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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骆凝握住夜惊堂很殷勤的手,却拦不住,便也放弃挣扎了…… 第四十五章 屈辱? 翌日。 雨幕潇潇,街道上满是撑伞来往的行人,路边时而传来铺面的吆喝: “正宗窑烧鸡,走过路过不要错过……” 鸟鸟站在肩膀上,直勾勾望着烤至金黄的大鸡腿,咕咕叽叽,大概在说——鸟鸟打了四五天的仗,是不是该奖励奖励…… 下着小雨,夜惊堂并未骑马,撑着油纸伞沿街行走,见鸟鸟馋嘴,就买了半只烤鸡,在铺子靠窗的位置坐下,继续思考接下来的安排。 笨笨很大方的给了他玉骨图,还让他去鸣龙潭练功,这人情不太好还,所以还是得想办法立功,帮笨笨解决掉潜在的麻烦。 昨天靠着‘黑丝大腿’,得到了曹公公、邬王等至关重要的消息。 他给骆女侠洗西瓜的时候,骆女侠分析过,说这件事儿可能牵扯到诸王叛乱,若是能坐实并提前拔出隐患,功劳足够封个小爵位。 按照常理,这么重大的消息,应该直接告诉笨笨,然后通过官府的情报网去查。 但他的情报来源显然不对,无论是曹公公的游身掌,还是邬王密谋,都不是他乃至红花楼能知道的秘闻,直接说,他‘脚踏三只船、纵横黑白灰三道’的事情就露馅儿了。 为此这件事儿还得他自己去查,有了确切线索后,才能以碰巧撞见为由禀明。 但这事儿该从那儿查呢…… 夜惊堂思索片刻,毫无头绪,便把心思暂且压下,又回想起昨夜的事儿。 昨天骆女侠明显很主动,和温柔媳妇一样帮他搓背,他帮着洗也没拒绝,甚至在他的软磨硬泡下,和那晚一样,自己捧着喂他吃西瓜。 他看凝儿姐姐这么乖,借坡上凝的臭毛病又犯了,左手搂着左腿弯,右手搂着右腿弯,把骆女侠抱起来了,还抱到了屋里的铜镜面前。 结果不言自明,差点羞晕过去的骆女侠,缓过来就是一统挠,天一亮就出了门,估计是给他买清热去火的药去了。 想到接下来几天只能陪鸟鸟睡了,夜惊堂心头难免有点感叹,正胡思乱想之际,街上响起些许喧哗。 往窗外看去,有一家驷马并驱的大车,从正街上经过,前后皆有禁军冒雨护送,朝着皇城方向行去,看不到车中之人。 夜惊堂觉得这车架规格和笨笨有点像,但显然不是,就询问道: “掌柜,这是哪位王侯的仪仗?” 卖烤鸡的掌柜遥遥打量一眼: “应该是燕王世子,听说今儿个圣上大宴群臣,怕是去宫里赴宴。” 燕王世子…… 夜惊堂江湖出身,对这些人物并不清楚,好奇询问: “诸王的世子,都在京城。” “都在,去梧桐街偶尔就能遇见。这燕王世子,在京城名声颇大,外号‘开杯手’,入京几年未逢敌手……” “燕王世子,还是走拳脚路数的高手?” “杯子的杯,摇色子的本事,放在云安是一绝。” “?” 夜惊堂恍然,笑道: “其他世子,也是如此?” 掌柜的点了点头:“咱们大魏的世子,个个身怀绝技。梁王世子号称‘梁八斗’,曾连续三天喝了八斗酒。还有邬王世子,混号‘金舌郎君’,京城再厉害的名厨,都瞒不住邬王世子的舌头,就比如这窑烧鸡,人家只要尝一口,就能吃出这鸡养了多少天、平时用什么饲喂……” 夜惊堂眼神讶异:“确实厉害。这‘吃喝赌’都有了,最后是不是还得有个‘嫖断肠’?” 掌柜的轻轻摆手:“勾搭女人的本事,外人不好瞧见,目前不好定论。我看公子这相貌,当得起祸国殃民四字,说起来可以尝试一下,云安城寡居的豪门夫人,可不在少数……” 夜惊堂含笑摆手,瞎扯片刻后,又见一架车辇,街头驶来,往皇城方向行去。 这次开道也是禁军,不过后面跟的有黑衙捕快,里面坐的谁不言自明。 夜惊堂见此,起身结了账,抱着鸟鸟往车辇行去…… …… 沙沙沙…… 细密雨珠洒在车厢顶端,外面是喧哗的街道和马蹄轻响,车厢内则十分宁静。 东方离人在小榻上就坐,依旧身着银色蟒袍,但换成了‘朝服’,宽袍大袖,腰带勾勒蟒纹镶嵌珠玉,仪态威严而从容,手里拿着一本古籍,看起来像是个手不释卷的勤奋王爷。 但书上的内容……已经看到‘玉树后庭花带雨’了…… 正全神贯注追书间,白发老妪无声进入车厢,把早上传来的各种信报放在面前: “殿下,派去广济的人,昨天回来了,验过程世禄的伤,中了十四枪,皆是黑麟枪所为;从死状来看,似乎还中了毒……夜公子这行事风格,确实稳,能不留活口就不留活口。” 东方离人不紧不慢把书合上,揉了揉额头: “本王说他走哪儿哪儿死人,他还不信。出去教个江湖规矩,打服就行了,非得戳人十几枪。” “程世禄江湖名声一般,为人又狂,仗着点人脉目中无人,被宰了是迟早的事儿。不过程世禄终究和李相有关系,还是工部侍郎的姻亲,帮朝廷打理铁佛岭的矿场,夜公子毫无由头登门杀人,不下令缉拿,不好和朝廷交代。” 东方离人自然知道不好交代,但她的手下大将,也不能不保,想了想: “夜惊堂为人重侠义,进京以来数次私斗,都有分寸,若无缘由不会乱杀无辜……本王等他回来,问问他,先和刑部回复,死于自杀。” ? 白发老妪眼神复杂:“殿下,身中十四枪,死于自杀,这怕是有些明目张胆了……” “程世禄本就死于自杀。就说程世禄用毒偷袭,被叶四郎识破教训后,羞愧难当自尽,本王定会把此事严查到底。虽然也和夜惊堂脱不开关系,但至少不用下令通缉。” 白发老妪点头领命,想了想又道: “抱元门那边,也传来了消息。” 东方离人坐直几分:“他把李混元也宰了?” “那倒没有,李混元聪明,摆了个擂台,叫了一堆江湖人围观,夜公子把人打死坏名声,只打了个半死,拆了半个抱元门。” 东方离人松了口气:“还好,再把李混元打死,他以后也别顶着叶四郎的名头出门了。” 白发老妪有点疑惑:“据传闻,李混元是被夜公子一拳打趴下,雷公八极至刚至阳不假,但以李混元的本事,不至于输的这般狼狈。” “可能是李混元年纪太大,被钻了空子,拳怕少壮嘛……” 两人正闲谈间,车厢外便响起动静: “夜公子,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凌晨刚回来,不知靖王现在可方便?” …… 车厢外。 夜惊堂给护卫看过腰牌后,扛着鸟鸟跃上了马车,对出来的白发老妪拱手一礼,而后低头进入了车厢。 因为下雨,宽大车厢的窗户关着,贵气逼人的女王爷,保持不怒自威的架势坐在小榻上。 “叽~” 鸟鸟见到胖头龙姐姐,就连忙跳下肩膀,跑到跟前,歪头打量宽松朝服。 东方离人表情颇为严肃,示意夜惊堂就坐后,沉声道: “夜惊堂,你可知该当何罪?” 夜惊堂就知道会如此,在车窗旁坐下: “我去铁佛岭,就想敲打一下,结果程世禄起了杀心,用焚骨麻阴我,然后不小心自己中招,受不了就跳崖了,我还想拦着,结果自己也中了药,只能先撤。” 东方离人眉头一皱,仔细打量夜惊堂: “焚骨麻可是北梁奇毒,虽不致命药效也短,但中者九死一生,你怎么扛过去的?” “红花楼跟着人手,把我绑起来,硬抗过去了。程世禄用的药挺特殊,我也不知道是什么,完事儿功力还强了几分。” “药这东西,用好了可救命,用不好就杀人,毒药也一样。焚骨麻本身就有淬经锻体的效果,只是药性太烈人扛不住罢了。” 东方离人站起身来,坐在了夜惊堂跟前,抬手按住手腕: “就算被绑住不至于自尽,焚骨之痛还是得硬抗,你……” 夜惊堂感觉到了笨笨的心疼,笑道: “我可能毒抗比较高,凝儿又帮我转移注意力,当时也不是特别难受。” 东方离人仔细号脉,发现脉象正常、气血强劲,才把手指收回了大袖,好奇询问: “焚骨切肤之痛,晕倒都能被疼醒,她如何让你转移注意力?” 夜惊堂不太好明说,就目光下移,又迅速拉回来。 东方离人低头瞄了眼,而后眼底闪过一抹杀气,抬手去摸夜惊堂的螭龙环首刀。 夜惊堂迅速把刀按住: “我实话实说罢了。” “本王不信!” 东方离人感觉夜惊堂就是在没话找话占她便宜,握着刀柄双眸微瞪: “你不是能靠轻薄女子压住切肤之痛吗?本王试试你是不是真有这本事。” 试试? 夜惊堂上下打量笨笨:“殿下怎么试?光砍我没东西让我分心,我肯定扛不住。” 东方离人本来想让夜惊堂看她,但这主意显然不对劲儿,就回头从小榻旁边,取来一本书,丢到夜惊堂怀里: “你看这个,今天你敢皱下眉头,就是欺满本王,后果你自己清楚。” 夜惊堂拿起书册翻开一看——更老版本的侠女泪,内容一样,但插图画风完全不同,上本重表情神态,写意,这本写实…… 夜惊堂翻到第一页图,眼神就郑重起来,甚至擦了擦手,才小心翻开上了年头的书页…… ?! 东方离人没想到夜惊堂对书比对她都上心,她也不可能真砍夜惊堂试试,想了想,纤长玉指拧着男子的腰眼,略微用力…… 夜惊堂坐直几分,把书翻到了‘飞龙骑脸’的一页,姿态如刮骨读春秋,还若有所思点头: “这画功,一个字,绝。” 东方离人用力拧了好几下,发现面前这色胚公子,还真就不带皱眉的,都惊了,想想凑过去,看看什么插图威力这么大,结果发现是‘女子大逆不道骑在男人头上’,寻常女子敢这么来,怕是得当场被休了…… “夜惊堂,你身为七尺男儿,看这种东西,还能被吸引注意力?女人骑在男子头上,你不觉屈辱?” 屈辱? 夜惊堂略微斟酌:“可能会有点吧,不过想来也是夫妻间的一种情趣。” ?! 东方离人都不知说什么好了,抬手把书抢了回来。 夜惊堂见笨笨快发火了,也没再聊这个话题,转而道: “对了,刚才我过来,听路人闲谈,说什么‘京城四奇侠’,有没有这说法?” 东方离人把书藏好,免得又被夜惊堂顺走: “京城几个纨绔子罢了,你问这个作甚?” 夜惊堂问这个,是为了帮笨笨查案,但他情报来源特殊,空口无凭直接举报邬王世子容易出事儿,就随口道: “好奇罢了。这‘梁八斗’还算正常,而‘开杯手’则不得了,一听就是‘绝对手感’,燕王世子莫不是大隐隐于朝的高人?” 燕王世子东方朔月,算是东方离人表哥,对此不屑道: “赌术厉害罢了,算不得高手。不过邬王世子东方胤,确实是真厉害,以前本王不信,把他叫到圣上面前,给他准备了一只烤乳猪,问他是多少天的乳猪,他一口定公母、两口定宰杀时辰、三口定岁数,看的满朝文武啧啧称奇……” 夜惊堂眼神郑重;“这本事确实厉害,有空我真想见识一下,邬王世子一般都在哪儿出没?” “一般都待在东郊的世子府,京城各大酒楼开业,也会跑去尝个鲜。” 东方离人说到这里,表情严肃了几分,叮嘱道: “藩王世子,你尽量少接触。我先帝开国以来,皇族子孙有忤逆不孝之辈,但极少出废物,本王感觉那些世子,是怕被圣上猜忌,才整日胡吃海喝不务正业,实际城府恐怕很深。” 夜惊堂对这些不了解,得去查了才知道,转头看了窗外一眼,发现快到皇宫了,询问道: “殿下要带我进宫?” 东方离人进宫赴宴也是傻坐着,挺想让夜惊堂陪在跟前,但这显然不大可能,想了想道: “年中了,今日圣上宴请群臣,三品以下的都入不了席,带你进去不合适。你先去忙吧,本王晚上再带你进宫。” “那我继续去查竹籍街的命案,争取早日侦破此事。” 东方离人见此,倒是有点不好意思: “本王查了几天,毫无线索,恐怕很难查了。你要真想给本王办事儿,去衙门接几个小案子即可,不必死磕此事。” 夜惊堂站起身,把埋头找零食的鸟鸟抱起来: “我也是尽力而为,若一事无成,殿下别怪罪我就好。” “叽~” 鸟鸟蹲在夜惊堂肩膀上,摆手道别。 东方离人冲着鸟鸟挥了挥手,也“叽~”了一声,发现夜惊堂回头一笑,又脸色微冷,重新摆出了冷酷女王爷的架子…… 第四十六章 潜入 文德桥的白墙青瓦,颇具江州水乡的韵味,在微雨中看去,就好似一副朦朦胧胧的水墨画。 骆凝撑着白色油纸伞,走过横跨两岸的石质拱桥,步伐不快,目光一直望着河畔的高门大院。 作为水乡女子,骆凝幼年便在这样的环境下长大,十一二岁时,趴在临河的围栏上,望着来往小船上的才子佳人,偶尔也会羞羞的幻想,长大后嫁人的问题。 那时候想着,她的相公,应该长得俊美无双,又很有才学,不像爹爹那么严肃,会像宠小孩似的宠着她。 如今,幻想倒还真实现了,就是最后一条出现了些许偏差——宠小孩样的宠着她,应该是要什么给什么的溺爱,而不是给小丫头把尿似的…… !! 骆凝脚步一顿,闭着美眸脸颊冰冷,深深吸了口气,想要忘掉昨天在铜镜中看到的那羞耻至极的场面。 但那场面,可能一辈子都忘不掉了…… 骆凝银牙暗咬,羞气之下恨不得翻身从桥上跳下去,缓了片刻后,才扫开杂念,快步来到了王家医馆。 下着小雨,医馆里人不多,王夫人在宽大厅堂的柜台后面,称量着药材,瞧见一袭青衣的绝色美人进来,和气打招呼: “凝儿姑娘来啦。” 骆凝看起来有点像进宝芝堂的白娘子,收起油纸伞后,文文静静来到柜台前: “王夫人,我过来抓点药,惊堂他火气还是比较重,能不能帮我开副清热去火的方子……” 王夫人放下铜称,来到面前,打量骆凝的气色,小声询问: “是不是相公太那什么,你吃不消?” ? 骆凝觉得这话题有点私密,但面对女大夫,隐瞒并非好事,想了想还是如实回应: “有一点点,嗯……感觉他每次都没尽兴……” 王夫人满眼理解,柔声道:“习武之人,身强体壮、龙精虎猛太正常,夜公子又是万里挑一的好苗子,你身子柔,硬抗肯定吃不消,吃了清热祛火的药,你照样吃不消。” 骆凝眨了眨眸子:“他要龙精虎猛到多少岁?” “这个难说,走外家路数的人,过劳伤身,四十岁过后身体就开始由盛转衰。而内家路数则不一样,越老越妖,八十岁还中气十足的人也不少。” 骆凝练过驻颜图,不出意外八十岁时,还是和现在一样粉,而夜惊堂则不知道有没有这福气。 想到八十岁风采依旧的‘白发老贼’,还这么折腾她,骆凝心里怕怕的,又问道: “女人走内家路数,是不是更能招架一些?” 王夫人摇了摇头:“内家是养气之道,能养身驻颜,对这个帮助不大;自幼锤炼筋骨皮的外家女子,要更吃劲儿一些,不怕男人折腾。” 外家路数……三娘? 骆凝想到三娘的外向性格,以及和她针锋相对的关系,顿时感觉到了日后的压力。 但这些是私事,骆凝波不好和王夫人聊,就想继续抓点药,回去吓唬小贼。 结果王夫人没给开方子,而是凑到耳边,语重心长道: “药能治标,不能治本。姑娘身体受不了,可以想办法……” 热身。 骆凝一直都是小贼给她手口并用热身,听见此言,好奇询问: “该怎么弄?” 王夫人觉得这姑娘是有点纯,小声解释: “你和男人说一声,他自然会教你。” 说着在柜台下,取了个小瓶,递给骆凝: “这是香妃露,可以养护皮肤。有些夫人比较干涩,辅以此物会舒服一些……” 骆凝大略明白意思,她虽然羞于回想和小贼的经历,但还是觉得,她应该不需要这东西润滑…… 骆凝把白色瓷瓶接过来,眼神古怪: “王夫人还卖这些东西?” 王夫人笑了下:“医者仁心吗,成天和官宦夫人打交道,她们有难言之隐不能和别人说,自然只能找我这大夫解决……对了,街口有个范家,是御用裁缝范九娘的宅邸,旁边的裁缝铺便是范九娘的闺女开的;姑娘要是真想让相公早早交枪,可以去找范小姐,报我的名字,买几件贴身衣裳,穿着试试。” 骆凝略显茫然:“那里的衣服,很好看吗?” 王夫人点头:“范九娘就是裁缝界的奉官城,天子龙袍都是她操刀,如今民间常见的衣服款式,皆是她年轻时设计,就比如姑娘这件儿留仙裙,最初便是范九娘给当今圣上的生母王贵妃定做,先是豪门夫人效仿,而后才流传到民间江湖……” “是吗?” “我在京城长大,岂会不晓得这些。姑娘的身段儿实在好,是我见过穿这身裙子最好看的一个,江湖上那美名远扬的‘蟾宫神女’,在姑娘面前估计都得失色三分。” 骆凝被人夸,还是有点高兴的,微笑道: “夫人过奖,待会我就过去看看。” 王夫人见骆凝非常文静,很讨人喜欢,就想继续当过来人,取点润肠蜜露之类的,教骆凝如何清洁,满足男人的特殊癖好,还没开口,就发现门口多了道人影,话语连忙停了下来。 骆凝同样止住话语,转头看去,却见一个身着黑袍的俊美公子,扛着鸟鸟朝铺子里观望: “叽?” 骆凝脸色一冷,回头让王夫人包了几幅清热去火的药,快步出了大药房。 夜惊堂撑着伞在门口等待,见状撑着伞遮在了骆凝头顶,抬手去接: “开这么多药?准备让我喝半个月?” 骆凝在药房里还是贤惠小媳妇,等走出门来到街上,表情就清冷了起来: “这药你先吃着,没了我再过来抓药。” 夜惊堂知道昨天端着骆女侠照镜子很过分,微笑解释: “昨天纯粹是脑子一抽,想看看我脸色有没有什么问题,才起身照了下镜子。我保证以后绝不会……’ 骆凝淡淡哼了声,没搭理。 夜惊堂安慰不动,也只得转开话题,拿起药材包里的白色小瓷瓶: “这是什么药?” 骆凝表情微僵,把小瓷瓶抢过来,平淡解释: “润肤露,给云璃买的。” 夜惊堂觉得小云璃那吹弹可破的肤色,完全没必要润,不过也没多问,转而道: “刚才拜见的靖王,打听到了邬王世子的消息,我准备出城去看看,骆女侠要不要不一起?” 骆凝听见正事儿,表情缓和了几分: “先把药拿回去……” “正事儿要紧,药回来再开也无妨。” 夜惊堂抬手就想把药丢河里。 骆凝顿时恼火,她厚着脸皮拉半天家常,才把药开出来,被丢了怎么来开第二次? “小贼!你再打歪主意,我直接带着云璃回南霄山,你自己想办法调理身体去。” 夜惊堂动作一顿,把药好好提着: “我只是觉得拿着药不方便罢了。” 骆凝没有搭理,走在夜惊堂身侧,路过街边挂着‘范巧手’招牌的大铺子时,想起了什么,转身进入其中: “你等等,我去给云璃订几件衣裳。” 夜惊堂抬眼看了下,并未多问,在街边等待片刻,就见骆女侠走了出来,手里拿着一个巴掌大的丝绸布包,出门后便收进了怀里,脸色有点怪。 夜惊堂不明所以,询问道: “怎么了?” “没什么,这铺子的东西好贵,一件儿小衣买百十两银子,还是人情价。” 夜惊堂听见价值如此高昂的奢侈品小衣,表情明显出现了变化: “什么样的?我看看,敢在京城宰客,当我好欺负不成……” 骆凝微微扭腰,没让夜惊堂掏衣兜: “这是给王侯将相定做衣裳的裁缝铺,卖这个价也不算宰客。走吧,先去忙正事儿。” 夜惊堂觉得骆女侠是要给他个惊喜,便也不问了,撑着伞一起走向了城东…… …… 云安城占地庞大,但常驻人口也夸张,人多地少,城内的豪门,多半都会在城郊另置别院,些许超大型宅邸,也会修建在城外。 距离云安城十余里的邬王府,本身是前朝皇族产业,大魏开国时赐给了皇子,分封诸王后闲置下来,废帝登基后召诸王世子入京,邬王世子东方胤便住在了这里,而后女帝上位,也没把诸王世子放还故里,一直持续到了今天。 下午时分,夜惊堂和骆凝一起,来到了沿江而建的偌大王府附近,遥遥可见一栋三层观景楼矗立在江畔,其他建筑都隐于林木之间,有诸多侍卫在周边巡视。 过来的路上,夜惊堂也和周边的百姓唠嗑打听过,得知邬王世子确实会吃,但风评不错,偶尔还会不计身份,跑到江边的渔家里,和渔民一起钓鱼,现杀现吃与民同乐。 虽然不重皇族风范、不务正业、没真本事的差评一大堆,但夜惊堂以平民的角度来看,硬是没找到半个污点;如果不是从平天教主那里得知邬王有不轨之心,他怎么都不可能怀疑道这么个老实本分的世子身上。 夜惊堂在江畔瞩目片刻后,询问道: “这事儿该怎么查?” 骆凝提着小药包,如同陪着夫君欣赏江景的小媳妇: “上次竹籍街的案子,死者是一名负责建造宫阁的工部小吏,被行刑逼供过,凶手要办的事儿,大概率和建筑有关。此事由邬王世子主导的话,书房、卧室暗格之中,可能有相关的图纸。” 夜惊堂见此,把伞递给了骆凝: “王府布防很严密,两个人进去动静太大,我潜入进去看看,你在这儿望风。” 骆凝抬眼看了下天色:“白天办事儿不方便,要不等晚上?” “邬王世子进宫赴宴,等晚上人回来,恐怕更不好查。” “那你小心点,潜入要来去无踪,别打草惊蛇。” “明白。” 夜惊堂从怀里取出叠好的面巾,戴在了脸上,先让鸟鸟飞进江畔树龄,而后在平静处一头扎入江水,身若游龙,摸向江畔观景楼。 藩王世子便是藩国的继承人,分量之重不言自明,王府防卫颇为严密,哪怕是江畔,依旧有几艘乌篷船巡逻,不时检查江底。 夜惊堂憋着一口气,先游到江心深水区,饶了个大圈儿,又回到江边,在水底看向上空,见鸟鸟盘旋的姿态没异常后,才从观景楼外的石台下悄然冒头。 踏、踏~~ 石台上方,能听见两道脚步声,在石质地面行走,隐约还能听到对话: “殿下去宫里赴宴,免不了又要被皇亲国戚怂恿表演‘三口一头猪’,堂堂藩王世子被如此折辱……” “也算不得折辱,席间玩乐罢了,殿下也是为了取悦圣上和靖王才如此,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若不把圣上哄开心,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回邬州……” …… 夜惊堂靠着石台侧耳聆听,可以确定两人是邬王的亲卫,自观景楼绕过之后,就逐渐远去。 “咕~~~……” 树林里响起鸟鸟的啼鸣。 夜惊堂确定无人后,无声无息上了石台,闪身来到了屋檐下,侧耳倾听——观景楼里没有任何动静,看起来没人。 他正想继续潜入,但脚步一动,却发现地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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