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申珏的声音提高了一声,里面透着杀意,“师霁,孤让你松手。” 师霁这回松了。 申珏虽然还是踉跄了一下,但他很快就撑着池壁站了起来,东歪西倒地往岸上爬,师霁想伸手帮忙,也被他的眼神瞪了回去。 等申珏好不容易爬上去,温玉容正好出现了。他看到申珏醒了,立刻快步走过来,还未说话,脸上就挨了一巴掌。 申珏铆足了力气打的,他长发曳腰,神情冰冷,“温玉容,你好大的胆子,竟敢跟师霁联手糊弄孤。” …… 自那天之后,温玉容再也没有见到申珏,即使是他求见,申珏也没有见他。 一晃,一个冬日便过去了,他们要准备返程了。 返程的那日,温玉容才重新见到申珏,申珏窝在被褥里,身体似乎更差了,一直在咳嗽,咳得脸颊干红,唇瓣都有些起皮。 “微臣拜见陛下。”温玉容给申珏行了一个礼。 申珏看都没看对方,只挥了下手,示意他下去。温玉容起身后,顿了顿,还是没忍住,“陛下最近还是很怕冷吗?” 冬日都要过去了,对方却好像更虚弱了。 申珏拿着丝帕捂唇咳了几声,有气无力地说:“跟你有何干系?出去!” 温玉容话没说两句,就被轰出了马车,他站在外面,看着师霁进去请安。他待会跟师霁同车返京,所以干脆在外面等一等,哪知道等了许久,都没有等到师霁出来,倒是有太监过来催他。 “温大人,赶紧上车吧,马上就要出发了。” 温玉容愣了一下,“师大人不是还在陛下銮驾里?” “哦,师大人被陛下留下了,所以不下来了。”太监如此答道。 …… 马车里的师霁看着强行缩进他怀里的人,不动声色地皱了皱眉。 而申珏只觉得旁边的火炉真舒服,从师霁上车开始,对方在他眼里就成了火炉。这一个冬日,他为了惩罚温玉容,各种对温玉容避而不见,但也是生生地在折腾自己的身体。 他还忍着让太监抱了他,可那些太监抱住他,就开始抖,抖得申珏只能放弃。熬到了今日,他看到师霁,终于忍不住了。 他喟叹了一声,既然已经豁出去了,便再豁出去一点,他把自己冰冷的手伸进了师霁的衣服里,找到了一个最暖和地方,才停下来。 师霁:“……” 他忍了忍,还是没忍住,抓住申珏的手往上挪了挪。 …… 不得不说,师霁这个习武之人身上就是热,申珏只抱了一会,就开始感觉到自己身体也发热了,他终于睡了一个好觉。 睡好了,醒来时对师霁也有了几分好颜色,但师霁脸色有些难看,他没有温玉容那样的好脾气,被人当肉垫睡了大半天,而且对方的手还总是放到不该放的地方,让他心里直冒火。 “下去吧。”申珏对师霁说,“晚膳过来才过来,记得沐浴。” 师霁板着脸下去了,见到温玉容时,忍不住抱怨了起来,“他抱着你的时候也喜欢到处乱摸吗?” 温玉容闻言顿了顿,然后摇了摇头。 师霁皱了眉,“那他为什么要摸我?太变态了。” “谨言慎行。”温玉容看了下车窗外,压低了声音警告师霁。 师霁比温玉容听力好很多,有人接近,他就能听到,所以他并不怎么在意,依旧在旁絮絮叨叨地说:“难怪三十岁了,还没大选,我原以为是他身体不好,怕耽误姑娘家守活寡,现在看来,他就是个喜欢摸男人的变态。” 说到这里,他很气愤地砸了下旁边的车壁,“干,今晚还要我过去,肯定还要摸。” 作者有话要说:温玉容:秀你马儿。 师霁:我哪里有秀?明明是抱怨好不好? 今天早点更了,可不可以夸夸我?话说,我写到五十万字,好开心啊。 章节目录 干掉那个状元郎(8) 即使抱怨, 但还是要去御前伺候。谁让对方是天子, 他们只是臣。 师霁沐浴过后, 臭着脸去了。入夜后,随行御林军早已经扎好了帐篷, 天子帐篷在最中间。师霁刚走到帐篷前, 就被一旁的太监拦了下来。 那太监呵着腰, “师大人, 请跟奴才来换一身衣服吧。” “换衣?换什么衣服?”师霁眉头拧了起来,而后他才知道原来是申珏嫌弃他的衣料太硬了,特意让人带他去换身衣服。跟讲究的温玉容不同, 师霁从不在意穿的衣服衣料如何, 只要能穿就行了。 没有上朝,没有打仗, 师霁穿的都是自己平日的常服,没想到被嫌弃了。 换衣服的时候, 师霁脸色更臭了,旁边的宫人看见了,不敢吭声。师霁的祖父是三朝老臣,父亲更是战功赫赫的大将军,连师霁都是有军功在身的, 只能说, 师霁是有本事摆臭脸的。 到了天子帐篷前,师霁才深吸一口气,把难看的脸色收了起来。他大步跨了进去, 就感觉到帐篷里的热度非常高。 即使这么热,窝在被子里的人似乎完全感觉不到,一张脸透着苍白,唇色更是寡淡。 “你过来。” 师霁刚进来,就听到对方开了口。 师霁顿了一下,有些不情愿地挪了过去,刚上榻,就被抱住了。他眉心跳了挑,垂眸看着迅速窝进他怀里的病秧子帝王,“陛下。” “嗯?” 抱住了人形的火炉,申珏才觉得活过来了。什么时候才能到夏天呢? “陛下准备抱微臣多久?好让微臣心里有点数。”师霁说。 申珏把脸贴在师霁胸膛处,疲倦地答:“自然是要一整夜,怎么?不愿意?” 不愿意。 师霁扯了扯唇角,“没有。”顿了顿,他又说,“那微臣能调整下姿势吗?” “嗯。”申珏同意了。 师霁力气实在大,直接把申珏抱开了,然后起身把衣服脱得只剩里衣,其实他连里衣都想脱掉,可是又怕被人摸,所以还是勉强把里衣穿着了。 脱完衣服,他又散下头发,才躺到榻上去。 师霁躺下后,便伸手把旁边坐着的申珏捞到身前,大手直接一摁,把申珏的脸重新摁回胸膛前。 申珏被摁得皱了下眉,“师霁!” 师霁松开手,“微臣力气大,若有冒犯陛下之处,还望陛下恕罪。” 申珏眼神沉沉地看了师霁一会,还是趴下了。他趴下后,还不忘把被子往上扯了扯,把自己全部盖住,只露出一点点头发丝。 师霁把手交叠放在脑后,闭上了眼。他常年行兵打仗,哪里都睡过,只是还没睡过龙榻。这张榻还真够软的,身上的人也软。 他心里嗤笑一声,这样的软脚虾怎么能成为一个皇帝呢?估计他一拳就能把对方打死,若对方不是皇帝,他早就翻脸了,还让这样的一只软脚虾趴在他身上,哼。 申珏阖着眼,心里想的很简单。 身下的这只熊抱起来真暖和。 相比申珏的舒服,师霁不怎么舒服,但是他能忍,忍着忍着就睡着了,直到翌日清晨。 他习惯早起,刚动了一下,就听到身上传来一声哼声。听见这个声音,师霁还没完全清醒过来,他身体睡僵了,因为身上压了一个重物,只是他还没反应过来自己身上的重物是什么,就动了动,腰身还往上挺了一下。 挺完之后,师霁才想起自己在哪,也想起了身上的重物是什么。 他眼神微微一变,垂眸看着自己身上的被子下慢吞吞冒出一个脑袋。 脑袋的主人像是生了气,一双眼冒着怒火,“师霁!你放肆。” 不知道是不是睡好了的缘故,申珏今日的脸色看上去要好多了,第一次脸颊上带着健康的红润。 师霁眉尖一拧,无奈道:“陛下,这是男人正常的反应,早上都会有,微臣也没办法。” 申珏没想到这个师霁竟然这么没脸没皮,丝毫不把他这个皇帝放在眼里,还大咧咧地说是男人正常的。他咬了咬牙,想先爬起来,可是他昨夜一直趴在师霁身上,一直维持这个姿势,身体也睡僵了,爬起来的时候,一踉跄,又摔了下去,一只手直接摁了下去。 师霁:“!!!” 他吸了一口气。 亏得申珏手脚发软,力气小,可这样更尴尬了,因为他…… 师霁唇瓣抖了抖,方才还理直气壮的脸此时瞬间失去了血色。 申珏似乎也察觉到了什么,抬头看师霁的眼神变得不可名状,半响,师霁脸上挨了一巴掌。 然后还被踹下了榻。 “滚!” 师霁听话地滚了,只是走前,不忘拿走自己的外衣。他出帐篷的时候,欲盖弥彰地把外衣系在腰间,若有宫人跟他行礼,他都是敷衍地摆摆手。 见到伺候自己的宫人才压低了声音,“快给我备水,冷水也行。” 干,今日丢脸丢大发了! …… 温玉容看着一直脸红一阵白一阵的师霁,有些疑惑:“你怎么了?” 师霁眼神本来盯着车窗外,听到温玉容的话,眼神也不敢转过来,“没事。” 温玉容眼里闪过一丝若有所思,“你今日没练武。” “啊,今天太累了,况且要赶着上路,没有时间练。”师霁咳了一声,说完,他还以手做扇给自己扇了扇风。 “是吗?”温玉容看着师霁扇风,“很热吗?要不把外衣脱了吧?” “不!不用!”师霁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连忙拒绝了,脸上还泛上了古怪的红晕。 今日一天,申珏都没有再叫师霁去御前伺候,直到了入夜,队伍刚停下来休息,准备驻扎的时候,申珏身边伺候的宫人走到了温、师二人的马车前。 “温大人,师大人。”那宫人对着二人行了礼。 “何事?”师霁认出了来人,昨夜让他换衣服的宫人就是对方。他抬了抬下巴,“陛下唤我前去吗?” 宫人露出一个尴尬的笑容,“不是的,陛下是请温大人过去用膳。” 师霁看了看旁边的温语容,神色有些尴尬,“是吗?跟我没关系啊,那我去散步步了,坐了一天车,屁股都坐僵了。” 温玉容见到师霁离开,才对宫人点了点头,“那劳烦公公带我过去了。” “温大人别客气。”那宫人笑了笑,连忙引着温玉容往前走。 “今日陛下心情如何?”温玉容状若无意问起。 宫人想了想,才答话:“陛下同往日差不多,只是早晨的时候,似乎说了师大人的名字。” 温玉容若有所思地蹙了下眉,等到了御前,他就敛容行礼,一如往日。 申珏看了他一眼,便说:“今日御林军猎到了一只羊,做了个烤全羊,孤一个人吃不完这只烤羊腿,你吃了吧。” 羊肉极腥,温玉容在府中是沾都不沾的,甚至闻到羊肉味都会难受,但他听到了申珏的话,表情都没变一下,坐在了下首,伸筷去动那只烤羊腿。 申珏是知道温玉容不碰羊肉的,他看着温玉容把整只烤羊腿吃完,才脸上带了点笑意,“看玉容吃东西,孤都有胃口了。”他转头对旁边的宫人说,“把膳食撤了吧,对了,这碗汤给师霁送过去,让他补一补。” 吩咐完宫人,申珏才重新看向温玉容,“沐浴过后再到孤这里来吧。” “是。”温玉容起身往外走,一出帐篷,他就捂住了唇,等离远了,避开了人群,他才猛地弯腰,把先前吃的羊肉尽数呕了出来。 而师霁那边看到送到他桌子上的汤盅,抬了下眉,“陛下赏的?”说着,他伸手打开了盖子,就看到汤里面的羊鞭。 师霁:“……” 宫人露出一个为难的笑,“陛下说这汤盅空了,奴才才能回去。” 师霁脸色青了青,还是拿玉箸把里面的羊鞭夹出来丢进一旁的空碗里,再伸手端起汤盅,仰头,咕噜咕噜一口气把汤全部喝完了。 “行了?”师霁把空了的汤盅给宫人看。 宫人瞥了瞥空碗里的羊鞭,没说话。 师霁:“……” 干!那东西能吃吗?! 算了。 他重重地哼了一口气,夹起那根羊鞭,咔嚓咔嚓地啃了起来。宫人瞧见了,眼神都有些敬佩,等到师霁终于吃完了,他松了一口气,“大人吃完了,那奴才就可以回去回令了。” 师霁一把抓住那宫人的衣领,“等等,你回来。我吃完了,你帮我问问陛下,可有什么赏赐?” 赏赐第二天来了。 另外一盅羊鞭汤。 …… 因为吐了,温玉容足足沐浴了三遍,才穿上衣服,口更是漱了七八遍,这才去了天子帐篷。 而等入了帐篷,他发现申珏并没有躺在榻上,而是坐在对面的椅子上,手里还拿着一本书。 冬日已过,他还穿着厚厚的狐裘大衣,衣领那一圈的红色狐毛将他的脸团团围住,衬托下,显得脸好像也有了几分血色。 “玉容,你过来帮孤看看这个。”申珏抬眼,对温玉容说。 温玉容今日穿了一件银白色的常服,整个人宛如月下仙人,只可惜申珏只看了一眼就收回了眼神。 温玉容行礼后,才走到申珏的跟前,仔细看了看申珏在看的书,一看,玉白的脸皮就泛起了热。 “你给解释解释,这段话说的什么意思?”申珏轻声说。 这个满腹经纶、博古通今的状元郎脸上抑不住地爬上红晕,在时,他能舌战群儒,可此时,他有口难言,变得笨嘴笨舌起来。 过了好一会,他才压低了声音,咕噜出一番话。 申珏听了后,眨了下眼,“没想到佛家还有这等修炼之法,这欢喜佛有点意思。” 说着,他伸手抓住了温玉容的手,把人把自己腿上一拉,只是申珏高估了自己的身体,被温玉容一坐,他自己先承受不住了,疼得吸了一口气。 温玉容大为尴尬,连忙起身,有些手足无措地说:“微臣太重了,伤到陛下了吧?” 申珏内心有些生气,但今日的戏已经开唱了,就不能这样结束。所以他忍着疼站了起来,把温玉容拉到塌边坐下,再自己爬上去,坐了下来。 “是这个姿势吗?” 温玉容沉默一瞬,而后他用手托起了申珏的臀部,把自己的腿盘起来,再松手,把人紧紧地拉近,胸膛相贴,“是这样的。” 不得不说,状元郎严谨起来十分严谨,一点点错误都不允许,只是两个人贴得那么近,气息交缠,气氛有多尴尬就多尴尬。 申珏坐了一会,坐不住了,主动要起身下去。只是他起来,腿软了一下,又重新坐了回去。 温玉容额头立刻渗出了汗。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也早点更。 章节目录 干掉那个状元郎(9) “陛……陛下。” 温玉容的声音里透露出难以言状的痛苦, 他微微弯下了腰, 但仍知道不能让申珏摔了, 手牢牢地扶在了申珏的腰上。 申珏目光往下一扫,似乎明白了什么。他抬起头看着眼前的如珠玉一般的青年, 脸往前一凑, 两个人离得越发近了。 “温爱卿。”他低声唤着对方的名字。 “微臣在。”温玉容冒着虚汗, 一张玉脸泛着海棠红, 越发添了几分美色。 一只冰冷的手悄悄摸上了这张玉脸,申珏声音压得更低了,“爱卿, 古云曰,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那人呢?” 温玉容眼神闪了闪, 垂下长眸,轻声说:“率土之滨, 莫非王臣。” 申珏听到这样的回答,似乎很满意,哼笑了一声,手指捏了捏状元郎的脸,“孤瞧师霁十分耐.操的样子, 你说孤若是宠幸了他, 当如何?” 粗鄙之言,不堪入耳。 温玉容活了二十年,尚未有人敢在他面前说过这等淫.话, 可对方是一国之君。他抿了抿唇,镇了镇心神才说:“微臣不知,但师少将军乃一国之将军,其父和祖父更是为大魏立下汗马功劳,若陛下为一己之乐,将师少将军当成禁.脔,玩弄于床榻之间,恐怕有损陛下的清名。” 话落,他就听到申珏笑了。 “清名?孤有什么清名?在你们这些人眼中,孤不过是一个昏君,一个暴君罢了。”说着,他突然伸手摁在了温玉容的肩膀上,强行把人摁倒在榻,“孤想玩谁,就玩谁?温玉容,你若想替师霁求情,不如你来替他?” 申珏睨着温玉容,眼里尽是讥讽。 温玉容唇瓣抖了抖,一双眼睛黑得出奇,他看着申珏,不知在想些什么。 申珏看他半响,就撑着手爬了起来,他起身背对着温玉容,“孤不逼你,你出去的话就把师霁叫过来。” 时间一点一滴地过去,直到申珏快失去了耐心,温玉容才从榻上爬起来,他“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头埋得很低,“陛下,微臣……微臣……” 他说了半天也没能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申珏回头看着他,半响,他伸手摸了摸温玉容的头,“想好了吗?” 温玉容咬着牙,才重重点了头。 可是他才点头,就听到了申珏的笑声。 “温爱卿,时辰不早了,你出去吧。”申珏语带笑意。 温玉容愣了愣,一时之间竟忘了规矩,直接抬起了头,“可……陛下……” 申珏垂眸盯着他,“可什么?孤不过是测试你对孤的忠心罢了,你真以为孤是个大淫.魔吗?” 温玉容脸上的海棠红尽数褪去,随后他连自己怎么离开的都不知道了,等他看到师霁被宫人引去申珏那里的时候,脚步不由一顿。 师霁也看到了温玉容,他似乎有些奇怪温玉容此时的神情,有点想走过来,但被宫人催促了,只能皱着眉往前走了。 …… 师霁走到帐篷外,听到传唤声,才微微弯腰走进了帐篷里。他看到申珏已经坐进了被窝里,低头行了一个礼,被叫起后,就自顾自地脱起衣服。 申珏盯着师霁,眯了眯眼,“你明天该不会还……” 话没说完,师霁自认自己听懂了,神情有些严肃,“此事绝不会发生第二次。” 但事实上他们两个说的不是一件事。 翌日清晨,申珏怒火中烧,再度把师霁踹下了榻,而师霁虽然脸红了一些,但心里却松了一口气,这回总算没有一泻千里了。 昨日肯定是他憋太久了。 好在的是没过两日,他们就到了京城,一到京城,申珏的銮驾直入皇宫,而温玉容和师霁则是被送回府上。 而接下来的半个月,他们都没有收到进宫的指令,温玉容从其父那里打听了才知道,申珏回到京城没几天就病倒了,病得连床都下不了,这几日太后的眼睛都是肿的。 “越泽,你递折子上去,主动进宫去看望陛下。”丞相说。 申珏生病,是常有的事情,只是这几日佟梦儿的情绪格外不对,甚至听他们商讨国事的时候还会走神。他有些怀疑申珏怕是熬不过这个春天了。 那么就要提前揣测佟梦儿的心思,申珏膝下无子,注定只能从其他申氏皇族那里过继孩子,而先帝的那几个儿子里现在还活着的,只有已经疯了的永王。永王膝下倒是有几个孩子,除了长子还算优秀,其他都十分平庸。 不过只怕佟梦儿不会愿意过继长子,毕竟长子已经有十六岁了。先帝倒还有几个兄弟,如今在各自的封地,若是知道申珏身崩,难免不会起心思。 依丞相的意思,最好是过继永王长子,毕竟永王是先帝的儿子,若不是疯了,也轮不到申珏在那位置上坐那么久。 温玉容听到申珏病重,又听到丞相说的话,心里已经明白自己父亲的意思了。其实他们都知道申珏注定是要过继孩子的,因为佟梦儿一直没有给申珏大选,后宫无人,怎么生得了皇子? 而其实这也是文武百官变相容忍佟梦儿母子的一个原因,只要申珏一死,佟梦儿手里的权势注定要送出去,他们本就看不起佟梦儿的出身,若皇权重归正统,方为正道。 丞相当年其实是支持永王的,只是没想到永王居然疯了,所以在温玉容当上天子伴读之后,他才让温玉容小心在御前伺候,若是能说服申珏将永王长子过继到膝下,是最好不过的事情。 而师浩然跟他意见相左,据他所知,师浩然更看好先帝的兄弟金陵王的长孙。 说来可怜,佟梦儿这对母子在文武百官看来,不过是沐猴衣冠,仗着先帝宠爱,才坐上了那把龙椅,没人期待他们能坐多久,只希望他们在下位之前,别扰乱了大魏江山。 …… 翌日一大早,温玉容就递了折子上去,到了下午的时候,他才被允许进宫。 他被引到了申珏的寝宫,还未行礼,就听到珠帘后传来衣物摩擦声。 佟梦儿从珠帘后走了出来,“温玉容,你来看珏儿吗?” 温玉容掀开衣袍,跪在地上,“微臣拜见太后娘娘,太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顿了顿,“微臣身为陛下的伴读,久不在其职,于心有愧,而近日听闻陛下身体有恙,所以才大胆递了请安折子,希望能为陛下,为太后尽一点绵薄之力。” 佟梦儿眼睛果然如丞相说是红肿的,她连妆面都未上,素着脸,形容憔悴。 “倒是个体贴孩子,知道心疼主子。你进去看看珏儿吧。” 她说到申珏的名字时,眼睛变得更红了,旁边的宫女连忙搀扶住,“太后,您今日还未吃一点东西,这身体怎么熬得住,万一陛下醒来了,您又病倒了,这可如何是好?” 佟梦儿叹了一口气,拍了拍宫女的手,“你说的有道理,哀家要好好的,要不然珏儿醒了怎么办?” 她被宫女扶着出去,宫殿里只剩下温玉容和一旁伺候的宫人。 温玉容起身,缓步走到珠帘后,他手顿了顿,才抬手拂开了珠帘。珠帘后,一人躺在床褥上,温玉容走近了,才看清对方。 这一看清,心中便有些骇然。 半个月前,申珏还算好好的,怎么半个月时间,对方竟变成这幅病骨支离的模样? 脸颊处是一点肉都没有,唇色更是隐隐的发青,若不是他知道申珏还活着,还会以为躺在这上面的是一具尸体。 温玉容轻轻吸了一口气,才站在床边,定神看了看对方,过了一会,他微微弯腰,轻声唤道:“陛下?” 一连唤了几声,也没见床上人有反应。 温玉容看了下珠帘外,见珠帘外影影绰绰,外面伺候的宫人应该瞧不起里面,他这才苟胆伸手探了探申珏的额头。 滚烫,仿佛一直在持续低烧。 也许对方真活不了多久了。 温玉容在心里想。 接下来的几日里,温玉容都在御前伺候,连擦身这种活,他都接了过来。佟梦儿看在眼里,眼里有了几分若有所思。 在五日后的傍晚,佟梦儿叫来了温玉容,她屏退了宫人,大殿内只余他们二人。 她端坐高位,珠翠罗绮,目光深幽,殿内未点灯,只靠窗外的夕阳照亮,所以佟梦儿大半张脸都隐在阴影里,透出几分诡异。 “温玉容,哀家知道你是个好孩子,但哀家实在是没法子了,珏儿现在还没醒,太医说再不醒的话……”她眨了眨眼,敛去眼中的泪意,“现在只有一个法子了,司天监令说你的八字与陛下最配,若你能跟珏儿在一起,也许珏儿就能醒了。” 佟梦儿虽然说得语焉不详,但温玉容已经听懂了。她要他给申珏冲喜。民间也有此事,甚不是少数。 可从未有男人给男人冲喜的。 佟梦儿从高位上走了下来,她伸手抓住了温玉容的手,眼里带着希冀,“好孩子,你帮帮哀家,帮帮陛下。” 温玉容张了张唇,却不知该怎么说。 佟梦儿见状,本想拿温家威胁,但想起申珏曾跟她说的一些话,还是忍住了。她咬了咬牙,直接跪了下去。 温玉容大骇,连忙也跪了下去,一边扶佟梦儿起来,“太后娘娘快请起,微臣实在当不起。” 佟梦儿眼神哀求地看着温玉容,“玉容,你救救他吧,你放心,此事不管成不成,哀家都欠你们温家一个大恩,你们不就是想让珏儿把永王那儿子过继过来吗?哀家允了,允了还不行吗?” 温玉容听到佟梦儿的话,才意识到佟梦儿并非是民间所传的愚妇妖后。难怪佟梦儿在申珏整日缠绵病榻之时,依旧能打理好这大魏江山。 她其实看透了很多东西,只是没有说罢了,他甚至怀疑,佟梦儿不给申珏选秀,是为了保住申珏的命。 因为一旦申珏有了子嗣,有些大臣可能会更想拥护申珏的子嗣登基,毕竟比一个病秧子和一个女人坐在上面好。 佟梦儿见温玉容还是不说话,目光转了转,突然道:“你是不是怕日后名声不好?要不这样,此事我们办得隐秘,除了必要的人,谁都不知,可好?若珏儿康复,你日后想成亲,都由你。若珏儿驾……驾崩,此事也绝不外传,没有人会知道,你就是是风风光光的状元郎,你到时候想要什么官职,哀家都许了。” 温玉容沉默良久,终是微微低下了头,说:“一切听太后便是。” …… 申珏虽然整日昏睡着,其实一日里也有清醒的时候,可是他睁不开眼,也说不了话。 这场病在他的意料之中,因为前几世也病过一场,可是他记错了时间,以为这场病是来年的春天才爆发的,所以没来得及告诉佟梦儿,让对方别太担心。 这场病,申珏足足病了二十五天,才终于睁开了眼,可睁开眼看到第一个人,不是伺候他惯了的宫人,也不是佟梦儿,而是温玉容。 温玉容看到他醒了,似乎有些愣,眨了好几下眼,才轻声说:“陛下?” 申珏久病刚醒,连话说不出,只是盯着温玉容看。 温玉容又眨了几下眼,才确定申珏是真醒了,立刻转身去叫人了。 佟梦儿第一时间赶了过来,欢喜地掉了泪,搂着申珏说了好一番话,而后太医也蜂拥而至,把申珏团团围住,从里到外看诊了个遍,才去开了新的药方子。 佟梦儿见申珏虽然还不能靠自己坐起来,但已经能动眼珠子了,已经很开心了,喂了申珏喝了一大碗药,才依依不舍地处理国事了,临走前,特意叮嘱温玉容好好照顾申珏。 申珏醒了的第二个时辰,才说出了第一句话,也不能算话,只是几个字,“沐……沐……浴。” 他终于把他想说的话挤了出去。 温玉容听到了这话,立刻吩咐下去,而他则是直接把申珏从床上抱了起来。 申珏见状,有些惊讶地看着温玉容,可温玉容却是一脸稀松平常的样子,等到了浴池旁,温玉容先把申珏放在浴池旁的榻上,让宫人扶住申珏,才解开了自己的衣袍,再动手把申珏脱.光了,把人抱进了水里。 申珏这回不是惊讶了,完全是愣住了。他不知道他这一病,就跟温玉容如此亲近了,而旁边的宫人看了,也没什么反应,任由温玉容脱他的衣服。 申珏反应过来后,排斥地想推开对方,可他本来身体就差,大病刚醒,手脚是一点力气都没有,他以为他使足了力气去推了温玉容,不过是软绵绵地在对方胸膛处摸了两下。 “放……放肆!”申珏真生气了,没人愿意被人看见这般无用的样子,更何况温玉容还是他要杀的人,是前几世给他戴了大绿帽的人。 温玉容听见了,只当自己没听见,拿着帕子仔仔细细把申珏擦了个遍,没有哪里放过。 申珏千年轮回,也没遭受过这样的欺辱,即使在其他境,他起码还可以正常说话,还可以正常反抗,而且他这次明明地位更尊贵,明明可以用权势压人,怎么会…… 申珏气得眼睛都红了,可打又打不过,周围宫人只会装死,他再怎么反抗,还是被翻来覆去洗了好几遍。 洗到最后一遍的时候,申珏连反抗的心都没有了,软绵无力地靠在温玉容的怀里,眼里尽是阴郁。 温玉容殊不知申珏此时在想什么,他极其聪慧,自然知道申珏很是排斥,但不知为何,他做完这件事,才觉得一直憋在心里的那口闷气排了出去。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而他欺.辱了王。 作者有话要说:哇,这人怎么可以那么坏?我们一起谴责他! 渣渣温玉容! 最近陆陆续续出高考成绩了,希望大家都能有个好成绩,能进自己梦想中的大学。 章节目录 干掉那个状元郎(10) 好生被一顿软揉硬搓, 申珏即使有心杀贼, 也无力回天,只能被对方抱上了岸。 衣服都不是宫人帮他穿的, 而是温玉容,周围的宫人只是帮温玉容打下手。申珏不明白他只是病了二十多天,怎么他周围这些宫人就如此听温玉容的话? 此事,也许跟佟梦儿有点关系, 只有佟梦儿才能给温玉容这个权力。 沐浴过后,膳食也备好了, 因为大病刚醒, 申珏只能喝一点汤水。连自己坐的力气都没有, 只能软绵无力地靠在温玉容的怀里, 喝的汤水都是对方勺好了,递到唇边。 申珏在浴池那里已经受过够大的屈辱了,到了喂食这里,反而宽下了心。罢了,他现在没有力气去跟温玉容去斗,还是先养好身体。 可到了入睡的时候, 申珏愕然地看着温玉容站在他床边宽衣解带,半响, 他终是忍不住发作了,使出力气拿起床上的玉枕砸到了地上。 这异动终是把佟梦儿给引了过来。 “乖乖儿,这是怎么了?谁惹你生气了?”佟梦儿绕过地上被摔碎的玉枕,瞥了下站在床边的温玉容, 才在申珏旁边的坐下,温柔地摸了摸申珏的脸。 申珏偏了偏头,躲开佟梦儿的手,费力地说:“他……他怎么……在这?” 佟梦儿会意了,她又看了温玉容一眼,低声说:“玉容,你先出去喝口茶吧。” 温玉容应声就退了出去了。 等人出去后,佟梦儿才重新看向申珏,叹了口气,“你要置气何苦丢玉枕呢?万一伤到自己怎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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