣尖薄而悠长的嗓音落下,沈玠披着艳艳霞光踏入玉华宫中,将鹤氅褪下,宫人忙上前接过,悬于架上。殿内炉香萦绕,侍女恭敬相迎,唯独不见贵妃。 恰好沈毓正在偏殿品茶,见到满面春光的来人,放下手中杯盏,抬头注视着沈玠,狭长的双眉弯起,眸中别有意味。 “今日宫宴之上,首次见了宁家嫡女真容,七弟心中可满意,此女品性如何,容貌是否如坊间所传般绝色?” 今朝有一陋颜女子,为嫁得一个称心如意的夫婿,暗使银两在民间散布流言,将其吹嘘成倾城之貌,最后竟真觅得一桩良缘。 此后不少世家名媛暗暗效仿,久而久之,不仅坊间传言不可信,媒人之词不可取,连画师送过来的画也需对照真人而视了。 沈玠知沈毓是在哂他,并不恼怒,反而扬了扬唇角,置之不理。想起白日里所见女子的一颦一笑,面颊上掠过三分绯色。 未等他开口,贵妃娘娘握着一枝白玉花瓶自内室中款款走出,手指自那粉嫩含苞上拂过,含笑替他答道:“宁相的孙女品性谦和,蕙心兰质,容貌更不必说,自是绝色,本宫见了,很是欢喜。” 沈毓听后,面带憾意,故作夸张地笑道:“母妃喜欢没用,温柔解意更没用,七弟分明只钟情于母老虎那一类的女子。” 此话一出,不仅沈毓身后的两个侍女掩面忍笑,就连跟随沈玠左右的随从也有些绷不住腰,忍得极其辛苦。 三王爷自小以打趣捉弄七王爷为乐,每每七王爷的反应也格外引人发笑。他们虽早就见怪不怪,可瞧见小王爷脸上的红晕加重,美色更甚,贵妃娘娘又格外宽厚仁慈,便忍不住跟着一起笑了。 “三哥!”沈玠向后睨了一眼,颇具威慑,迫使宫人噤声,又转过头威胁沈毓,“我这就去找三嫂,将你前日在玉生烟喝花酒之事尽数诉于她。” “只是喝了几杯酒罢了,我又没干些什么。”沈毓想起娇妻,气势瞬间软下半截,语气也有些仓促,“更何况,前日里不是你同我一起去的吗?” “你已有家室,我又未娶妻。”沈玠粲然一笑,得意地展开山水折扇,须发扬起三分,眉眼里逸出几缕风流。终于扳回一截,他朝沈毓扮了张鬼脸,又笑意吟吟地躲到贵妃身侧寻求庇佑,防止沈毓恼羞成怒,不守兄道,同他动起拳头。 王贵妃煞是疼惜地将沈玠的手握在掌心,似乎想起了什么,眉眼中多了几分肃静,认真对他说:“是本宫让毓儿这么做的。” “什么”沈玠顿了顿,不解何意。 “我让毓儿多接触其他女子,不可单单沉溺于你司徒嫂嫂一人。”贵妃叹了一口气,眉心隐隐透着一丝歉疚。 “母妃,三嫂她……是个很好的女子。”沈玠正色道,想起这些年司徒芷因这些烟花柳巷之事同沈毓争执不休,二人的感情虽依旧亲厚,比起成婚前那段青梅竹马的时光,终究是黯淡了许多。 “本宫知道阿芷很好,也知道毓儿同她感情极深。”贵妃有些无奈,“玠儿,眼下你也即将娶妻,你要知道,若将自己最珍视之物暴露于外人眼中,若有一日,一时不慎,或许便会为你和你心上之人招致灾祸。你父皇,尤其不喜欢那样……” 贵妃欲言又止,抬起头瞧见沈玠那双干净清澈的眉眼,想着他年纪尚小,断然不会理解这些,便不再多言。 “本宫有些乏了,你们兄弟两个也早些回府休息吧。” “儿臣告退。”沈玠一知半解,领命退下。 贵妃娘娘慈爱地目送着她这小儿子离去,溶溶月光将那道身姿映衬得清秀颀长,像极了他父皇年轻时的模样,不由道:“你弟弟似乎也长成大人了。” 如此俊美的儿郎,出身又高贵,再长些年岁,不知会招惹多少世家女子的青眼。贵妃心想,待他再长几岁,她定要为他多纳几位温驯美貌的侧妃。 “男子二十及冠,他连女子及笄的年纪都还未到,乳臭未干的小毛孩罢了。” 沈毓不屑道,不过,他渐渐感知,随着沈玠心性的日渐成熟,他再也不能像过去那般肆意捉弄他了。 这小子,今生该会与哪家姑娘缠上呢。 他曾命人探访过宁府千金的性情,绝不是他这弟弟所喜欢的女子类型。 沈毓暗暗期待。 贵妃的声音打破了他的遐思:“你也退下吧,回去好好哄哄你的王妃。” “母妃,13S30S29”沈毓苦笑,眸中凄凉,“我究竟要怎样待阿芷,才不至于让你和父皇唾弃我昏聩,又对得住我同阿芷相识了十几年的情分?” 第49章前世(2) 七夕那日,皇帝在未央宫宴请群臣,特许宁相携家眷出席,实为促成两家联姻之事。 沈玠终于在宴上见到了他那位传说中容貌倾城的未婚妻,只是两人的席位隔得极远,宴上人声嘈杂、觥筹交错,他只能瞥见一抹淡淡天青色影子,像一只小狐狸般,怯生生地藏匿于宁相宽厚的身侧。 御史大夫一向以与老丞相政见不合,更是这桩婚事的极力反对者,彼时皇帝与贵妃娘娘恰好不在席间,老御史见缝插针般蔑笑道:“宁府的嫡长孙小姐,又是司徒公之后,在御前怎得这般胆怯怕生,毫无名媛淑女之姿。老夫见了,差点误以为丞相随意从府邸中带来了一个庶出的孙女。” 沈玠听闻,心中有些不喜,此言一出,必然会引起司徒公的不悦,却不想老司徒坐在席间一言不发,只是略微失望地看了那青衣女子一眼,随即默然。 沈玠感到不解,目光亦投向那道倩影,只见她僵了一瞬,很快便将纤腰挺得笔直,仪态端庄,百年世家的风骨从她身上淡淡蔓延开来。 “臣女听闻,御史大人自小天资聪颖,十五岁便参加科举,只是屡试不第,年近四十才考上贡士,得以在殿试中窥见龙颜。想必大人那时姿态清贵,不卑不亢,表现要比我这个十三岁的稚子出色的多。” 那俏如银铃的嗓音夹杂着几分少女的青涩稚嫩,倒使其咄咄逼人的语气显得娇蛮可爱起来。 一语既出,满座哗然。 老御史满面通红,掌中的云纹银盏几近变形,胸口剧烈起伏,正欲发作,宁丞相却先开了口,淡淡斥道:“葭儿,不可无礼。” 沈玠侧首望去,只见她的祖父对她慈爱地挥了挥手,眉目里不乏赞许,她轻轻点头,悄然退出了殿外。 沈玠心中犹为快意,老御史常常在皇帝面前弹劾他行事放浪形骸,不守礼法,毫无皇子王孙的风范,以至于他被禁足数月,前几日才重获自由。 她一句无心之言,却也帮他出了一口恶气。 只是父皇曾不止一次地在他面前提起,宁葭品性温和,知书达礼,性子是出了名得贤良淑德。这样的女子,怎么会当着百官之面毫不留情地揭穿当朝御史的老底? 可见父皇的判断也有失准的时候。 他这般疑惑着,竟不知不觉亦起身离席,循着那道青影跟了出去。 他跟在她身后,只见她走出未央,穿过三重宫门,绕过夜色萦绕的御花园,似乎是向太后的寿安宫而去了,沈玠猜测,她大抵是去见正在陪太后道家常的宁老夫人。 他挑了一条近道,不动声色地将她拦截于朱红宫墙之下。 “参见王爷。”她恭敬地向他行礼,低垂着头,模样瞧着极为楚楚纤弱。 “你认得我?”沈玠有些意外。 “嗯。”她点了点头,似是粉面含羞,手指不自主绞着衣衫,“臣女曾在外祖那里见过王爷的画像。” “司徒公?”沈玠微微笑着,不以为意道,“前些时日分明是老丞相向父皇讨要本王画像。” 面前的姑娘显然窒了一瞬,缓缓才道:“……是。” 他只当她是害羞了,却不想就这么放过她,继续试探道:“纵然画师技艺高超,与实体还是有很大差别,你怎么就笃定是我?” “王爷生得很好看。”她答道,终于抬起头来,一双玉眸清亮,静静凝视着他,丹唇微启,“令人……过目不忘。” 她因太害羞而无法告诉他,在宴席上她就已经悄悄瞧了他好几眼。 小王爷,是她生平见过的,最好看的郎君。 沈玠看着面前略带羞涩的女子,听到她这般直白地赞美他的容貌,一抹讶异浮上心头,须臾荡漾化开,唇角微微翘起。 他的目光四处游离,掠过她白璧无瑕的面颊,落至她手掌心那枚精致圆薄的美人宫扇,开口问道:“宫里夜间并不炎热,又何须随身带着扇子?” “扑虫。”她笑了笑,以扇掩唇,只露出两弯峨眉,以及那对明亮星眸。 “宫里亦无害虫。”他笑着提醒她。 “王爷这次错了。”她一壁说着,一壁抬手去抓,像是握住了什么宝贝似的,徐徐在沈玠面前摊开。 只见掌心一点翡色,是一只一半漆黑一半光泽的萤火虫,透明的翅膀扑闪灵动。 她轻轻挥了挥扇,弱小的飞虫获得力量,便振翅向上飞起,那点萤火渐行渐远,最终堙灭于夜空中。 沈玠抬头凝望,才发现夜空中群星点点,其中以牛郎织女星最为明亮,遥相辉映,隐藍深隐望去,似乎有一对才子佳人在远方幽会。 银烛秋光冷画屏,轻罗小扇扑流萤。 天阶夜色凉如水,卧看牵牛织女星。 良久,他低下头,认真端视她的面容,月光将她的五官融化,而她眉眼中溢出的辞色覆盖住了月光。 第50章前世(3) 熙宁十四年秋,百官随皇帝在封狼山举行秋猎,贵妃娘娘难得雅兴,携一众女眷前往观赏狩猎大典。 沈玠往年的心思全在山野深处的飞禽走兽上,此时却不得不全心留意着驭马跟在他身后的女子。她会骑马这件事已然超出了他对名门淑女的认知,而细观其箭法,可谓百步穿杨,矢无虚发。 “当真是巾帼不让须眉。”沈玠暗暗震撼的同时,黑鹰早已经发出了他的感叹,他一边命人去拾那些被射中的猎物,一边对未来的王妃狂拍马屁,“不知王妃师承何处,竟一点也不输给那些胡人。” 那身披火红色胡服的女子扬眉一笑,双腿一并,用力握紧缰绳,身下的汗血宝马发出狭长的嘶鸣,抬蹄簌簌前行,往南边的林中深处去了。 “王妃娘娘快停下,那里去不得呀,那是猛兽区……”身后的宫人哪里追得上,只得在原地仓惶大喊,而后看到沈玠的玉狮子白马也跟了上去,更是心胆俱裂,叫声撕心裂肺,“王爷您自个儿是知道的呀,您更不该去啊!” 沈玠追至那片深绿色的密林中,周边都是茂密繁盛的野草,约有三尺多高,四周荆棘丛生,极有可能被绊倒而跌于马下,他稍稍放缓速度,那道火红色的俏影却消失在视线之中。 他心中生出些难以名状的慌乱来,担心她会遭遇什么不测。而他身下那匹训练有度的白马显然比他更为焦躁不安,马尾乱舞,两只前蹄疯狂地扬起,差点将沈玠甩了出去。 玉狮子这般异常,沈玠也变得极为警觉,只是他来不及观察周围的响动,后背突然传来一阵猛烈的剧痛,林中窜出一只庞然大物,来势汹汹地将他从马背上拍了下来。 沈玠面带痛色地咳出一口血沫,意识快要被后背上肌肤撕裂的痛苦吞没,他转过身,发现一只吊睛白额猛虎正匍匐在他身后,两只粗如铁柱的前爪在地上划出极深的长痕,黄白纹路交织的后背危险地拱起,随时都有可能再度向他扑过来。 沈玠一手支撑起身体,一手伸向腰腹间别着的青鸾剑,以剑击虎不是一个绝妙的选择,可他手中除了弓箭便只剩下这唯一可近身作战的武器,沈玠眯起眼睛,估计着这头猛兽扑过来的方向与力度,他要如何一举将青鸾刺进它的咽喉中。 身后忽而传来两声箭翎划破空气的声音,一前一后,势如破竹,在他耳边引起呼啸的狂风。沈玠尚未拨出青鸾,那猛虎已然痛苦倒下,双目被利箭刺穿,咽喉处又中了一箭,哀声狂吼,状若癫痫,在地上翻滚数丈远,片刻之间便气绝身亡。 关泠松了一口气,放下长弓,从马上跃下,小跑着来到沈玠面前,目光中满含担忧:“王爷,您还好吗?” 沈玠勉强勾起一抹微笑:“父皇说,他为我挑选了一个天底下最为贤良淑德的女子。” 耳边传来众人的呼声,沈玠渐渐放下心来,后背如烈火烧灼般的疼痛彻底吞噬了他的意识。 “若是父皇问起,你就说是我带你来的。” 阖上双目前,他紧紧握住她的柔荑,将那抹俏丽的容颜深深映在了眼底。 沈玠养伤花去一个多月,再见到她时,是在永宁宫的殿前。 他听说这段时日里她每天跟着太后宫里的老嬷嬷学习宫规,痊愈之后,便如常去给太后请安。出了永宁宫,忍不住四处顾盼,终于看到她裹着一身宫女的衣服,孤影伶仃地跪在殿前。 曹嬷嬷担心小王爷迁怒自己,早已经将事情的来龙去脉添油加醋地说了一遍:“小王妃打碎了太后娘娘最心爱的一件花瓶,偏又不服管教,还打伤了宫里的太监,太后才命老奴让小王妃在殿前跪上两个时辰。” 沈玠半信半疑,淡淡道:“本王知道了。” 他阔步走到她的面前,蹲下来与她平视,眸子里难掩幸灾乐祸,明知故问道:“这是怎么了呢?” “你的伤已经好啦?”她见他已经痊愈,语气里亦是欢喜的,只是自己现在跪得浑身酸痛,模样甚是狼狈,跪姿起初还算端庄,后来便似一抹烂泥,就差瘫软在地鹅羣7⑵7泗7413⑴上了。 她抬起头,扬起尖尖的下巴,枕在他的膝盖上,眼尾渗出两排泪珠儿来,委屈巴巴地道:“我不想再在这里跪着了,我想吃宫外的糖蒸酥酪……” 她如同一只雪白的玉兔依偎在他腿上,撒起娇时如糖蜜罐子一般,纤密的鸦睫上下扑闪,模样玉雪可爱,楚楚动人。 沈玠眼里生出万分宠溺,忍不住伸出手捏了捏她的脸,将她搀扶起来,替她拂去衣裙上的灰尘。 “走吧,本王带你出宫。” 第51章前世(4) 错字:沈家 改为 宁家 熙宁十五年春,宁府的千金行了及笄之礼,皇帝亲自题旨赐婚,拟定次年九月,将宁葭嫁入王府,正式册封为王妃。 她及笄的那日,沈玠亦来到相府观礼,为她加冠插笄的妇人是他的姑母,也是大临的福泽长公主。对于世家女子而言,这实在是莫大的殊荣。 府中乐声四起,引礼者唱着祝词:“令月吉日,始加元服。弃尔幼志,顺尔成德。寿考惟祺,介尔景福。吉月令辰,乃申尔服。敬尔威仪,淑慎尔德。眉寿万年,永受胡福。” 而在这一派喜悦祥和的景象中,他看到他未来的妻子披着盛装,姿容秀美,双颐绯红,目中却并无喜色。 沈玠心中微惑,等到繁礼结束,宾客散尽,他亲自将备好的礼物交到她的手上,并贺她及笄之喜。 她只是淡淡一笑,让人瞧不出喜怒:“谢谢王爷。” “今日是你的十五岁生辰,本王缠了姑母许久,她终于答应亲自过来为你行礼。”他如同一个迫切得到美人一笑的君王那般哄她欢心,却见美人的黛眉蹙得更紧,心下愈发忐忑,“我花了很多心思为你准备的寿礼,不打开看看吗,还是……你不喜欢?” 美人颔首,轻启朱唇:“臣女很喜欢,唯有如此,我才能嫁给你。” 沈玠一时语塞,不知他哪里得罪了她。 两人相识一年之久,起初她还算温驯可人,后来摸清了他的脾性之后便恃宠生娇,在他面前一向娇纵任性。也很少把他这个王爷的牌面放在眼里,唯有他惹她不悦之际,才会故作乖巧,以臣女自称。 沈玠不解她此话何意,更不明白一个集万千宠爱于一生的金枝玉叶,为何会在她十五岁的生辰之日里一直闷闷不乐。 众人为了她的生辰忙得不亦乐乎,但她却置身事外,仿佛此时府中所有的繁华喧嚣都同她毫不相干。 但他若真想知道他的王妃为何怏怏不乐,这到也不难。 沈玠假借太后娘娘的名义,当着众人之面将沈家的掌上明珠堂而皇之地带出了相府,马车离开长街后,却未真的驶向皇宫,而是去了玉生烟。 他命人备好宴席,摆上各类山珍海味,又以她最钟爱的葡萄美酒循循诱之,须臾之间便将人灌得七八分醉。 望着美人酡红的娇嫩玉颜,他将她纤细白皙的手指握在掌心,奸诈坏笑道:“来,告诉本王,本王哪里做得不好,13L30L36惹得卿卿在生辰之日都不能一展笑颜。” “嫦娥其实不是嫦娥,而是玉兔精变的。”怀里的美人醉颜微酡,秀眸惺忪,忽而没来由地冒出这么一句话来。 “唔……”沈玠皱了皱眉,捧起她白里透红的脸,仔细端详了一番,腹黑道,“看来还是不够醉。” 他痛饮了满满一杯酒,抬起她的下颚,闭上眼,含吮住那两片莹润樱唇,将口中馥郁香甜的美酒度入她的唇间。 “我们很快就会成婚,你是我的妻子,所以有不开心的事情,都要告诉我,这样,我才能帮你解决那些烦恼,知道吗?”他品尽了她的柔美香软,眷恋不舍地放开她,瞧着她的眸子认真道。 “假如我红杏出墙,也要告诉王爷吗?”她娇俏地眨眼,身子在他怀里不安分地扭着。 “这倒不必。”沈玠摇头,忽而觉得话语间一时落了她的圈套,他扣紧她的皓腕,威胁道,“你敢。” “更何况,京城里还有比我生得还要俊美的男子吗?”他言之灼灼,眉梢眼角都是风情。 关泠噗嗤一笑,差点将口中的佳酿喷到他的脸上,忽而正色道:“沈玠,我给你讲个神话故事吧,讲完我心里或许会好受一些。” “嗯。”他抬手擦了擦她唇角的酒渍。 “从前,有一只玉兔,她看上了一个十分俊美的男子。可是兔族是不能够嫁给人类的,于是,那只玉兔苦练修行,化为人形,变成一个美貌的女子。后来,她打听道,那名男子叫后羿,嫦娥是他的未婚妻。于是玉兔就用她的捣药杵敲晕了嫦娥,把她抛尸荒野,自己又施法变成了嫦娥的样子,嫁给了后羿,从此过上了幸福美满的日子。” 她顿了顿,严肃问道:“后羿喜欢的是玉兔,还是嫦娥呢?” “嫦娥。” “滚吧。” “看来王妃是玉兔党。” 很多年后,人去楼空,满目疮痍,沈玠再度回想起关泠口中的那个故事。 或许当时他其实已经听懂了她的弦外之音,可是那时的他何其欢喜,只想着将她娶回王府,恩爱不疑。 她说:“玉兔喜欢的是香草,是胡萝卜,是白菜。但是别人给她的,是酒肉,是珍珠,是胭脂。” 所以玉兔不开心。 第52章前世(5) 大婚前夜,关泠躺在梨花榻上,睁大眼睛细数头顶纱帐上绣着的木兰花瓣。她知此时应当早早合眼安眠,否则明日必定眼圈青黑,沈玠见了不免又要笑话她一番。 辗转反侧,翻来覆去,眼底依旧毫无睡意,反倒惊醒了四个为她守夜的丫鬟。过去因她性子乖僻,身边只让从西疆带过来的绿珠一人贴身服侍,摇身一变成为相府大小姐以后,跟前服侍的下人们也不由得她心意地翻了一倍。 宁葭的大丫头红翡听到动静后,忙从木榻上起身,点灯执扇,一边命人端来一碗安神的银耳莲子汤,小心翼翼地服侍着关泠喝下。 关泠喝了小半碗便重新躺下试着入睡,忽然听到有人低声叩门:“小姐可曾睡了,老夫人请小姐过去一趟。” 她复又起身,匆匆穿好衣服,由宁老夫人身边的丫鬟引着来到相府的佛庵小阁——宁老夫人每日礼佛念经的地方。 小窗外夜色沉寂,阁楼里烛火通明。宁老夫人双手合十,面容虔诚地跪在观音像前,见到关泠来了,让她也跪在蒲团上,同她一起祈福。 关泠跪下磕头时,宁老夫人缓缓起身,凝视着这位即将嫁入王府的外孙女的单薄身影,心中愁绪万缕,感念光阴荏苒。 宁老夫人想起十几年前,宁真出嫁时的场景,不由得泪盈于睫,心头酸涩。那时的女儿是何等的年轻貌美,面赛芙蓉,为了成全女儿的心愿,老夫人不顾宁相反对,自己作主把宁真嫁给了她所心仪的男子。 她盼着他们举案齐眉,白头偕老,却从未想到,皇帝会将关氏一族一贬再贬,几年后便听到了宁真病死在边疆的消息。 宁老夫人心如刀割,痛心疾首,牵着关泠的手敦敦教诲道:“身为一族之母,将自己的孩子嫁入皇家,莫不盼着她光宗耀祖,带给家族门楣无上荣耀……” 关泠点点头:“泠儿明白。” “葭儿。”宁老夫人正色纠正她,“你的泠儿妹妹,此时正在和陆小将军议婚。” 关泠神色一僵,很快便舒缓开来,颊边含笑:“那样很好,她终于可以嫁给自己喜欢的男子。” 宁老夫人叹了口气:“陆小将军似乎并无此意……” 渐觉思绪被她扯远,目光又回到眼前的人身上,“祖母并无意让你借着王爷的权势青云直上,振兴家族,那是一族之母的夙愿,却并不是一个祖母的心愿。” 关泠抬起头,有些好奇地望着宁老夫人,问道:“祖母想让泠儿做什么?” “好好活着,长命百岁。”老夫人没有再厉声纠正她,而是颤颤巍巍地伸出手指,抚摸着那张与宁真十分相似的脸,目光又柔和三分,语重心长道,“你的夫婿是未来的君王,届时必然也会三宫六院,妻妾成群。祖母不指望你宽宏大量,母仪天下,但望你勿要自怨自艾,郁郁而殇。女子一生,束缚太多,不能只为了夫君那点稀薄的情爱而活着,明白吗?” 关泠其实并不以为意,还是温驯地点了点头,想起傅夫人,心口忿忿不平,目中刻意有泪盈落:“泠儿以为,您夜里叫泠儿过来,是像舅舅舅母那般,告诫我在王府中处处谨慎小心,切不可露出破绽,暴露身份,以致为家族招来灭顶之祸。若……若让人察觉了此事,为了不牵连外祖,泠儿只能先行以死谢罪……” “休听你舅舅他们胡言,若帝王想灭了宁家,纵然人人洁身自好,忠心耿耿,欲加之罪又何患无辞。若帝王想留住宁家,你即便犯了欺君之罪,十恶不赦,皇帝也只会视若罔闻。天子既然让他的儿子娶我们家族的女儿,因他还需要各大世家之间的彼此牵制,扶持一方,借以打击另一方,譬如,这几年风头正盛的薛家,还有三王妃的母氏一族……” 宁家二老比任何人都要透彻,当朝所有世家遇到的,是一位拥有着铁血手腕的残酷君王。是以,待关泠出嫁,宁葭的婚事也尘埃落定,宁相便向皇帝递上辞呈,表面上是告老还乡,颐养天年,实际上是身居山野,躲避灾祸。 “但是,皇帝不会对整 8 9 ⑦ ⑦ 9 ⑦ ⑦ ⑦ 3个家族如何,并不意味着不会对你如何。你还是要处处小心,待你明日大婚后,你外祖会处理掉相府里所有知情的人。”宁老夫人握着关泠的手,目光却悲悯地投向她身后的观音大士,“若有一日还是不幸东窗事发,家族牵涉其中,无法在皇帝面前庇佑你。但愿……小王爷会护着你。” 第53章前世(6) 沈玠大婚当日,因皇帝授意,宫中府中前后筹备了三月有余,将这场婚宴举行得格外隆重,百官来贺,千军同喜。待新婚大典落幕,已是黄昏时分,暮色开始四合。 王府中灯火通明,流光溢彩,连门口的两樽石狮都被镀成金色,双目镶嵌翡翠明珠,头顶上两盏圆鼓鼓的大红灯笼,绵延十里长街。更不必说府中各处,珠宝争辉,金银夺目。 夜色深重,见席上宾客尽数散尽,沈玠自宴席上起身,毫不客气地推开一旁嬉笑阻挠的沈毓。揽起冗长喜服的一角,越过飞檐角楼,水榭歌台,匆匆奔向后院的寝殿。 在殿内服侍王妃的下人们见到王爷,纷纷下跪行礼,一人起身欲先行通报,却被沈玠制谰呏止了,众人弓着腰悄然离开了内殿。 推开殿门,掀起层层绯色帷幕,一步一步走近那张六尺多宽的沉香木床。窗外月色如水,窗内烛光融融,一冷一暖,勾连着满室喜庆的正红色,险些迷乱了他带着三分酒意的眉眼。 他在一室眼花缭乱的红艳之中,寻到了坐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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