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7章
病人到现在,你连一碗野菜汤都没给我留。我快饿死了,你好歹也给口饭吃。” 燕贺白了他一眼,从怀中掏出一个干饼,扔到他手中,“吃吧吃吧,噎不死你。” 若是往常,林双鹤定然要与他抢白一番,今日实在是没什么力气,又饿的狠了,便跟着一屁股坐下来,咬了一大口。 干饼干涩,吞咽起来磨嗓子的很,味道也着实算不上什么美味,林双鹤果真被噎着了,燕贺嫌弃的看他一眼,将手中的水壶递给他,“你是饿死鬼投胎的吗?” 林双鹤赶紧接过水壶灌了一大口,将嘴里的干饼咽下去后才道:“大哥,我今日一整日都没吃饭,做囚犯都不止于此。你非但没有半点同情之心,还骂我,你是人吗?” 燕贺瞧着对面人狼狈的模样,下意识的想刻薄几句,待看到他污迹斑斑的衣裳时,又将到嘴的嘲笑咽了下去。 罢了,说实话,林双鹤此行,还真是出乎他的意料。原本燕贺以为,林双鹤虽然之前去过凉州卫,可凉州卫又没有打仗,好歹住在卫所里,不食人间疾苦。真到了吉郡,这位娇身惯养的公子哥定然会哭天抢地。没想到从开始到现在,林双鹤倒是没吭一声。 他虽没有在最前面与那些乌托人拔刀浴血,可照顾那些伤兵,安抚被瘟疫吓到的平民,并不是一件容易事。 而且很危险。 燕贺哼了一声,没有作答。 林双鹤又咬了几口干饼,喝了点水,吃的喝的垫了些肚子,没那么难受,又精神起来了。他看向燕贺,道:“燕南光,我在这里也算是吃了大苦头了,等回到朔京,你必须将我在这里的功劳如实跟皇上禀告。好歹也赏我个一官半职的,我长这么大,什么时候吃过这种苦。这什么饼子,要我从前,搁我家狗都不吃。” 这人活过来了就开始废话,燕贺冷笑,“这里没人逼你吃。再说,我也没见你吃什么苦头,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情与女子说笑逗乐,林双鹤,你这走哪都拈花惹草的习性,真是改不了。” “别说的你一身正气凛然,”林双鹤骂他,“你是有妻有子,我还孤家寡人,我怎么知道哪个姑娘就是我的命中注定?自然都要试一试。你早早的将自己吊死在一棵树上,还看别人去摘花嗅草眼红,你有病啊?” 燕贺闻言,正要反驳,一旁经过的一个兵士惊讶的开口:“燕将军,您有孩子了?” 燕贺瞪了一眼林双鹤,林双鹤轻咳一声,夏承秀怀孕之事,暂且还未对宣扬。只是眼下被人听到,也断没有否认的道理。燕贺就道:“还未出生,在我夫人腹中了。” 那兵士看起来也就三十多岁,面容黧黑,有些憨厚的模样,闻言也跟着坐下来,挠了挠头:“那感情好,等将军打完这场仗回去,就能看见孩子了。就跟俺当年一样。” “你?”燕贺问:“你有孩子了?” “废话,”林双鹤忍不住道:“你以为全天下就你一个人能当爹吗?” 汉子挠了挠头,笑道:“有,有两个。大的三岁了,小的才刚满月。俺这次回去,本想多陪媳妇几日,没想到乌托人来了……俺跟媳妇说好了,等打完仗回去,拿到饷银,就给小儿子打个银项圈戴上。还有俺的大女儿,俺走的时候,哭的哇啦哇啦的,哭的俺心都碎了……” 燕贺从不是一个平易近人的人,因为出身高贵,又性情骄傲,就算是同下属相处,也总是带了几分高傲,今日却因为这汉子与他同为“父亲”的身份,罕见的多说了几句。 他问:“你女儿跟你感情很深吗?你这都住军营,回家的时候不多吧?她怎么还能跟你亲近?” 林双鹤费解:“你这是在为自己未来可能遇到的麻烦寻求前人经验吗?” 燕贺骂他:“闭嘴。”又求贤若渴的看向面前的汉子,“你快说。” “这……俺也不知道哇。”汉子有点懵,“俺确实回家的少,不过每次回家,都记得带她喜欢吃的麦芽糖,给她买好看的布,让我媳妇给她做新衣。燕将军不用担心,人家都说,闺女都亲爹,将军夫人倘若生的是千金,小小姐一定很亲近燕将军。” 燕贺被他说得心花怒放,随即又神情凝重起来,“那万一是儿子呢?” “那不更好?”汉子道:“将军就把少爷带在身边,上阵父子兵,还不用分开了。” 燕贺顿悟,看向眼前人:“没想到你这做人爹的,做的还有两分聪明。” 林双鹤在一边听得无言以对。 那汉子得了上司的夸奖,憨憨的笑了一阵,忽然又沉默下来,过了片刻,他才叹道:“俺那小闺女,走的时候一直抱着俺的腿,俺知道,她是怕俺死在战场上了。如果,”他看向远处的长空,“能活着回去就好了,俺一定给她买她最喜欢的糖糕。” 燕贺愣了一会儿,片刻后,也跟着看向远方。 长空被夕阳染尽红霞,残阳如血,原野温柔而沉默。 “放心,”他道:“她一定能吃到你买的糖糕。” 第二百六十二章 大结局(2) 黄沙万里,黑云压得很低,风沙卷起烟尘,两军交战,厮杀震天。 大魏的兵马在九川城外驻营五日后,城内的乌托人终于按捺不住了。 军灶日日减少,大魏来的女侯爷亦从不跟他们正面相抗,就连派出去的探子与大魏小兵们交手,大魏兵士赶到城门外不远处,就不敢再继续追下去。自大刻在乌托人的骨子里,渐渐地,当初玛喀与忽雅特令人传回的消息,便也只被当成了一个他们无能的借口。 一个女人,不过是凭着她那名将丈夫有了点声名,不足为惧,就连她们大魏自己的部下都无法驾驭,这不,才过五日,就有一半人当了逃兵。乌托首领笃定认为大魏兵士怯阵,当夜就令精锐部分轻装上阵,追赶剩余的大魏军队。 乌托兵士到了城外,往戈壁滩上走,突闻前方杀声震天,伏击在两边的大魏兵马万箭齐发,箭矢如疾风骤雨,杀了个他们措手不及。正当时,又有骑兵手持长刀冲杀而来,为首的是个身披赤色铠甲的年轻女子,眉眼骄厉,手持苍色长剑,像是要将长空斩破,踏风而来,莫可匹敌。 两军交战,金鼓喧天。 抚越军当年在飞鸿将军的收下,如神兵勇将,无人能挡。自打真正的飞鸿将军离去后,再未如今日这般扬眉吐气。那看起来瘦弱娇小的女子,身躯里却像是蕴含着极大的力量。抚越军在她手中如一把最好的刀,兵阵和埋伏,无一不精妙。禾晏伏在马背上,长剑就如她的手臂,冲入敌军阵营里,无半分畏怯之心,长剑飞扬处,热血喷洒,敌人的头颅被斩于马下。而她唇角笑意飒爽,照亮了戈壁滩上阴沉的长夜。 乌托人被打的弃甲曳兵。 最后一丝溅在长刀上的血迹被拭去,这一场激战结束了。 乌托人死的死,被俘的被俘,城门虽未破,首战却算是告捷。 副将兴奋地找到了正往回走的女子,不顾自己疲惫的身子,跑过去道:“大人,这场仗赢的太漂亮了!大人神机妙算!” 禾晏笑了笑:“并非我的功劳。” 她的铠甲上全是血迹,脸上也带了血污,或许不止是乌托人的,但她姿态挺拔,未见一分一毫的疲累,反而目光明亮,神采奕奕,令周围的抚越军们一看到她,就生出安心的感觉。 似乎只要有她在,这场与乌托人的较量,他们就一定会是赢家。 军中从来都是靠实力与拳头说话,如果说之前抚越军中,尚且还对禾晏领兵颇有异议,亦不明白她为何要让人每日减少军灶,此战一过,她就是真的得了军心。埋伏与兵阵收效如何,众人都有眼睛看得到。她在战场上一马当先,身先士卒,长剑有多威风,也并非作假。 或许,真正的飞鸿将军在此,也是如此风姿。 禾晏道:“让军医先给受伤的兄弟们疗伤,轻伤或是没受伤的兄弟,将战场清理一下。”顿了顿,她道:“天亮了,还要再攻城。” “攻城?才过一夜,兄弟们恐怕……” 禾晏笑道:“并非真的攻城,骚扰他们罢了。” 这一场仗,虽然赢得漂亮,但赢的并不轻松。派出来的这一只,是乌托人的精锐,抚越军对战,尚且有些吃力,不过是占在夺得先机。而这,仅仅只是迈出了第一步。 有人从后面跑来,气喘吁吁地叫她:“禾……禾大人!” 禾晏回头一看,是江蛟,她问:“怎么了?” “山哥……”江蛟脸色很是难看,“你去看看吧。” 洪山被乌托人一刀贯穿了胸口,脱掉了铠甲后,可见衣裳都被鲜血染红了。王霸一行人围在他身边,军医见禾晏过来,摇了摇头。 禾晏走过去,这个总是笑着拍她的肩,一口一个“阿禾”的汉子,如今永远都醒不过来了。 洪山在这行人中,身手算不上最好,不过,一直在努力的跟上众人的步伐。禾晏还记得自己此生投军的第一个认识的人就是洪山,这个汉子将她当做自己家中瘦弱的弟弟,总是对她诸多照顾。也曾说过“做伙头兵也没什么不好,至少有命在”,但如今,他自己死在了战场上。 他身上也没什么信物,没什么可以带走的。 向来总是要说上两句的王霸,此刻也一句话没说,眼睛有些发红。 都是一起经历过许多的兄弟,感情本就比旁人更加深厚,可战争的残酷之处就在于,没有人能提前知道,下一个永远离开的是谁。 而她,更没有时间与精力在这里悲伤。 “葬了吧。”她轻声道,站起身来,往前走去。 王霸忍不住怒道:“喂,这就完了?” “收拾整肃,”女子的声音坚定清朗,没有半分多余的伤感,“天亮时分,攻城。” …… 城门大开,陵道上千军万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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