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8章
是要我们死。” 步六无声一笑,“所以谢兄弟让朱青兄弟送讯来,是想让我帮你报一报这仇?” 谢知非靠近步六,耳语道:“我的仇,我来报。” 步六喉间滑动,“人家是王爷,是皇亲国戚,这仇要如何报?” “人不死,仇就在。” 谢知非慢慢坐正了,“总有能报的一天。” “有志气。” 步六大喝一声,“谢兄弟,为了这句话,咱们也要碰一个。” “干。” 酒碗一碰,各自饮尽,醉意又浓了半分。 步六手搭在谢知非的肩上,看似随意道:“谢兄弟这一手好刀法,是跟谁学的?” “侍卫朱青,我的功夫都是他教我的。” “再无拜过别的师傅?” “没有。” 步六眼神微微一闪。 为了查谢知非这个人,他暗中把谢家查了个底朝天,包括他身边两个贴身侍卫。 朱青根本不用刀,只使剑。 他在说谎。 步六眼中薄薄一层冷意,“谢兄弟,步大哥有个不请之请。 “只管说。” “能不能让朱青把他的刀法教我几招。” 他叹了口气,“上回腹部中剑,元气大伤,战场上刀枪无眼,我步六上有老,下有小,还不想马革裹尸。” “这……”谢知非拇指微抠。 “谢兄弟为难就算了,我一看那刀法就很不一般,指不定是朱兄弟的独门绝学,不外传的。” 这话说得,谢知非是应也不是,不应也不是。 几番思忖之下,他朗声道:“确实是朱青的独门绝学,不外传,一会喝完酒,我和步大哥比划比划。” 比划,便是让人偷个师。 父亲曾对他说过,郑家刀法除了最后两招不可教人外,余下的都可传给他人。 “好兄弟,来,哥哥敬你。” 步六大喜过望,一连朝谢知非敬了三杯酒。 …… 一处空地,四下无人,正是比划比划的好地方。 喝了酒,谢知非手里的刀都有些握不稳,步六几招划过来,他感觉到了不对。 步六使的竟然也是郑家刀。 坏了。 难不成他也学过? 谢知非还没来得及想好应对的办法,后背忽然重重挨了一刀背,差点没把他胃里的酒都拍出来。 刚要还手,右腿重重挨了一刀背。 这是伤腿,刚刚愈合好。 谢知非疼得冷汗直往外冒:“步大哥,你这是……” 话刚起了个头,胸前又挨了一刀背。 谢知非踉跄往后退了数步,心里的那点不服输连同酒气,一起蹭蹭蹭往上蹿,手里的刀也瞬间变得犀利起来。 几个回合下来,两人都打红了眼。 忽然,步六一声暴喝,刀一个拐弯,直奔谢知非的脑袋而去。 远处的朱青顿时吓得魂飞魄散,“三爷小心。” 谢知非心神一凛,手上的长刀下意识往上一拨、一挑,反挑向步六的脑袋。 步六早有防备,头迅速一偏,但颈脖处还是被刀锋刮伤,血流如注。 这一幕,谁也预料不到。 张奎飞奔过去,“老大!” “滚开!” 步六一把将张奎挥开,脸色铁青地走到谢知非面前,揪住他的衣襟,拖着他往远处走。 “老大?” “三爷?” 步六一扭头,凶神恶煞一般,“谁都不要跟过来,跟一个,我杀一个。” 谢知非不明白这人受了什么刺激,“步将军,你这是做什么,有话好好……” “你是谁?” 步六把谢知非往地上狠狠一摔,自己扑过去,死死的压着他,大掌掐住他的喉咙。 “我问你,你是谁?” “谢知非啊。” 浓重的血色从步六的眼球里迸出来,谢知非听到了他骨头里发出的咯咯声响。 “步大哥……” 一只铁拳砸下来,擦着谢知非的耳边落在地上,冰冻的地面被砸出一个坑。 步六粗重地喘了几口气,神色像野兽一样。 “说,你到底是谁?为什么会使郑家刀最后两招绝杀?” 谢知非的酒彻底醒了。 他做梦都没有想到,步六竟然知道郑家刀最后两招绝杀,更想不到,自己因为使了其中一招,露出了破绽。 不对。 上一回他们遇险时,他也使了这一招。 所以,他今儿个约他喝酒,把他灌个半醉,然后诱着他过招,就是为了逼他说出真相? 他娘的,瞧着是个武夫,实则心思比针还细,也难怪会得到陛下赏识。 那么。 说? 还是不说? 说,眼前的人可信不可信?会不会一转身就卖了自己?这事的风险有多大? 不说,这一关要怎么应付? 没办法应付。 他既然起疑心,肯定会查得清清楚楚,朱青根本不用刀。他刚刚套话的时候,自己又一次露出了破绽。 没办法应付的后果是什么? 是他好不容易和步六搭上的这根线,戛然而断; 不仅如此,步六还会防着他; 甚至因为这个原因,他掉过头去亲近汉王; 电光火石之间,谢知非瞬间做出了决定。 他声音低得几乎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一样,“今年的七月十五,你去了哪里?” 步六的怒气登了顶,这小子竟然还敢……质问他? “想知道我是谁,就老实回答。” 嘿! 这小子还占了上风! “鬼节,老子给大将军烧纸去了。” 果然是他! 果然是他! 那一堆祖父坟前的灰烬,是他留下的。 “年年烧?” “清明烧,鬼节烧,年年烧。老子再不烧,这世上还有谁会替他们烧?” 步六气息越来越重,眼珠子几乎要瞪出来,“说,你是郑家什么人?” 谢知非艰难的伸出手,勾住步六的头,往下,再往下。 直到步六的耳朵,贴着他的唇。 他才轻轻开口。 “我就是那个从生下来,就没出过郑家海棠院的小子——郑淮左。” 第649章 有眼 轰—— 五雷轰顶! 步六听见自己的心跳砰,砰,砰,几乎要跳出胸腔。 “你……” “这个身子是谢三爷的,但这身子里的魂,是郑家的。” 谢知非的酒,彻底醒透。 “你嘴里的大将军,正是我的祖父,我爹是他的幺子,这刀法是我爹传给我的。” 步六死死的看着他,忽然抬手抽了自己一嘴巴。 疼! “不是梦。” 谢知非推他开,自嘲一笑。 “永和八年七月十五,谢三爷生了一场大病,已经不中用了,而郑家的惨案就发生在七月十五,我在那个时候,借尸还魂。” 步六彻底愣住了。 借尸还魂? 这,这他娘的…… 愣了半晌,他忽的一把揪住谢知非的前襟,“你祖父生辰什么时候?” “二月二十二。” “他喜欢吃什么?” “红烧肉。” “夜里睡觉打不打呼?” “平常不打,喝完酒打得跟雷一样。” “爱喝什么酒?” “北边的烧刀子,他说那个才够味儿。” “他,他喝多了会干什么?” 谢知非缓缓闭上了眼睛。 “儿子,你祖父喝多了,就爱跟别人比撒尿,看谁撒得远。你大伯、二伯、三伯、四伯有样学样,一个个比莽夫还莽。” “他喝多了,喜欢把身边的人弄成一排,然后撒尿。” 谢知非低低道:“哪个人撒的远,撒得高,下回打仗的的时候,他就安排哪个人打头阵。” 步六一屁股跌坐在地上,三魂丢了两魂。 他就是那个撒尿撒得最远、最高的人,将军派他打头阵,他两条腿软成棉花。 将军救他一命后,气骂道:“你小子块头那么大,瞧着是个狠的,实际上鸟用都没有,白瞎了你的那泡尿。” “他身上还有两处箭伤,一处右肩,一处在左小腿,阴天下雨伤痛发作时,这两处伤口都得用艾炙熏,才能止疼。” 谢知非睁眼看着步六,几不可闻的叹息一声,“还要我接着往下说吗?” 还要吗? 不要了。 两行泪从步六的面颊上缓缓落下,和颈上的血混在一处,无声落入地上。 老将军左小腿上的那处伤,正是为了救他,而留下的。 替老将军熏艾炙的人当中,有他一个。 行军打仗之人,伤不外露,这些都只有将军最贴身的人,和他的家人才知道。 步六颤巍巍地伸出大手,一点一点摸上谢知非的脸。 他摸得很仔细。 一如当年老将军把他从死人堆里背出来,手摸在他的脸上一样。 “小主子。” 他突然仰起头,撕心裂肺地喊了一声:“苍天有眼啊!” …… 三日后。 南城门外八十里。 裴笑靠在马车上,等了一个多时辰,他觉得自己的脖子都等长了两寸。 余光一瞄谢知非,发现这小子眼带桃花,嘴角上扬,一副怡然自得的样儿,气就不打一处来。 “你在那儿傻笑什么?” 笑心里盼着的人,马上要回来了,望眼欲穿。 笑他和步六一顿酒喝得抱头痛哭,又畅怀大笑,彻彻底底的交了心。 但这些统统都不能和你说。 谢知非朝朱青看一眼,朱青立刻趴在地上,用耳朵仔细听了一会,眼露惊喜道:“来了。” “听见没有,来了。” 谢知非理了理衣裳,扭头冲裴笑道:“爷笑得好看吗?” 贱! 小裴爷冲他翻一个白眼。 说话间,三匹马疾驰而来。 朱青走到官道中间,冲来人挥挥手。 李不言眼尖,“三合,看。” 晏三合也看到了,到了近前,一勒缰绳,翻身下马,直奔小裴爷而去。 裴笑吓得直往后退。 这是咋啦,不冲自个的相好跑过去,怎么冲我来了? 难不成几天不见,神婆察觉出我小裴爷的好,移情别恋了? “明亭,你和沈太医家的关系如何?” “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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