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糕点还有一瓶橙汁,等着女儿考试结束。 一旁也有不少等待的家长。 这个社会,先敬衣衫后敬人,学生的家庭状况怎么样,从家长的穿着打扮就能看得出来。 程大有穿一件破旧的汗衫,云嘉停雨之后更闷热,他不住地往抹着汗,走到树荫底下。 而距离不远处,一群穿西装的男女站成一群,像都是在围着一个人。旁边还停着一辆保姆车,开着冷气,车门大敞着,站在隔得挺远的地方,都能感受到凉意。 没过五分钟,大门打开,学生们开始陆陆续续出来。 程雾宜被人流推搡着往前走,刚走出校门,就听父亲大声喊她。 回头,程大有站在一棵梧桐树下,正晃着手里的橙汁。 父女俩走在路上。 自从袁叔住进家里之后,两个男人经常跑全城送,程雾宜已经很久没这样简单地和父亲单独相处过。 程雾宜很享受这样的时刻。 女孩将手上的橙汁喝了几口,托辞说喝不下了,递给父亲。 程大有咕嘟咕嘟地一下子喝下去大半瓶,打了个嗝儿。 然后拿着瓶子指指不远处那群黑西装:“阿雾,你们学校还有这么阔的家庭呢啊?” 在那群人里很快认出基金会的工作人员,程雾宜突然心脏狂跳,牵着爸爸就赶紧往外走。 偏这时,一个女人喊了一句—— “小峥,这儿呢!!!” 程大有循声好奇踮脚望去。 程雾宜脚步停顿了几秒,然后,头也没回地,拉着父亲快步走起来。 “阿雾,怎么了?”程大有问。 程雾宜心跳加速,大口喘着气,然后道:“爸,我好像有点中暑。” 一听这个,程大有是彻底不看热闹了,探了探她额头,牵着女儿的手就往公交站走。 另一边。 景峥听见许言之叫他,缓步走过去。 女人被一群人围着,坐在折叠椅上,身后是保姆车,后车门大开着,上jsg面放着个便携冰柜,里面冰着景峥最爱的柚子味巴黎水。 许言之上赶着要演这出母子情深的戏码,景峥也愿意配合。 沙发椅上,许言之拿出手帕给男生擦汗,还不忘叮嘱张妈,让她把空调温度再调低一点。 云嘉一中的外主路种满梧桐。 离别的夏天,这条林荫路上,炙热的阳光落下来,会在地上投下斑驳的树影。 此时此刻,林荫路上驶过一辆公交车,女孩坐在靠窗的座位上,一旁的父亲在调头顶的风扇,企图给女儿降温。 离别的夏天,有很热的风,从车窗灌进来,吹起少女的马尾。 这辆公交车。 就这么, 和路旁的那辆保姆车—— 交错而过。 - 高考之后,程雾宜有了大把的时间,程大有把快递店和水果摊的生意都交给女儿,自己和袁豪则一门心思琢磨起长途生意。 晚上的城中村,零点之后,夜生活才刚刚开始。 程雾宜关了快递店,趴在水果摊上,静静看一本学校发的《2015高考志愿填报指南》。 她还从来没有去过南淞。 是很大很漂亮的城市,比云嘉这座用移民和科技堆起来的钢铁森林,更有历史也更有底蕴。 正想着,不远处大排档有人喊——@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老板,来份芭乐。” 程雾宜回过神来,切好了给客人送过去。 风口处,透明塑料布被吹得哗哗作响,一群男女应该是刚从酒吧玩回来,都有些醉,相互搀搂着。 “您的现切芭乐。” 男人脖子上有条赤金链子,整条胳膊上纹着条青龙,头发打了成倍的劣质发油。 “多少钱?”他先是根本没拿正眼看程雾宜。 “十块。” 少女的声线很轻。 男人于是转头,这次他眼睛眯起来,又问了一遍:“多少钱?” “……十块。” “这么便宜啊?”他是直接上手了,“一晚多少钱?” 程雾宜皱着眉,往后退了半步,指着桌上:“不是一碗,我家芭乐是袋装……” 她才后知后觉发现是哪个wan。 少女胸前挂着一块薄膜透明塑料二维码,男人打开手机。 却没有扫码。 手机发出巨大一声“咔嚓”。 程雾宜胸腔起伏着,迅速摘下那块牌子。 男人就当着程雾宜的面,双指放大那张照片,而后,发出啧的一声。 “去拿乌梅粉来!”田沁萍从桌子那边绕过来,命令程雾宜。 程雾宜捏着手,田沁萍直接轰了她回去。 程雾宜知道,这是萍姨在救她。 她们第一次相遇,也是程雾宜一个人看店,那时候田沁萍就把那些男人故意带离,往村子另一个方向走。 那时的程雾宜还是个戴墨镜的未成年小姑娘,也没人会多瞧她一眼。 但现在不一样了。 少女有无法堙灭的惊人美貌。 程雾宜并没有拿什么乌梅粉,只是手脚麻利地开始收水果摊,准备关门。 她恐惧到极点,一边搬水果一边打开手机 通讯录往下划一点,手指在景峥那行停留很久,最终,还是没有按下去。 她给父亲打了电话。 好几遍。 没人接。 过了十几分钟,当程雾宜正准备打给林明达时。 那条赤金链子又出现在程雾宜视线内。 “妹妹,拿个东西拿这么久啊?”男人伸出一只手,挡住玻璃门。 他力气大,轻轻一推,就进了水果摊来。 程雾宜不着痕迹拿起靠在墙根的水果刀,冷脸道:“你还没给钱。” 男人笑得猥琐:“要多少?五百够不够?” “……” “一千?”男人上下打量着程雾宜,直接拉住程雾宜的手,摩挲了好一阵,感叹了句,“妈的真嫩,又白。” 程雾宜眼神冷淡,只握紧手里那把刀。 男人放开她,又靠得她近了点,呼吸都带着酒肉发酵的臭味,低声道:“开过苞没?没开过哥再给你加三百。” 程雾宜啪地给了他一巴掌。 田沁萍这个时候赶过来了,她娇滴滴地挽住男人,想用身形挡住撑住:“大哥,你跟你一个小姑娘置什么气……”@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话音未落就被男人甩开手。 男人反手就给了程雾宜一个耳光。 他恼羞成怒,破口大骂:“你他妈逼装什么纯啊?和一群婊.子破鞋混在一起,也是个小婊.子,不就一张脸漂亮,老子玩你是看得起——” 剩下的话男人没能说出口。 也不知道从哪里突然窜出来一道影子直接将男人放倒在地。 程雾宜从没见过景峥那样打人。 尊崇最原始的暴力,像一头狮子在撕咬猎物,绝情又残暴。 不借助任何器具,只用拳头,拳拳到肉。 也没有血。 不是互搏。 是一场单方面的碾压。 怎么结束的,程雾宜也忘记了。 只记得男人最后落荒而逃,连鞋子跑丢了都没敢穿。 城中村小诊所内,程雾宜在跟着胡医生去拿药。 男生只是嘴角破了点皮,安静坐在诊所大厅的椅子上。 诊所是民用房改造的,说是大厅,其实也就是客厅。 田沁萍坐在离景峥半个身位的椅子上,一直在低头玩手机。 两人看起来像是完全不认识。 但景峥开了口:“刚刚谢谢你给我打电话。” 景峥刚刚还在景家别墅吃饭,然后就接到了田沁萍的电话。她在电话里语焉不详,只叫景峥过去,没说几句就挂了电话。 田沁萍一下子就局促起来,连忙摆手说:“少爷客气了。” 和女人交流,景峥从来不会感到不自在,他开口,无比真诚的口气: “是我多谢萍姨照顾我们阿雾。” 田沁萍抓着皮包,不知道在想什么,勉强努力挤出个笑容。 景峥玩着手里的冰袋,突然发现自己的中指破了个口子。 红色的血渗出来,星星点点,如同念珠一般。 明明只是一点点血迹,男生情绪却突然变化起来。 红色的,是暗房洗片的药水,也是母亲未完成的那副画作上,鲜红的颜料。 不。 只是血。 只有血。 落在床上、擦在窗上,如果是从脖颈切开气管的话,血液会成喷射状。 溅在天花板上的血,擦不掉。 房间的角落,画布上画的是风筝,大部分已经完成。 风筝有很漂亮的轮廓,像只蝴蝶,却比蝴蝶飞得要高得多。 很美的晴空。 红色却擦不掉。 血,却怎么都擦不掉。 他闭上眼睛,深呼吸,颤抖着用另一只手掌快速擦去血迹。 程雾宜跟着胡医生出来的时候,男生看着她,在笑。 情绪转换之快。 像是, 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雾的 但程雾宜敏锐地发觉出了景峥的异样。 说不上来为什么, 她觉得今天的景峥有些不一样。 和胡医生在里屋拿药的时候,胡医生不停地在唠叨,程雾宜有些走神, 正巧里屋的门没关,于是看见了景峥和萍姨说话的样子。 她目睹了景峥全部的表情变化。 男生有极好看的眉眼,那时却全部都变得有些扭曲。 他在极力克制自己的情绪, 像是在忍受极大的痛苦。 但看见程雾宜的那一秒, 景峥却又像是在一瞬间恢复正常, 站起来, 微笑着走向她。 程雾宜眨眨眼, 也回过神来,道:“胡医生给你开了些药, 内服外用都有,你记得吃。” 男生很乖地嗯了一声,接过塑料袋,送程雾宜回家。 田沁萍今天没什么心情做生意, 自己回了家。 小诊所旁, 发廊的三色光柱仍然飞速旋转着,两人走在城中村逼仄的街道上。握手楼住户晾晒的衣服滴着水, 云嘉夏天很难熬,无孔不入的潮热就这么包裹住他们。 “你怎么知道……”程雾宜开口, 却又停顿住, 想了想怎么形容,又开口,“我被人欺负了?” “我不知道。”景峥张口成谎, 也毫不脸红,“想你了啊, 就来看看,结果你说巧不巧,还真被我撞见了。” “……” 男生侧头,看着程雾宜的表情,弯了弯唇:“怎么,不让想啊?” 程雾宜:“……” 男生的表情严肃了点:“刚听萍姨说了个事情大概,所以——” 景峥的脚步突然停下来。 “程雾宜,遇到危险为什么不给我打电话?” “……” 是跟她算账来了。 程雾宜舔了舔唇:“忘了。” 景峥被她这两个字气得直接没了脾气。 已经走到程雾宜家门口了,他有些无语地盯了她一会儿,然后问: “那你要怎么才能记得?” 程雾宜真的还想了一会儿,模样乖巧,无比认真地说:“下次,下次一定不会了,jsg抱歉。” 男生抱着手臂:“程雾宜,你最好一辈子愧疚。” 程雾宜:? 景峥:“因为不会有下次了。” 少年说得云淡风轻的,语气里有种莫名的笃定。 他手上拿着药,和程雾宜说了晚安,盯着她锁好门窗,转身往前走。 却并没有回家。 大排档还在营业,景峥点了份干炒牛河,没有吃几口,坐在塑料凳上和黄毛打游戏。 大排档有一扇马力强劲的鼓风机。 风突然被人挡了一半。 田沁萍也不知道是何时出现的,坐下来,点了瓶啤酒,给自己倒了一杯,一干而尽。 景峥笑了下,知道这是她表达谢意的方式,也陪了一杯。 “萍姨客气。” 礼貌却又有疏离感。 程雾宜的房间早关了灯。 田沁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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