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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几分钟之后,我终于支撑不住了,被一棍子给捅到了心窝,人就朝着院子的泥地里滚落而去。 那些白衣弟子早晚操练,早已纯熟,一棍捅翻我,立刻七八根棍子就交错而来,将我给死死压在了地上,不得动弹。 我被压在一片棍林之中,贝翔法师搓着手就走出了房间里来,笑嘻嘻地冲着虫虫说道:“大妹子,这蠢货已经束手就擒了,你还不赶紧过来,伺候法师?” 虫虫这个时候也嫣然一笑,双手一拍,说打了这么久,你们也先歇息吧。 三掌之后,院子里除了她,就再也没有一个站着的人。 望着满地躺倒的人,贝翔法师脸上的表情,一下子就冻结了住,不知道该如何表达心中的诧异。 第四十八章 名声远扬 贝翔法师愣住,而我也是一身冷汗。 即便是制住我的这帮人全部都躺倒在了地上,我却也是动弹不得,因为那些铁棍,早已横七竖八地插入了泥地里去。 虫虫没有去理会一脸惊诧的贝翔法师,而是走到了我的跟前来,对着我笑,说你师父好歹也是大名鼎鼎的苗疆蛊王,难道你真的就想着凭那武力来应敌? 我苦笑,说那好,你告诉我,这帮人是如何倒下的? 虫虫毫不隐瞒,平静地说道:“螳螂腹中,在吞食了卵生铁线之后,就会有成团的铁线虫于身体之中,将其采集,铁线虫研磨成分,早晚告祭,然后于阴时开启罐中,注入阴气,最终得到……” 我没有等她说完,跟着说道:“最后得到铁线虫蛊,施法的手段为指甲弹射,无声无息,蛊粉融入人身,只要沾染汗水,就会顺着毛孔入内,一直浸润身体之中,如果在此期间,受蛊者剧烈运动,蛊粉就会迅速繁衍,生成大量的铁线蛊原虫,汇聚于心脉和各处要穴之中,为施术者所掌控,一念生,一念死……” 虫虫的脸上洋溢起了笑容,说不错,理论知识挺丰富的,就是行动力欠一点。 我这时已经将困住我的铁棍给扯开,艰难地爬了起来,听到她的话语,摸着头笑,说师父传给我的法门里面有这个,不过这时间匆忙,我又耐不下性子来炼制,所以只能是听闻而已。 我们两人这你一句我一句,听得堂上的贝翔法师一阵傻眼,他眯着眼睛,目光凝聚,寒声说道:“你们到底是何人?” 有着虫虫撑腰,我终于不再吞声忍气了,直起了腰杆儿来,冲着他笑道:“我们真的只是路过,法师一再相逼,不过是伤了和气,不如让开道来,放我们离开吧。” 贝翔法师脸色阴晴不定,过了许久,他方才缓缓说道:“放你们可以,报个名号吧。” 我也不隐瞒,直接说道:“在下陆言。” 陆言? 贝翔法师眉头一皱,仔细回想了好一会儿,都没有想得出这道上何时出过这么一个人物,不过这并不是重点,毕竟我再如何出头,那高深莫测的人却还是旁边这个女人,他又看向了虫虫,说你呢? 虫虫这回倒是开口了,不过她却并没有报上自己的名号,而是指着我说道:“你或许没有听过他,但我可以告诉你,他是疤脸怪客陆左的堂弟,也是刚收的弟子,你若是心有不顺,现在可以上来领教,或者回过头来,去找陆左找个公道。” 什么? 贝翔法师听到我堂兄陆左的名字,顿时就是脸色大变,惊讶地大声喊道:“你说的陆左,是灭了萨库朗,杀了仰光大巫师果任、败了契努卡达图的那个陆左?” 他一连叫出了一大串的名字来,我听着头晕,不知道我堂兄到底做过什么丧心病狂的事情,居然让这家伙如此惊慌。 不过看得出来,陆左的名字,在这一带挺罩得住的。 这般想着,我也是冷声一笑,说我不知道你说的这些是什么玩意,不过我师父的确是清水江流、敦寨苗蛊的陆左,你若是想要报复,只管前来便是了,我等着你。 这个…… 得到了我的确认,那贝翔法师的脸色突然间就变得很奇怪了起来,似笑非笑,肌肉又好像挤成了一团来,我瞧得奇怪,问他说法师若是没有事情的话,我们就告辞了。 说罢,我伸手拉住了虫虫,提着金剑,转身离开。 刚刚走了两步,那贝翔法师就叫住了我,说唉,等等,两位先莫走,有事好商量。 我诧异,说啥事? 原本居高临下、一脸傲气的贝翔法师搓着手,略微尴尬地笑道:“事情是这样子的啊,其实呢,都是误会,只是大家没有摊开来,说清楚而已,你们别误会啊。这样,咱们有事儿,进屋里聊,我好好招待,呵呵,呵呵……” 啊? 我有些愣了,他这一脸的谄媚,是从何而来,怎么一下子就变得这般和气了,连脸上的那横肉,都收敛起来了。 什么情况啊这是? 还没有等我反应过来,虫虫却拉着我往前走去,我没办法停留,只是挥手,说我们走了,回见吧您。 两人一路出了门,扬长而去,一直走出了村子,虫虫这才发现我居然牵着她的手,一把将我给甩开,说你什么意思啊,趁机占便宜呢? 她的手温润绵软,冰冰凉的,像玉,握在手里,感觉十分舒服,我之前也是情急,不过后来却不愿意放开,此刻被她点破了心思,心中窘迫,脸上却表现得很坦然,说没有,我只是情急而已,话说回来,他刚才为什么前倨后恭,恨不得趴在地上去? 我心中有些得意,而虫虫则撇了一下嘴角,说你别自得,他敬服的,是陆左那小子的威风,跟你没有半毛钱关系。 我诧异,说陆左的威风?我堂兄的名声,真的已经传到这东南亚来了? 她瞧见我这得意的表情,不屑地撇嘴,说你得意个什么劲儿,再厉害,那也是陆左一拳一脚挣出来的,与你无关,你若是真的有本事,回头让这帮人听到你的名字,就下意识地退避三舍,那才叫做真本事。 听到她的话,我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 的确,不管怎么说,名声是别人的,修行是自己的,只有等我真正成为高手的时候,那才是扬眉吐气之时,而此刻,我们还是得赶紧走吧,要是那家伙反应过来,用些非常手段,我们可忍受不住。 说着话,我们出了村子,刚走没一会儿,后面突然有人喊我。 我回头,却见小刘的父亲刘老板带着人匆匆赶了上来,一边叫,一边不断挥手,示意我们停下来。 我没有走,停在了原地,瞧见刘老板挺着肚子,一路小跑地走到了我的跟前来。 他走到近前,还未喘气,便点头哈腰地道歉,说刚才真的是对不起陆老弟了,害得你跟人莫名其妙打了一架,实在是不好意思。 我之前本来挺恼他给我惹的这麻烦,不过说到底,他也不过是一个为了孩子而四处奔波的父亲,我再多的气也撒不出来,只要微笑,说这不算什么,谁也没想到那家伙会这般凶恶,对了,你干嘛出来了,不是要治病么? 刘老板猛地摇头,说算了,原本以为朋友介绍的,会靠谱一点,但是没想到居然是这么一个德性,漫天要价不说,而且本事也低微,态度恶劣,说起来实在可气。 我笑了,说他这么讲,其实也是有道理的。 刘老板上前过来,抓住我的胳膊,说老弟,我年长,托大几岁,求你给指条路——你知道的,刘博这家伙是我唯一儿子,他要是没了,我辛辛苦苦一辈子,可就都白费了。你看你,同样都是在地牢里面待过的人,你不但身体倍棒,而且舞起剑来,那叫一个虎虎生风,让人羡慕。我刚才也听了一点,他们说你师父叫做什么苗疆蛊王陆左,是不是有这么一回事儿? 我摸了摸鼻子,说的确是,他其实是我堂哥,我以前不知道,后来出了这回事儿,才晓得的。 他很激动,拉着我,说那陆老弟你能不能帮着引荐一下?你知道吗,为了这儿子,我这些时日来,一直都在找人,病急乱投医,不过却没有一个靠谱的,你若是能够帮我找人治好他,说什么,我都愿意做啊。 他说着说着,一脑门的汗水,眼泪水也从眼角流出。 可怜天下父母心,我望了虫虫一眼,想问她是否有办法,而那妮子则扭过了头去,不看我。 我一时间心中有些拿捏不准,而这时刘老板的车也开了过来,我让他在旁边稍等,我跟朋友商量一下。 刘老板那边上了车,我找到虫虫,说这小刘是我当初的狱友,挺可怜的,能救的话,咱就出手帮一下,你看怎么样? 虫虫瞥了我一眼,说事儿我倒是能帮,但我凭什么帮你啊? 我一听她这口气,就知道她有事儿要说,连忙说你要干嘛,直接跟我说,能做到的,我绝对不推辞。 虫虫想了一下,对我说道:“人我可以帮你救,不过这里草药不全,治疗起来也需要时间,现在可能不行。我这里有些成品药,可以控制他病情,让他们先回国内等着,我们到了再说——至于要求,那就是从这里到边境,我们有三处地方要去,我决定,让你来挑战那些三十六峒的人,若是过不去,人你就救不成了。这事儿,你可敢答应我?” 第四十九章 毁人不倦 我把虫虫递给我的一瓶药丸转交给了刘老板,另外还有一张列着许多药物的单子。 经过慎重的考虑,我还是决定答应了虫虫的要求。 事实上我之所以答应,并不是为了小刘,尽管他曾经是我的狱友,两人之间似乎也有一些交情,对于现在的他我也有一些同情之心,但这并不足以影响我的心志。 我答应虫虫,是因为我明白了她的苦心。 这一路过来,我从虫虫的身上学会了勇敢,学会了善良,学会了责任,学会了如何去成为一个值得人信任的男人。 她并不仅仅只是教给了我那些修行上的东西,也教会了我做人。 而与此同时,我不可救药地喜欢上了这个时而热情、时而温柔,时而又显得清高冷漠的女孩子。 这一回,不是因为她美丽的容颜,而是她那颗水晶般洁净的心。 这人呢,说起来实在有些奇怪,你不在意的时候吧,自由自在,怎么做都是海阔天空;但是真正上了心的时候,却是又患得患失,胡思乱想,总觉得自己就是一个精神分裂症患者——我对自己的表现也总是觉得有些好笑,明明不是刚刚坠入情爱之中的小年轻,为何会变得这般犹豫不决呢? 难道还是太在乎了? 不过不管怎么说,我之所以答应下来,是为了虫虫,也是为了我自己。 我希望自己能够变得更强,不会在她面前那么自卑。 我交待刘老板和小刘,让他们回国准备一应药物,等到两个月之后,我们在滇南春城相见,到了那个时候,自然会帮着小刘将这病症给治好。 刘老板有些着急,问为什么还要等两个月,如果可以,现在能不能跟着他们一起回去? 为什么要等两个月? 我没有办法跟刘老板说这是因为我们不想因为他而耽误北上的行程,只能够撒了一个善意的谎言,告诉他解蛊治病这事儿,并非随时随地便可以的,它得需要配合时辰,而且小刘现在的身体状况,也没有解蛊的条件,需要好生调养一段时间,放才可以。 刘老板有些担心我们是否能够如约而到,对于这个问题,其实我的心中也有忐忑,不过却还是表达出了十足的信心。 瞧见我拍着胸脯保证,他终于选择了信任,然后谈起了报酬的事宜。 我告诉他,说小刘是我同病相怜的狱友,既然我有办法,就不会吝啬,这个无关于钱财,让他放心,不用破费。 听到我的话语,刘老板显得十分不敢置信,跟我说了好一会儿客气话,方才似信非信地离开。 待到刘老板一行人开车离去,我瞧见虫虫脸上古怪的笑意,问她这是干嘛? 她说你说谎的功力越来越强,睁着眼睛说瞎话,倒也头头是道。 我说这都是跟法门里面学的,随口胡诌而已。 她盯着我,过了好一会儿,突然一把揪住了我的衣领,开口说道:“你还记得那天救人之时,我们两个之间的约定么?” 我不知道她这是要干什么,慌忙点头,说我答应了你一件事情,你说便是,不要动手。 她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对我说道:“我之前没说,现在却想到了——你得答应我,从此以后,永远都不准骗我,知道不?” 我笑了,随口说好好好,我答应你,以后都不会骗你的。 她的脸变得无比严肃,盯着我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道:“你是答应了对吧?如果你以后骗了我,我是永远都不会原谅你的,知道么?” 她的严肃让我一下子变得有些手足无措,觉得她实在是有些小题大做。 不过我被她看得有些发毛,最终还是也跟着严肃起来,说好的,我以后都不会骗你,相信我。 两人说着话,离开了这个村子,继续往北。 不知道为什么,她跟我讲起这件事情来之后,情绪就显得有些低落,闷头往前走,也不大理我,我跟在她的身后,能够很明显地感受到她身上散发出来的低气压,也不敢多言,亦步亦趋地跟着便是了。 尽管弄得不是很明白,但是我却大约地猜想到了一些,恐怕这又是来自于蚩丽妹那些伤感的记忆吧? 那么这世间又有谁欺骗了蚩丽妹,以至于她如此耿耿于怀呢? 难道是洛十八? 唉,我敬爱的太师祖,你到底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搞得我现在都不能安宁啊? 如此一直走了四五天左右的时间,她的情绪方才慢慢地恢复过来,偶尔之间,也有了笑容,我不由得长舒一口气,刚刚觉得轻松一些,结果她找到了我,说我们到了果敢境内了,在这附近流落这一支苗疆三十六峒的遗部,叫做独山蛊苗,她之前就曾经来过,这一回,让我来与他们交手。 听到了她的话语,我立刻就给惊了一跳。 这几日我一直在琢磨着她的心思,却把这正经事都给忘了去,这时才想起来,若是打到人家门上去,我又有什么本事呢? 这般大咧咧地上去,可不是给人揍得鼻青脸肿、生活不能自理? 我有些犹豫,然而虫虫却冷冷地看着我,说你是不是怕了? 我这人本来挺淡定的,但现在却受不了被人的刺激,一下子就有些着急了,表明心迹,说谁讲的,谁怕谁是孙子。 她点头,说好,有这股勇气就行了。实话跟你讲,独山蛊苗是三十六峒里面最弱的一只,波折流离,许多秘法早就失去了,也不知道还有没有传承留着,你去便是,我终究还是在你身旁的,即便是落败了…… 她停顿了一下,我脸色一喜,想着她在身旁,即便是失败了,也总有人收拾场面。 然而还没有等我欣喜一下,她继续说道:“你就算是死了,我也能帮着你收尸的,不是么?” 收尸? 我的天啊,你这到底是干嘛啊,怎么好端端的,就要给我收尸了呢,那独山蛊苗,应该不会这么凶吧? 瞧见我脸色吓得惨白,她笑了,说哄你的,那独山蛊苗属于下十二峒之一,之前就一直给人打下手的,并没有学到什么厉害的手段,也就是因地制宜,将这一带特有的茶红大蚰蜒炼制成蛊,毒性猛烈,不过只要注意一些,倒也无妨,你这些天不断地研究那十二法门,想来应该是有一些收获的吧? 她这般说着,我心头就多了几分把握,毕竟我这些天来研究那《镇压山峦十二法门》颇有心得,对于防蛊的手段和施蛊的手法都有研究,轻易不会吃亏的。 我们在这附近停留了一天,我利用这时间找了一些相关的草药来。 这些草药都是能够防范蛊毒的,根据法门里面的记录进行了配制,然后才在虫虫的带领下,前往位于山腰处的苗村子。 快接近村子的时候,虫虫扯了一块面纱,将脸给蒙上了。 我诧异,问她这是为何? 她告诉我,说蚩丽妹之前曾经来过这里,虽说已过百年,但是难免会有些老人存留,若是让他们回想起当初那段并不美好的回忆,说不定就会有些不好的举动。 为了避免麻烦,她还是遮住脸孔,会比较好一些。 我表示了解。 从山下缓慢而走,眼前渐渐瞧见了有大片的梯田,还有在田间劳作的山民,从衣服上面来看,他们跟之前路过的村子还真的是有一些区别的,大多都是发黑的粗蓝布,这些都是自己纺织印染出来的。 这些人似乎对外人颇为警惕,当我和虫虫走到半山腰的时候,就有人拦住了我们的去路。 这是一个英姿勃勃的苗家小子,差不多有十六七岁,跟一路走来遇到的缅甸人不同,他不但没有那种猥琐、唯唯诺诺的矮小,而且还长得虎背熊腰,十分彪悍。 他的额头上面,还捆着一根红布。 他大声喝问,让我们不要止步上前,而虫虫却走上前去,冲着那年轻人叽里呱啦说了一通我听不懂的话。 那人听到了,脸色大变,将右手的大拇指和食指放在嘴中,使劲儿吹了一声。 哨声响彻了整个半山腰。 没多时,来了一队面容彪悍,身形矫捷的苗家汉子,十六七人,为首的是一个脸上有着数道伤疤的中年男子,他有着鹰一般的目光,巡视着我和虫虫,过了好久,他才出口说道:“……” 呃,说句实话,我真的听不懂,不过却琢磨了过来,应该是苗语。 虫虫出来,跟那人对话,双方交流了几分钟,那苗家汉子双手朝天一举,怒声大吼,而其余人也纷纷嘶吼不断,又蹦又跳地过来,将我们给簇拥着,一直送到了村子里的一片打谷场前来。 这个时候,我才有机会问虫虫,说你刚才,到底跟他们说了什么? 虫虫一笑,低声对我说道:“我刚才在讲,说你觉得他们独山蛊苗的那些东西,都是一堆狗屎,你会用你的手段,让那些人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蛊毒!” 我睁大眼睛,张开嘴,过了半天,方才冒出一个字来。 次奥! 第五十章 文斗,文斗 被一路簇拥到这鼓楼前的打谷场来,我一直都感觉有一些不对劲儿,这帮苗家大汉瞧向我的目光,未免也有些太凶狠了一点,实在有些诡异。 但是我万万没有想到,虫虫居然告诉别人,说人家的法门和手段,都是一堆狗屎。 世界上哪里有这般打上门的,分明就是准备让我跟对方作生死对决,不死不休啊? 只是大姐你真的确定,咱们能够在这么多人的围攻下,还能够活下来——对了,你是娇滴滴的小娘子,又不是当事人,自然无碍,可是我…… 难不成你真的想要给我收尸不成? 我心中一万头草泥马奔腾而过,脸上却不得不全程都保持着微笑,以增添着自己的神秘感,避免别人瞧出端倪,直接亮出板砖砸来。 这是在作死啊,妹子! 我望着她,有苦难说,因为这所有的一切,都是我自愿的,虽然她在旁边煽风点火、添油加醋,但是从根本上来说,是怪不了她的。 都是我自己在作死。 被这一大帮子的人给围住,我下意识地捏了捏金剑,心中方才平静了一些,绝对不能再将场面交给虫虫来控制,不然我就真的死无葬身之地了,于是站了出来,冲着那当中的苗家汉子拱手说道:“刚才我朋友的表达,或许有误,不知道阁下能不能听懂汉语?或者缅甸语也可以!” 那人愣了一下,这才用极富有云南口音的汉语对我说道:“你是中国人?” 我点头,说对,我是中国人。 那人眯着眼睛,语气严肃地说道:“后生,你为什么要说出这么狂妄的话语来,难道真的觉得我独山蛊苗无人了么?” 我猛然摇头,说阁下怎么称呼? 那人一拍胸脯,说我叫熊火,是独南苗寨的“榔头”,任何事情,你都可以跟我来交流。 榔头? 我之前跟虫虫有讨论过相关的事宜,所以也知道在这三十六峒蛊苗之中,大部分都保留着以前的编制,就是“方老”、“寨老”、“族老”、“理老”、“榔头”、“鼓藏头”、“活路头”这种逐级领导的制度,而所谓的“榔头”,便是族中的第一勇士,武力最强的家伙。 我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变得平缓,然后说道:“熊榔头,之所以前来这儿,是因为我跟朋友打了一个赌,我输了,然后就不得不自南而上,挑战苗家三十六峒。你这儿,是第一站!” 挑战三十六峒? 哈、哈、哈…… 听到我的话语,那熊火先是一愣,继而放声大笑了起来,而周围的其余人也都笑了,有人甚至笑得泪水都流了出来。 熊火一边笑,一边说道:“这简直是太可笑了,居然有人想着要挑战三十六峒……你以为你是蚩丽妹么?” 啊? 听到熊火一开口,便提到了“蚩丽妹”,我下意识地愣了一下,故作不知的问道:“蚩丽妹是什么典故?” 熊火抬起头来,脸上充满了缅怀,认真地给我解释道:“百年前,迁居至更南方的白河蛊苗出了一位绝世的天才,那人叫做蚩丽妹,此女不仅长得风华绝代,而且手段也是惊艳绝伦。当年的她,便是如你一般,从南而来,逐一北上,一连挑战了十几家苗疆遗族,只可惜最终落败于当年的蛊王洛十八之手。那蚩丽妹是苗家的天才人物,当年与她交手的正是家祖,尽管败了,却心悦诚服,临终之时,对此事还念念不忘——至于你,你配么?” 呼…… 从别人的口中,听到这些典故往事,不由得让我长呼了一口气,心头更加凝重,回头望了虫虫一眼,她眉目含笑,似乎正在期待着我的表现。 或者是等待着我的落败。 不知道为什么,瞧见她那种似笑非笑的眼眸,我整个人就是气不打一处儿来,一咬牙,回过头来,对着熊火说道:“前辈典故,听得让人热血沸腾,熊榔头若是不嫌弃,且与我比试一番,让我感受一下当初蚩前辈的心境,你看如何?” 熊火冷笑,说蚩丽妹是苗家天才,风华绝代,让我独山蛊苗甘愿当做踏脚石,你又算是什么东西,真的想比,我必然不会手下留情。 我心头一狠,说还请不吝赐教。 熊火见我坚持,不由得冷声大笑,数声之后,他盯着我,一字一句地说道:“世上竟然会有这般不畏死的笨蛋,我倒也是见识了,那好,我问你,你是想武斗,还是想文斗?” 我疑惑,说武斗该如何,文斗又该如何? 熊火下巴一扬,说你什么都没有打听清楚,就敢登门而来,我倒是真佩服你的勇气。这么说吧,武斗呢,就爽快很多,我直接下场过来,跟你比斗一场,胜负一目了然,而文斗呢,则复杂许多,就是两个人待在相隔十米的不同房间里,然后相互施术,谁最先倒下,就算是输了…… 相隔十米,不同房间? 听到这话儿,我没有任何犹豫,慌忙叫道:“文斗,必须文斗!” 哦? 熊火望了我一眼,说武斗或许还可以收手,但是文斗却是凶险万分,你可曾知晓其中的危险? 我想也没有想,说文斗,赶紧的吧,弄完咱还等着吃晚饭呢。 熊火盯着我好久,突然间哈哈大笑数声,拍了拍手,对着周围吩咐道:“果然好胆色,既如此,那么就随我来吧。” 他带着我们,越过了打谷场,来到了鼓楼后面,坡脚下,有一对遥遥相望的茅草屋,并不算大,几平方的样子,跟寨子里的茅厕差不多。 而这时从人群那边走来一个人,是个大姑娘,扎着一对又黑又油的大辫子,肤色健康,眼睛很大,大大咧咧地走到我跟前来,瞧了我一眼,嘴角不屑地一撇,说过来我们独山苗寨猖狂的,就是你? 我没有说话,而熊火在走了过来,对我说道:“文斗我就不陪你了,这是我们独山蛊苗最有潜力的养蛊人念念,让她陪你走这趟鬼门关吧。 我点了点头,说我去哪儿? 熊火说随便,来者是客,你先选呗。 我点头,说好,既然如此,男左女右,我去左边那个茅草屋吧。 我说罢,回头看了一眼虫虫,没想到这小娘们儿居然根本就没有搭理我,而是直勾勾地瞧着那大辫子妞,眼睛色眯眯的,好像要看进人家的衣服里面去一样。 不是吧大姐,我这是去上战场了,你怎么一点儿担心都没有呢? 这般想着,我连“秋风萧萧易水寒”的壮烈情绪都酝酿不出来,脚步僵硬地走到了那茅草屋前。 这茅草屋看起来有了一些历史,木板陈旧,几根腐朽的柱子撑着整个屋子,离地半米高,上面的茅草长满了绿色的藤蔓,有的还垂落下来,我顺着一根摇摇欲坠的梯子爬上那屋子,推开门,发现里面除了正中心有一个蒲团之外,什么都没有。 我站在门口,瞧见那个苗女念念也已经进了另一头的茅草屋,于是便朝着熊火挥手示意,然后把门关上。 我进屋之后,并没有立刻盘腿坐下,而是将之前准备好的那些药粉抖落在这几平方米的空间里,我是按照十二法门里面的秘法布置,觉得如此弄过之后,我在这里待着就行。 我虽然传承苗蛊一脉,不过自己也没有什么手段,不想进攻,只求平局。 弄完这些之后,我盘腿坐下,深深吸了一口气。 还未有等我放松下来,突然间我就听到有一股窸窸窣窣儿的声音,从房子的周围传来。 这么快就来了? 我当下也是一阵心惊肉跳,身子都不由得僵直了起来,而就在这个时候,我瞧见左边的木板间隙之中,竟然有十几条又红又亮的大虫子爬了进来,这些虫子每一条都有一只钢笔长,长得有些像蜈蚣,不过脚又细又长,不仔细看,好大一团。 这些想必就是独山蛊苗的看家法宝茶红大蚰蜒吧? 只是虫子么? 十几条蚰蜒从木板缝隙之中爬进来,我虽然看得一阵鸡皮疙瘩冒出,但是却并不惊慌,毕竟布置在此,也不会太过于惊讶。 果然,这些茶红大蚰蜒爬进来,刚刚一触及药粉的时候,立刻就向后退去,不敢靠近。 我心中稍稍安定一些,瞧见这些蚰蜒围着药粉的外围焦躁地爬动着,不时发出一种细碎的响声,而与此同时,我四周的墙面也陆续有这种蚰蜒爬了进来,多脚的节肢百足虫看着又红又亮,让人心中一阵发凉。 不多时,房间里就有差不多上百来条蚰蜒,围着我不断爬动。 蚰蜒不敢入内,只有在药粉外围焦急打转,但凡冲入其中的,没几十公分,便浑身僵直不动,我有些得意,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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