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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下一顶罪名废为庶人再流放到偏远之地,他们这一大家子人也要跟着吃苦。 “娘,我想出去玩。”衡哥儿见娘亲笑得开心,就提了一个小小的要求。 他都很久没有去花园里玩了,每次要去,娘都说外面太冷,可衡哥儿不怕冷。 “那就走吧,娘陪你去。”殷蕙笑着应道。 衡哥儿高兴得直蹦。 东六所、西六所后面分别有一片花园,与勤政殿那边的王府主花园是相通的,只设了两座月亮门,不过殷蕙等儿媳妇很少会带孩子跨过东六所这边的月亮门,万一出去了撞见公爹,不合适,倒是西六所的妻妾们,自由更大一些,甚至李侧妃还经常去主花园邂逅燕王呢。 今日天气好,阳光暖融融的,微风拂面,带来淡淡的梅香。 徐清婉要协理徐王妃筹办婚事,纪纤纤很闲,也带着四郎、庄姐儿来了花园,二郎则去书堂读书了。 看到殷蕙,纪纤纤立即凑了过来,孩子们去一边玩,妯娌俩坐在太阳底下聊天。 纪纤纤拿帕子拍着胸口,低声与殷蕙倒苦水:“这一个月可把我憋坏了,哪都不敢去,就这,还因为四郎挨了父王好一顿数落。” 公爹心情不好,他们光躲着也没有用,公爹会叫爷们、孩子过去,爷们挨了训,她们做媳妇的也跟着丧气。 “三爷挨过训没?”纪纤纤好奇地打听起来。 殷蕙笑道:“倒没听他提起过,不过他五天里有三天宿在卫所。” 说这话时,她用眼神传达了自己的意思。 纪纤纤羡慕地拍她胳膊:“还是三爷好,惹不起躲得起,像我们家二爷,被训得腰杆都快挺不直了。” 殷蕙嘘了一声,劝道:“好了好了,都过去了,后来会越来越好的。” 纪纤纤撇撇嘴,能好什么啊,她都替公爹憋屈,眼看要到手的位子被一个侄子抢了去。 但这话是整个燕王府乃至平城的禁忌,纪纤纤不敢说出来,一边聊些别的,一边跟殷蕙一起看起孩子来。 庄姐儿去年九月庆的周岁,如今也一岁半了,小丫头腿脚灵活,能跑能跳的,一张小嘴巴也继承了纪纤纤的能说会道,什么都会说了,甚至还要指挥四郎、衡哥儿。 四郎很听庄姐儿的话,衡哥儿不一样,他喜欢跟哥哥们跑跑闹闹,不喜欢陪庄姐儿看梅花。 于是,庄姐儿拽着四郎一只手,衡哥儿也拉着四郎一只手,兄妹俩隔着四郎争执起来。 庄姐儿:“四郎是我哥哥!” 衡哥儿:“他也是我哥哥。” 庄姐儿:“我们是一家人,你不是。” 衡哥儿小嘴儿一抿,他也知道,四郎、二郎、庄姐儿住在一个院子里,大郎、三郎、眉姐儿、六郎住在一个院子里,只有他,家里就他一个。 松开四郎的手,衡哥儿委屈巴巴地来找娘亲了。 殷蕙心疼小家伙,纪纤纤还在旁边幸灾乐祸:“看见了吧,我早就劝你赶紧再生一个,哪怕是庶子,彼此间也是个伴。” 殷蕙轻轻地摸着衡哥儿的头,并不认可纪纤纤的话。 无论嫡出庶出,其实孩子小时候都一样,一样地活泼可爱,但大人们会用他们的态度让孩子快速明白嫡庶的区别来,就拿纪纤纤一家举例,二郎待四郎就很凶,庄姐儿这会儿还好,再大一些,就会变成另外一个二郎,纯粹把四郎当下人使唤。 如果魏曕真弄出一个庶子来,殷蕙不会去苛待一个孩子,但下人们会区别对待,那庶子的姨娘亦会教孩子忍让或争抢。 幸好,她知道未来几年魏曕都不会有庶子,等温如月进门的时候,衡哥儿已经长大,不像现在这么需要小伙伴了。 “你们在这里赏花,我带五郎去看看鱼。” 殷蕙牵着衡哥儿,来到了莲花池这边。 池水与外面护城河的水相通,结了一冬的冰,这会儿天暖已经融化干净了,水波清澈,几尾红鲤鱼游来游去。 “娘,我也想要哥哥,住在咱们家的哥哥。”衡哥儿不想看鱼,仰头对娘亲道。 殷蕙笑道:“咱们家你最大,就算再有别的孩子,也只会是弟弟妹妹。” 衡哥儿想了想,妥协道:“那就要弟弟,也要妹妹。” 殷蕙轻轻捏他的鼻子:“你还挺贪心!” 衡哥儿笑了起来。 殷蕙趁机拿鱼食喂鱼,转移了小家伙的注意力。 父王转喜的消息也传到了卫所,魏曕松了口气。 据他所知,前面一个月里,在王府当差的大哥、二哥经常因为差事上的不足挨父王训斥,老四、老五虽然没有当差,可他们还在读书,父王想挑他们的刺,同样容易。 魏曕人在卫所离得远,父王够不到他,但也被父王叫过去训过两次,一次质问他为何回来的那么晚,是不是喝酒去了,一次纯粹找茬,竟然怀疑他是不是对他心存不满,所以整天绷着一张脸。 明知父王在无理取闹,魏曕几兄弟也只能忍着。 但是,为了证明自己住在卫所不是为了躲着父王,魏曕又继续在卫所住了两晚,然后才回了王府。 入夜,魏曕向殷蕙打听这几日府里的情况。 殷蕙梳好头,来到床边后直接钻进他的被窝,半趴在他身上道:“挺好的啊,昨日我们去花园玩还撞见父王了,他在月亮门那边听到孩子们的笑闹声,命乳母把孩子们带过去,四郎、庄姐儿都因为会背诗得了父王的夸赞呢。” 连四郎都被夸了,足见公爹心情是真的好了。 魏曕的心思已经有一大半都偏到她身上了,整个二月两人就没亲近过几次,今晚她又如此主动。 不过,他还是问道:“没夸衡哥儿?” 殷蕙扑哧笑出来,笑着笑着又恼火地掐他一把。 魏曕吸了口气,抓住她的手。 殷蕙抬起头,露出一张桃花般娇艳的脸,眸子里波光潋滟:“父王知道衡哥儿会背诗,问他还会别的不,衡哥儿就说他会捶背,肯定是平时看金盏她们伺候我学会的,假模假样地给父王捶了捶。父王笑得可大声了,我在门这边都听见了,后来父王要奖励三个孩子,庄姐儿要了绢花,四郎要了书。” 她停顿下来,又用那种似羞似怨的眼神看着他。 魏曕喉头一滚,有个不好的猜测:“衡哥儿要的什么?” 殷蕙又拧他的肩膀,拧一下说一个字:“要弟弟,要妹妹,父王大笑,让他找你来要。” 此话说完,她在公爹面前丢人的尴尬便也化成一股热意,爬到了魏曕脸上。 夫妻俩面面相觑,然后,魏曕就把殷蕙压倒了。 殷蕙还捶他:“都怪你!” 魏曕并不认:“怪我什么,我给你的还少?” 他平时绝不会说这种话,今晚实在是被儿子、老子的对话刺激到了。 殷蕙其实知道事怪不到他的头上,但就是想拿他出气。 后来,气出够了,汗也出了一身,软绵绵地给他抱着。 魏曕有一下没一下地拍着她的背:“回头好好教教衡哥儿,别什么话都乱说。” 殷蕙:“你教啊,我白日教他背诗认字已经够累了,你倒好,一有事就躲卫所里享清闲。” 旁人只看到衡哥儿的聪慧可爱,殊不知那里面也有她的功劳。 魏曕沉默,次日早上,殷蕙要去魏杉那边看看准新娘,因为要留在府里等着嫁妹妹的魏曕果然牵着衡哥儿单独谈话去了。 殷蕙看着父子俩的背影,先是好笑,跟着又是怅然。 “夫人,好好的您怎么叹起气来了?”金盏站在她身侧,疑惑地问。 殷蕙摇摇头,这事跟谁说都没用。 金盏看眼银盏,两人对过眼色,她再笑着道:“夫人,前阵子府里气氛凝重,有件事我们就忘了提醒您,本想着等二姑娘嫁了再说……” 殷蕙:“有话就说,别拐弯抹角的。”她这会儿没耐心。 金盏便咳了咳,直言道:“您自己没发现吗,您这个月的月事都迟了十多天了。” 女子的月事再规律,慢慢的都会有个变化,可能去年是月底来,今年就变成月中了。 殷蕙上次月事还是正月下旬来的,如今是三月初,可不正是十来天。 看金盏掰着手指头算了一遍,殷蕙人都懵了。 就算重生,她还是她,魏曕也还是魏曕,怎么上辈子只衡哥儿一个,这辈子就变了? 还是说,这次月事延迟也许只是因为别的原因,并非有孕? 银盏道:“夫人若是着急,咱们这就去请郎中?” 抢了二姑娘的风头就抢了吧,主子心里踏实才是第一位。 殷蕙确实顾不得那么多了,让银盏马上去,对外先说她抱衡哥儿时扭了下胳膊。 银盏笑盈盈地去了。 殷蕙心里乱乱的,见金盏还在笑,忍不住数落道:“怎么不早点告诉我?” 金盏解释道:“这不是想给您一个惊喜吗,前阵子整个府里都阴沉沉的,时机不对,说了您也只能偷着高兴,再说了,我们也想多等等,免得变成空欢喜……呸,一定是真的,瞧我这破嘴!” 殷蕙被她逗笑了,目光期待地看向院子。 郎中住在王府前面,来回来去要走很远,魏曕牵着衡哥儿先回来了。 见殷蕙还没出发,魏曕有些意外。 殷蕙沉住气,拍拍右边胳膊道:“可能扭到了,有点抬不起来,让银盏去请郎中了。” 魏曕皱眉,走过来要替她检查。 殷蕙就假装喊痛。 魏曕只好陪她等着,衡哥儿亦皱着小眉头,担忧地守在娘亲身边。 又过了一刻多钟,府里擅长给女眷看诊的杜郎中脚步匆匆地赶来了,瞧见夫妻俩就要行礼。 魏曕道:“免礼,先替夫人看看吧。” 杜郎中就来询问殷蕙的胳膊是何时开始痛的,然后也要殷蕙抬胳膊试试看。 殷蕙一一照做,微红着脸对魏曕道:“好像又没事了。” 魏曕并没有怪她什么:“没事就好。” 金盏劝道:“夫人还是让杜郎中把把脉吧,别等会儿又痛了。” 杜郎中心想,小丫鬟就是不懂,骨头的事把脉能看出什么。 不过,他还是尽职尽责地替三夫人号起脉来。 才号了一会儿,杜郎中看向难掩期待地盯着他的三夫人,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恭喜夫人,您这是喜脉。” 魏曕刚刚在外面给衡哥儿讲了一堆大道理,现在很是口渴,刚端起茶碗,就听到了郎中的话。 他手一抖,旋即又稳住,面容平静地朝殷蕙露出一个笑来。 第67章 杜郎中走了。 一直被爹爹用眼神禁止说话的衡哥儿终于可以开口,靠在娘亲腿上问:“娘,你怎么了?” 他听不懂大人们在说什么。 殷蕙摸摸小家伙的头,笑容温柔:“娘肚子里有小宝宝了,等他长大了生出来,就是你的弟弟或妹妹。” 衡哥儿的眼睛亮起来,再去看娘亲的肚子:“现在不能出来吗?” 殷蕙:“不能,他还小呢,要向衡哥儿一样长出眼睛耳朵小手小脚,才会出来。” 衡哥儿:“那他什么时候长大?” 殷蕙默默算了下,这孩子应该是二月里怀上的。 “十一月。” 旁边的椅子上,魏曕忽然道,看着衡哥儿:“还要再等八个月。” 衡哥儿看看爹爹,再看看娘亲,还是很高兴,又开始抛出各种问题来,譬如到底是弟弟还是妹妹,譬如弟弟妹妹一生出来就可以陪他玩什么的。 殷蕙很想多陪衡哥儿说说话,亦或是自己一个人偷乐,只是今日是魏杉添妆的好日子,她与纪纤纤约好一块儿过去的。 “去问爹爹吧,娘要出门啦。”殷蕙笑着将小家伙推到了魏曕那里,今日他很清闲,宾客快到齐的时候过去应酬一下就好。 魏曕牵住衡哥儿,看她一眼,道:“小心点。” 殷蕙只觉得好笑,她都怀过一次了,能做什么不能做什么,还用他嘱咐? 当初怀衡哥儿的时候她是真慌,却也没见他真帮过什么忙,说点“小心”、“仔细”、“有事马上叫郎中”的话都算体贴了。 带上金盏,殷蕙笑着出门了。 走出澄心堂,看到纪纤纤正往这边走,瞧见她,纪纤纤上下打量她一眼:“没事吧?我刚刚瞧见杜郎中从你们这边出来了,正想着要过去看看。” 殷蕙刚嫁过来时,纪纤纤打心眼里瞧不起殷蕙,除了讽刺一下基本懒得与殷蕙说话,后来殷蕙变了性子,纪纤纤虽然还是看不起这位妯娌的出身,却发现殷蕙已经能与她平起平坐了,再加上王府就这么大,她与徐清婉聊不来,平时只能多与殷蕙走动,聊聊孩子打打牌,凑在一块儿打发时间。 殷蕙笑了笑,一手轻轻贴在腹部。 纪纤纤惊讶道:“有了?” 一个年轻的女人,丈夫也年轻强壮,殷蕙再怀一个并不是什么稀奇事,但巧就巧在前天殷蕙才因为衡哥儿在公爹那里出了丑,今天就诊出喜脉了? 这运气,纪纤纤真是不服不行了! “你们家五郎的嘴是不是开过光?”纪纤纤又是羡慕又是嫉妒地道,五郎才因为那首妇孺皆知的诗在公爹那里立了一功,这次又灵验了一回,说要弟弟妹妹就来了弟弟妹妹,这么伶俐可爱又有福气的孩子,如果生在他们畅远堂,哪怕是庶子,纪纤纤也会宠起来。 殷蕙笑道:“小孩子随便说说的,杜郎中说我这胎都满一个月了,与他有什么关系。” 纪纤纤已经走近,闻言挽住殷蕙的胳膊,轻声揶揄道:“是,与五郎无关,都是三爷的功劳。” 殷蕙被她闹了个红脸,主要也是心虚,昨晚两人可不就又努力了一回,早知道已经怀上了,殷蕙才不去钻他的被窝。 到了魏杉这边,除了徐王妃,李侧妃等燕王妾室以及徐清婉、魏楹都到了。 大多数女子一辈子只会出嫁这一次,但凡家里有条件,都会给办得热热闹闹的,除了自家人,还要把亲朋好友都请来。 可惜燕王是藩王,老魏家的亲戚们不是在京城做皇帝做皇太孙,就是在更远的地方做藩王,彼此之间基本只保持书信往来,奔波几千里就为了吃顿喜酒的事早就不做了。一家只有一个孩子还好,光燕王就五儿三女,哪个成亲或出嫁都要跑一趟,不够折腾的。 夸赞过魏杉的美貌后,纪纤纤就朝魏曕的生母温夫人道:“恭喜您啊,三弟妹又要给您添个孙儿啦!” 温夫人惊喜地看向儿媳妇。 殷蕙只好道:“早上有点不舒服,才诊出来的,本想过两日再告诉大家。” 郭侧妃笑道:“这是好事啊,咱们王府又要嫁女,又要添丁,双喜临门。” “什么双喜临门?”徐王妃到了,只听到个尾音。 郭侧妃就又解释了一遍。 徐王妃看向殷蕙,满意地点点头:“你们那边就衡哥儿一个,是该添个了。” 李侧妃见众人都去恭喜殷蕙,偷偷瞪了眼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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