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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9章

也大多数出入气派,收入不菲。 虽然早在看到燕时洵的小院后,邺澧就知道燕时洵不是执着于物质的人,也在这一段时间的相处中,知道了燕时洵对于很多衣食住行都不甚在意。 但是燕时洵毕竟是驱鬼者,日常会与鬼怪打交道,他本以为燕时洵不会和普通生人一起居住。 燕时洵扫了邺澧一眼,对他这种反应习以为常:“当年张无病他爸知道我和张无病一间寝室时,也是这个表情。” 邺澧:“……你和张无病。” 他的语气颇有些咬牙切齿:“一起住了四年?” 别人也就算了,邺澧知道燕时洵并非会随意向他人交付信任的人。但是张无病不同,他亲眼看到过两人之间的关系有多亲近。 这让邺澧心情起了涟漪,忽然有些嫉妒张无病。 如果他能早重遇燕时洵…… 燕时洵一指刚才邺澧跃身下来的床铺:“你刚刚躺的,就是张无病的床。” 邺澧:“……” 为什么他躺的不是时洵的床。 “其实小院离滨大不远,我完全可以走读。” 燕时洵边检查着宿舍里的物品,边淡漠的道:“但是我有一位很好的辅导员,认真负责,生怕我走上歪路,所以和我师父说让我住校,体验大学生活。” “我师父觉得她说的有道理,他告诉我,观察人间也是修行。” 燕时洵声音平静:“所以我就留了下来。” ――然后就看着张无病那个小傻子,哭爹抱大腿抱了四年。 邺澧对燕时洵的过去很感兴趣,每当他准备停下来时,邺澧就又引出新的话题,让他继续说下去。 等燕时洵大概看过了宿舍里的物品后,邺澧也将燕时洵大学时期的经历听了个囵囤。 邺澧看向张无病床位的眼神,更加阴沉了。 啧。 远在某处的张无病:“阿嚏!” 他瑟瑟发抖的把自己抱成一团,缩在狭小的柜子里,欲哭无泪。 燕哥,爸爸,啥时候来救你可爱的小病病啊……呜。 但燕时洵看着桌子上的教材,眼神冰冷。 他认出来,这是大一那一年的下学期。 那是……他最不愿意回忆的一年。 他人生中的至暗时刻。 明明他走出小院后回身看去时,李乘云还笑眯眯的朝他挥着手,还将自己的围巾摘下来,带着余温的围巾搭在他的脖子上,隔绝了冬日的冷风。 李乘云遗憾的说,可惜开学早,他们没能一起吃上元宵节的元宵,算不得团圆。 看着李乘云满脸的惋惜,那时还年轻的燕时洵,没能读懂李乘云话中的意思。 他只是向他师父说:‘等你回来,明年元宵节,我们一定在家一起过。’ 李乘云惊讶了一下,眉眼怔愣,然后用很轻的声音,带着期待的道:‘好。’ ‘要是还能见你一眼,我去学元宵怎么做,我们一起亲手做一个团圆。’ 年轻的燕时洵没听懂。 他走了。 直到他走出了很远,身形消失在小巷的拐角,李乘云的目光还落在他的后背上。 像是……不舍的在看最后一眼。 而当春樱花开败后,燕时洵迎来了满脸焦急悲伤的辅导员。 还有一封,李乘云的死讯。 直到现在很多年过去,燕时洵仍旧不愿意回想那一年的记忆。 他不知道自己是如何浑浑噩噩的度过那一段时光,心脏空了一块,连魂魄都是迷茫的。 亦师亦友亦父,李乘云承担起了他前半段生命中所有需要的角色。 李乘云死后,连阳光都是灰暗的,欢笑声隔着磨砂玻璃,他画地为牢。 后来,后来发生了什么…… 燕时洵眼神恍惚,抬起修长的手指,轻轻按在桌面上散落的教材上。 后来,有一个傻子坐在他身边,嚎啕大哭,帮他哭完了所有没能哭出来的眼泪。 然后那个小傻子用红通通的眼睛看着他,对他说:‘燕哥,从今天起我就是你的家人,你放心,咱师父没了,还有我,我照顾你,绝对不让你有半点孤独委屈。’ 小傻子太傻了,让与天赋卓绝之人相处习惯了的年轻时的燕时洵,不由得疑惑,怎么会有这么傻的人。 但还是被小傻子逗笑了,轻轻一脚踹了他出去。 燕时洵还沉浸在被勾起的记忆中,却忽然听到门外传来的声音。 “燕哥,我今晚能和你一张床睡吗?”那声音可怜兮兮的 燕时洵迅速与邺澧对视了一眼,看出了彼此眼中的惊讶。 邺澧受伤:……这声音是张无病的。时洵,你和张无病,不是单纯的朋友吗? 燕时洵疑惑:???你在说什么? 紧接着,那个声音又传来:“前天晚上,好像有鬼坐在我枕头旁边看着我,我一睁眼就正好对上那鬼的脸,满脸都是脓水,我害怕。” “昨天我都没睡着,一闭眼就是那个鬼脸,今天考小语种听力都差点睡过去。” 外面的声音哭唧唧道:“明天的考试怎么办啊?再睡过去,老师就要活吃了我了。” 这个声音,燕时洵熟悉到就算对方只发出一个单音,也足够他听得出来。 正是张无病。 只是更年轻天真,因为张家的保护,一直生活在纯白的象牙塔,稚嫩而充满生机。 燕时洵悄无声息的打开一条门缝,向外看去。 正巧一声冷呵响起。 “我拒绝。” 短短几个字,让邺澧和燕时洵身形顿时僵住。 ――是燕时洵的声音。 可他此时在宿舍里。 那……门外的是谁? 狭小的门缝外,晃过燕时洵的身影。 第160章 环途无归(10) 滨海大学学生公寓。 走廊里,年轻的燕时洵脚步顿住,猛地抬起头看向自己寝室的方向,眼神锐利如电。 旁边的张无病还在哭唧唧的可怜请求着,声音回荡在长长的空旷走廊上,回声一层层叠加,变得恍惚而不真实。 棚顶昏黄的灯光落下来,将他们两人的影子缩成一个团,阴影波动如水纹,像是隐藏着东西。 但除了张无病的声音之外,走廊上安静得像是没有第二个活人。 年轻的燕时洵心戒备,他放轻了呼吸,警惕的看向四周。 因为张无病昨天在考试上睡着,被监考老师当场抓获,为了保住可怜的成绩,今天张无病一直在老师的办公室软磨硬泡的求情。 最后,眼看着马上就要错过回家的公交末班车,快要被张无病眼泪汪汪的泪眼泡发了的老师,才深呼吸一口气,脸色铁青的说了句“下不为例”,放过了张无病。 对自己体质很有自知之明的张无病,从来不敢和大部队掉队,一向都是尽可能往人多的地方走,小心翼翼的借由别人的阳气来帮自己降低撞鬼的可能。 像是夜晚独自穿过无人校园的事情,张无病是绝对不会做的。 ――以他的体质和过往的经验,他一定会在经过学校中央那座棺材造型大讲堂的时候,看到周围游荡的鬼魂。 所以张无病早上就求了燕时洵,在寝室里拽着燕时洵的裤子疯狂假哭,嚷嚷着要是燕哥不等他晚上一起走,他就把眼泪抹到燕时洵的裤子上。 燕时洵:“……” 也因为这个,连着燕时洵都被带累,教学楼里人都走光了,才和张无病一起回到宿舍。 先他们一步回到宿舍的人似乎都各自回寝室,没有人出来,寝室门各个紧闭,安静得像是根本没有人在。 “张无病。” 年轻的燕时洵叫停了旁边人的絮絮叨叨,利落问道:“你今天又招鬼了?” 张无病茫然:“没……?” 燕时洵垂下眼眸,目光从自己寝室房门下的缝隙扫过,最后落在自己的脚下。 他看着自己脚下的阴影,恍然觉得自己看到的,是一潭沉沉死水。 而有邪风吹过,乍破水面,波纹荡漾中恍惚有什么东西翻滚冒头,厉鬼狰狞嘶吼。 下一秒再看时,却一切恢复如常。 像是刚刚的一切,都是他自己的错觉。 年轻的燕时洵缓缓眨了下眼眸。 没有了身旁张无病的声音后,周围的声音显现得更加清晰。 四面皆静。 明明在他回到宿舍楼的时候,还看到了门口端着热茶看报纸的宿管大爷,还有楼下打篮球的人,夜跑的人……所有细碎的声音交织在一起,是再正常不过的大学校园里日复一日的热闹。 但是现在,那些声音统统消失了。 连同着每一扇寝室门后的笑闹声,呼吸声,备考背诵的声音…… 像是在每一扇门后,都不再是往日里面熟的同学。 而是变成了狰狞恶鬼。 它们无声无息的站在门后,只等来人毫无防备的从门前走过,就猛地伸出手将活人拽进门内。 燕时洵不同寻常的态度还有周围的环境,也让张无病慢了几拍后,忽然发觉了周围的不对劲。 “燕燕燕哥,你是是是说我们……” 张无病抖了抖,咽了口唾沫颤声问道:“我们这是又撞见鬼了?” “怎么会这样啊?这不是宿舍吗,明明人这么多。”张无病快哭了。 年轻的燕时洵没有搭理张无病,只对他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然后,燕时洵迈开长腿,悄无声息的从旁边靠近着自己的寝室,没有让自己的影子落在门下的缝隙中。 他背抵在墙上,一手掐诀,金色的光芒隐隐在手掌中浮现,另一手轻声而快速的拧开了门。 “咔……嗒!” 门锁被打开。 随着房门被缓缓推开,走廊里昏黄的灯光也从门缝间,洒进了昏暗无光的寝室内,照亮了一方空间。 年轻的燕时洵借助墙壁隐藏着自己的身形,警惕的向门内看去。 寝室和记忆中他早上离开时的模样没有变化,他的目光从门把手上扫过,看到藏在门把手下面折叠起来的黄符也完好无损,没有生效后烧毁成一堆灰烬,并没有鬼怪经过的痕迹。 燕时洵心下微松,这才缓缓吐出一口浊气,从门外走进了寝室里。 “啪!”的一声,他随手按亮了开关。 寝室内一片光明,白惨惨的白炽灯照亮了每一寸角落,床铺上蚊帐和挂饰的影子投射在白墙上,被拉得老长。 没有一丝人气。 初冬的滨海市,从墙壁砖缝里都透露着冷意。 年轻的燕时洵独自站在宿舍中间时,四面八方的寒气都向他袭来,死寂和孤独的冷意编织成坚不可摧的牢笼,将他笼罩其中。 但他却对此同样报以漠视的态度,像是没有什么能够动摇他的世界。 他的目光缓缓扫过不大的空间,没有放过任何一处可以的阴影。 跟在他身后的张无病,战战兢兢的缩在寝室外面的墙壁后面,只探出一个毛茸茸的脑袋来。 “燕哥,我们寝室真的有鬼吗?” 张无病的声音打破了寝室内的安静,活跃情绪带来了一丝人气的暖意。 “我就说!”张无病快哭了:“前天我真的睡觉睡一半的时候看到鬼了,我就说那不是我睡懵了的错觉。” 因为寝室里有个事多的室友,几番相处不愉快下来,寝室内的空调也就闲置不用了。 所以张无病最近在睡觉的时候,喜欢放个暖水袋在被窝里,幸福的暖融融睡过去。 这个办法还是他同班的好心女生告诉他的呢,连热水袋都是女生看他不知道去哪买,帮他买的,是个可爱熊熊头的粉色热水袋,很得张无病喜欢。 但是被子里一热,就导致他晚上睡到一半时有些口干舌燥,迷迷糊糊睁开了眼,想要翻下床去喝水。 结果没想到,他一睁眼,就正对上了枕头旁边的一张死死盯着自己的眼睛。 因为滨海大学的宿舍都是上面床铺下面学习桌,对于这帮身高不低的男生来说,这个高度刚好够他们在床铺上面露出个脑袋。 张无病的床正好对着房门,谁要是拉开门走进来,第一个看到的必定是他的头。 所以,张无病也没少在睡得迷糊的时候被吓到,以为是一颗脑袋悬浮在自己旁边。 他本来以为这次也是,甚至还在迷迷糊糊中想,谁大半夜不睡觉来他们寝室串门啊? 但等张无病睁了睁朦胧的睡眼,才恍惚意识到,好像有哪里不对。 那张脸浮在宿舍床的栏杆外面,眼珠腐烂得只剩下一点,它直愣愣的看着床上的人,脸上没有一丝血色,但几道浓稠的黄水却顺着脸颊流淌。 脓水的味道臭不可闻,钻进张无病的鼻子里,让他从睡得迷迷糊糊的状态里瞬间清醒。 即便躺在柔软温暖的被窝中,张无病还是觉得一股冷气从没有掖好的被角里窜了进来,像是鬼伸出了手,摸进了他的被子里。 张无病当时就“嗷!”的一声喊了出来,整个人都清醒了。 但后面发生了什么,因为那时候太晚,张无病就记不太清了。 直到早上醒来,他猛地翻身从被窝里坐起来,呆愣了好久都没分清那到底是一场噩梦,还是自己真的遇到了什么东西。 现在一看燕时洵站在寝室里这么警惕的模样,张无病立刻就联想到了那天晚上的“梦”。 他腿都软了,扒着墙才避免了摊成一团。 年轻的燕时洵眸光淡淡的扫过去:“你知道一个人从校园里走会遇见鬼,但你为什么不担心,一个人在走廊里会不会看到鬼?” 张无病一抖,火速从门外冲了进来,还特别乖觉的顺手关上了门上了锁,这才松了口气。 好像房门就是一道结界,只要关上了门,外面的怪物就进不来了。 张无病靠在门上,怂怂的决定好像得到了一点心理安慰。 他看了圈寝室内,没看到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不由得有些纳闷:“燕哥,你刚才是在看什么呢?” “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有鬼呢。” 看到燕时洵没有什么举动,张无病也觉得刚才燕时洵的问话好像也就是随口一问,并不是真的有鬼,于是又扬起了笑脸,憨憨得像只玩了一身泥之后傻笑着回家的萨摩耶。 萨摩耶:爸爸开门,我是有病。 年轻的燕时洵视线漫不经心扫过,将张无病的举动都看在眼里。 他没有说,其实张无病那天晚上看到的,就是鬼。 那鬼魂顺着寝室房门下面的缝隙里挤进来,飘向正对着房门的张无病。 睡在对面床上的燕时洵察觉到有鬼气靠近,于是缓缓睁开了眼睛。 但他稍等了片刻,发现那鬼魂似乎没有攻击的意图,于是就又重新合了眼眸睡去了。 张无病以为他是睡到半夜后,那鬼魂才出现在他枕头旁边。 其实不是。 在寝室熄灯后不久,子时刚过,那鬼魂就钻进了寝室,一直直勾勾的看着张无病。 他幸福的抱着暖水袋打着小呼噜的时候,鬼就在旁边看着他。 要不是张无病叫得太惨,吵醒了燕时洵不说,还连滚带爬的从床上爬下来,想要往燕时洵的床铺上跑,让不喜欢别人靠近的燕时洵烦躁到不行,燕时洵也不会出手。 被吵了睡眠的燕时洵一身低气压,睡衣凌乱的翻身跳下床铺,直接提着那鬼魂的脖子将它扔出了宿舍大门,又“嘭!”的一声关上了门,任由那鬼魂在走廊里茫然呜咽。 然后他重新翻上了床,并且警告张无病,要是再敢靠近他的床半步或是吵醒他,就把他也扔出去。 张无病这才乖乖的闭了嘴,怂怂的缩在自己的被窝里瑟瑟发抖。 但是没抖几分钟,张无病就打着幸福的小呼噜,睡着了。 旁边还没等睡的燕时洵:“……” 这就是傻人有傻福吗? 也正因为这个,所以燕时洵在今早离开寝室时,才会在门把手下面贴一张黄符。 他倒不介意有鬼魂进寝室围观他睡觉,主要是张无病太吵了,睡一半就喊得凄厉,和杀猪一样,让他有些不耐烦。 索性就顺手解决了。 倒是早上吃饭的时候,隔壁寝室的兄弟吓得不轻,眼睛下面带着黑眼圈问别人,听没听到半夜的惨叫。 “我就正好睡到了一半,结果就听到墙壁里有人在惨叫,像是要杀人了一样,特别?}得慌。” 那兄弟忧心忡忡:“你们说,会不会是咱们宿舍修建的时候,有人死在了水泥里啊?所以盖出来的墙里才会封着他不甘心的鬼魂,半夜出来惨叫。” 旁边的人咽了口唾沫:“你的幻觉吧?或者,是不是谁打游戏输了啊?还是号被偷了?” 另一人摇头:“不是,我也听到了。我本来睡到一半想出去上厕所,但是一下床就听到有人在门外哭着走过去,又走回来,那哭声呜呜咽咽的,听起来老吓人了。” “艹!你也听到了?我也是啊!我本来蹲在走廊上熬夜复习,结果就看到有一团影子朝我飘过来,就和游戏里的怪物长得一样,我特么吓得直接蹦回寝室了啊!” “……竟然不是我一个人,我在走廊阳台抽烟,吓得吱哇惨叫往宿舍跑。结果好家伙!寝室那几个狗竟然直接锁了门,说我是鬼,死活不给我开门!我他么站在门外面直接吓得半死啊!” “对不住兄弟,我们真以为是有鬼假扮你的声音来骗我们开门,我们哪敢开啊!开门就绝杀啊。” 张无病也担忧的加入了讨论大军:“这么可怕吗?墙里竟然还有鬼?” 旁边听到了全程的燕时洵:“……” 他们口中的鬼,就是你啊,张无病。 年轻的燕时洵第一次生出念头:是不是起错名字了?应该叫张有病才对。 不过好在这一整天都安然无恙。 直到,他们晚上回到了寝室。 虽然寝室里看不出异常,黄符也完好,但年轻的燕时洵还是下意识的觉得哪里不对劲,让他没办法彻底放松下来。 张无病受到了惊吓,只想钻回被窝。 但他爬梯子到一半,探头探脑的看着自己的床铺,纳闷的“咦?”了一声。 “奇怪,我的杂志怎么翻页了?” 张无病将床上翻开的杂志勾过来,疑惑的翻回到另外一页。 那一页上,印着李雪堂最新电影的海报,上面全是张无病针对海报的拍摄手法做的批注,页边的毛边看起来已经翻看过无数次了。 “我明明是在看李雪堂导演的新电影宣传啊,一直都在这一页放着,怎么出个门就变了?” 张无病歪了歪头,百思不得其解。 年轻的燕时洵听到了张无病的嘀咕,在看到被翻动的杂志后,眸光沉了沉。 好像……有什么东西来过。 果然,不是错觉。 而在寝室的阳台外面,燕时洵手握着栏杆,身姿轻盈的荡下去,悄无声息的落在了下一层的阳台上。 他像是夜行的大型猫科动物,爪垫落在地面上,没有发出半点声音。 燕时洵半屈下长腿卸下冲击的力道,然后缓缓站起身,抬手拂去墨绿色大衣上沾的灰尘。 邺澧的身影紧随而来,也从燕时洵寝室的阳台上翻下来,落在他的身边。 不等邺澧开口询问,就听到从上面传来的轻微推门声。 他有些惊讶,侧首看向燕时洵。 刚才在意识到门外有年轻版本的燕时洵后,燕时洵当机立断,拽着邺澧就迅速而无声的冲向阳台,离开了寝室。 比较起来,寻常的选择应该是躲进衣柜或角落,也有人会信任自己,选择找另外一个自己问清楚情况,向“自己”寻求帮助。 但燕时洵一样都没有选。 他避开了“自己”,用最容易被察觉的方式离开了寝室。 万一他刚走到阳台,外面的人就推门进来了呢? 燕时洵对此完全不担心。 既然知道寝室门外的那个自己是什么时间的自己,那他很清楚自己的思维方式,知道门外的“燕时洵”有多谨慎,又会做出什么样的选择。 所以他计算好了时间,根本不担心自己翻阳台翻到一半,被看了个正着。 燕时洵的唇边扬起笑意,在光线昏暗的阳台上,朝邺澧得意的眨了眨眼眸。 像是无声的在说:看吧,我猜的准吧? 邺澧被逗笑了,眼眸中一片温柔:嗯,很厉害。 不过,没有亲眼见到年轻版本的燕时洵,还是让邺澧有些遗憾。 他本来并不在意燕时洵过去的经历,在他看来,大道之下,所有人的行迹本就早已被规划好。 如果他在几年前遇到燕时洵,也许不会对燕时洵感兴趣,更不会因一直跟随在燕时洵身边而被触动,视燕时洵为珍宝,想要将这珍贵的驱鬼者拥入怀中。 或许早几年的话,燕时洵还没有成为他会爱上的人。 是时光铸就了如今的燕时洵,独一无二的驱鬼者。 但是刚刚在寝室中时,听到燕时洵说张无病和他同室生活了四年,这让邺澧能够清晰的感受到自己心中翻涌上来的情绪。 他忽然意识到――不管是什么时候的燕时洵,都会对他产生巨大的影响。 无论他在何时遇到燕时洵,都会被他吸引目光。 这个曾让他失望的人间,因为燕时洵的存在,重新有了意义。 无论什么时候,他都会爱上燕时洵。 在确定了自己的想法后,从不后悔自己所做决定的邺澧,忽然很遗憾,为什么自己没有早早的与燕时洵相识。 如果是那样的话,或许自己就能取代张无病在燕时洵心中的重要性,而不是现在这样,连握住燕时洵的手,都要找一个理由。 燕时洵不知道邺澧心中的感叹,他道:“没搞清楚情况之前,最好还是不要和那个我遇见。” 在看到年轻的自己时,燕时洵的心中也同样惊涛骇浪,对自己目前所身处的情形更加警惕,行事越发谨慎。 他跳下深渊时,就觉得眼一花,再睁开眼就在公路上。 在他被拽下血池之后,也发生了相似的事情。这让他对那血池和鬼气忌惮不已,有了新的猜测。 虽然不知道那个青年是怎么回事,但是燕时洵直觉的认为,他既然出现在多年前的滨海大学,那一定与血池脱不了干系。 并且最重要的―― 燕时洵了解自己,李乘云没有仙去之前的自己,更加的锋芒毕露,像是未被打磨好的钻石,锋利得能割伤所有人或鬼。 在没有确定现在的情况,无法用合理的原因说服“自己”之前,燕时洵不会让年轻时的“自己”发现他。 那会成为一场灾难。 人最可怕的敌人,永远是自己。 尤其是,当自己拥有力量时。 燕时洵心中有了决定,转过身环视了一圈他们所在的寝室。 然后,他就正对上了一颗从床上伸出来的鸡窝头。 阳台没有开灯,但寝室里还留着一盏台灯,微弱的照亮一方空间。 床铺上的人意识朦胧,睡得魇住了,忽然从床上猛地坐起身,向下看去,嘴里还嘟囔着:“成爹,你回来了?” 舍友抬手揉了揉眼睛,却忘了自己晚上刚吃过爆辣手撕鸡却没擦干净手,残留着的辣味刺激得他眼睛发疼,顿时小小的喊了一声,哗啦啦流着眼泪就要翻身下床去找卫生纸。 结果舍友没想到,他刚伸出脑袋,就看到了自己寝室的阳台上……好像站了两个人? 在问出口之后,舍友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诶?好像不对哦,寝室里另外两个畜生都出去实习和陪对象了,只剩下自己和成爹,自己在床上,就算成爹回来,那也是一个人。 那,哪里来的两个人? 成爹终于舍得把他小男友带回来了吗? 舍友迷迷糊糊想着,努力睁大着被他揉得通红的眼睛,隔着反光的阳台玻璃门,往那两个身影上看去。 舍友:“……??” 下一刻,他惊恐的瞪大了眼睛:“卧槽!兄弟你做贼都这么嚣张的吗?这里可是滨大校园啊!” 被人发现了。 燕时洵平静的想着,拧开阳台的玻璃门走进去,向那鸡窝头点头示意:“借你阳台一用,马上就离开,你可以继续睡。” 燕时洵指了指阳台外面随风晃悠着的电线,面不改色的糊弄道:“修网线的,同学你不觉得最近网络不好吗?” 舍友想了想,也对。 信了。 “那你们好好修修,我看个直播都卡,一到晚上大家回寝室的时候,网速可太差了。” 舍友嘟囔着:“卷死我得了,我看直播,你保研,他发sci,大家都有光明的未来。” 于是他继续从梯子上爬下来,去桌面上翻纸抽。 但自己的纸抽因为晚上看直播的时候被吓得不轻,都用来擤鼻涕擦眼泪,用完了。 舍友只好转身去对面成景的桌面上借用。 他的视线不经意的从阳台上的两人身上略过。 燕时洵从容的任由打量。 舍友收回目光后,后知后觉的觉得哪里好像不对,于是心下生出疑窦,重又将视线扫向燕时洵。 淦,兄弟,你长得好像明星哦,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你? 舍友一头雾水的收回视线。 在哪见过来着? 好怪,再看一眼。 舍友疑惑的目光来来回回的扫视,然后他脸上原本的睡意慢慢退去,眼神变得震惊。 “你,你……”舍友一手抱着纸抽,一手抖着抬起来,指向燕时洵。 他惊疑的咽了口唾沫:“你你你不是那个谁吗?那什么啊啊啊有鬼的时候要求助的那个爹!” 燕时洵:“……?” 什么东西? 他礼貌而不失疏离的微笑:“你认错人了,我只是个普通的过路人。” “从别人家阳台上路过吗!” 舍友眼神惊恐,到嘴边就结巴的话语里,终于能流畅的说出燕时洵的身份:“对!就是这种一本正经糊弄人的态度!你是燕哥!” 燕时洵:…… 啧。 所以他就说,粉丝真的没什么必要。 他想要编个身份,都这么容易被拆穿。谁能想到他随便遇到的一个人,竟然就看过直播。 燕时洵本想向舍友说明情况,借阳台一用。 但是他长腿刚迈出去,却忽然顿住了。 等等。 如果他看到的是几年前的自己,那为什么,会有人知道直播的事情? 直播是现在的时间线,但“燕时洵”却是多年前的。而且他记忆中住在楼下寝室的,也不是这个人。 就像是原本应该毫不相干直行的时间线,忽然变得扭曲杂乱,重叠到一起。 时间与空间错乱,多年前的记忆和现在的现实混合,公路和滨海大学交织。 所有都是真实,抑或是所有都是虚假。 大脑和眼睛都不再可信,没有任何可以依靠的真实。 燕时洵的表情凝固住了。 舍友没有发现燕时洵的不对劲,还是一副面对着本该在屏幕里的人的不真实感。 “就是直播里的那个!” 舍友手忙脚乱的扒拉出自己的平板,点开燕时洵的分屏,想要向燕时洵展示,证明自己没有认错人。 然后他就看到了,燕时洵分屏的镜头下,自己的身影正出现在所有人的面前,手忙脚乱的样子像个二傻子。 舍友:“?” 观众们:[?] 观众们觉得好迷茫。 明明上一刻还在公路上,镜头下的血骷髅吓得很多人都嗷嗷惨叫,血海滔天,将镜头淹没其中。 他们也感同身受,觉得自己像是将要溺毙于血海之中的人,眼睁睁的看着自己不断下坠,四面八方的鬼影骷髅拽着自己,不让自己浮向海面。 光亮越来越昏暗,只有粘稠暗红的血色,遮蔽了整个镜头。 足足一分钟的血红色屏幕,观众们几乎哭出来。 [谁能告诉我发生了什么?燕哥还好吗?] [我有深海恐惧症啊……鸡皮疙瘩起一身,我快疯了。] [我本来以为是屏幕光成像出问题了,所以镜头才是红的。直到我看到了那个几乎怼到镜头上的鬼脸,不夸张的说,我一个成年人天不怕地不怕,差点被吓哭喊妈妈!从今天开始,我也要有深海恐惧症了。] [啊啊啊啊!燕哥怎么样了啊!我好担心啊呜呜。] 一分钟,漫长如一世纪。 燕时洵分屏前的观众们悬着心,弹幕和评论一刷新就是一片,大量观众疯狂涌入。 因为今天不是休息日,很多上班上学的燕麦们和观众们还没有到休息时间,本来并没有看直播。 但在发现社交平台上的燕麦标签下,忽然刷起了#燕哥平安#之后,也立刻意识到恐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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