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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却又像是径直穿过了他们的身躯,望进了虚无之所。 简而言之,长了一张指路NPC(非玩家角色)的脸。 四目相对,却是夏侯澹先行了一礼。“久仰先生之名。” 眼前之人先后为他们送来了林玄英和北舟,确实当得起这一礼。 无名客并不像许多传说中性情古怪的高人,他温和地回了一礼,道:“陛下,娘娘,辛苦了。” 庾晚音一怔,只觉得他这一声洞察一切的慰问,也很有指路仙人的风范。 几人身畔掠过一阵劲风,是林玄英越过他们,一个助跑飞扑了过去。“师父!” 无名客抬起一根手指,犹如竖起了一面气墙,愣是将他挡在半空不得寸进。“阿白,出师数年,怎么功力没什么长进?” 林玄英大呼冤枉。“我容易吗!要练兵,还要打仗,还要到处找解药……” 提到解药,庾晚音连忙望向无名客。对方却并无反应,只是微笑道:“你做得很好。” 林玄英立即膨胀了。“确实。” 无名客:“?” 片刻后,几人站在了北舟的棺椁前。 无名客端端正正上了一炷香,轻声道:“数年前一个雷雨夜,我在山顶意外见得天地之变,阴阳之化。那一卦耗尽我半生修为,不得不闭关数年。异世之人远道而来,对此世来说,却是意外的转机。然而潜龙勿用,陛下初来乍到,命格重写,中有大凶之劫。” 他微微一叹。“欲涉大川,当有益道。北舟陪伴陛下渡过此劫,也是求仁得仁了。” 庾晚音似懂非懂,忍不住问:“先生劝北叔来都城找陛下时,已经知道他会……挡灾而死了吗?” 无名客沉默不语,面现悲悯。 庾晚音有些不能接受。 勘破天机者,却不能救人,甚至还要从中推波助澜,引领他们走向既定的结局。既然如此,勘破又有何意义? 无名客转身望着夏侯澹。“北舟曾对我说过,他身死之后,希望能葬在故人身边,永远陪伴她。还望陛下成全。” 夏侯澹点头应了。 庾晚音心中涌现出无数疑问。 无名客能算出所有人的命运吗?那他知道夏侯澹的未来吗?这未来还有多长?能改变吗? 他勘破天机后送来了林玄英,而林玄英这么多年四处求解药,却依旧对夏侯澹的毒无能为力。这是不是意味着,无名客也束手无策? 又或者,夏侯澹存在的意义就是为这片天地带来新生,然后像流星一样消逝? 然而他们已经走投无路,仅存的希望就在眼前。 庾晚音张口欲问,却被夏侯澹抢了先。“依先生之见,夏侯泊该如何处置?” 无名客道:“帝星复明之前,国之气运一直悬于武曲、贪狼。而今贪狼已陨,武曲暗淡。但气运仍未完全归拢,此时若让他死于非命,武曲寂灭,恐伤国祚。万望陛下三思。” 夏侯澹道:“难道为了世界照常运转,必须养他到寿终正寝?” “事无绝对,只消帝星归位后……” 夏侯澹举起一只手。“慢点死就行?” 无名客道:“是这个意思。” 他眯起眼睛捋了一把雪白的长须。“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天地之间自有大势,犹如洪流,汤汤然而莫能遏。如果逆流而行,常如螳臂当车,无从破局。” 庾晚音总觉得他意有所指。 她那憋了一路的问题就在嘴边,此时却不敢问出口了。她害怕答案是“听之任之”。 无名客恰在此时道:“顺天命之所指,此之谓闻道也。” 庾晚音的心一沉——说这句话时,他的眼睛直直望着自己,其中似乎有诡秘的笑意。 无名客轻声问:“记得我当年寄来的那二十四字吗?” 皇命易位,帝星复明。荧惑守心,吉凶一线。五星并聚,否极泰来。 或许是因为听多了无名客神神道道的禅机,这天夜里,庾晚音做了一个梦。 她在穿行过一条狭窄的长廊,迎面遇到的宫人每一个都神情焦灼,一副大难将至的模样。他们如此惶急,以至对她行礼都很敷衍,更无人张口问她为何来此。 她的手在袖中打战,掌心被冷汗打湿,不得不更用力地捏紧手中的东西。 她要做什么? ——去杀一个人。 为何要杀他? ——想不起来,但必须去,马上去。 “庾妃娘娘,陛下正等着呢。”安贤推开门来,朝她行礼。 安贤?安贤不是被端王拧断了脖子吗?自己又何时变回了庾妃? 庾晚音隐约意识到这是梦境,然而梦中的四肢却脱离了自己的掌控,一步一步地朝着那张龙床迈去。 不能去,快停下! 她撩开床幔,颤声道:“陛下。” 床上形如枯槁的人动了动,一双阴沉沉的眼睛朝她望来—— 庾晚音喘着粗气弹坐而起。 “晚音?”睡在旁边的夏侯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 庾晚音仍然僵直着,发不出声音来。 夏侯澹支起身,让守夜的宫人点起灯烛,又把人挥退了,转头望着她。“怎么脸色这么难看?做噩梦了吗?” “你还记不记得……”庾晚音发现自己声音嘶哑,“刚认识的时候我告诉你,《穿书之恶魔宠妃》里的暴君是在全书结尾处死于刺杀?” “嗯,但你当时想不起刺客是谁了。” 庾晚音艰难地张了张嘴,又闭上了。 她刚刚想起来是谁了。 原作中的她对端王一往情深,却处处被谢永儿压过一头,始终得不到心上人的青睐。她几次三番作死后,端王甚至对她心生厌恶,直言再也不愿见到她。 绝望之下,她送了端王一份终极大礼。 她用淬毒的匕首刺伤了夏侯澹,给了端王一个名正言顺入宫勤王的机会。 暴君伤重而亡,妖妃却也没能善终。端王不允许自己光辉的一生里留下谋逆的污点,赐了她三尺白绫给暴君陪葬。 是啊,一切都是毒妇作乱,伟大的救世主别无选择,只好含泪登基。 尽管知道这段剧情只属于原作,庾晚音还是被这个梦的内容和时机恶心到了。 夏侯澹问:“梦见什么了,要不说给我听听?” “……没什么。”庾晚音说不出口,低声咕哝,“就觉得很奇怪,为什么偏偏是在今天,见过无名客之后……”刚见过一个神棍,转眼就梦到早已遗忘的剧情,让人很难不视之为某种征兆。 她不肯说,夏侯澹也就不再追问。“没事,梦都是假的。你只是最近心情不好。” 他点评得客观极了,仿佛她“心情不好”只是因为晚饭不合口味,而不是因为自己快死了。 庾晚音吁了口气。“睡吧。” 正如他所说,这段剧情当然不可能发生。谢永儿已死,夏侯泊已残,原作中所有的天灾人祸都被扼杀在了摇篮里。他们已经改命了,甚至连天上那所谓的“五星并聚”都已经过去了…… 庾晚音浑身一震,再次坐了起来。 不待夏侯澹问询,她跳下床径直飞奔到窗边,推开窗扇朝外望了出去。 夏侯澹道:“你怎么连鞋都不穿?” 窗口视野受限,庾晚音看了半天没找到,又冲出了后门。 夏侯澹披头散发追了出来,为她罩上大氅。“祖宗,穿鞋。” 庾晚音站在院中冰冷的石砖地上,凝固成了一尊仰头望天的雕像。 夏侯澹跟着她向上望。“……啊。” 夜空中熟悉的方位上,五颗主星闪烁着冰冷的光,连成了一条完美的直线。 他们上一次确认的时候,这条线的尾巴还是拐弯的。当时她以为五星不再并聚,代表那一劫已经过去。却没想到,它是尚未来临。 夏侯澹眯了眯眼。“没记错的话,这是君王遇刺之兆吧。” 庾晚音打了个寒噤,脑中飞快检索着与无名客有关的一切记忆。 鬼使神差地,耳边回响起林玄英对夏侯澹说的话:“我师父还有一句话托我带到:你们的相遇或许并非幸事。” 她的心脏直直朝下坠去,堕入不见底的深渊。 无名客让他们顺天命之所指,这“天命”难道指的是原作剧情? 那神棍特地指点她刺死夏侯澹? 庾晚音出离愤怒了。 她转头四顾,开始考虑半夜召见无名客的可行性。 夏侯澹看看天,再看看她,似乎已经明白了什么,笑了一声。 黑夜里,他苍白得像一缕游魂,神情却很平静。“五星并聚,否极泰来——对这世界来说,失去一个疯王,得到一个女帝,的确是否极泰来了。” “不许瞎说!”庾晚音怒道,“你活下去才算否极泰来!” 夏侯澹息事宁人道:“好,你说了算。把鞋穿上。” 庾晚音:“……” 自从重逢以来,夏侯澹在她面前一直表现得……相当淡定。 他像是沉浸在热恋中的毛头小伙子,得空就与她腻在一起,该吃吃,该喝喝,岁月静好,及时行乐。 他似乎打定主意要对那近在眼前的死别视而不见。偶尔庾晚音情绪低落,他还要插科打诨将话题岔开。 庾晚音终于穿上了鞋。 “冷死了,回吧。”夏侯澹将她拉进屋,塞回被窝里,“实在睡不着,不如干点暖和的事?” 庾晚音:“?” 庾晚音问:“你不想谈谈这件事吗?” “哪件事?刺杀?”夏侯澹舒舒服服地躺回她身边,“我倒想着真到了那时候,与其发着疯号叫个十天半月才死,倒不如求一个痛快。说不定是我求你动手呢。” 庾晚音被他轻描淡写的语气刺得心绞痛。“你觉得我会对你下手吗?” 夏侯澹思索了一下。“确实难为你了。没事,我怎样都行,随你乐意吧。” 庾晚音脑中那根弦断了。 “乐意。”她轻声重复。 夏侯澹愣了愣,试图找补:“我不是那个意思……” “你问我是乐意亲手杀了你,还是乐意眼看着你慢慢咽气?” 夏侯澹慌了,他僵硬着看了她片刻,才想起翻找帕子。 “真要随我乐意,你就该在第一天把我逐出宫去,或者等你死了我再来!我不乐意认识你,不乐意吃小火锅,不乐意上你的当,不乐意读你的信……” 夏侯澹终于找出一张绣帕,讪讪地递过去,庾晚音却不接。 她憋了太久,终于一朝爆发,哭得浑身发抖。“你怎么对我这么狠呀?” 夏侯澹沉默片刻,将她拥进怀里,温声道:“万幸的是,皇后胸怀博大,定能以德报怨,应天从民,千秋万岁。” “我不能!” “你已经可以了。阿白汇报过,在我归队之前,你一个人也能独当一面。以后还会更好的。”他在她背上轻轻拍抚,“别哭了,我给你赔不是,成吗?如果这个世界有轮回,欠你的来生一定偿还。” “我不要来生,我要今生今世。”庾晚音不知道在找谁讨要,也顾不得自己听上去蛮不讲理,像求人摘月亮的孩子,“我要你留下,陪我——” 夏侯澹:“……” 夏侯澹低声道:“我比任何人都更想留下。” 庾晚音抽噎了一下,依稀听出他声音的异样,挣脱他的怀抱看去。夏侯澹双目含泪,温柔而无奈地望着她。 “可是我也没有办法。” 庾晚音忽然意识到,她不应该辜负夏侯澹的苦心的。夏侯澹如此努力地要留下一段笑着的回忆,供她聊作慰藉,她却让他哭了。 她慢慢平复呼吸,接过绣帕擤了一下鼻涕。“算了,那你就好好补偿我吧。” 九尽寒尽之后,天气开始渐渐回暖。 寄给图尔的密信仍旧没有收到回音。羌国战局混乱,他们甚至无法确定图尔有没有收到信。 皇帝只要不在理朝,就抓紧一切机会与皇后约会。游湖赏月,踏雪寻梅,绣被薰笼,不亦乐乎。 夏侯澹的状态肉眼可见地恶化了。他的进食和睡眠一天天减少,熬得眼窝都深陷了下去,越发接近噩梦中的那个暴君形象。庾晚音清楚,他的头痛正在朝那个临界点加剧。 但他从不在庾晚音面前流露出一丝半点的痛苦,实在忍不住了,就消失一阵。庾晚音只当不知。 她已经哭过一场,此生都没有第二场了。 钦天监在皇帝的授意下,就近算了个封后嘉礼的吉日。 这场空前绝后的典礼,从准备阶段就震惊朝野。皇帝似乎要彰显天威,庆祝迟来的掌权,还要向天下昭示皇后的荣宠,彻底为她洗去妖后私通的污名。 这场嘉礼代表着新时代的开端,所以它要气象盛大,还要别出心裁。不求庄严古板,但求雍容烂漫。 刚刚换血的六部接下了职业生涯第一场考验,马不停蹄地紧急协调。 金玉礼器与锦绣仪仗一车车地运进宫门,一同出现的还有冬日里不常见的奇珍花草,从举国各地长途运来,将整座皇宫装点得斜红叠翠、香影摇曳。 大殿间从嘉礼前三日起就氤氲着清润的芬芳,皇帝亲率文武百官斋戒熏香,告祭天地。 到了典礼当日,八音迭奏,繁花铺路,织毯从宫门一路延伸到礼堂。盛装打扮的皇后款款行来,碎金宝光如天河之水,自她的凤冠上倾泻而下。 庾晚音微昂着矜贵的头颅,一路穿过匍匐的人群,祭服长长的裙摆曳地,像卷起了一场幻梦。 负责安保的林玄英神情复杂,目送着她昂首走向孤独。 冗杂仪式后,皇后拜于香案,行六肃三跪三拜之礼。皇帝将她扶起,与之携手并立,接受朝拜。 年方八岁的小太子低眉顺眼地上前行礼。 自从太后身死,他许是得了高人指点,一下子变得安分守己。不仅在夏侯澹面前哭着检讨,还置办了一堆贺礼送入庾晚音的寝宫,一口一个母后叫得恭顺,似乎要表明当好一个小傀儡的决心,让人暂时寻不到由头废了他。 众臣跟着山呼皇后千岁,埋下去的脸上神态各异,戒备者有之,尊崇者亦有之。死里逃生的庾少卿一家热泪盈眶,接触过皇后本人的年轻臣子们一脸欣慰。 按照传统,嘉礼到此就圆满结束了,但夏侯澹显然并不满足于此。他笑道:“难得的好日子,朕与皇后设了宫宴,请众爱卿同庆。” 于是宫宴又从晌午一直持续到夜里,珍馐美馔、金浆玉醴,雪水中湃过的甘甜供果,如流水般呈上。 这不管不顾的奢靡作风,看得李云锡眉头紧锁,直呼成何体统。 夜幕一降,喝到半醉的夏侯澹忽然笑嘻嘻道:“皇后,看朕给你变个魔法。” 他大手一挥,四面花影间忽而升起万束流光,当空团团绽开。 临时改良过的焰火花样奇巧,火树银花,重重叠叠,一波接着一波,映得满天星月暗淡无光。 众臣惊呼连连,有人乘醉大笑,有人即兴作诗。 李云锡被杨铎捷搭着肩膀高声劝酒,已经没脾气了。 罢了……让他们高兴一回,明日再劝吧。 庾晚音也被敬了不少杯酒,尽管只是果酿,喝了这么久,也已经歪着脑袋视线模糊了。 朦胧视野中,焰火光影在夏侯澹酡红的侧脸上流换,往来喧嚣都随之岑寂。邈远的高处,天心钩月澄澈无尘,垂怜着这一片绮丽的烟火人间。 “皇后可还满意?”夏侯澹凑近她耳边笑问。 是补偿,也是赠礼,日后风雪如刀,也可从余烬中取暖。 庾晚音只觉喝下去的温酒都灼热起来,将她的五脏六腑文火炙烤。 夏侯澹没等她回答,又牵起她的手。“让他们喝,我们先溜了。” 离开那一片喧嚣后,耳朵不能适应突如其来的安静,还在嗡嗡作响。 帝后二人让宫人远远跟在后面,慢悠悠地踱过回廊,散步消食。烟花已散,碧沉沉的月光重掌大权,将御花园照成了一片净琉璃世界。 庾晚音知道此情此景,应该谈情说爱,再速速回屋滚上三百回合,但酒精放大了人心底的贪欲,更让唇舌变得不受控制,她一开口,却是一句:“如果不是在这本书里……” 她还不满足,还想要更多。 无名客的预言、身不由己的噩梦,又唤醒了她那份存在的危机。如果一切都是注定的,那他们只是在角色扮演吗?这一份感情中又掺杂了几分“命定”? 庾晚音一来这个世界,就进入了地狱模式,被迫为了存活而斗争。夏侯澹是她唯一的同类、天然的战友,他们走到一起,仿佛是天经地义的事。 如今她终于有余暇恋爱脑了,可以纠结一些令人着恼的细节了。 比如他们的相知相恋对夏侯澹来说,是天经地义,还是别无选择。 如果他们不曾来到这个世界,如果这世上还有其他同类,他还会心无旁骛地爱上她吗? 事到如今再寻思这种问题,显然已经太晚了。她不知道自己为何突然如此渴求一个答案,也不知道谁能作答。 她还没组织好语言,夏侯澹却已经接过了话头:“如果不是在这本书里,2026年,我也工作几年了,我俩大概可以在地铁上相遇吧。” 庾晚音:“?” 夏侯澹悠闲地看着庭中月色,语气神往。“那天地铁特别挤,我站着刷手机,忽然发现面前坐了个女孩,在拿着手机看小说。不知是读到什么内容,她边看边乐不可支,我忍不住多瞟了一眼,发现她长得很可爱。” 庾晚音笑了,顺着说道:“她肯定不喜欢被人偷看,说不定会抬头瞪你一眼。结果发现是个帅哥,于是默默原谅了你。” 夏侯澹道:“那我可就得寸进尺,开口要微信了。她会给我吗?” “……不好说。” “求你了,我不是奇怪的人。” 庾晚音忍俊不禁:“行吧行吧。” “太好了。我会跟她聊小说,请她看电影,带她吃遍全城十佳小火锅。每次见面,她都显得更有趣一点。每一天,我们都比前一天更合拍。然后,要是见她不讨厌我,我就开始给她送花,一束一束,很多很多的花。” 夏侯澹目不转睛地望着她,像在用话语描摹一个美好的幻境。“我最多能忍耐多久呢?三个月,还是四个月,又或者是半年?某天回家的路上,我会紧紧抓住口袋里的戒指盒,对她说:‘我无法想象没有你的余生了。’我偷偷观察着她的反应,要是她不搭腔……我就再忍忍。” 庾晚音笑出声来:“不可能,你是这么的人吗?” “我怕她不答应。” 或许是酒精的作用,又或许是因为夜色太过旖旎,庾晚音的心跳得飞快,已经消退的绯红又攀上了她的面颊。 她忽然抵受不住身侧直勾勾的目光,略微偏过头去。“可惜这里没有地铁,也没有电影。” “但戒指还是有的。” 夏侯澹缓缓单膝跪下,递上了一枚戒指。 庾晚音一眼瞧见其上长羽舒展、振翅欲飞的凤凰,细看之下,才发现凤羽间疏朗的梧桐枝叶。 凤栖于梧,清致高华。 最古老的礼赞,胜过万千风雅情话。 祭服未褪的君主认真地仰头看着她。“你愿意嫁给我吗?” 大风忽起,载着他们遥渡前尘。头顶星河摇坠,击出恢宏的钟磬之音。 说好了再也不哭的。 庾晚音抬手遮住眼睛。“我从一开始就是你的妃子呀。现在还是你的皇后……” “那怎么够?”夏侯澹笑着为她套上戒指,“我还要你做我的新娘。” 第26章 如同噩梦照进现实,形如枯槁的疯王与他深爱的刺客对视。 无名客在都城小住了数日,一直等到北舟停灵结束,入土为安。 夏侯澹趁着这一届朝臣还不敢非议,直接拍板,以亲王之礼葬之。 北舟风风光光入了皇陵,但那个华丽的墓穴却只是衣冠冢。他的尸骨被悄然埋在了慈贞皇后旁边。 至此,都城之变画上句号。 林玄英重新整顿了投降的三军,带着新封的将军名号,回南境收拾残局了。他们都知道不久后这帝位还得换,为免生乱,需要早做准备。 无名客左右无事,决定陪弟子走一道,顺带指点他修行。 帝后二人将他们一路送出城外。 林玄英在长亭里与夏侯澹干了一杯,心中知晓这八成就是死别,嘴里却说不出什么煽情之语,憋了半天,只能说一句:“放心去吧,我不会带走她的。” 夏侯澹道:“……我谢谢你。” 与此同时,庾晚音也将无名客单独带到无人处说话。 庾晚音道:“陛下已昭告天下,念在手足之情不杀夏侯泊,只将他终生囚禁。我们会尽量不用重刑,留他苟延残喘个几年。” 无名客躬身一礼。“在下替天下苍生谢过娘娘。” 风吹长草,他白衣飘飘,俨然一副事了拂衣去的姿态。 庾晚音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目光奇异,轻声问:“先生做的所有事,并非为了某一人,而是为这方天地请命,对吗?” 无名客拂须道:“天地自有缘法而不言,吾等肉体凡胎,能侥幸窥见一二,也是受天意所托,因此不敢不竭力而为。” “我明白了。”庾晚音道,“先生至今不为陛下指明生路,想来也是这片苍天并不在乎他了。” 无名客眼皮一跳。“娘娘慎言。” 庾晚音笑了。“只是实话实说罢了。将人骗进来十年,吸干心血,用完就扔——” 天际响起几声闷雷。 庾晚音索性抬起头,直直朝上望去,红唇一抿,挑起一个讽刺的笑。“所谓天道,竟如此凉薄。” 无名客惊了。 他当了大半辈子世外高人,没见过如此胆大妄为的主儿。这是不要命了吗? 庾晚音却又朝他肃容道:“先生可否为陛下算上一卦?” “……固所愿也,实在是所求无果……娘娘,”无名客深思片刻,只能把话摊开些,“帝星归位,只需要一颗,娘娘心中难道不知?” “我当然清楚。我来了,所以不必保全另一人了。”庾晚音点评道,“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 闷雷声声犹如羯鼓,开始朝这个方向滚动。远处,右军队伍中的马匹不安地骚动起来。动物心智未开,反而更容易察觉冥冥中暴涨的洪荒之怒。 庾晚音镇定地站着,气息几乎停滞—— 然后,她举起了一把枪。 无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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