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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厅里响起乱乱的那好有救了的话,这也算是安抚了吧,今日虽然开头有些意外吓人,但最终也算是达到目的了,陆教授说了一些诸生当用心读书,事情自有官府论断切勿夸张传言之类的话。 青霞先生道:“那么课吧。” 学生们忙纷纷坐下,陆教授等人府学的官员告退,退出厅外听得内里青霞先生的讲课声朗朗,山风吹来让他们也扫去了闷气。 “这个张撵”陆教授道,“也算是出名了。” 其他的官员点头,以前谁知道这个张撵是谁啊,一个贫民蒙童据严先生说资质平平县试也过不了,将来最多能到别人的铺子里当个掌柜账房什么的,一辈子也这样了不过没人想要这样的成名。 “那个学生也是的,怎么偏偏那时候跑去双园了?” “真是学生们说的,采藤条?” “大晚的” 他们忍不住也低声议论,陆教授咳嗽一声,道:“你们不要跟着乱讲了,等待京官的查问结果吧还不够乱吗?” 众人忙应声是。 一堂大课结束后学生们散去吃饭以及歇息,午后的山下清幽安静。 张莲塘刚转过一间书坊的屋角,听得有人哎呀一声。 “你踩到我的羊拐了。”童声响亮尖细。 张莲塘猝不及防被吓了一跳,忙低头看去,果然见脚下一颗青白的羊骨,一只小手伸过来抓起。 “暖暖啊。”张莲塘看着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女孩子,“你家少爷睡了吗?你怎么在这里玩?要看好家啊。” 暖暖哦了声,道:“没有睡啊。”说罢转身跑开到了一旁的大树下,爬山石蹲着看着他。 张莲塘摇摇头,继续向草堂走去,草堂的门窗关着,当他走近时啪的被打开了,楚明辉探头笑嘻嘻。 “莲塘哥,你来了。”他道。 张莲塘道:“你”他又越过楚明辉,看向草堂内,见有四个少年人坐在其,见他看来都摆摆手笑嘻嘻。 “你们在这里,做什么?”张莲塘走进来,视线扫过诸人。 楚明辉跳过去坐下,抓起一本书举起来,其他的少年人也都将面前的书卷举起来。 “我们在读书啊”他们齐声道。 张莲塘看向薛青。 薛青坐在书桌后,手里握着笔,见他看来便道:“我在写字。” 她的话音落,外边又响起暖暖的尖细的喊声。 “你踩了我的羊拐” 然后便是张双桐咿的声音,“吓我一跳又没踩坏不要吵” 张莲塘看着薛青楚明辉等人,道:“我需不需要也拿本书坐下来说在读书?” 第一百四十九章 不平 草堂里门窗打开,凉风习习。 张双桐一如往日躺在席子但没有睡去而是打着哈欠。 张莲塘看着薛青,道:“你问了一句很快吗。”又看向楚明辉杨盛子,“还有你们,你带头喊无辜,你喊希望府学到时候能帮张撵作证我以为你们也是跟着热闹,现在看来你们不止是看热闹啊。” 楚明辉瞪眼道:“是跟着凑热闹啊大家都在喊啊,只不过我声音大又喊得快嘛。” 少年杨盛子眼珠转了转道:“好吧,莲塘哥,我们承认,跑到这里来不是读书,我们的确是来说张撵的事的先生们不让凑这个热闹,但这个热闹实在是太大了,我们也想凑一凑啊。” 今日大课之后青霞先生要求大家不要再议论张撵之事,免生口舌是非,但学生们又怎么忍得住,聚众躲起来找个地方偷偷的议论也是很正常的。 张莲塘道:“这个理由不错,你们几个我信了。”他又看向薛青,“你呢?” 楚明辉瞪眼道:“我们都一样啊。” 薛青笑了,道:“我们没别的意思,是想帮帮张撵。” 张莲塘皱眉道:“所以这一段社学里的热闹是你们煽动的?” 楚明辉道:“什么叫煽动啊,我们可没有” 薛青接过话,道:“我和张撵在一个班,班里的同学都因为他吓的不敢来学,谣言也越传越盛,所以我想做些什么。” 楚明辉点点头道:“对啊,我们只是打听了一些张撵的事,然后告诉大家,让大家知道他不是刺客凶徒,也好让大家放心,我们可没有煽动什么,莲塘哥,是去先生们跟前我们也敢这样说。” 其他的少年们也纷纷点头应声。 张莲塘笑了笑,道:“是,我说错了,你们不要急。”说罢坐下来,“我对这个热闹也感兴趣,大家继续说罢,我也听听。” 楚明辉看了眼薛青,薛青道:“如今这样挺好,先生们也都知道了,许诺会去官府作证询问,那张撵将来被查问时有作证了。” 一个少年道:“我们也可以作证。” 薛青点点头,道:“是,那大家等着好消息吧,嗯,我会和我们班的同学去告诉张老爹,让他也安心的时候不早了,大家还是回去准备课吧。” 楚明辉等人应声是起身。 “莲塘哥你们不走吗?”一个少年还问道。 张莲塘道:“我告了假要回去,等车来接。” 楚明辉等人便告辞离开了,从打开的门可以看到楚明辉经过暖暖身边时叮嘱几句什么,张莲塘收回视线笑了笑。 张双桐在席子闭眼道:“总算能睡觉了车来了叫我。”将袖子盖住头睡去了。 薛青道:“要喝茶吗?那边有茶炉茶具莲塘少爷自便。” 张莲塘起身走过去,果然开始烧茶,薛青继续低头写字,草堂里安静平和,片刻之后张莲塘将一杯茶递过来,薛青道了声谢,放下笔。 张莲塘也饮了口茶,道:“你次说过一句话。” 薛青道:“什么?” 张莲塘道:“你去介园灯会的时候,我说我以为你这次不会来,你现在一做事我有些害怕。” 是有这么回事,薛青笑了笑,道:“这你都记得啊。” 张莲塘道:“你说过的话我都记得”似乎听起来有些古怪,“你说的话又不多。”他补充一句,接着道,“不要说这个你后来答了一句,那我还学啊,你害怕什么?” 薛青笑了道:“你害怕什么?” 张莲塘看她一眼,没有回答,而是问道:“要是社学出面去过问张撵的事,但大家还是等不到好消息呢?” 薛青将茶一饮而尽,道:“我将不畏世情之难,官威之险,定要与张撵讨回一个公道。”说罢茶落在几案铮铮有声。 先前对旁敲侧击嬉笑回避不谈,没想到此时答言如此痛快,张莲塘神情微怔,看着面前的少年,少年面色白皙,双目明亮,形容纤弱,但此时眉眼之间气息凌厉,恰似林间的青竹,看似淡雅却枝干峻拔细叶如刀。 张莲塘又默然,这少年本是个凶悍之人,从第一次见他,到后来的蹴鞠场,再到最近的介园三步成诗,皆是不动则已动则汹汹。 张莲塘道:“为什么呢?” 薛青道:“只因为不公道。” 张莲塘道:“天下不公的事多了,难道你都要管?” 薛青道:“先管眼前,再谈天下。”一副少年雄心勃勃的样子。 所以到底是少年人张莲塘愕然褪去,失笑,道:“你呀,不要胡来。” 薛青道:“当然不会胡来,只不过是讲理罢了,莲塘少爷放心。” 张莲塘抚着茶杯道:“你做事,其实我还是放心的,现在看来,你早想好了怪不得介园来势汹汹。”一进门作诗然后又主动站出来与廖承段山应对,更非常痛快的三步成诗,这足矣让他一夜成名。 那日来介园的人不是富贵是读书人,在这些人留下惊艳才绝的印象,再不会把他当做市井那个被嘲笑的攀附他人的乡下少年。 年少有才,进退得当,这是士人眼的印象,士人眼的印象也是一个人的定论,大人们对薛青如此印象,又直接影响到少年孩子们,不管懂不懂诗词,也不管是不是佩服薛青的才学,大人们交口称赞的,孩子们必然也要奉为宝典,看看如今社学学生们对待薛青的态度知道了。 张莲塘看着面前的少年人,忽的想到他第一次站到蹴鞠场的样子。 “我再看三次好” “三次,我可以跟你们一样好。” 蹴鞠,作诗,两件事已过,这是要是第三件事了,不知道此次事过后,这小少年又会变得如何。 张莲塘一笑,将桌子一拍,道:“那走吧。” 睡着的张双桐被惊醒,道:“车来了吗?”一面坐起。 张莲塘笑道:“来了。”起身告辞,张双桐起身自己斟了一杯茶一饮而尽对薛青摆摆手,兄弟二人便走了出去,薛青站在门边相送,一面微微的出神,山传来钟声,这是下午的课开始了,她叹口气,抬手唤了声暖暖。 暖暖应声跑来道:“少爷要睡觉了吗?我会看好家的。” 薛青笑着走向卧房,忽的又想到什么停下脚,道:“暖暖,我给你一个忠告。” 暖暖歪头看她。 薛青道:“不要吃别人给的东西。” 暖暖大惊,那日子还有什么乐趣?看着薛青打着哈欠离开,愁眉苦脸的蹲在草堂前,少爷是不是嫌弃她吃的多了? 第一百五十章 侧问 李光远将手里的折扇用力的摇了摇,坐在下首的陆教授都能感觉到凉风习习,知府大人又不是那些浮浪子弟大冬天的也要摇着扇子装雅,怎么如今还在扇扇子。! 李光远将扇子啪的收起,道:“你怎么又来了?这次又是何事?” 陆教授道:“大人,还是关于那个被抓做嫌犯的社学学生张撵。” 李光远皱眉道:“如何?” 陆教授道:“如今学生们都知道他的事,颇为不平,大人您看是否能先审问张撵,查清之后也好尽快释放?” 李光远道:“我不是说了吗?如今嫌犯都在段山手里,我们长安府没有过问的权利,你们没有告诉学生们吗?” 陆教授道:“说了啊学生们为张撵抱不平,群情汹涌不妙啊。”一面将当时的状况讲了。 这些学生!李光远将手里的扇子又用力的摇了摇,道:“他们倒要替官府办案了吗?说的有理有据好似亲眼见,真是荒唐。” 陆教授道:“这还是因为官府不查问的缘故,早些查问清楚了,这些学生们也不会私下乱议论琢磨,大人,明年二月县试临近,还请大人早些解决此事,好让学生们安心读书,影响了县试成绩,学生们的家长只怕要闹,我长安府也没有光彩。” 李光远将握着折扇在桌子一敲,道:“家长们还闹!如今学生这样他们怎么不管教?考不好怪别人?” 陆教授赔笑道:“道理虽然如此,只是家长们也被学生们闹的心不安,我带着府学的人走访学生家时,他们表达了担心,唯恐真的会被张撵牵连大人,段大人已经连查了好几家被选女儿的人家了这,这有点乱攀扯了吧,城里真的人心不安啊。” 李光远道:“那你们想怎样?学生们闹起来,闹的段山他们将社学也查了吗?” 陆教授道:“我们也不想啊,正是不想这样才想快点安抚了学生啊,现在学生们已经对张撵的事心,不给个说法不行啊大人,也一个张撵,又是学生,家世清白简单,很容易查问的,不如请段大人先查一查他早晚都要查的。” 李光远沉脸默然一刻,道:“本府知道了,本府会去找段山说这件事的。” 陆教授大喜又松口气,起身施礼道谢:“府尊爱民如子。” 秋日夜色降临,双园里更添了几分清冷,偶尔还有夜鸟鸣叫而过,令人毛骨悚然,廖承裹了裹了披风,道:“这双园真不如介园,看去不吉利,要是当初让宗周住到介园去,也许不会死了。” 他并不想如今双园如此都是因为宗周入住以及死在这里的缘故,说到这里又咿了声,“不如我们也搬去介园吧我想我们亲自开口,裴家会借的。” 段山道:“又不是来享乐的。” 廖承颇无趣,道:“那钟世三怎么样?还是不说吗?倒真是一条好汉。” 段山哼了声,没有说话。 廖承又道:“那些女子可有可疑?” 段山再次哼了声,道:“论起可疑,宗周我们更清楚最可疑的两个都被他下手了。” 廖承哈哈笑了,显然也认同这个,道:“那最可疑的这两家人可有可疑?” 段山道:“卫家祖辈长安人,家豪富,倒也有秀才进士,只是并不曾为官,经营着田地商铺,第二个女子家是贫民,世代贫民,依附郭家为生。” 廖承道:“郭家?哪个郭家?” 段山道:“先东北路英武大将军郭怀春。” 廖承停下脚道:“东北路?那可是当年先帝近卫军掌管的” 这太监如同嗜血的秃鹫一样,段山笑了笑,道:“正是,他跟李茂起了冲突,辞官归田了,秦潭公倒是想替他说句好话,无奈王烈阳王大相公趁机提出了一些非分的要求所以这件事作罢了。” 廖承哈哈笑了,道:“秦公爷真是好脾气不过说实话,王大相公这一把年纪了,也该回去养老了,要不学学胡大学士养养花种种草什么的,何必如此劳累呢。” 段山道:“王大相公曾经做过帝师,当初跟随皇帝一起读书的京城权贵子弟众多,都要称他一声老师” 这些权贵子弟如今已经长大,在京在朝占据了半壁江山,可以说门徒天下,尊师重道王大相公的地位可想而知。 廖承撇撇嘴,道:“他算什么帝师,要说帝师,大周天下家只认皇寺的大师” 段山道:“说起来这皇寺的大师真的存在吗?” 廖承道:“当然,我虽然没有亲眼见过,如今传到第四辈大师了,都称呼一声四大师,宗大人可是见过的,你知道宗大人为什么能如此才学出众功夫高强吗?那是当年毫不起眼的时候跟随皇后娘娘去皇寺,被四大师指点了两句。”说到这里啧啧满是羡慕。 段山道:“如果没有被指点,或许他现在还好好的活着,廖大人无须羡慕。” 廖承哈哈笑了,道:“那可不一定,说不定早死了且不说这个,这郭怀春可有可疑?” 段山沉吟一刻,道:“那女子一家在他没归来前依附郭家而生了,也走访了四邻,没有可疑之处,况且如果真有疑,不该让这女子当选”说到这里一停顿。 “但让这女子当选也更好。” 廖承与段山异口同声道,二人对视一眼。 段山道:“郭怀春有一个女儿,十二岁。” 廖承点头,道:“先抓来再说还有卫家,适龄的其他女子也都抓来。” 段山应声是,有脚步声从后疾来,二人回头见是一个侍卫站住施礼。 “李知府李大人来了。” 廖承和段山对视一眼。 “他来做什么?”廖承道,“不是看我们不顺眼吗?” 段山道:“那看看是什么事或者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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