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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8章

“开玩笑罢了。待会给你们也买点首饰,我做东,想要什么挑什么,偷偷买,不告诉骆女侠。” 折云璃听见这话,自然露出欣喜,但萍儿盯着,不好再明目张胆,便只是背着萍儿,做出娇羞模样,低头慢慢前行。 夜惊堂暗暗摇头,对于小云璃这模样,除开有点招架不住,其他都觉得挺好,自然也没多说。 三人出来,是无所事事逛街游玩,因为小云璃在,璇玑真人和三娘都没跟着,毕竟和小姑娘在一起不太好和夜惊堂打情骂俏。 夜惊堂其实想把秀荷也叫着,但家里这么多产业,他和三娘休息,只能秀荷去操办,叫出来就得刚回来的三娘去操劳了。 为此夜惊堂能做的,也只是逛街的时候,顺道让云璃帮秀荷也买了点首饰水粉。 本来回来后的第一天,应该在无所事事中闲逛到晚上,直至天黑回去,向三娘交今日份的公粮。 但因为北梁使臣队伍快到了京城,朝廷的办事速度,比他想象的要快很多。 夜惊堂陪着云璃,从天水桥一路往上,走到了白狮桥,正在河边寻找老剑圣在不在之际,一匹快马便从天水桥方向追了过来,马上坐着的是黑衙总捕,手上还拿着他的官服。 夜惊堂见状,便在桥上招手示意。 纵马飞驰的黑衙总捕,见状连忙跑了过来,遥遥就呼喊道: “夜大人,圣上召您去太华殿觐见,满朝文武都在等着,您赶快过去吧。” 夜惊堂严格上来讲有爵无官,没资格入朝议事,自然也不用去凤栖阁等着皇帝召见。 在大街上闲逛忽然听到这消息,夜惊堂难免措手不及,当下迅速在街上征用了辆马车,边走小云璃和萍儿边帮他换衣裳,朝着皇城方向飞驰而去…… …… 建武十年,十月十五。 昨日已经举行冬至大朝,五日一常朝按理不举行,不过清晨天子急召群臣,云安城的王侯将相,还是齐齐到了太华殿内。 清晨时分,殿前的白玉广场,盖上了一层雪被,身着麒麟铠的金瓜武士,在御道两侧威严肃立。 金碧辉煌的大殿中,文武百官分立左右,最前方的则是平日里不常见的国公王侯,大部分都年过半百,皆被天子赐了座椅。 大魏女帝身着红黑相间的龙袍,帝冕垂下十二根玉藻,遮挡住了天生柔媚的脸颊,也收敛了平日里玩世不恭的举止,只是正襟危坐不苟言笑,望着云安中轴线的尽头。 东方离人身着银色蟒袍,在群臣之前端坐,气势倒是不俗,但眼底明显有点着急。 她早上过来参加朝会,本想是舌战群臣,给夜惊堂要赏赐。 结果可好,她一句话没说,姐姐就宣布封国公,甚至风风火火的直接叫夜惊堂过来受册封,连金册和蟒袍都准备好了。 东方离人对这么破格的封赏,自然挑不出半点毛病,但夜惊堂没上过朝,满朝文武估计不认识几个,更不知道规矩,直接叫来,出丑了怎么办? 东方离人想提议姐姐缓几天,但姐姐一个眼神就让她闭嘴了,当下也只能心急如焚等着。 而满朝文武,已经讨论过很多次封赏的事情。 虽然在太平时期封国公有点破格,但不这么封,夜惊堂完全可以回西海诸部,拉十几万天琅骑堆在边关,当大魏的敌方大爹,到时候朝廷给个异姓王人家都不一定要,所以这赏赐群臣都没啥异议。 至于女帝这么风风火火,在场朝臣脑子不笨的,倒也看得出意图——北梁使臣要过来了,虚封的云中侯没啥用,黑衙官职更上不得台面,赶在来之前封国公,那肯定是准备让夜惊堂陪着去接待外使,拔高泱泱大国的形象。 夜惊堂冒头这么久,名字朝臣或多或少都听说过,但接触过真人确实没几个,在朝臣心里的形象,估摸是——武艺惊世、性格严酷、忠心耿耿、刚正不阿、杀人不眨眼的绝代悍将。 能在玉潭山庄,一人独战群贼,誓死护卫女帝安危,其忠诚度朝臣倒是没人怀疑,但夜惊堂并不适合当门面去接见外使。 毕竟大国要有大国气度,代表朝廷出面,怎么也得智勇双全、才思过人、临危不乱,夜惊堂当心狠手辣的黑衙阎王或许驾轻就熟,但毕竟连朝都没上过。 大部分臣子,第一次踏进太华殿都会腿软,而去和体量差不多的北梁交涉,压力只会更大,说错话、出丑、甚至只是反应迟钝,都可能变成国耻。 群臣没劝阻女帝,给夜惊堂一点准备时间,便是想看看夜惊堂面对这种突发情况,能不能撑住仪态。 为了给夜惊堂点压力,时任宰相的李文公,也就是以前被王赤虎造谣,被宰相夫人拿着角先生往小花儿里塞的李相,还专门派人催了两三次,摆出满朝文武都等他一个人,已经不耐烦的模样。 这么个搞法,换成神仙来了,都得急急忙忙往宫里跑,不说维持仪态,跑过来鞋子没丢的人都算是上心智不俗。 东方离人感觉一直说她铺张浪费的李相,是想故意让夜惊堂当众出丑,在李相又准备派人催促时,插话道: “李相,夜惊堂并非朝臣,不在殿外听宣,临时从城内召见,还是首次入朝,李相如此三番两次催促……” 礼部侍郎陈贺之,已经得到了女帝的授意,过几天要带着夜惊堂去会见北梁人,此时最关心夜惊堂的抗压能力,对此插话道: “夜惊堂是民间武魁,放在文坛便是金科状元,若心思周密,当能想到立功折返,会受圣上召见,为此应该提前做好准备……” 嘭—— 嘭—— …… 陈贺之正慢条斯理说话,殿外的潇潇风雪间,忽然传来闷雷般的声响。 声音由远及近,听起来就好似千丈神将,大步踏过城池,走向了这座处于王朝中心的殿堂。 文武百官察觉异样,尽皆转头,面露疑惑。 坐在龙椅上的女帝,则是微微挑眉。 踏踏踏…… 皇城禁军察觉不对,在不明所以的情况下,齐齐从城墙内涌出,手里提着大盾,看模样是想防止贼子奇袭。 但能听到声音,已经说明来人很近了。 嘭—— 一声闷响后,文武百官只见一道人影,猝然划破长空,在风雪中带出漩涡,落在了承天门之外。 因为速度太快,远看去就好似一柄黑色长剑,自九天直坠钉在地上,带起的余波,却把覆盖在白石地砖上的薄雪,冲出了一个环形空地,连往过跑的禁军,都被惊的顿住了脚步。 而人影落地,带出如此强的冲击力,身体却晃都没晃一下,行云流水的便抬手一礼: “臣夜惊堂,觐见来迟,还请圣上恕罪。” 清冷嗓音穿透无边风雪,落入群臣耳中,明明隔着两道城门很远,但众人却听的无比清晰,不轻不重听着还很舒服。 “……” “嚯……” 在场王侯将相,不是没见过武魁,但一动一静如此赏心悦目的,确实是头一次见。 几个专门挑刺的言官,想说夜惊堂入朝觐见,举止太过张扬,但人家还在承天门外面站着,都没进皇城,总不能说人家来上朝不该跑快点,为此张开的嘴还是闭上了。 东方离人瞧见如此潇洒的模样,眸子自然亮晶晶,连胖头龙都挺了几分,开口道: “宣。” “宣!夜惊堂进殿……” …… …… 承天门外。 夜惊堂飞驰而来,算不得满头大汗,但也是呼吸粗重,待听到里面的传唤后,从侧面的门洞进入了皇城,朝着太极殿行去。 上次过来,是在殿外打曹公公救大漂亮,广场上没人,而现在则是上千双眼睛盯着。 如果换做寻常人,这么进来肯定腿软,但夜惊堂昨晚还被宫里那位撩裙子调戏,想保持敬畏之心都不容易,更不用说紧张了。 虽然不了解朝廷的礼仪,但夜惊堂送笨笨进宫过几次,也没大摇大摆往中间御道走,自侧面千步廊穿过,来到巍峨大殿前,拱手一礼后,才进入正殿。 女帝坐在上面,按规矩不能抬头直视,玉藻遮挡也看不到脸。 夜惊堂自然也没抬头乱看,只是目不斜视来到昂首挺胸的大笨笨跟前,躬身一礼道: “微臣夜惊堂,拜见圣上。” 大魏女帝可能是角色扮演习惯了,不想以女帝身份言语,便微微抬手示意。 东方离人见此,起身站在了大殿前方,取出托盘里的圣旨,开口道: “夜惊堂听封。” 在前朝大燕时期,皇帝就废除了繁琐的跪礼,只在祭祀中保留,平日同行的是揖拜礼,也就是俯首作揖,而大魏传承燕制,自然也是。 夜惊堂见此再度微微躬身,大殿中也安静的针落可闻。 东方离人身形笔直,扫视群臣一眼后,才展开圣旨,朗声宣读: “大魏建武十年,寒月十五,圣上诏令:武安侯夜惊堂,品性刚正,矫勇善谋。入京以来,护靖王于白马书院;破邬王世子谋逆一案;后入邬州生擒反王,剿灭叛贼无数;又于玉潭山誓死护圣驾…… “……屡立奇功,朕心甚慰,封夜惊堂为武安公,赐泽南一郡为封邑,子孙世世承袭;赐蟒袍玉带、车一架、宝马三匹,赐剑履上殿之权……” 东方离人声音十分大气,认真宣读着姐姐亲笔写的圣旨。 在场文武朝臣,本来觉得以夜惊堂对西海诸部和民间的影响力,给个国公不为过,但听完靖王宣读完过往功绩,又觉得哪怕没天琅王遗孤的身份,光是护圣驾、擒反王两条,这么封赏好像也不算太出格。 再想到站在天子堂前听封的夜惊堂,年纪不过二十,在场王侯将相,难免心生感慨,甚至隐隐有点担忧。 毕竟二十岁就走到这一步,女帝还没半点忌惮,以后绝对是板上钉钉的皇后或者靖王妃。 夜惊堂一直忠心耿耿、不求名利还好,如果以后动了歪心思,那可真出大问题了,后宫干政、鸠占鹊巢、皇权易主…… 夜惊堂维持着不卑不亢的仪态,安静听笨笨报菜名,完全想象不到在场王公,想法能这么离谱。 权钱名色,夜惊堂勉强只好一个色,对于这些寻常人十辈子都求不来的殊荣,还真没太大感触,在听大笨笨说完后,就拱手道: “谢圣上恩典。” …… 第三十章 离家出走? 中午时分,文武朝臣自承天门鱼贯而出。 人来人往的街面上,驷马并驱的车辇沿街行走,黑衙护卫跟随在侧,车厢门窗则都关着。 宽大车厢中,夜惊堂腰背笔直站立,摊开着双臂。 身侧的小案上,放着黑底绣金色蟒龙的衣袍,以及镶嵌蟒纹金玉的腰带;蟒袍和笨笨的胖头龙蟒袍纹饰差不多,不过男子款式,更加宽松大气。 东方离人和两个随行侍女,把夜惊堂的官服脱了下来,将蟒袍穿在身上,而后让他坐下来,仔细盘头发束金冠。 夜惊堂说起来还没到及冠的年纪,江湖上也不讲究这个,往日都是用发带束起,被笨笨外加两个羞羞的丫鬟折腾,有些无奈: “都马上回家了,又不是去参加庆典,穿这么正式作甚?” 东方离人站在面前,把夜惊堂脸颊扶正,严肃道: “本王看看合不合适身,不合身还得拿去改。身居高位,要动静有矩、喜怒不形于色,你表情冷些,嗯……就跟和司马钺对峙那样,风轻云淡,又不失自信傲气那种……” 夜惊堂知道笨笨是想看他穿蟒袍是什么样,当下双手扶膝正襟危坐,脸上的微笑收敛,再难看出喜怒。 灿若繁星的眸子,目不转睛盯着面前的女子,伶俐剑眉使得俊朗脸颊带上了几分锋芒,看起来并不凶,但却带着侵略性。 常言‘人靠衣装’,夜惊堂做江湖游侠打扮,面色冷峻眼神灼灼,展现的自然是对个人武力的绝对自信。 而此时穿着量身定制的蟒袍,头束金冠腰悬玉带,江湖气肯定没了,但锋芒尚在,给人的感觉,就是个‘大权在握、心思难测、不容违逆’的王侯,看着都很难伺候那种。 东方离人还是第一次见夜惊堂用这种眼神看她,心都跟着一颤,下意识想低眉垂眼,但马上又反应过来,站直几分昂首挺胸,和夜惊堂互瞪。 而旁边两个王府侍女,可能没想到向来随和有礼的夜公子,冷起来比靖王都有帝王气场。 就这模样,当场在车厢里糟蹋靖王,她俩怕是都不敢啃声,让她们助兴,指不定还得暗自窃喜…… 夜惊堂自然没让侍女助兴的心思,但发现大笨笨刚才眼神怂了一瞬,糟蹋靖王的心思倒是有,他微微挥手示意。 两个侍女很是长眼色,欠身一礼,退出了车厢。 ?! 东方离人见夜惊堂竟敢指挥她的侍女,心底不由一慌,但气势上并未露怯,微微眯眼盯着夜惊堂: “你做什么?” 夜惊堂保持冷峻神色,不紧不慢起身,凑到大笨笨耳边,仪态轻浮桀骜,看起来如同霸道邪气坏王爷,准备对着美人来句——女人,我就喜欢你这桀骜不驯的样子…… 东方离人袖袍下的手微微握紧,已经准备夜惊堂敢以下犯上,她就可劲儿拧给个教训,但没想到的是,夜惊堂如此强势凑到耳边,却来了句: “这模样殿下喜不喜欢?” ? 东方离人一愣,握紧的手松开了些,不冷不热回应: “还行。你说话凑这么近作甚?” 夜惊堂贴住耳垂,柔声道: “怕黑衙同僚听见,有损殿下形象。殿下要是喜欢这模样,要不我再试试别的?” 东方离人微微蹙眉,疑惑道: “你想试什么?” “就是我再强势点,殿下喜欢就继续,接受不了就喊停。事后不许生气不许拧我。” “……” 东方离人眨了眨眸子,心头估摸夜惊堂是想占便宜,但在路上也没事,便若有若无颔首。 夜惊堂从耳侧移开,恢复了冷峻模样,低头看着笨笨的脸颊,左手搂住后腰猛地一拉。 扑通~ 东方离人猝不及防,直接撞在怀里,被搂的脚后跟离地,眸子顿时瞪大了几分,心也跟着颤了下,看着近在咫尺的冷傲脸庞,心里第一反应竟然是: 我的天,好俊…… 东方离人感觉有点被冒犯,但也不是不能接受,甚至挺满意的,就瞪着夜惊堂道: “然后呢?” 夜惊堂抬手挑起光洁下巴,仔细端详明艳脸颊,而后就凑了上去。 “……” 东方离人眨了眨眸子,觉得虽然有点过分,但也不是头一次了,想想还是没推开。 夜惊堂见笨笨没制止,手自然就攀上了胖头龙,用力捏了下,又顺着腰身往下滑去,动作半点不含蓄。 ? 东方离人脸色涨红,察觉不妙当即分开,眼神恼火抓住夜惊堂的手: “你放肆!” 夜惊堂见此眨了眨眼睛,搂着笨笨询问道: “不喜欢吗?” “……” 东方离人本想生气的,但看到夜惊堂真停下来,眼神又变回了温柔贴心的模样,火气忽然又消了几分,嘴唇嗫嚅,最后道: “嗯……刚才那模样挺好,就是别这么粗鲁……” 夜惊堂会心一笑,明白了意思,又低头含住了双唇,把穿着修身蟒裙的大笨笨,抱着侧坐在了腿上,轻柔抚着腰腹,然后才慢慢滑上去,手指顺着龙眼画圈圈,很是温柔。 滋滋~ 东方离人脸色愈发红了,但紧绷的身体,却在温柔举止中慢慢放松下来,手也不经意间放在了夜惊堂胸口,指尖轻轻摩挲着蟒龙纹路。 夜惊堂发现笨笨竟然在学他,眼底露出笑意,想了想,还隔着布料捻了捻。 东方离人身体一个激灵,然后也学着,右手在夜惊堂胸口用力那么一拧…… “嘶……” “哼~” …… 咕噜咕噜~ 驷马并驱的奢华车辇,停在靖王府正门。 被啵的晕头转向的东方离人,好不容易才维持好仪态,下了马车带着侍女进入王府,昂首挺胸就好似什么都没发生过。 待会有礼部的人登门送各种封赏,夜惊堂作为主人公,不可能自己不出面光让三娘接待,为此还得回去一趟。 他在窗口目送大笨笨进入王府后,便坐着笨笨的车辇,往天水桥行去,同时拿出一封信件查看。 信是曹阿宁通过暗桩渠道,送回来的消息,说了北梁大宗师花翎和使臣队伍的事情。 夜惊堂十几天养精蓄锐下来,身体恢复大半,动手倒是没问题,但花翎作为北梁四圣之下第一人,盛名之下无虚士,真遇上还是有点压力。 夜惊堂仔细阅读完信件之后,把信纸收起,便在窗口暗暗斟酌接下来的应对之法。 尚未想出个所以然,车架便到了天水桥附近。 在距离步行街尚有小半里之时,夜惊堂忽然发现河对面的小街上,有道人影默默行走。 人影穿着红黄香肩的冬裙,脸上蒙着个面纱,做异域娇娘打扮,肩膀上还挂着个小包裹,看起来是准备离家;但走的速度不是很快,很犹豫的样子。 ? 夜惊堂瞧见此景,心底自然一惊,直接就从马车里出来,飞身而起脚尖轻点河面,就落在了对岸的柳树之间: “梵姑娘?” 梵青禾背着小包裹,心绪不宁漫步,还真没注意到对岸的奢华车架。 等到一道人影飞过来,熟悉嗓音响起,她身体微微一僵,低头就想跑。 但余光瞧见河边蟒袍玉带、头竖金冠的俊美男子,梵青禾又微微愣了下,显然是被扮相惊艳到了,上下扫了好几眼。 夜惊堂发现梵姑娘要离家出走,心头自然着急,连忙来到跟前,询问道: “梵姑娘,你这是做什么?准备去哪儿?” 梵青禾瞄了夜惊堂的打扮几眼,便把目光偏开,神色间显出三分为难。 昨天晚上夜惊堂忽然摸到床铺上,摁着她亲了半天,无论用什么理由解释,两人都有肌肤之亲了,她还穿着羞死人的衣裳,给夜惊堂看了个一览无余。 梵青禾本想当做这是误会,但夜惊堂就是故意的,方才逛完街的云璃跑回来,还给她买了几样簪子镯子,说是夜惊堂送的。 梵青禾知道夜惊堂是没坏心思,但她住在夜惊堂后宅,亲过摸过看过,还送首饰哄她,不就是把她当妻妾看了? 梵青禾堂堂冬冥大王,算起来还是夜惊堂长辈,就这么顺水推舟接受了心意,也太过火了些;但不接受,两人以后又如何相处? 为此梵青禾思前想后,觉得应该保持些距离感,自己去找个地方落脚,开个小药铺什么的,夜惊堂有伤,她以大夫身份登门,而不是和妻妾一样直接住后宅。 方才她犹豫,是在考虑要不要和夜惊堂商量下再走,眼见夜惊堂回来了,梵青禾稍作迟疑,做出客人模样,微笑道: “我不是出远门,嗯……我在西海诸部野习惯了,高门大户住着不自在,准备去附近租个宅子住着。你以后有需要,可以随时让丫鬟过来通知一声……” 夜惊堂听见这话,就知道是昨天晚上的冒犯,让梵青禾多心了。他叹了口气,抬手示意她往回走: “昨天真是我不对,我没有冒犯你的意思,纯粹是认错人了,脑子又抽了下……梵姑娘万里迢迢跑过来帮我,我未尽待客之道也罢,反倒让你受了委屈,心里都不知道如何是好……” 梵青禾挂着小包裹,抿了抿嘴,轻声道: “我是清清白白的女儿家,即便是误会,也……我真不能住你后宅,我以后还是帮你,又不是和你划清界限,我还指望你当靠山,护着冬冥部呢……” 夜惊堂在这事儿上纯粹理亏,无心占了便宜,总不能还让人家姑娘以身相许来解决,想了想只能道: “宅子大,要不我给你安排间客房?你离家万里来京城,孤零零一个人住在京城,我如何放心?在家里就算不方便,也能随时照应,去外面住着,我恐怕得一天登门好几次探望……” 梵青禾就知道夜惊堂不会放她走,轻声道: “我又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也不会住太远,有什么不放心的。” 夜惊堂说到这个,倒是想起了什么,把信拿出来给梵青禾看看: “话可不能这么说。你看看,北梁刚送来的情报,这次要杀我的是花翎,我真不一定能占到便宜。” 梵青禾接过信封扫视几眼,神色顿时凝重起来: “花翎竟然都请来了……阵仗这么大,千机门等江湖势力必然也有参与,北梁善长旁门左道暗箭伤人,你最近务必要万分小心才是。” 夜惊堂微微摊手:“我大魏土生土长的武人,上次不是你提醒,我都不知道七绝阵是什么东西。你对北梁江湖朝廷都有所了解,还善机关暗器、医术高超;这次北梁来势汹汹,梵姑娘不在身边给我当参谋,我再小心又能防住多少?” 梵青禾比所有人都明白,当前的局势有多凶险。 北梁朝廷如果不计代价想除掉夜惊堂,那手段肯定是无所不用其极,就不说吃穿了,路过时飞来的一只蚊子,都有可能是毒师精心培育的奇门毒蛊,杀人于无形。 璇玑真人、三娘这些大魏武人,只能防正面,对于北梁的邪门歪道,很难防护到万无一失。 梵青禾自幼研究这些东西,又在北梁江湖摸爬滚打过好多年,都不敢说能完全防住各种暗算,真要把夜惊堂庇护周全,恐怕睡觉都得躺一起。 梵青禾虽然在感情上有点纠结,但夜惊堂作为天琅王遗孤、冬冥部的外甥、唯一一个可以让部族免受苦难的人,如果要她和夜惊堂只能活一个的话,她想方设法也会让夜惊堂活着。 毕竟感情只关系到她自身甘苦,而夜惊堂的生死,则关系到她背后万千族人的存亡。她死了夜惊堂必然帮她守护族人,而夜惊堂死了,她有再多决心,也不可能再改变大势。 梵青禾想清楚利害后,原本纠结的眼神就变了,把信还给夜惊堂,转身拉着他袖子就往回走: “你别把这事儿当成哄我回家的由头,梁帝想让你死,能拿出来的绝不止一个花翎;从现在开始,你衣食住行都得过我的手,不说吃喝,换气都要小心翼翼……” 夜惊堂见梵姑娘肯回家后,暗暗松了口气,怕她太紧张,又含笑道: “放心,我练过浴火图,不怕毒……” 梵青禾蹙眉道:“北梁江湖人暗算,你以为和大魏的小孩子过家家一样?下毒只是暗中起手,后续还有各种环环相扣的暗算,为的只是扰乱你章法,给刺客致命一击的机会。我是这方面行家,你要是不听我安排,那还让我过来作甚?” 夜惊堂连忙道:“我没有不听的意思,就是让你不必这么紧张,你有什么安排就直说,我肯定照做。” 梵青禾相伴行走,认真道:“衣食住行方方面面,都得注意。不光是你,宅子里的人,也得小心外来的一切东西。北梁有好些人,就是栽在这上面,刺客把藏着奇毒的衣物,卖给妻妾甚至丫鬟仆人,通过日常接触毒杀目标,通常一死就是半个宅子……” 夜惊堂听见这话,眉头一皱,觉得问题是有点大: “嗯……我待会传令黑衙,让太医院安排点人,专门检验家里日常用具;梵姑娘帮忙检验私密物件即可,有些东西不方便外人过手……” “刺客会摸人之心理,专门挑那些不便示人的东西下手,你让三娘她们切勿不好意思,把能和你接触的物件藏着掖着,有些东西,分开看完全无害,但接触到一起就是剧毒……” 夜惊堂虽然自己不怕,但确实担心身边人被殃及,为此听的十分认真。 待两人走到步行街时,忽然发现远处的宅子门口站着不少人。 前面几个人皆穿官袍,后面则是礼部的人,牵着绑有红花的车架、骏马,抬着各种文玩礼器木箱,都是朝廷的赏赐。 裴湘君刚知道夜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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