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孙继豪笑呵呵道,“我听说汉大被你搞得鸡飞狗跳,前任院长已经被带走了。” 唐蘅没接他的话,只淡淡地问:“你离职了?” “那不然呢?”孙继豪耸肩,“现在全澳门都知道我是gay。” “……” “咱俩也没什么可聊的了,”孙继豪起身对卢玥说,“我去接可可放学,你们聊吧。” 他就这样走了,唐蘅以为他会骂他几句,甚至和他打一架。 毕竟孙继豪的事是被他捅出去的。 “他现在都无所谓了,”卢玥轻声解释,“那些事被他爸妈知道了,大闹一场,现在算是和他断绝了关系。学校这边,我们也办完离职了。” 唐蘅讶然:“你也离职?” 卢玥笑了一下:“在这圈子待够了。其实最开始我和他结婚的时候就知道他不喜欢女人……他说他只是想要一个家,我也想,所以我们就在一起了。” 唐蘅难以置信地问:“那你们现在离婚没有?” “没有,”卢玥说,“可可还小,离婚的事以后再说吧。” 唐蘅无言。他不知道孙继豪和卢玥究竟算什么关系——做不成夫妻,所以做朋友,做亲人?那他们又为什么要孩子? 不过这世上人和人的关系千奇百怪,他并不想追问。 唐蘅又和卢玥聊了一会儿,得知他们一家三口打算搬到深圳,孙继豪的同学在深圳开公司,早就邀请过孙继豪入伙。 由于还要去人事部办离职手续,没过太久,唐蘅起身与卢玥告别。这次他没有叫她“师姐”,而是说:“那我走了,卢玥。” 卢玥露出一个微笑:“我是不是还没给你说‘谢谢’?” “谢什么?” “你在武汉做的事。” “不,”唐蘅转身背对她,“是我该谢你们。” 周三和周四两天,唐蘅辗转于学校的各个部门,澳门办事效率着实低下,但好在程序没那么繁琐。话虽如此,唐蘅还是累得够呛,与此同时李月驰也没闲着,他在家收拾他们的行李。 家里倒是没有太多家具杂物,唯一令人头痛的是那满满一柜子书。李月驰害怕搬家时手忙脚乱出岔子,便将每一本书都贴了序号,总共146本书,被他分装进一只一只纸箱,细心地垫好泡沫,密封结实。 周五下午,是唐蘅在澳门上的最后一节课。 其实学院早就找了别的老师接手这门课,但考试试卷是唐蘅提前出好的,所以时近期末,还是得由唐蘅来给学生划重点。 学生自然也听到了许多八卦,选课的没选课的都来了,一个个双眼发亮紧盯唐蘅,满脸写着“老师快点爆料”。 然而唐蘅只是翻着讲义,一板一眼地告诉他们哪里需要重点复习。起先还有学生心不在焉,后来就都蔫了,老老实实执笔听课——唐老师虽然离开了两个多月,心狠手辣的风格倒是半分未变,一页一页翻过去竟全是重点,划到最后,学生哀嚎道:“老师,你干脆说哪几页不是重点就好了呀……” 还有五分钟下课,时间刚刚好。唐蘅合上讲义,关掉ppt。 他深深换了一口气,站直身体,对台下学生们说:“这个学期因为各种事情耽误了上课,在这里给大家道个歉。我正在办理离职手续,以后,就不在澳门了。” 此话一出,全场哗然,又立刻变得很安静。 所有学生都屏息凝神。 “说一点题外话,关于我对社会学的理解。站在实用性的角度,社会学这个专业像其他文科专业一样不被看好,你们过年回家,亲戚问你学什么,你说你学社会学,他们可能会开玩笑说等你毕业上班进社会混几年就懂了,社会,有什么可学的?” 唐蘅笑了笑,继续说:“很久以前有一个人对我说,他学社会学,是为了让家乡脱贫。这是一个有理想的人。但我不是,我考大学填志愿的时候觉得那些专业都差不多,我的第一志愿是金融,分数不够,调剂到了社会学。我觉得它也不算很无聊,所以就一直学到了现在。我相信在座的很多同学都和我一样。” “同学们,”唐蘅顿了顿,非常郑重地说,“直到今年,我忽然明白了社会学的迷人之处。它与科学研究不同,科学研究的目标是追求客观真理,那种真理是像万有引力定律一样恒定不变的。而社会学的研究对象是社会,社会无时无刻不处于变化之中,社会的运转不存在永恒真理,今天你信仰的主义,或许在十年之后就被反驳得一无是处;今天还适用的规则,或许经过一场突发事故就变得毫无价值。所以在某种意义上,进行社会学研究是一件非常艰难的事。但是,更重要的是,与科学研究那种单方面的追逐不同,社会学学者可以用他们的研究成果改变他们的研究对象,也就是说,改变这个社会。” “所以社会学就处在这样一种微妙的局面里:我们研究这个飞速变动的社会,同时也力求使自己的成果成为‘变动’的一部分。这注定是一场漫长的、艰难的博弈,这也恰恰是社会学的价值和乐趣所在。我知道你们之中只有一小部分同学会走上研究的道路,不过,总之,无论以后你们做什么、我做什么,我们都必定会遇见各种各样的挫败,因为人和这个社会,人和自己,总是在博弈。” “我曾经是一个脆弱的人,并且为此付出了代价。所以我希望你们坚强一点……说回我的那个朋友,他的故事太长了,时间有限,我只说最关键的。在他身上,体现出某种社会学研究所需要的品质,借着最后这个机会,与大家共勉。” 唐蘅转身,在黑板上写下四个飘逸的大字—— 百折不挠。 爱是百折不挠。 作者有话说: 很久以前 二零一八年五月底,唐蘅第二次来到贵州铜仁石江县。 上次来到这里是两个月前,唐蘅记得那天晚上他对着李月驰吐了一通……这本来就够难堪的,而李月驰又对他冷嘲热讽,当时他简直想连夜逃回澳门。 仅仅过去两个月,他却要来这里长住了。 重新踏上厚重的石板,有种恍然隔世的感觉。 李月驰在县城的住处很狭小,是套四十来平的老旧单元房,一半给汪迪的服装店作仓库,一半给李月驰住。现在多出个唐蘅,自然要另租新房。唐蘅说干脆在县城买一套好了,也方便安顿你妈和你弟,哦,那好像得买两套——河边有片新建的楼盘,唐蘅觉得还不错,甚至挑好了门对门的两户。 李月驰沉默几秒,低声说:“我没那么多钱。” 唐蘅说:“我有啊。”而且这小县城的房子真的很便宜。 “你的钱你自己留——” “李月驰,”唐蘅捏住他的下巴,感觉自己像电影里那些大腹便便的金主,“之前咱们说好的。” 李月驰装傻道:“说好什么?” “我给你花钱,你不能拒绝。” “那也不是这个花法,”李月驰笑了笑,认真地说,“我不会让你一直待在这的,所以没必要买房。而且你才上班两年,能攒多少钱?” “你知道我在澳门一个月工资多少吗?” “多少?”李月驰顿了一下,“我听说大学老师的工资也不是特别高。” “内地的确实不高,不过澳门,一个月六万葡币。” 李月驰神情一僵:“……六万?” “嗯,”唐蘅继续摸他的下巴,“合人民币五万块吧,而且我读博拿的是全奖,也攒了一些,还有那会儿我妈给的钱……” 李月驰默默偏过头去,仿佛忽然失去了奋斗的动力。 唐蘅说:“学长,怎么啦?” 李月驰说:“被自己穷到了。” 唐蘅哈哈大笑。 两人商量一番,最终还是没有买房。毕竟他们今后的确不会留在石江县,只为了短期落脚而买房,确实没太大必要。李月驰本想去那处临河楼盘租一套房子,也被唐蘅拦下了。 他们在店铺的邻街租了房,旧房子霉味重,但好在有宽敞的阳台。 铜仁的夏天常常下雨。唐蘅从淘宝买了一些绿萝,这种植物喜阴喜湿,放在北向阳台上正合适。没有多久,碧绿的藤蔓就缠满了阳台的铁栏杆。唐蘅又买来两张摇椅,晚上李月驰从店里回来,会打包唐蘅喜欢的羊肉粉,两人吃饱喝足之后就躺在椅子里聊天,摇着摇着,紧凑的对话变得有一搭没一搭,这时李月驰起身,碰一碰唐蘅的脸:“困了去床上睡。”唐蘅眯着眼不动,李月驰笑笑,俯身将他抱进卧室。 当然,更多时候,唐蘅在李月驰的店里待着。 他再次出现在石江,着实令县里的领导紧张了一番,生怕他又是来搞事的。然而领导们一个个套过近乎探过口风之后,惊讶地发现,唐老师这次似乎真的只是度假。 你看他吧,澳门的工作辞了,武汉的事也避而不谈,在李月驰那店里一坐,竟然在给他的淘宝店当客服。 在某位领导前来“探望”时,唐蘅老神在在地说:“我现在呀,什么都看开了。您听没听过那句诗?苏轼写的,唉!庐山烟雨浙江潮,未到千般恨不消。到得还来别无事,庐山烟雨浙江潮。我现在真是觉得那些名啊利啊,都是一场幻觉……” 领导虽然不知道诗是什么意思,却听得懂唐蘅的话,于是喜笑颜开道:“那您这次只是来度假吧?” “对啊,”唐蘅说,“石江空气好,我学长又在这,来找他玩嘛。” “太好了,太好了……”领导夹起小皮包,准备走人。 “哎,王科长,”唐蘅叫
相关推荐:
流氓修仙之御女手记
恶毒雌性野又茶,每天都在修罗场
爱情公寓之学霸女友诸葛大力
谁说总监是性冷感?(百合ABO)
将军男后(修改版)
人在斗破,但全员NPC
被恶魔一见钟情的种种下场
爸爸,我要嫁给你
蛇行天下(H)
快穿甜宠:傲娇男神你好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