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贺云霆眼皮跳了跳,不知道为什么,心里竟然升腾起一抹恐慌。 好像冥冥之中有什么东西正在离他远去。 “爸爸,爸爸!赶快点菜呀,都点翩然阿姨爱吃的菜。” 舟舟的喊声唤回了他的思绪。 贺云霆回过神来,看向手中的菜单,上面色泽诱人的菜式在他看来却是那么索然无味。 他一向不爱在外面吃饭,只有宋心月做的饭菜才符合他的胃口。 原本他想着为了感谢白翩然,自己在国营饭店凑合吃一顿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可他脑海中莫名浮现出宋心月做的饭菜。 这几天他一有空就去医院看舟舟,已经好几天没有回家吃饭,现在竟然有些想念。 贺云霆合上菜单,语气中带着些许歉意。 “翩然,我和舟舟中午先回去吧,过两天再请你吃饭好不好?” 白翩然正在和舟舟玩闹,听到他这话脸上的笑意顿时僵住,有些委屈地开口。 “云霆哥,你说好陪我吃饭的,为什么又要回去?是不是刚刚嫂子在电话里不高兴了?” 舟舟立马拉住贺云霆的手,小脸上满是不情愿。 “爸爸,我不想回去,我要和翩然阿姨一起吃饭。” “再说了,翩然阿姨这几天照顾我这么辛苦,不仅要上班还要时不时来病房看着我,我们怎么能说话不算话呢?” 贺云霆内心开始动摇,他作为一个男子汉大丈夫,的确没有出尔反尔的道理。 目光触及到白翩然泛红的眼眶,最终还是下定了决心。 重新翻开菜单招呼服务员点菜。 白翩然这才重新绽放出笑脸。 吃完饭后,贺云霆和舟舟照例先送白翩然回家。 白翩然进屋前心疼地轻轻摸了摸舟舟额头上的伤疤。 “舟舟,回家后伤口不能沾水知道吗?记得要每天用碘伏消毒。” 舟舟抱着她的手臂撒娇。 “知道啦翩然阿姨,我就知道你最关心我了。” 白翩然捏了捏他圆乎乎的小脸,随即又略带忐忑地看向贺云霆。 “云霆哥,嫂子今天会不会真生气了?要不我和你们一起回去向她解释一下吧。” 贺云霆摇摇头,贴心嘱咐道。 “你下午好好休息,这几天实在是麻烦你了。” “心月那边我会处理好的,当初是她害得舟舟受伤,才连累你照顾舟舟,按理说她应该向你道谢才对。” 白翩然羞涩地抿抿唇。 “云霆哥,不用和我这么客气,等下个月出发南海之后,在那我们就是彼此最亲近的人了。” 贺云霆神情一顿,莫名觉着这句话有些别扭。 可到了南海,他们的确只认识对方,这句话又似乎没有说错。 和白翩然告别后,贺云霆牵着舟舟朝大院走去。 刚刚还蹦蹦跳跳的舟舟,越靠近大院,周身的情绪看起来越是低落。 贺云霆只以为是舟舟还在记仇宋心月害得他受伤这件事,便没过多在意。 毕竟小孩子的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宋心月又是他妈妈,过不了多久他就会忘记这件事。 虽然一开始他也恼怒宋心月没看好孩子,甚至没有及时送他来医院。 可后面冷静下来一想,宋心月是孩子亲妈,她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孩子受伤流血,大概率是摔伤时被吓得愣住了而已。 舟舟却突然站在原地,不肯继续走,声音有些闷闷不乐道。 “爸爸,你和妈妈怎么还没有离婚啊?我想一直和翩然阿姨待在一起。” 贺云霆转过身,满脸严肃地蹲在舟舟面前。 “舟舟,离婚这个词是谁告诉你的?” 舟舟咽了咽口水,他从没见过这么严肃的爸爸,有些害怕地后退几步,结结巴巴地回道。 “是......妈妈。” 贺云霆心头对宋心月的怒火刚消下去没几天,又蹭地燃了起来。 作为一个母亲,一个妻子,她竟然在孩子面前说离婚这两个字,她究竟想做什么! 贺云霆压下怒火,尽量不在孩子面前发脾气。 “舟舟,我和你妈妈是不会离婚的。” 舟舟很是不解。 “为什么爸爸,你和翩然阿姨在一起明明也很开心,而且我们下个月不是就要离开这里,让妈妈一个人在大院了吗?” 贺云霆深吸一口气,不知道该怎么和孩子解释。 白翩然是他已故战友的妹妹,他自然要多照顾她。 在西南军区,她认识的人也只有他一个,再加上她是个医生,带上海岛后会对边防战士大有帮助。 他也很想带着宋心月他们一家三口一起离开。 但随行军属名额只有一个,权衡之下,他不得已才给了白翩然,只有等站稳脚跟后再回来带宋心月走。 可这些对于一个六岁的孩子来说还是太复杂,最终贺云霆把想说的话都咽了下去,只认真地告诉舟舟。 “舟舟,大人的事小孩子不需要知道,你只要记住,你的妈妈永远都是宋心月,我的妻子也只会是她。” 舟舟小脸上的五官都要皱到了一起。 可爸爸明明已经在那张离婚报告上签字了呀,妈妈说过,只要签完字她和爸爸就会离婚了。 “可是,爸爸......” “好了舟舟,不要再说了,这样的话不许在妈妈面前提起。” 贺云霆以为他还是想让他和白翩然在一起,便打断了他的话,牵着他径直朝家里走去。 推开门,贺云霆以为宋心月会和以往一样,做好饭菜坐在桌前等着他们父子俩回来。 然而当他看清屋内的景象后,有一瞬间愣神。 饭桌上的确摆着满满一桌子饭菜不假,只是桌边却缺少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饭菜已经凉了下来,凝固在盘子里,屋内一片冷清。 贺云霆在屋子里找寻了一圈也没有看见宋心月的身影。 舟舟扯了扯他的衣袖,稚嫩的嗓音里藏着微不可察的害怕。 “爸爸,妈妈怎么不在家?” 贺云霆也不知道宋心月去了哪里。 自从结婚后她立马怀上了舟舟,一直在家专心照顾孩子,也没有工作,平日待得最多的地方就是大院,她能去哪里呢? 贺云霆坐下仔细想着她有可能出现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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