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公子!” “你他娘再给我说一遍!那‘十里火燎’分明就是胡编乱造!” “哎呦喂,山不是你烧的,还是火不是你放的啊?” 俩人眼见的剑拔弩张,白裴趋更是气得挥起手便要甩在许昭安脸上,幸好他犹豫了片刻,否则许昭安脸上定要留下的红巴掌印。 严卿序一出门见这架势,忙拦到了俩人中间。 “昭安,白公子,你们都消消气,这路途遥远,还要多多关照,可万不能起争执!” 顾於眠在楼上观望已久,见严卿序揽下了劝架的活,于是也利落下楼,见了三人只是勾唇笑笑。 “此番入城,马车过于张扬,裴趋可否同我们一齐御马?” “啊?他会骑马吗?!阿眠你这就有些过分了,难不成还要别人载他啊?”,许昭安故作夸张,嘴就没想停下。 白裴趋听了顾於眠的话,脸色并不好看,但许昭安的话更令其觉得屈辱。 “谁他娘不会骑马了?!我当年骑马的时候,你恐怕还躺你哥怀里醉生梦死吧?一人一狗一畜生,当真绝配!” “你他娘说什么!?”许昭安闻言脸色一下变得极其难看,“你骂谁是狗呢!?” “哟,”白裴趋冷笑一声,“你怎不问我管谁叫‘畜生’呢?” 继而,他一字一顿,“许梿厌他娘的一个外边养的妓|子之子,成日就知跪着舔你和你哥吧?当真恶心!” “白裴趋!!!”许昭安大吼一声,若非严卿序拦着,他一脚得将白裴趋踹伤,“你他娘把嘴放干净了!!!” 谁知白裴趋愈说愈起劲,“也不知道有没有干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如此短时间便讨得许家人欢欣,别是拿身子伺候人的贱骨头!” “你他娘乱说什么!?梿厌他是我爹友人之子!!!” “去他娘的友人!!!你个黄毛小子屁都不懂,你爹去哪认识什么十五族之外的挚友!?哄人的话你竟也信了?” “你什么毛病,一派胡言!” “我白裴趋这辈子最看不起那些秦楼楚馆的贱人!” “你分明就是嫉妒我们许家人丁兴旺,家庭和睦。你没见过世面,还真以为谁家都像你家一样乱!你娘还没死,晚娘就迫不及待的过门了!” “许昭安!!!你他娘再说一遍!!!” “够了!!!”顾於眠忙把许昭安拉到一边去,“现在不是争吵的时候!办正事要紧!” 俩人都急红了眼,白裴趋挣脱严卿序的手,一脚踹在那马车上,那马车登时便凹进去一个大洞,咯咯吱吱地发出些异响后,那马车便碎裂开来。 “白公子……”严卿序轻轻开了口,“你别……” “闭嘴!别他娘的在我面前装好人!” 白裴趋气冲冲地解下那马,又一脚踹在马车上,许是带了些术法,那马车登时便翻倒了。 “公子……”几个侍卫怯怯地望着大发雷霆的白裴趋,不知该如何是好。 “都给我滚!”白裴趋瞪着他们,那些侍卫闻言不敢停留,都极快地奔出了自家公子的视线范围。 人都跑光了,他就孤零零地站在曦光下,顾於眠还是第一次见有人将明媚的早晨过得如日暮黄昏般悲凉。 白裴趋蹙眉望着远方,半晌不言,继而他喉头微动,启唇道:“你们他娘的走不走了!?” 顾於眠忙应答,“走走走,这就走!” 不觉屏息的严卿序轻轻舒了口气,拍拍许昭安的肩,送了他个无奈的笑。 许昭安依旧皱着眉头,他根本咽不下那口气,许梿厌是他哥,没血缘的“亲哥”! 骂他可以,但他绝对不允许有人骑到他哥脖子上去。 “有毛病,疯狗似的见谁都咬……”,许昭安嘟嘟囔囔,却也没提高音量,心底烦躁得很。 白裴趋的脾气较往日要更加暴躁,许昭安本还在顾於眠面前维护过那家伙的,这会只觉当初瞎了眼。 该死,真该死! 但许昭安到底没说出口,四人简单收拾了行囊便都上马奔昉城去了。 第55章 夜游 逸尘断鞅,当真恣意! 昉城的城主名唤裴彴, 是裴家的二当家。 这裴家是白地仅次于白家的大族,白裴趋母亲裴姒莞便是裴家的二小姐,这裴彴和裴姒莞是堂兄妹关系, 只是白裴趋同裴家相交往来的不过那么几人,他自然也没见过裴彴。 其实从白裴趋之名中也冠上裴姓,亦可见裴家势力之大。 裴家同白家是世交, 当年白家主白烠与裴姒莞便是两族联姻促成的喜事, 可惜坊间多传白烠心底有怨气, 根本就对那裴姒莞不感兴趣, 因而才会在裴姒莞病危时迎娶现今的大夫人岑忆。 岑忆是岑家大小姐, 也归属于不好惹的地方大族。只是她为人温婉甚而怯懦, 在家中被欺负了连声都不敢吭一下, 尤其怕白裴趋。 她其实如今也才三十出头,生得漂亮,了无岁月的痕迹。但白裴趋最恨这后娘,只把她作秦楼楚馆里来的妓|子看待。如若不是她使了什么手段, 如何让他那父亲对她死心塌地? 这是白裴趋自欺欺人,亦或是他生性愚拙,世人猜不透,也倦于去猜那跋扈公子,反正, 他人院中火也与己无关,随意作些闲谈料便是。 岑忆的性子从来不由自己辩驳,只低低一句“不是”,白裴趋那暴脾气便要踹烂她房里的东西。 每每吃饭,她也不敢上桌,一旦忘了这规矩, 白裴趋一定得撂筷子,继而“砰”地一声把碗砸在桌上,闹个天翻地覆。 这会,许昭安和白裴趋俩人都是怒火攻心,却也只能憋着口气,一前一后,没法挨着走。 “裴趋!”,顾於眠策马至白裴趋身侧,“此行我们还望能以侍卫之名入城。” “風卫?”白裴趋蹙眉问,显然是怨火未消,“为何要这么费劲去扮侍从?” “我想查鬼,也想查人。”,顾於眠淡然一笑,却令白裴趋觉着笑里藏刀。 “你爱如何便如何吧……反正如何都是要见那城主的……他娘的那玩意没见过我,定是要和我摆架子。” 白裴趋恣睢惯了,粗俗之言挂在嘴边,一吐又尽是脏话。 顾於眠讪讪一笑,“正因如此才能扮得神不知鬼不觉才是,还望裴趋能配合些,莫要再摆出公子的架势来。” “你查过我了?!”白裴趋眉头拧得更紧,“呸……你们他娘的都一肚子坏水!” 白裴趋骂骂咧咧地一扬马鞭,如雷的蹄声霎时于耳畔轰响。 逸尘断鞅,当真恣意! 银鞍骏马驰如风,一袭红衣的少年郎意气风发,俊逸非凡,一时间恍若飞鸟独往苍穹,展翼高飞。 一团熄不灭的烈火燎荒原,十里不绝不息。 他从来不该是“十里火燎”中的无能之辈,但恶名远扬,他只撇撇嘴,爱说说去吧。 “裴彴其人,传闻狂傲不羁,向来瞧不起人,却是个‘能屈能伸’之辈,见着大人们都点头哈腰,奴颜媚骨的。”,许昭安脑袋里装的尽是市井传闻,四地之事他一并听入耳。 “那待風卫如何?” “風卫都说是白家的狗了,没什么地位的,裴家人自然看不起。” “竟会如此……可白家的贴身侍卫如此没地位,恐怕不行吧?” “卿序你有所不知,風卫只有腰间挂了白家令牌的那些才是杀人的刺客,唤作‘十五風卫’,不挂牌的尽是跑腿的,昨日那叫‘盛昶’的你看见了吧?那个就是带牌的!” 严卿序点点头,“那像我们这般不带牌的,恐怕到了昉城有苦吃了。 “呃……”许昭安拍拍脑袋,“话是这么说没错……我怎么给忘了……” ------------------------------------- 随着“吁”的几声响起,四匹矫健骏马应声急停,昉城北门前扬起飞沙。 “什么人?!” “白府風卫!”顾於眠仰头高喊,“奉家主之命前来查昉城一案!” 那昉城四大门都关紧了,若要入城只得城门上候着的侍卫放绳梯。白裴趋见状便不乐意了,若非严卿序苦口婆心地劝他别太招摇惹眼,他绝对不会点头。 为了更舒坦地入城,哪怕是四地禁绝的御剑术他都能给守城侍卫们露一手! 然而,眼望三人都攀上了绳梯,他是有苦难言,只能拧着眉头将手脚挂了上去。 严卿序是最先爬上城的,单从那垛口里望了内城一眼,便如有人扼喉,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白日萧条,这昉城俨然一副芜秽模样,歪歪扭扭的屋檐搭在一块,碎石残瓦更一并堆在城门前。街巷跑豺狼,凄寒胜荒郊。 五人随着领头的侍卫去见城主,一路少言,偏又听得屋中传来百姓低低的哭声,严卿序如是梦中过,苑山萧索又打在心间。 那城中昏暗,却也并非日光难以照入,而是城中百姓多在自家的屋檐上垫了几层木板,将檐往外拉长,显得很拥挤。 “檐下血雨把百姓们吓得不轻吧?”,严卿序没转头,只是轻轻问身侧白裴趋。 “那能如何?鬼知道那血雨何处来的,烦死了。” 白裴趋言罢便加快了脚步,只留给严卿序阵疾风,他最不喜在那阴暗狭窄之处挤着。可惜前头便是许昭安,俩冤家这会并肩行,许昭安很是不爽。 谁知那白裴趋嘴闲不下来,见许昭安比他矮一截,又开口讽道:“许昭安小矮个,我说你们禮间人是不是生得都矮?” “你他娘说什么,我哪里矮,你就比我高那么些,你也配说我?你有本事和卿序比!” “呵,我同他差不多,有什么好比!何况他是我们百权人,又非禮间的。” 顾於眠闻言尴尬抿唇一笑,因其和许昭安一般高,但他俩真也不矮,也都近八尺的男儿,就从未有人说过他矮。 “喂喂,都安静些。”那领路的侍卫听见他们打闹,于是回过头来,“城主不喜喧闹,大人们向来是喜怒无常,见了城主恭敬些,别惹怒了他,吃不了可要兜着走的。” “我呸!他娘一个城主敢同我……们風卫摆架子?” “我说小兄弟,你怎么当上的風卫,怎如此没大没小?”那疲惫侍卫扫了眼白裴趋,“小小風卫如何能同大人吆喝?又不是公子,别有大人脾气了。” “你……” “是是,多谢大哥提醒。”顾於眠一下挡到白裴趋面前,“有劳大哥费心了。” 言罢,他又轻轻在白裴趋耳边说了句,“裴趋,谨言慎行呐……” 白裴趋翻了个白眼,终于闭了嘴。 “城主自出事以来脾气就不大好,你们都担着点。”那侍卫在城主府邸的客堂停下,“万不可说多余的话。” “呵……”白裴趋冷笑一声,到底没让那侍卫听见,“我脾气不好,你也让他担着点。” “哦你知道啊!”,许昭安挨着他站定,笑得像个太阳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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