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 “夜公子,你有伤在身,还是得注意身体……” …… 叽叽喳喳的话语,从门口传来。 东方离人感觉自己还活着,但余生恐怕会被人唠一辈子了。 当下她唯一的倔强,就是涨红着脸迅速站起,对着夜惊堂来了句: “你放肆!本王……本王等你伤好了再收拾你,真是无法无天……” 说话间闷头就往外走去,一副被欺负的模样,根本不敢看诸多长辈的眼神,门一关就没了动静,看模样短时间是不会再出门了。 璇玑真人眼神古怪,瞥了夜惊堂一眼后,拉着梵青禾道: “走吧,他这模样,看起来不需要治。” 梵青禾也觉得能摁着姑娘啃,不属于重伤范畴,这时候跑进去也确实不好意思,便眼神古怪的转身走了。 太后娘娘撞见夜惊堂轻薄离人,心底最是复杂,也不知是觉得夜惊堂色胚,还是觉得母女俩同病相怜。她偷偷瞪了夜惊堂一眼,才跟在了璇玑真人后面。 裴湘君肯定是要陪着夜惊堂,待几个人都离开后,才进入房间把门关上,在跟前坐下,继续解开衣袍: “你真是……带着伤轻薄什么姑娘?你就不能先处理好了伤口再使坏,我不够你折腾是吧?” 最后这句,显然带着淡淡醋味。 夜惊堂被一堆女儿家撞见厚颜无耻的一面,老脸也有点挂不住,重新坐好,笑道: “我以后注意点。” “哼……” 裴湘君把外袍解开,瞧见肩头结痂的伤口渗血了,眼底心疼又恼火,取来毛巾轻柔擦拭,又用药物包扎: “出门就打架,半点不知道怜惜身体,真折腾坏了怎么办?我得给你立个规矩,以后若是再受伤回来,就罚你三天不能碰姑娘,凝儿也是如此,谁敢犯戒,就罚一个月不准见你……” 夜惊堂其实也没什么大碍,只是有点用力过猛,重新包扎好就没事了。见三娘如此操心,他笑了下: “好,我以后尽力无伤解决麻烦。” ? 裴湘君觉得这话不太对,但能让夜惊堂有意识注意不受伤,也算是把话听了进去,便也没多说。 在包扎片刻后,裴湘君又想起刚才开门瞧见的场景,瞄向夜惊堂的手,忽然询问道: “惊堂,你实话实话,我和女王爷,谁……嗯……” 夜惊堂自然明白意思,眨了眨眼睛,先用手丈量了几下,才认真道: “这看身材比例,不是越大越好……” “反正都比凝儿大是吧?” ? 夜惊堂哪里敢回答这送命题,当下轻抽了口凉气: “嘶……” 裴湘君玩笑神色当即消散,连忙把心思专注在了伤势上,认真处理了起来…… …… 哗啦~呼啦~ 浪涛拍打船身,一盏孤灯照亮了船尾的窗口。 窗户里是个小房间,折云璃和鸟鸟在此居住,已经入夜,一人一鸟却都没什么睡意。 折云璃在山庄里见识过夜惊堂一枪动风雪的壮观场面,可谓心潮澎湃,此时双手持着五尺长刀,在狭小房间里当枪使,慢条斯理比划。 窗口处放着张凳子,椅背到窗台之间卡着根竹竿,顶端挂着鱼线坠入江面,上面还有个漂子。 毛茸茸的大鸟鸟,全神贯注蹲在窗口,靠在惊人的夜视能力盯着漂子,等着水下的大鱼上钩,背影看去颇有种独钓寒江雪之感。 本来这活儿该是折云璃来干,但折云璃觉得它是只成熟的鸟鸟了,得学会自己钓鱼,于是就让它看着,如果鱼漂动了就叽一声。 与肉干相比,鸟鸟还是喜欢吃新鲜的小鱼,为此很是上心,甚至不惜把晚饭拿出来当鱼饵。 结果可好,折云璃下杆的技术还不如直钩钓鱼的水水。 水水至少不浪费鱼饵,折云璃则是半盒肉干打窝,到现在一只螃蟹都没钓上来,以至于鸟鸟有点怀疑,今晚上会不会血本无归饿肚子…… 飒—— 飒—— 折云璃慢条斯理演练招式,不知重复多少次后,余光忽然发现窗口的鸟鸟抬起了头,还摇头晃脑,似乎在看什么东西。 折云璃动作一顿,小心翼翼来到跟前: “有鱼咬钩了?” 鸟鸟黑宝石似得眼睛睁的很大,全神贯注望向江岸的秋林,在盯了片刻后,就转身跃下窗台,朝着过道飞了过去。 “诶?” 折云璃莫名其妙,探头朝漆黑一片的窗外打量一圈儿,可惜并没有发现什么东西。 而船楼前方的的房间里。 夜惊堂在板床上闭目凝神休息,怀里抱着风娇水媚的三娘。 裴湘君嘴上很硬,但心肠太软,本来想惩罚不知爱护身体的夜惊堂,但上完药被抱着哄了几句,还是没忍住,滚进被窝里。 两人正渐入佳境之际,门口便传来: 哒哒哒~ 小爪爪踹门的声音。 裴湘君轻咬下唇的迷离神色一凝,继而就连忙把夜惊堂乱动的手推开,缩进被窝蒙住了脸。 夜惊堂则颇有种身为人父,大半夜和媳妇恩爱,忽然被娃娃敲门的无奈感,他悻悻然起身来到门口,把门打开,低头看向蹲在门口的鸟鸟: “作甚?饿啦?” “叽叽……” 鸟鸟张开翅膀比划了下,而后就钻进屋里,叼着夜惊堂的袍子,往窗口拽。 夜惊堂感觉鸟鸟不是来要饭的,便跟着来到窗口,把窗户打开了一条缝。 鸟鸟蹲在窗台上,扫视江岸树林几眼后,望向江岸石崖上方: “叽叽……” 夜惊堂视力再好,风雪夜间,也不可能好过天生夜猫子的鸟鸟,只看到石崖上有个模糊小点,当下又取来望远镜,眯着眼仔细打量,可见是一只雀类,停在光秃秃的树枝上。 夜惊堂略显疑惑,询问道:“这鸟有问题?” “叽叽叽……” 鸟鸟低声张开翅膀比划,示意曾经见过,很可疑。 夜惊堂见此,目光自然凝重了几分,稍微回想,曾经见过还给他留下印象的可疑鸟类,好像只有左贤王那只游隼,和调查燕王世子时,曾在龙吟楼后巷发现他的一只小鸟。 石崖上的小鸟,看体型肯定不是游隼,更像是寒鸦,后者的可能性要大些。 夜惊堂打陆截云那天,还听到了乌鸦的叫声,但当时情况太乱,也没注意太多,而后就送太后去西海诸部,便把这事忘了。 如今江岸的寒鸦,是京城所见的那只的话,只能说明被仇家找上门盯上了。 念及此处,夜惊堂眉头紧促,示意鸟鸟盯着,不要打草惊蛇,而后转头道: “三娘,你等会,我去找璇玑真人商量点事儿。” 裴湘君缩在被子里,闷不吭声装睡着了,但发现夜惊堂准备直接出去,又从被窝里探出脸颊,恼火道: “你先洗手~” “哦……” 夜惊堂看了看手指,当下老脸一红,连忙在水盆里洗了洗手,才走出房间。 为了隐私考虑,太后靖王都住在船楼二层。 夜惊堂上楼之时便整理好衣袍,尚未靠近璇玑真人房间,就听到里面传来声响: “你徒弟都抱着男人啃了,你这师父却还是个黄花大闺女,连男人都没抱过,也好意思整天在我面前骚里骚气……” “你啃过不成?” …… 夜惊堂也没在意这些女儿家的私房话,来到门口准备敲门,就发现璇玑真人直接起了身。 吱呀—— 很快,房门打开,喝了个半醉的璇玑真人出现在门口,抱着胳膊斜靠在门框上,醉眼迷离,上下打量: “怎么?临幸完了换下一家串门?来找我还是来找禾禾?还是想两个一起?” 梵青禾坐在桌前喝酒,听见这离谱话语,回过头来难以置信道: “姓陆的,你脸皮是城墙做的?这话也说得出口?谁要和你一起?” ??? 夜惊堂感觉梵姑娘怕是也喝多了,对陆仙子的话则是见怪不怪。见两人都穿着衣裳没睡觉,他便进入房间,拉着璇玑真人袖子来到窗口,示意远处的石崖: “那有一只鸟,以前在京城见过,和燕王世子有关……” 璇玑真人举目打量,很快就发现了江岸的小黑点,聆听片刻后,目光又落在夜惊堂脸上,自怀里取出白手绢,擦了擦夜惊堂脸颊上的红胭脂: “你意思是有人跟踪我们?” 夜惊堂见璇玑真人这么体贴,有点不好意思,把手绢接过来自己擦了擦: “肯定有人跟踪监视,那只鸟会回去复命,只要暗中跟着,就能找到幕后之人……” 梵青禾见此起身,也来到跟前打量: “这事简单,我和她轮班盯梢即可,跟不丢。你先去好好休息,把身体养好。” 夜惊堂见此就准备转身,不过走之前还是提醒了句: “你们俩少喝点。” “知道啦。” 璇玑真人摆了摆手。 夜惊堂出去关上了房门,路过大笨笨和太后门口时,又侧耳倾听了下。 他上楼并未遮掩脚步,两人显然都知道他来了。 大笨笨明显坐起了身,想出来问问情况,又实在没脸见人,所以没啥动作。 而太后娘娘听起来有点紧张,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还低声说了句:“红玉,门栓好没有?” “栓好了,怎么了娘娘?” …… 夜惊堂摇头一笑,也没打扰两人休息,再度下了楼…… …… 另一侧,百里开外的岜南镇。 崖州多山,多数城镇都是依山而建,虽然不像云州那般一马平川,但房舍交叠错落的山城景观,也显出了与众不同的秀丽之感。 雪夜之下,岜阳镇内灯火稀疏,偶尔可见车队,远道而来驶入镇子后方的镖局里。 镖局挂着陈字旗号,规模很大,是断北崖大堂主陈鹤的家族产业,当家的是陈鹤的儿子陈令同,常在梁崖两州之间走动。 镖局后方,待客的茶厅里。 做寻常商客打扮的沈霖,手里端着茶杯,慢条斯理喝着茶。 三十出头的陈令同,手里拿着张单子,认真打量,有些犯难: “其他东西倒是好说,但黑硝沙、银蚕丝这几样,都是大禁之物,短时间不太好弄到手……” “你有没有,老夫一清二楚,自己取伤和气,才和你打声招呼。明早你家掌门的书信就会送到你手上,先去筹备吧,等到黑衙查到你头上,你们再来请老夫帮忙,就为时已晚了。” 陈令同是陈鹤的儿子,自然也参与往黑旗帮运送禁物的差事,听闻女帝身边的九千岁来了崖州,便知道会有一场浩劫。 虽然不太信任面前这神秘老者,但对方知道接头暗语,还对陈家暗中所做的事情一清二楚,他也不能不信,想想又道: “阁下确定靠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能解决夜惊堂?” 沈霖帮断声寂,并非出于交情,而是不想北梁好不容易在崖州打下的根基,被夜惊堂拔了,对于这个问题,他平淡道: “人力终有穷尽之时,但物力没有。只要准备周全,世上就没有解决不了的人。” 陈令同点了点头,当下也没有再耽搁时间,起身安排亲信,去调集各种所需的物资…… 第十四章 入瓮 红翎山庄在一夜风波过后,在外人眼里又恢复了平静,楚豪消失在了江湖人视野当中,庄主还是楚正宁但多了个当家,整个庄子一切如常,就好似什么都没发生过。 过来道贺的江湖人,对此倒也理解,毕竟如此家丑,闹大了会沦为笑柄,分财产算旧账什么的,关起门谈就行了,想要在江湖立足,还是得低调处理,维持表面上的和气。 眼见红翎山庄没出幺蛾子,停泊在三里开外的船只,便重新扬帆起航。 至于和陆雅交际什么的,倒是没必要。夜惊堂要除掉断声寂,断声寂一死,崖州肯定要出个新的龙头,如今楚豪也没了,那只能在剩下的高手中选。 陆雅在深山苦练七年,虽然打不过楚豪,但能一棍放翻楚正宁,在江湖上绝不是杂鱼,年纪又轻,当龙头无非早晚的事情。 夜惊堂帮忙站了场,无论陆雅想不想,江湖人都会默认夜惊堂是他有渊源的背景,为此崖州龙头的位置,肯定没人会和陆雅抢。 陆雅受了如此恩惠,就算不登门拜访道谢,也得把这人情记住,这是所有人心知肚明的事情。 夜惊堂如果再登门提醒人家还人情,那味儿反而不对,为此直接就走了。 翌日清晨,陡峭山壁间的碧绿江道上,船只顺流而下缓缓前行。 船楼的房间里,夜惊堂已经穿好了衣袍,屈膝盘坐闭目凝神,尽快恢复着肩头的伤势。 昨天只是用力过猛,把已经快愈合的伤口憋出血了,通过药物和浴火图的治疗,目前已经没了大碍,想要完全恢复,估计也用不了几天时间。 裴湘君起来也没事做,房间里空间小不适合锻炼,便枕在夜惊堂腿上,手里拿着本杂书翻阅。 书自然是夜惊堂珍藏的侠女泪,裴湘君没有看闲书的习惯,为此对里面的情情爱爱兴趣不是很大,在跳着看。 不过和骆凝不同,骆凝是跳过刺激情节,专看里面的痴男怨女苦情戏。 而裴湘君则是跳过正经戏份,专看花里胡哨的肉戏,脑子里幻想着凝儿被惊堂如此折腾的样子。 两人静默不知多久后,外面忽然传来轻微细响。 咚咚…… 夜惊堂睁开眼帘,往窗外看去,却见梵青禾无声无息落入江面,继而便脚点碧波,朝着江岸摸去。 昨天璇玑真人和梵青禾轮班盯着寒鸦,这时候当是梵青禾在盯梢,此时有了反应,肯定是寒鸦折返了。 夜惊堂见此拿起桌案上的螭龙刀,无声跃出窗口,追到了梵青禾背后,询问道: “那只乌鸦飞走了?” 梵青禾盯着前方,未曾注意身后,夜惊堂忽然摸过来还把她惊了下,回头看了眼后,示意远方: “刚往东南方飞去,我跟着即可,你继续休息吧。” 夜惊堂昨天休息了一晚上,此时精力很充沛,也不放心梵青禾一个人出去顺藤摸瓜,当下走在了跟前: “对方敢盯梢,必然有备而来,我和你一起安全些。” 梵青禾对此倒也没说什么,凌波而行几个起落就跃上了山崖,略为扫视后,发现已经飞远的寒鸦后,就相伴隐匿身形追了过去…… …… 岜南镇郊外。 风雪过后,山间的松林内,积下一层薄薄的积雪。 沈霖背着竹箱,在雪地上缓步行走,扮相如同在山里挖掘药材的药农,不时在松树下驻足,扫开雪面,埋下点小物件。 陈令同背着个大箩筐,里面放满了各种杂物,跟在背后打量,眼底有点看不明白。 而陈令同旁边,还有个扛着大枪的汉子,名为王冲,是断北崖的堂主,定位和宋驰差不多,都是掌门之下的头号打手,也称红棍。 王冲从断声寂那里,得知了这个神秘老者,乃千机门的首席护法,放在整个北梁江湖都算泰斗级的人物,眼底自然恭敬,开口说着: “掌门正在疗伤,可能三五天后才能出面,特地派王某来协助先生。掌门说夜惊堂必然会去断北崖,老先生可在此先行尝试,能当场斩杀最好,杀不掉也不必强求,去了断北崖,掌门会给先生提供最大助力……” 沈霖在红翎山庄,已经发现夜惊堂左肩带伤,此时听到断声寂也在养伤,就知道两人肯定是在外面已经起过冲突了。夜惊堂这次来崖州,就算不是来查北梁暗桩,也是江湖事江湖了,要收拾断声寂。 沈霖和断声寂并没有什么私交,只因都是北梁人,又共同为国效力,才在此临时合作。眼见王冲这么说,他开口道: “夜惊堂身为南朝天子近臣,若让他到了断北崖,断掌门理由再名正言顺,杀了也必然遭朝廷报复,不利于往后行事。当前最好的解决之策,就是在外面暗杀,然后老夫把事情全揽下,幕后主谋推到左贤王头上,让断掌门置身事外。 “仅凭你一人,担任刀手很难取夜惊堂性命,不过老夫困住夜惊堂,将其击伤问题不大。你们即刻送信,让断掌门亲自过来收尾。” 陈令同见此,将大箩筐交给王冲,当即又跑了出去。 而王冲则跟在后面,耐心聆听沈霖对各种布置的讲解…… …… 寒鸦顺着山野,一路飞向东南。 夜惊堂怕打草惊蛇,没有追的太近,距离那只寒鸦约莫有半里,路上尽可能的隐匿着身形。 跟踪寒鸦远比跟踪人麻烦,毕竟寒鸦在天上,前行不会留下痕迹,无声无息不说,方圆几里有没有东西还一目了然,鸟鸟来了都只能驱逐,很难跟踪尾行。 夜惊堂想要追踪,只能贴地顺着树林翻山越岭,还不能弄出动静,过程可以说是相当熬人。 好在梵青禾战斗力稍逊,但轻功好的惊人,感知力也是天生敏锐,靠着不俗听力捕捉寒鸦的方位,在雪林间穿行多时,并没有丢失目标。 两人相伴往东南方追出了近百里,从郡城一直追到了岜阳郡南部的一个镇子上。 镇子规模不算小,目测几千户人家,官道从中间穿过,中心地带有个大镖局。 寒鸦飞进镖局后,就进入了后院的一个窗口。 夜惊堂见此,知道找到了目标,先是观察镖局四周,发现都是正常镖师,没有卧虎藏龙的迹象,才和梵青禾一道潜入其中,顺着房顶摸索,不出片刻,就在听到了房间里的交谈声: “船已经出发了,顺流而下,不出意外明天早上能到岚河口码头。你现在安排个队伍去那边等着,挂断北崖的旗号,车上放些禁物,等船一到就出发往回来……” “要是夜惊堂没发现,没跟着过来怎么办?” “卸船时让货物不小心掉几件出来,再举止鬼鬼祟祟连忙藏起。夜惊堂要是看不出问题,也不配成为黑衙主官……” “行,我这就去……” …… 夜惊堂趴在房顶上侧耳聆听,看出了下面这俩不知名对手,总算没有驱虎吞狼了,而是改用了请君入瓮之计。 不过从气息来看,房间里的两个人武艺都不算高,应该不是主谋,他便没有打草惊蛇,只是暗中窃听。 吱呀—— 很快,交谈声停下,房门被打开,一个三十多岁的男子走了出来,左右看了眼后,快步来到了镖局后方一个房间里。 房间四面没有窗户,还有几名镖师时刻在外看守,夜惊堂只能通过声音判断,里面有个地窖。 男子进去翻找片刻后,就抱着一个木箱出来,交由镖师开始吩咐: “把这些带去岚河口码头……” 夜惊堂从这些信息推断,地窖里应该装着不少禁物,估计是个走私窝点。 当前连对手身份都没摸清楚,也不好打草惊蛇,他便先行把线索记下来。 而正在他观察镖局后方时,刚才交谈的房间里,再度走出来一个男子。 男子做寻常江湖人打扮,看年纪不到三十,气质较为文雅,右手提着个食盒。 夜惊堂趴在屋脊上,瞧见男子面容,就是微微一愣——昨天在红翎山庄打架,正堂里的贵客都跑出来了,四十来号人都站在屋檐下。 他虽然没有特地注意,但扫一眼在所难免,此时仔细回忆,人群之中好像就有这么个文雅青年,站在一个商贾打扮的老者后面。 念及此处,夜惊堂忽然明白为什么在昨天晚上被人盯上了,当下给梵青禾使了个眼色,待年轻人提着食盒从镖局后面出去后,便和梵青禾一道悄然跟了上去…… …… 岜南镇后方,是绵延不断的山林,里面全是松木、柏木、楠木等等,并非天然森林,而是历朝历代专门维护的林场,以便发生大战就地取材制造军械,而云安城修建宫殿,也是在此砍伐木材,然后顺着清江直接漂到京城。 林场全是山地,起起落落并不算陡峭,因为归林官管理,禁止民间私自砍伐,林场内并没有人迹,规划合理路也并不难走。 夜惊堂跟随者年轻男子,在白雪覆盖的山林中无声穿行,约莫走了三十多里地,才来到了一片松树林里。 松树林长在平缓半坡上,地面堆积了很厚的松针,踩上去松软湿滑,除开树干也没其他杂木遮挡视野。 夜惊堂跟着年轻男子来到松树林深处,遥遥可见松林里摆着两个竹质箩筐,周围并没有其他人。 年轻人瞧见箩筐后,便快步小跑了过去,沿途呼喊: “师父?” 夜惊堂和梵青禾背靠在两颗松树后,侧耳仔细聆听,可以确定还有两人在山坡上方,便抬手示意,想从山坡侧面绕过去。 但没想到的是,夜惊堂往斜上方无声摸行,刚走出不过三丈,就听到一声: 嘣~ 继而便是“嘣嘣嘣……” 无数弓弦被拉紧般的声音传出,能看到周边有雪沫被弹起,却看不到是什么东西。 松树林中鸟兽禁绝,寂静的好似一块死地,忽如其来的动静,虽然不明显,但足以让树林里的所有人瞩目。 提着食盒的年轻人浑身一震,先看了看脚下,估计是以为自己触发了师父好不容易布置的陷阱,但马上又反应过来,丢掉食盒飞身朝着山坡猛冲而去。 而夜惊堂身形则戛然而止,手握住了腰后刀柄,注意着周边一切声息,提防紧随其后的暗器。 但响声过后,并没有什么暗器飞出来。 梵青禾顿在身后,目光往下看去,可见夜惊堂抬起的左脚半悬在地面上,袍子下摆被切下了一快,小腿前方有血珠,顺着蛛丝般的细线往两侧滑去。 细丝为半透明的银白色,松林里光线又暗,辅以地上白雪,如果不染血基本上看不见,能切开布袍划破皮肉而不断,只可能是银蚕丝。 梵青禾心中咯噔一下,知道两人可能来错地方了,低声道: “这陷阱不寻常,别乱动,按照原路退回来。” 夜惊堂见此慢慢收回左脚,以免把细线绷断,踩着自己的脚印退到梵青禾身边,开口道: “从原路退回去?” 梵青禾眉头紧锁,从怀里取出一张手绢,按照夜惊堂的身高做参考,按照脖子高度以暗劲往丢出。 呼~ 结果往前飘舞的手绢,飞出一截就一分为二,然后变成了四片。 夜惊堂瞧见此景眉头一皱,毕竟他金鳞图才练几天,还没啥用,玉骨图又护不住脖颈动脉,不小心碰上肯定得喝一壶。 “树林里全是银蚕丝,刚才那下是启动机关,接下来就是环环相扣招招要命;来人绝对是高手,而且冲你来的,对你还很了解,千万别乱动,听我指挥……” 呲呲~ 梵青禾正说话见,山坡上方又有了动静。 夜惊堂转眼看去,却见铺天盖地的白烟,从山林上方冒出,缓缓朝着下面压来。 梵青禾瞧见此景,脸色微微白了下: “糟了,是千机门的雾隐七绝阵。” 夜惊堂取出面巾,绑在了口鼻之上,见梵青禾眼神凝重,询问道: “雾隐七绝阵是什么东西?” 梵青禾靠在了夜惊堂背后,仔细观察着周围蛛丝马迹: “四圣之一仲孙锦开创的阵法,七绝分为‘雾、雷、丝、针、毒、蛊、刀’。雾遮视线、雷乱听感、丝伤体肤、针钉眼骨、毒乱神志、蛊伤内腑,其中阵眼是刀手,游离在阵法之间,依仗地利偷袭,还能因敌制宜操控阵内陷阱。从此阵出现开始,就没人活着走出去过。” 夜惊堂对于北梁这些不讲武德的邪门歪道,了解着实不多,见梵青禾说的这么严重,蹙眉道: “现在该提防什么?” “雾是乌羽草混合雪蛾鳞,躲不开,但暂时伤不到你我,不要动任何东西,特别要小心小虫子,我来慢慢破掉机关。只要不触发陷阱,刀手不敢冒然近身。” 夜惊堂微微颔首,不再打扰梵青禾思绪,按着刀柄注意起周遭一切风吹草动…… 第十五章 七绝阵? 日头渐暗。 山坡上方的一颗松树后,沈霖双手负后眉头紧锁,看着下方被触发的机关,眉宇间带着三分阴霾。 作为北梁最德高望重的机关师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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