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
儿做什么?” 璇玑真人双臂环胸,头上带着薄纱帷帽,看了看通往天琅湖方向的官道,又望向镇子: “我以前好像来过这里,嗯……就从这下面路过过。” “哦?” 夜惊堂飞身跃上土坡,站在璇玑真人背后,眺望一马平川的野: “是吗?我小时候无聊,天天都在这附近转悠。陆仙子什么时候路过的,我说不定还见过?” “大概十年前,夏天的一天中午……” 璇玑真人回想了下,偏头看向身旁比她高半头的男人: “我当时穿着玉虚山的道袍,骑马从这里路过,遇到了呆头呆脑、扎着朝天辫的小屁孩,挂着鼻涕,提着几条小鱼站在这里,看见我就嘿嘿傻笑……” ?? 夜惊堂本觉得似曾相识,但听见这话,便是眉头一皱: “朝天辫?流鼻涕?我们镇上好像没这种傻子,陆仙子是不是记错了?我记得八岁那年,刚把鸟鸟捡回来不久,天天给它在河里抓鱼,遇到一个过去骑马路过的女人,还问天琅湖在哪边……” 璇玑真人这几天其实一直在怀疑,听见夜惊堂的话,便明白十年前在这里遇上的那个小屁孩,确实是没长大的夜惊堂。 遥想当年,夜惊堂看起来不过六七岁,虎头虎脑一脸稚气,而她已经是独自闯荡江湖的侠女。 而如今她芳华依旧,夜惊堂也从小屁孩,长成了比她高得多的大男人,不但肩宽背阔俊美无双,上次还用大恶棍顶过她,甚至她还抱着人家蹭过…… 璇玑真人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只觉得这世道还真有意思,所谓缘分想来便是如此。 “还真是巧了,看了那小屁孩真是你。”璇玑真人转头看向肩膀上认真回想的鸟鸟: “它当时也在?我怎么不记得?” 夜惊堂也觉得确实巧了,笑道:“它当时还小,都没换毛,灰不溜秋跟黑耗子似得,估计躲在袖子里……” “叽?” 鸟鸟当年确实太小,光知道吃,还真不记得这些。听见这话,它看了下自己的白毛毛,显然不相信自己小时候像黑耗子。 璇玑真人把鸟鸟接过来,放在自己肩膀上,往山坡下走去: “可惜了。当年要是顺道把你拐走,带去玉虚山收为徒弟,你估摸现在已经是道家祖庭的小师弟了。身穿一袭道袍,俊美无双又仙风道骨,不知道能迷死多少江湖侠女,比现在不是俊气的多……” 夜惊堂手按腰刀缓步行走,对此道: “若真是哪样,估计就是另一个故事了。嗯……在玉虚山年少成名,被圣上和靖王相中成为少年国师,身居高位却对家中老父念念不忘,对把我拐来的美貌师尊怀恨在心;等翅膀硬了后……” 璇玑真人眨了眨眸子,转过头来: “翅膀硬了如何?欺师灭祖把我拐回红河镇,让我也尝尝寄人篱下的滋味?” 夜惊堂感觉这话题有点跑偏了,大笨笨的亲师父,他哪里敢随意撩骚,对此只是摇头笑了下。 两人相伴繁华镇子,镖局大院里已经亮起灯火,马匹和马车都停在院子里。 劳累一路的护卫,也放松下来,专门在镇子上的羊肉摊子,点了两只烤羊,还买了不少酒,都在院子里围着歇息放松。 鸟鸟瞧见架在火堆上的烤羊羔子,眼睛都直了,连忙飞过去,落在了人群之前凑起了热闹。 夜惊堂在戈壁滩上跑了半个月,因为缺水源,不说洗澡,连脸都没洗几次,最后几天都不好意思抱香喷喷的大笨笨了。 此时到了家里,夜惊堂也松了口气,先行来到了镖局后方的院子,准备梳洗一下。 镖局后方是住处兼镖师宿舍,能住几十号人,地方还挺大;而中间则是个两进小院子,前面堂屋客屋账房,后面则是当家的住处。 虽然镖局卖掉了半年,但镖局内的陈设大体没变,连夜惊堂小时候练功夫的石锁木桩等都在原地,只是没了私人用品。 璇玑真人几天前过来,见镖局在对外出售,就自掏腰包买了下来,这几天都在收拾,角角落落都擦的很干净。 夜惊堂来到后院,可见正屋里门关着,屋里亮着灯火,能看到窗纸上的剪影,里面传来水花声和话语: “这些天累死本宫了,感觉浑身都是汗气……” “都一样……” …… 夜惊堂只是扫了眼,便看到太后娘娘和离人的侧影,还有圆弧带着水珠微微颤动的影子轮廓,看尺寸似乎是太后娘娘的…… ?! 夜惊堂一只脚刚跨进门,就连忙退了出去,转开目光望向别处。 璇玑真人扫了眼后,打趣道: “又看不到,你躲什么?做贼心虚?” “嘘!什么做贼心虚……” 夜惊堂打住话语,转身来到了侧面的东厢房。 东厢房以前是夜惊堂的住处,里面有衣柜书桌和板床,环境和双桂巷的房间差不多,镖局接手后这里也没住人,里面的陈设和收拾好离开时没区别。 此时小书桌上点着一盏灯,梵青禾待在其中,身上的红纱脱了下来,只穿着金黄色内裙,在窗前俯身铺着被褥。 梵青禾自从来京城,就是做异域女子打扮,裙子华丽而宽松,此时褪去了纱衣,才能看出身材——身段儿高挑,腰臀比例要比中原女子夸张些,但又不失线条美感;而衣襟规模一直都是不小的,璇玑真人以前摸胸揩油的时候就感觉的出来。 而最特别的是梵青禾的打扮,墨黑长发编了些小辫盘坐头上,余下长发披散在背后,看起来相当野性,皮肤极白五官很立体,第一眼不给人妩媚明艳之感,但印象绝对深刻,属于那种过目不忘越看越有味道的女子。 夜惊堂发现自己的屋被霸占了,便想去西厢房,但身边的陆仙子,可能是闲着无聊,发现梵青禾背对门口,就唰的一下闪过去,如同浪荡子般,抬手就在屁股上拍了个结实。 啪~ 声音很响,能听出那份沉甸甸的紧致感。 梵青禾知道两人回来了,但完全没料到这妖女会当着男人的面偷袭她,措不及防之下,猛地转过身来,柳眉倒竖: “姓陆的,你欠打是吧?” 而夜惊堂也看不下去了,少有了训了水水一句: “你做什么?梵姑娘是客人,你注意些。” 璇玑真人在铺好的床铺上坐下,双手撑着床铺,左腿架在右腿上,微微歪头: “女人打打闹闹,有你插嘴的份儿?” 梵青禾回怼道:“谁有闲工夫和你打打闹闹?太后安危未定,当前应该抓紧时间,把囚龙瘴的配方和解药找到才是。接下来准备怎么办?咱们都在这里等着?还要等谁?” 夜惊堂见此走进了屋里,拿过来凳子让梵青禾坐下: “离开京城比较着急,筹备的人手晚几天才能到齐,按时间算估计也快跟上来了。” 梵青禾在凳子上坐下,想了想道: “太后娘娘现在情况稳定,但我们也不能就此懈怠。这里距离边关就几十里地,出关后跑快点,大概一天多时间,就能赶到琅轩古城。只要到了哪里,我就能联系上族人,着手调查毒师的线索。 “当前最合适的安排,是我先回去,把门路探明。若是都在这里等着,等人来齐再过去,然后才开始查毒师线索,少说得耽搁半个月时间……” 出关的风险极大,带着车队走也确实快不了,夜惊堂本来的打算,就是把这里当做中转站,先出去摸清情况,再带着太后娘娘出关直接去治病,当下点了点头道: “我也是这么打算的。我明天先送梵姑娘回去,把事情安排好。你们先在红河镇等两天,要是凝儿她们到了我还没回来,就直接出关,到时候在路上汇合。” 梵青禾本来是想自己先回去的,听见夜惊堂要送她,心里自然乐意,毕竟她去京城的目的,就是为了见到夜惊堂,把人请回西海诸部,让族老确认是不是和西北王庭有关系,夜惊堂肯单独跟着她走自然最好。 但梵青禾还没来得及答应,就听到旁边的妖女说道: “你一个人出关,被某些图谋不轨的女人算计了怎么办?我陪你一起去吧,快去快回路上也有个照应。 “待会让青禾帮忙在阵子布置一堆机关陷阱,孟姣他们这么多人守在这里,出不了什么岔子。” 梵青禾听这话,总觉得这‘图谋不轨的女人’是在说她,当下皱眉道: “你什么意思?谁图谋不轨?” “好啦好啦……” 夜惊堂毕竟对关外不熟,对于这个提议也没拒绝,开口道: “明天早点出发,快去快回吧。” 璇玑真人微微颔首,又看向柳眉倒竖的梵青禾: “禾禾,你先出去,我和夜惊堂聊两句。” 梵青禾听到这称呼就满身鸡皮疙瘩,起身道: “什么禾禾?出了关我就是冬冥大王,手下几万人,收拾你和玩一样,你最好有点敬畏之心。” 璇玑真人抬手在冬冥大王的贵臀上拍了拍: “知道啦,出去吧。” 梵青禾在璇玑真人手上打了下,满眼嫌弃了走了出去。 夜惊堂感觉璇玑真人比他都色胚,心中暗暗摇头,待梵青禾走后,才在凳子上坐下,解开腰间的佩刀: “要和我聊什么?” 璇玑真人身形后仰,双手撑着床铺,凝望夜惊堂的脸颊,并未说话,只是微微歪头,轻咬红唇,眼神耐人寻味。 ?! 房间里忽然安静了几分。 夜惊堂刚把刀放下,看着面前任君摘采的陆大仙子,有点慌了,余光瞄了眼正在洗澡的正屋,又转回来,严肃道: “陆仙子,你……你自重,诶?” 话没说完,璇玑真人就抬起了绣鞋,用鞋尖在夜惊堂小腿上轻轻磨蹭,眼神却带着三分玩味: “夜惊堂,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什么性子,我敢点火你就敢着,就没有坚守本心坐怀不乱的说法。出关之前,我可得警告你一句,梵姑娘可不是善茬,会下蛊,你要是没经住诱惑……” 夜惊堂眼神无奈,把腿挪开不让璇玑真人蹭: “别开玩笑。我是去给太后娘娘找救命药,又不是去游玩,再者梵姑娘比你正经多了。” ? 璇玑真人眉头一皱,还想说两句,结果正屋的房门,忽然打开了,洗白白的太后娘娘披着裙子探头,抬眼往这边打量。 璇玑真人见状迅速收起了绣鞋,摆出正经人的模样,起身出了房间: “洗完了?舒服些没?” “舒服多了。惊堂,你帮忙换下水吧,离人也得沐浴洗……” “好。” 夜惊堂起身出了屋子,目送姐妹俩进入西厢房后,才转身进入正屋,挑起里间的帘子打量。 里间空气湿度很高,中间摆着个大木桶,红玉正在盛着洗澡水往外倒。 东方离人出门全带的护卫,并未带丫鬟,也不能让上了年纪的孟姣伺候,此时也在浴桶前给红玉帮忙。 因为是在后院屋里,又准备洗澡,东方离人刚才已经褪去了袍子,只穿着件舒适的白色睡裙。 此时背对门口,俯身在浴桶里舀水,透过里屋的灯光,明显能看到睡裙下朦朦胧胧的大月亮,曲线丰润很豪气,云遮雾绕却又都能看见,景色着实美的惊人…… (⊙_⊙)!! 夜惊堂眨了眨眼睛。 哗啦~ 东方离人刚舀起一瓢水,回头就发现夜惊堂悄咪咪站在门口,挑起帘子冲着她腰后打量,惊得把水瓢都扔了,单手护胸回头瞪着夜惊堂,柳眉倒竖: “你这厮……谁让你进来的?” “太后让我进来的……” 夜惊堂抬手致歉,做出非礼勿视的模样,走进屋里把水瓢接过来: “殿下坐着休息即可,我来吧。” 说话间,余光又发现站在旁边笨笨,没遮住腰下,借着灯火光芒,隐隐约约能看到馒头……! 东方离人还在酝酿话语,瞧见夜惊堂一句话没说完又乱瞄,心头不由羞恼,抬起脚儿就在夜惊堂小腿上轻踢了下: “你给本王出去!” 红玉缩着脖子乖巧站在跟前,哪里敢打搅,想想提着水桶闷头跑了出去,把靖王一个人丢在了屋里。 夜惊堂走了就没人倒太后的洗澡水,自然是厚着脸皮继续忙活: “我又没乱看,要不我把眼睛闭上?” 东方离人撵不走,也是没办法了,便抱着胸口望向别处,做出本王很生气的模样。 夜惊堂三两下把太后娘娘洗澡水倒进水桶,提到门外倒掉,而后又从厨房打了几桶热水进来,倒进了浴桶里,用手试了试水温: “好了,来洗吧。车马劳顿半个月,好好休息放松一下。明天我先送梵姑娘去琅轩城安排好门路,最多两三天就回来。” 东方离人听到这个,蹙了下眉,稍微迟疑,把抱着的胳膊松开了,缓步来到浴桶前,拉开腰侧系绳: “你一个人去?” “和璇玑真人一起。” “哦……你路上小心点,一切听师尊安排,别自作主张莽撞行事。你也早点休息吧。” “好……” 夜惊堂瞧见这模样,转身想走,又有点犹豫。 东方离人解系带的动作一顿,转过眼帘: “你还站这里作甚?等着看本王沐浴更衣?” 夜惊堂轻轻笑了下,脸皮也没厚到这种程度,只是凑上前在红唇上啵了口。 “呜?” 东方离人臀儿枕在浴桶边缘,退无可退,也就没躲了,本想着犒赏下马不停蹄又得去办事的夜惊堂,结果发现这色胚是真飘,给点甜头就开始得寸进尺。 因为只穿着睡裙,夜惊堂和抱着没穿的大笨笨一样,着实有点上头,亲了没两下,就下意识把手往不该碰的地方伸。 “呜……” 东方离人柳眉微蹙,把腰后乱动的手抓住,往后退开些: “夜惊堂!” “呵呵,那什么,情不自禁……” 夜惊堂悻悻然收手,又在东方离人额头点了下,才快步出了房间。 “哼……” 东方离人都不知道说什么好,擦了擦嘴唇,确定夜惊堂走远没偷瞄后,上前把门窗关了起来…… 第十一章 琅轩城 天琅湖虽然是内陆湖,但其长一千八百多里,宽六百余里,除开地处内陆,其他方面看起来已经与海没区别,为此有了西海之称。 西海诸部位于天琅湖西北侧,而过了天琅湖,就是北梁内腹之地,此湖也算是北梁的天然屏障,在吞并西海诸部后,北梁就在湖岸沿线就修建了几座城池,驻扎有重兵。 夜半时分,距离北梁关口平夷城百余里的一座小镇上,挂着黑旗帮旗号的商队,在一家客栈外驻足。 客栈外车马如流,皆是从天南海北过来,前往琅轩城参加集会的商队,大部分是北梁人,从大魏过来的行商也不在少数。 梁王幼子东方尚青,在抵达落脚点后,因为长时间车马劳顿过于疲倦,直接进了客栈休息;而胡延敬则悄然离开客栈,孤身来到了小镇一条偏僻小街上。 前些日子在荒骨滩,不小心一脚踢到了阎王爷头上,胡延敬的心情到现在也没平复下来,肋下的刀伤也没好,整个人看起来有点抑郁,双手负后走几步就暗叹一声。 上次捡回来一条小命,那蒙面阎王让他联系鳞纹钢的卖家,口头交代完就走了,并没有安排什么人暗中跟随,但那句‘自己掂量能不能活过下个月’,却好似一把悬在头上的刀。 胡延敬武艺不低,能看出那位爷要杀他,真就一两刀的事儿;他在黑旗帮当老大,偌大家业摆在哪里,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在刀架脖子的情况下,当天晚上就差人把消息送去了崖州。 如果只有这一件麻烦事,胡延敬倒也不至于如此沮丧,但梁王那边也出了问题。 上次那阎王爷,和他互相偷家,跑去商队揍了张和尚一顿,砸烂了一辆马车。 马车里装的不光有商队带去西北贸易的瓷器,还有他私下搜罗来,准备送给北梁高层当礼物的几套茶具。 茶具由御窑烧制,属于皇族特供之物,寻常官吏用都是僭越,更不用说送给敌国权贵。 东方尚青在手下收拾马车的时候,眼尖发现了那些茶具,询问来历用途。 胡延敬不太好解释,只说是从黑市淘来,拿去和北梁的些许官吏打点关系,方便以后生意走动。 此事可大可小,遇上个好说话的东家,指不定当场就不追究了。 但东方尚青一向较真,觉得他私藏皇族特供之物就是僭越,自作主张送给北梁人更是大逆之举。 加之以前的怀疑在先,胡延敬觉得东方尚青回去后,肯定会和梁王禀报此事,然后彻查他这大当家近年的所作所为,看有没有其他作奸犯科的地方。 胡延敬自幼目的就是封侯拜相,重现祖辈将门荣光,至于当哪国的将门,对他来说并没有什么区别,为此他不仅投在了梁王门下,暗中也投靠了北梁左贤王,谁有本事成事他就是谁的人。 如果东方尚青揪着不放,梁王派人彻查他,真查出什么东西,他即便不死,也得逃遁北梁,丢掉这么多年积累的家业。 东方尚青油盐不进,胡延敬想改变其想法几乎不可能,但也不能坐以待毙,为此这些天都在想办法挽回自身形象。 胡延敬小街上走了片刻,很快来到了一件老茶馆,把门帘挑开后,可见里面摆着四张方桌。 一个掌柜打扮的老头,在炉子旁煮着茶水,而角落的桌子上,放着一盘花生,两个面向年轻的江湖客坐在桌上,正在闲谈。 瞧见胡延敬进来,桌上两个江湖客都是一愣,继而便开口招呼道: “胡帮主,你怎么也过来了。” 说话的,是拿了胡延敬推荐信,跑到这里来投奔贵人的曹阿宁。 胡延敬眼底也有点意外,来到桌前坐下: “让你们来投奔左贤王,你们怎么还在这里?” 曹阿宁摇头一叹,示意煮茶的掌柜: “胡帮主的担保,不怎么顶用。左贤王怀疑我等身份,不肯取信,让我们先交个投名状。我寻思我都搞了大魏两个王爷了,还密谋刺杀过女帝,这还要我交什么投名状?” 胡延敬端起茶杯抿了口,轻哼道: “可能不是怀疑你身份,而是怀疑你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你在大魏四处煽风点火,一身反骨不容置疑,但搞了这么多年,连女帝一根头发都没碰到,还平白给女帝削藩之事赶了好多年进度。你说就这办事水平,谁敢用你?” 旁边煮茶的老头,名为杜潭清,看似其貌不扬,但身份不菲,是北梁左贤王麾下的谍报头子,负责西海诸部兼大魏边关的谍报工作。 杜潭清提着个茶壶,来到桌子跟前倒茶,接话道: “胡帮主此言在理。你们俩,特别是许天应许少侠,论本事足以成为王爷左膀右臂;曹大人大内暗卫出身,亦能官居要职。但曹大人这过往履历,谁翻谁害怕——跟着废帝废帝倒了、跟着邬王邬王没了,燕王那么厉害的枭雄,都不明不白被你搞掉一层皮……” 曹阿宁无奈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他们没成事,只能说他们没皇帝命,不能说我没出力。左贤王不一样……” “王爷忠于大梁,意在帮国君一统天下,可没有取而代之的意思……” 杜潭清说了两句后,在桌子上坐了下来,转眼看向胡延敬: “胡帮主似乎受了伤,是何缘由?” 胡延敬叹了口气:“前些天在荒骨滩,遇到一只小商队,本以为是小角色,结果一碰才发现是条大龙。里面的当家,自称是夜迟部的后人,差点把我打死……” ? 杜潭清眉头一皱:“夜迟部的后人?” 曹阿宁也愣了下,想了想道: “西北王庭都没了,据说末代天琅王,还是左贤王亲手解决的。这世上还留有后人?” 杜潭清思索了下:“当年那事,老夫参与过,夜迟部的嫡系,应该都战死了。不过十八年前,清缴最后残余势力时,逃掉了一辆马车,里面有夜迟部一个族老的尸体和些许幼童的鞋袜衣服,但没有小孩踪迹。王府查了多年,没有任何线索……” 胡延敬听到这里,开口道: “那怕是还真留着一些人,如今势力绝对不小了,王爷当注意才是。” 杜潭清点了点头,又询问道: “胡帮主过来,就是通报这消息?” “此事只是顺带,还有另一件事……” 胡延敬把东方尚青的怀疑说了一遍,继续道: “尚青公子性格执拗,对我起疑,肯定会把贡瓷的小事揪着不放;但其年纪小心气高,也不是没办法应对。我过来,是想让杜老安排几个杀手,来刺杀尚青公子,我到时候来个舍命相救,这样一来……” 杜潭清皱了皱眉:“既然已经起疑,直接找机会杀了,嫁祸到西海诸部头上便是,何须如此大费周章?” 胡延敬摇头道:“梁王幼子,跟着我出来,若是死在外面,即便罪不在我,我也不好活着回去。尚青公子年纪小,没那么多心眼,我做个苦肉计舍命搭救,事后他肯定记我情分,以前那些小事,自然也就不会追究了……” 杜潭清沉默了下,点头道: “也罢。你们此行是和勾陈部谈生意,其他三大部都眼馋此事。等你到琅轩城后,我安排些人刺杀,想办法做成三大部买卖不成恼羞成怒的样子;这样既能帮你解围,朝廷还能以‘刺杀外使’为由,敲打下三大部,一举两得。” 曹阿宁听的这些,开口道: “苦肉计的事,交给我等即可,保证做的天衣无缝。” 此事不算难,但胡延敬武艺不低,东方尚青还有不少护卫,刺客太差劲儿吓不到东方尚青,厉害的人又不好找,杜潭清想想也没拒绝: “分寸你们自己拿捏,这种里应外合的小事,若是还办砸了,两位还是另谋高就吧。” “杜老放心即可……” …… …… 明月当空,如霜月色洒在万里戈壁之上,一条干渴河道从戈壁滩上横穿而过。 蹄哒、蹄哒…… 三两匹骏马从南方飞驰而来,沿着河道奔向视野尽头的城池,马背坐着三个风尘仆仆的男女。 梵青禾走在前面带路,做江湖游侠打扮的夜惊堂,和璇玑真人跟在后面,第一次来关外的鸟鸟,则蹲在夜惊堂怀里,好奇的张望着辽阔原野。 梁洲与北梁的分界线,是坐落于古河道沿岸的黑岩关,距离红河镇也就二三十里,裴远峰当年在红河镇扎根,便是因为出关找雪湖花比较方便。 梁洲和西海诸部南侧,几千年前都是大梁朝的腹地,大河改道之后逐渐荒芜,变成了如今的大戈壁,关外景色和关内其实没有太大变化,只是更加荒凉些,再难找到任何百姓生活的痕迹,而琅轩城一带也并未处于宜居带。 不过琅轩城曾经是整个天下的国都,历史意义很重要,距离北梁和大魏也都不算远,两朝的商贾要和西海诸部交易,自然是来这里,久而久之就变成了‘万部集’,算是一个很大的贸易市场。 万部集并非持续一天,而是从夏末开始,直至入冬才结束。 夜惊堂昨天早上从红河镇出发,因为要快去快回,三个人路上基本没有停留,从出发后用了一天半的时间,赶到了琅轩古城,走到附近时,已经能陆续碰上南来北往的商队。 作为几千年前的国都,琅轩城时至今日已经很难看出城池的模样,唯一能证明其曾经存在的,只剩下外围风化严重的两丈土丘。 夜惊堂一行三人越过无数商队,飞马来到了琅轩古城外,可见里面的建筑早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接连成片的大帐篷、简易房屋,马队、骆驼、牛羊随处可见,就如同一道土墙,在平原上围出了一片大空地。 虽然环境看起来简陋,但古城的规模相当大,夜惊堂目测长宽都有二十多里,不小于云安城,而里面的人摩肩接踵,聚集了恐怕不下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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