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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麻的禁军围在玉潭山庄外,准备送太后和靖王返回京城,以免再出现意外。 京城赶来的官吏,在江畔和东方离人汇报事务、听从调遣。 玉潭山庄内部,一架八位太监抬着的雕花步辇,在禁军护卫下缓缓行出。 太后娘娘泡完温泉就睡下了,大半夜被从床上拉起来,心情着实不太好。 不过得知靖王出了事儿,也没有抱怨,老老实实被护着回宫,结束自己的散心之旅。 太后娘娘身着华美凤裙,在宫女红玉的搀扶下登上了车辇,带着三分困倦和红玉嘀咕: “这群贼子,真会挑日子,还好离人安然无……恙……” 刚进车厢,就看到了屏风后的软榻上,躺着个男人,身盖薄毯,可见气宇轩昂的俊美脸颊,由内而外散发出一股冷峻气质,比画像上看起来勾人太多。 ! 太后娘娘睡意全无,迅速双手叠在腰间,做出端庄高贵的太后姿态: “这位公子……睡着了?” 发现男子闭着眼睛,太后停下话语,走到了屏风之前。 红玉小碎步跟在后面,本想提醒太后避讳,但一看男人的模样,就打消了想法,鬼鬼祟祟走到跟前,探头打量: “哇,这公子长得真是……” 说着还想伸手去摸摸夜惊堂的胳膊。 太后娘娘略显不悦,在红玉手背上拍了下: “发什么春?在宫里憋疯了是吧? 您不也一样……红玉连忙把手缩回去,好奇打量: “这公子,莫非是靖王的……” “八九不离十,离人脸皮儿薄,别瞎说。” 太后娘娘姿态端庄而优雅,曲线完美的臀儿枕在圆凳上,仔细打量夜惊堂的长相,可能是想看看受了多重的伤,还抬手想去撩薄毯。 结果手刚动,外面就响起急促脚步,以及东方离人的声音: “太后,你怎么自己出来了?” 太后娘娘惊的手一缩,连忙站起身来,保持好母后该有的端庄姿态,等东方离人进来,才不疾不徐道: “你在忙,本宫便自己出来了。这就是夜公子吧?伤势如何?” 东方离人来到跟前,护着太后往外走: “外面刚出乱子,他舍命护驾,受了点伤,需要休养,咱们出去说吧!” 太后娘娘感觉是在被往出推,心底不由无奈,但也说不得什么,只能老老实实出了屏风…… …… 深夜。 清江下游某处,孤舟在波光粼粼的江面漂浮,船上空无一人。 哗啦—— 水花声响起,银月的倒影破碎,一道人影犹如水鬼,从孤舟左侧爬起,翻进了小舟,将铁拐丢到了身侧,拿起准备好的伤药,包扎被削掉的右耳。 老者行走江湖一世,从不露本名,连自己都快忘了叫什么,江湖人送诨号‘血菩提’,他便也自称血菩提。 血菩提的名号,在十余年前的天南江湖,可谓让人闻风丧胆,最出名的战绩,是暗杀了天南七玄门的宗师,死在他手上的一二流高手,多达数十位。 直到其暗杀了充州太守,同时得罪朝廷和天南江湖,才跑去了北梁。 作为早已退隐江湖的杀手,血菩提根本不缺钱财,万里独行也不欠人情,想要让他重出江湖,可不容易。 血菩提此次能从北梁回来,接下刺杀靖王的买卖,是因为‘绿匪’给他开了个没法拒绝的价码——鸣龙图。 血菩提年过古稀,不出意外再过几年就得魂归黄土,作为纵横江湖一辈子的顶尖高手,谁不想重回巅峰,再逍遥一甲子? 绿匪许诺的虽然不是‘长生图’,但九张《鸣龙图》,任何一张都能改善体魄,延年益寿。 血菩提起初不信,但面对没法逾越的生死关,还是来了京城,见到了接头人。 接头人自称‘燕不归’,大概率是京城人士,绿匪也没有骗人,燕不归给他展现了远超常人的一面——体格强健、力大无穷——练得是《鸣龙图》中的‘龙象图’。 血菩提不计风险帮绿匪刺杀女帝妹妹,就是为了学到‘龙象图’。 但燕不归不可能先给酬劳,什么时候能学到,还是未知数。 而今天,血菩提忽然有了意外发现。 他方才一铁拐刺中对手胸口,却没能破防,对方必然是在胸口垫了什么东西。 那东西质地坚韧到匪夷所思,绝非金铁打造的护心镜,从年轻刀客的反应来看,其对胸口的物件极为自信,知道他无论用何种方法,都不可能刺破。 血菩提在江湖闯荡一生,什么奇门神兵都听说过,这种‘尺寸不大、纤薄到放在胸口看不出来、江湖宗师绝对没法破防’的东西,脑子里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他梦寐以求的那卷天书。 那个年轻刀客,身上如果真有鸣龙图,从武艺与年纪完全不匹配的情况来看,很可能是传闻中的‘驻颜图’,习之可重返年轻,风华正茂到百岁完全不是问题…… 念及此处,血菩提心头微动,看向了云安城方向。 不过想到年轻刀客那霸道至极的刀法,和稳健至极的性格,血菩提又有点头皮发麻,暂且冷静了下来。 毕竟若不是今天对方过于稳健,他别说长生,明年的今天就该过祭日了……还没人给他烧纸…… 第五十一章 大魏女帝! 不知不觉天亮了,阳光透过窗纸,洒在奢华寝室内,听不见半点喧哗,只有辅助安睡的寥寥熏香,自妆台的鎏金香炉里升腾而起。 夜惊堂在药物的作用下,睡的很深,一夜无梦,察觉光线后睁开眼帘,却见上方是雕刻龙凤纹饰的‘屋顶’,还以为自己睡在一间小房子里。 等坐起身来查看,才发现自己躺在一张做工华美至极的‘八步床’内。 大床由金丝楠木制成,铺着明黄薄毯,很是松软,睡四个人都不觉得拥挤…… 床铺外是木制平台,镶以木制围栏,两边甚至还安上窗户,形成一个回廊。 回廊右侧放着妆台,上面摆着首饰盒和彩瓷质地的胭脂水粉,可以说从起床到梳妆打扮,都可以脚不沾地在床内完成。 如此浮夸的女子绣床,主人是谁不用去猜。 夜惊堂打量几眼,还以为东方笨笨把他睡了,低头检查身体——身上穿着白色睡袍,衣服、刀都不见了,地上放着一双家居鞋,胸口的乌青消退,已经没事儿了。 谁给我换的衣裳…… 夜惊堂试图回想昨晚的场景,但睡着后就是一夜无梦,想想还是算了。 穿上鞋子在房间里看了看后,又打开窗户,可见所在的地方是鸣玉楼四层,窗外就是参差错落的城池建筑和巍峨皇城。 难得瞧见皇宫内部的场景,夜惊堂眼底闪过异色,举目眺望,想要寻找义父所说的银杏树。 但可惜,皇宫太大,绿化遍地皆是,想找一棵树真不容易,看了半天没找到银杏树,反倒是瞧见一只近百人的队伍,簇拥着金色步辇,从正中的太华殿后方出来。 距离太远,没法确认珠帘遮挡的步辇上,坐的是不是当朝女帝,但看派头,大八九不离十。 夜惊堂打量片刻就关上了窗户,在楼里寻找起靖王的踪迹。 结果刚走出卧室,就发现外屋放着几排书架,摆有不少木盒,挂着红木小牌,写着——《双佛臂》《周家剑谱》《抱元功》《游龙枪》…… 我去…… 夜惊堂顿时来了精神,就好似看到了一排玉体横陈的大美人,走到书架前打量。 结果还没来得及翻看武功秘籍,就发现书架最下方,摆着一个紫檀木盒,没挂牌子,似曾相识,他抽出紫檀木盒打开一看——果不其然…… 夜惊堂看了看收藏武功秘籍的书架,略显疑惑: 这是靖王放武功秘籍的地方…… 靖王为什么会把这东西摆在一起? 难不成此物另有玄机,记载着某种独门武艺? 夜惊堂自认悟性不错,疑惑之下,就拿起玉器打量,和研究鸣龙图似得,开始‘格角先生’。 说起来感觉挺怪,但习武吗,不能拘小节…… …… 另一侧,皇城大内。 暖阳高照,身着各色官袍的文武朝臣自皇城鱼贯而出。 太极殿后方,百位宫人簇拥着一架步辇,走向永乐宫。 十六人抬的步辇,外围雕龙凤瑞兽,坠金色珠帘,威严大气。 但坐在步辇上的大魏女帝,却不怎么肃穆,非但不正襟危坐,还把左腿架在右腿上,斜依扶手,以手背撑住侧脸,致使天子冠冕前,玉珠编成的十二根‘玉藻’,斜着在面前晃荡。 珠帘遮挡,看不清大魏女帝的面容,但从身段儿上来看,身高和靖王相仿,胸围臀线相当丰腴,穿上龙袍半点不显纤弱,反倒带着一股别样的霸气。 待走到平日起居的宣殿附近,步辇上传来了询问: “离人昨夜遇刺,事情如何了?” 走在步辇旁的一名老太监,躬身道: “禀陛下,靖王正在责令黑衙封城搜捕,尚无下落。” “离人向来稳健,为何会跑到白马书院,让逆贼找到机会?” “据靖王禀报,昨天陪太后在玉潭山庄散心,傍晚闲来无事,练轻功,不经意间就到了白马书院,未带护卫,才让逆贼有了下手的机会。” “血菩提在绿林中名气不小,离人绝非对手,如何脱险?” “呃……” 老太监微微躬身:“靖王只说同行的一个朋友,舍命护驾,具体的未曾禀报。不过老奴听王太医说,随行的是京城一名姓夜的年轻公子,长得十分俊美。” “年轻公子……” 大魏女帝稍作沉默后,一声轻叹: “这丫头是真长大了,连朕都敢瞒着。” “老奴宣靖王入宫?” “不用,离人昨天遇刺,受了惊吓,朕过去探望一下。” “诺。” …… …… 和煦阳光,洒在鸣玉楼的窗前。 夜惊堂站在窗口,借着光线仔细观察玉器内部的纹理,试图从其中琢磨出蕴含的天道至理。 也不知是不是研究的太投入,未曾听到动静,一道女子的声音,从后方猝然响起,打破了原本的清幽寂静: “你是何人?为何在此?” 声音很御,韵味十足,与东方离人高冷威仪的御姐音截然不同,但嗓音中夹杂的贵气和久居高位的自信,却有过之而无不及。 夜惊堂没有任何预料,闻声着实惊了下,迅速转过身,把手藏在腰后,继而手腕轻震,将玉器丢出了窗户…… 咻—— 扑通! 听起来是扔进了花园的湖里…… 夜惊堂也算心智过硬,表情没任何变化,保持冷峻不凡的神色,抬眼看去。 几排书架相隔的楼梯口,不知何时多了一名红衣女郎。 女子身着火红长裙,腰衱也是大红色,整套衣服不带任何花纹和坠饰,却比任何繁复的装饰都要显得艳丽,就好似房间里多了一团让人难以忽视的火焰,只要存在便永远是焦点,其他皆是背景板。 女子杏眸晶莹剔透,隐隐泛着光泽,澄澈到能清晰看见双瞳中的倒影,双唇不点胭脂,但天生红润,发髻只是简简单单的以发带束缚,披在背上,看起来简单而纯净。 至于身材,大红腰衱上方鼓囊囊的饱满,以及腰衱下曲线完美的浑圆,比例好到穿着裙子都压不住,脱了是啥样根本不敢想…… 女子的气质,给人的感觉就是很特别,就好像带刺的花儿、勾魂的毒药,诱人却又让人不敢触碰。 夜惊堂略显疑惑,询问道: “姑娘是?” 大魏女帝一瞧见夜惊堂相貌,就知道是昨天护驾的‘夜公子’。 眼见对方不认识自己,大魏女帝并未表明身份,神色间的压迫力全数收敛,化为了举止落落大方的红衣女郎,走到近前: “我是宫中女官,受命过来探望靖王,你是何人?” 女帝和靖王身高相仿,但气质截然相反,孤身一人到鸣玉楼,身上没穿龙袍,仅凭身高,很难往统治一个帝国的大魏女帝身上联想。 夜惊堂听闻是宫里来的人,心中恍然,解释道: “在下夜惊堂,家在天水桥那边,昨天随靖王外出,遇上了刺客,服药后睡着了,醒来就到了这儿……” 大魏女帝把目光移向夜惊堂放在腰后的手: “这是靖王私人书库,里面的卷宗和武功秘籍,皆是不传之秘,你在偷看?” 夜惊堂把手拿出来,示意两手空空: “姑娘误会了,我……” 话语戛然而止。 大魏女帝目光移向了旁边空空如也的紫檀木盒: “嗯哼?” 第五十二章 只要胆子大…… “呃……” 夜惊堂扫了眼空空如也的紫檀木盒,略显尴尬: “这盒子比较特殊,嗯……姑娘可以把此事禀明靖王,待会我自会向靖王解释。” 女帝并未深究夜惊堂刚才离谱的举动,转眼打量书架: “公子能在鸣玉楼留宿,还敢翻动靖王私物,看起来和靖王关系匪浅。” 夜惊堂和靖王毫无关系,要是被宫里的人误会,消息传到女帝那里,弄巧成拙,骆女侠回来恐怕会戳死他! “我不过是商贾之家的义子,月初才入京,有些武艺,得靖王赏识,帮着黑衙办点案子。昨天……” 夜惊堂认真解释自己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但女帝根本没听,就算夜惊堂没啥意思,她妹妹能让男人睡在鸣玉楼,对夜惊堂的态度就已经不一般。 “你相貌不错,年纪轻轻有这等身手,也算有本事,来黑衙走动,莫非是想当驸马爷?” 夜惊堂连忙摇头:“我是天水桥裴家的义子,家里生意人,平日免不了遇上麻烦。来黑衙走动,纯粹是结交一下,找颗大树乘凉。靖王位高权重、姿容不凡,门不当户不对,我哪里敢起这等心思。” 女帝感觉夜惊堂没说假话,微微颔首,又道: “靖王尚武不假,但出身帝王之家,武艺高的人见的太多了,玉虚山的吕太清、璇玑真人,都算靖王师长;寻常武夫再厉害,放在靖王眼中也只是个打手。你想和靖王攀交情,最好另辟蹊径。” 夜惊堂略显意外:“姑娘是想指点在下?” 女帝露出一抹笑意,抱着胸脯,臀儿枕在书桌上,模样如同指导下级的女总裁: “靖王虽然整日舞枪弄棒,但擅长的是‘文采’,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公子谈武艺,靖王讲不了太多门道;但若是琴棋书画、诗词歌赋,公子通任何一样,靖王都能和你聊半天。” 夜惊堂见这姑娘是宫里来的人,其实想打听打听宫里的情况,但这些问题太敏感,找不到开口的机会。听到对方说起诗词歌赋,夜惊堂便开始想办法套话: “诗词我倒是知道一些。” “哦?” 女帝抬起眼帘,稍显意外: “我还真没看出来,公子可否赋诗一首,让小女子点评一番?若有真才实学,我帮公子转告靖王,就说无意间听见公子有感而发;若是随性之作,也省的在靖王面前献了丑。” 夜惊堂单手负后看着窗外的皇宫,稍微酝酿: “嗯……待到秋来九月八,我花开后百花杀。冲天香阵透……透云安,满城尽带……” “?” 大魏女帝稍微愣了下,仔细回味后,眼底慢慢显出一抹耐人寻味。 这诗吧,听起来怎么像是一首反诗? 以后想兵临云安,篡朕的位不成…… 写这东西,还当着朕的面念出来,就不怕朕把你去势…… 女帝念在夜惊堂不知道她身份,没有显出异色: “这诗是你写的?” 夜惊堂摇头一笑:“我一介武夫,不善文采,偶然记起此诗,有感而发,姑娘觉得如何?” “有感而发……公子莫非有什么壮志未酬的坎坷经历?比如朝廷对你不公,有朝一日想……” “姑娘说笑,只是觉得适合姑娘,念给姑娘听听。” 适合? 大魏女帝微微一愣,眼底显出异色。 这诗若是有人为她所写,那确实是相当适合。 她和离人生来就是公主,虽然天赋惊人、自幼聪慧,深的父皇喜爱,但女儿身注定了没有舞台法展现才能。 父皇仙去后,皇长子继位,出于旧怨,还想要把她们姐妹俩嫁去敌国北梁。 然后她就来了一出‘满城尽带黄金甲’,血洗朝堂、废掉兄长,自己坐上了这千古以来只有男人能坐上的宝座,从此不再受任何人乃至规矩、礼法的制约,变成了这片天下的帝王。 女帝还以为夜惊堂看出了她的身份,在卖弄文采讨好,想进宫当她的暖床美人。 但仔细观察夜惊堂,又不太像,就询问道: “此言何解?” 夜惊堂把目光投向了窗外,轻叹道: “我听说宫里的女子,都是帝王的女人,但咱们圣上,应该不会宠幸女子,姑娘如此美貌,却要在深宫中孤苦半生,这不正如郁郁不得志的文人举子?不过以姑娘的谈吐、仪容,我觉得有朝一日,定能‘我花开后百花杀’……” ? 女帝这次听明白了意思——眼前这胆大包天的夜公子,是看她长得漂亮,在想方设法撩她! 大魏女帝眉毛微挑,上下打量夜惊堂的身材: “宫里没你说的那般孤苦,宫女若是不得宠,二十五岁就能出宫嫁人。我现在还留在宫里,是看不上外面的男子。” 夜惊堂只为挑起话头,顺势询问: “宫里很有意思吗?姑娘平时除开伺候人,还能做些什么?” “各司其职,打理宫阁庭院、花花草草,皇宫那么大,闲时也能四处走走。” 宫女能闲逛游玩的地方,肯定不是帝王出没的核心区域,夜惊堂看着皇宫询问: “是吗?我瞧宫里全是房子,也没啥特殊景观,姑娘一般在哪儿逛?” 女帝抬起白皙玉指,指向皇宫后方的御花园: “那里,看到没有,福寿宫右边。” 夜惊堂举目眺望,发现在皇城西北角,正想点头。但仔细看去,发现女子所指的区域,有一颗大树——树干估摸几丈方圆,已经高过了宫殿。 夜惊堂心中一动,询问道: “那棵树好大,是什么树?” “银杏树,树龄一千二百余载,为吴宣帝爱妃手植。” “一千二百岁?” 夜惊堂眼神惊叹,但心底则是惊喜——义父信上只说了银杏树,没有提其他,那藏鸣龙图的银杏树,八成就是这一棵。 虽然依旧遥不可及,但至少肉眼看到了地方。 夜惊堂暗暗记住千年银杏的方位,又开始打量周边的地形…… 女帝见夜惊堂遥遥打量银杏树,询问道: “你想过去看看?” ?! 夜惊堂连忙收回目光,笑道: “一千二百岁的大树,我都是第一次听说,肯定好奇。但那里是皇宫,我身为男子,怎么敢进去,姑娘难不成能让我过去参观?” 女帝自然可以,但她并未明说,转而道: “方才那首诗不错,不过杀气太重,有大逆之嫌,以后不要乱说,我就当没听过。” “姑娘觉得不合适,我自然不会提。” “公子先忙吧,我下去看看,有缘再会。” 夜惊堂心思全在银杏树上面,没有挽留这令人过目不忘的女官。 不过在女子即将消失在楼梯口时,他觉得认识个宫里的人,以后可能对挖鸣龙图有帮助,又开口道: “相识一场也算缘分,敢问姑娘芳名?” 女帝步履盈盈间,意味深长看了夜惊堂一眼,直至身影消失,才传来一句: “钰虎。” 夜惊堂觉得这名字好怪,但不知为何,又觉得非常切合这个女子的气质,精致如玉、气势如虎…… 当然,不是母老虎的虎,是‘山下的女人是老虎’的那种虎…… 夜惊堂待到女子脚步消失,才来到窗口打量景观湖,寻找丢下去的玉器——湖边有侍女行走,下水捞角先生肯定被发现。 正思考对策之际,一名王府侍女,忽然捧着衣袍和佩刀急匆匆跑上楼: “夜公子,靖王让你先行回府,等忙完了再召见你。你赶快换衣裳,我送你出王府。” “嗯?” 夜惊堂没想到靖王连面都不见,直接就让他走。他也不好强留,看了下花园的湖泊,想出去的时候顺便捞起来。 结果没想到的是,侍女竟然不带着他走正门,而是鬼鬼祟祟、弯弯绕绕,从下人进出的偏门,把他送到了后街上,和见不得人似得…… 第五十三章 你可是我亲妹妹 黑衙中心的大堂里,气氛肃然,几名文职人员不停归总着上报的消息,总捕则在待命,一有消息马上出发去巡查。 东方离人端坐于堂前,指挥调度着人手。昨夜被刺杀,她本以为女帝会把她叫进宫责备,一直在等着宫里的圣旨。 但没想到的是,宫里传旨的人没来,一个王府侍女,倒是小跑到了大堂,在耳边低语道: “殿下,圣上来了……” “嗯?!” 东方离人床铺上还藏着个男人,闻言自然花容失色,紧张询问: “圣上在鸣玉楼?” “没有,在花园等着殿下,让您赶快过去。” 东方离人暗暗松了口气,连忙起身整理衣袍,走出黑衙大堂后,又小声叮嘱: “赶快让夜惊堂回去,从后门离开,切勿被圣上撞见。” “婢子明白。” 安排好后,东方离人压下心底的纷乱情绪,带着丫鬟缓步穿过鸣玉楼,来到百花齐放的王府花园。 王府花园规模很大,鸣玉楼侧面有一个湖泊,养着万尾五彩缤纷的锦鲤。 湖畔游廊中,一袭红裙的大魏女帝,依着美人靠,手持瓷杯喂着鱼儿。数位王府侍女,恭恭敬敬站在不远处低头等候差遣。 东方离人让侍女们退下,独自来到近前: “姐姐,你怎么来了?” 女帝看着池中的锦鲤,语气颇为亲昵: “你昨天被逆贼行刺,我自然要过来探望。坐下吧。” 东方离人迟疑了下,坐在了身边,身上的银色胖头龙蟒服,和女帝的一袭红裙放在一起,颇有冰火两重天之感。 “姐姐刚去鸣玉楼找过我?” “见你在黑衙忙着公事,就没上去。” “哦……” 东方离人如释重负:“昨夜我没出岔子,就是刺客尚未找到,我定会全力巡查,将贼子抓获归案……” 女帝偏过头来,望向身边的好妹妹: “昨夜谁在你身边护驾?能防住血菩提,本事不小。” 东方离人也不敢明目张胆欺瞒女帝,想了想道: “是黑衙新来的一个帮手,名为夜惊堂,天水桥商贾之家的子弟,武艺不俗,我准备收入黑衙,让其担任要职……” “警觉性如此之高,又忠心悍不畏死,自然要委以重任。贼人尚未抓住,若是潜入皇宫闹出乱子,不好和朝臣交代。让那个夜惊堂,近日同黑衙高手一起巡视皇城,太后胆小,昨天也受了惊吓,多在福寿宫周边巡视,好让太后睡得安心些。” 嗯? 东方离人莫名其妙——巡视皇宫倒没啥,让夜惊堂去太后寝宫巡视,这不引狼入室……不对,送羊入虎口吗? 春闺难耐的太后发现还能睡得着? 这话不好明说,东方离人只是委婉道: “夜惊堂昨夜护卫我安全,受了伤……” 女帝可是刚刚才见过生龙活虎的夜惊堂,关切询问: “伤很重?要不要派太医去看看?” 东方离人不太好回答,迟疑了下: “也不是很重,巡查之事当能胜任,我待会就去安排。嗯……血菩提着实厉害,人手派去皇城,我住在王府心里也没底,这两天就进宫陪着姐姐,免得下面人分心。” 女帝看出妹妹是想跑到宫里,继续和情郎甜甜蜜蜜。她让夜惊堂入宫巡查,无非顺口圆了夜惊堂见识千年古树的念想,对此倒也没说什么: “也好,最近朝中事务繁多,有你帮忙,也能清闲些。话说你也不小了,让你挑选夫婿,最近可有物色。” 东方离人坐直些许:“姐姐,你怎么又提此事?你都没枕边人,我作为妹妹,有好的人选,也该先让给姐姐,岂能抢在你前面。” ? 离人,你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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