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这么大劲儿?” 原本针锋相对的气氛,随他一个笑轻松化解。 顾津吸了吸鼻,垂下眼。 他低声:“多大仇,嗯?” 顾津不太想搭茬,转身要往车边走。 李道长臂一伸,轻松给逮住:“你看看。”说着撩起T恤衣摆,缩紧腹部,腰上掐痕比昨晚颜色还要深。 他每一块肌肉都很紧实,胸膛突出隆起,腰又很窄。浑身上下都是均匀的小麦色,所以那处紫红的掐痕就显得尤其明显。 李道捏着衣服,大大方方给她看:“这谁掐的?” 顾津眼睛四处乱躲,“不知道啊,别问我……” 李道还想再逗她多说两句话,余光见顾维和纪纲走出来,放开她:“可没下次。”嘴唇若有似无擦过她额头,有点咬牙切齿:“个小没良心的。” 李道说完往前走,到车边见她还站在台阶上:“别傻站着了,上车吧。” 他拉开车门,一歪头,眼神示意她赶紧过去。 顾津说:“我还是和苏颖坐吧。” “人小两口在一起,你跟着掺和什么?” “我……” “我能吃人?” 顾津心说还真没准儿。 李道仿佛猜到,挑挑唇:“吃也不是白天吃,你现在挺安全。” 顾津:“.…..” “快点儿,别磨蹭。” 第 22 章 顾维瞧见顾津上了李道那辆车,眼睛一瞪,要去阻止。 苏颖拧着他耳朵,把他塞进后面的小红车。 两辆车一前一后离开卜远,一路往西,朝重阳的方向行驶。 十点钟时候,天气越发炎热干燥,太阳升上来,车窗外光线亮得刺眼。 途径一处湖泊,大家停车休息。 山清水秀的地方,空气都纯净。 几个男人下去抽烟抻筋骨,苏颖吊在顾维手臂上,也跟着。 顾津昨晚几乎未合眼,刚才上路没多久就睡着了,车内放着音乐好像催眠曲,她睡得还算踏实。 迷迷糊糊中,感觉车身不再摇晃,四周静得出奇。 顾津转醒,阳光一刺,不禁眯起眼。 她适应了一会儿,推开车门下去。 天空高远湛蓝,云朵洁白似絮。 刚刚冒新芽的草地中央有一处湖泊,风到了这里就停止,湖面不起涟漪,像一面巨大的镜子,倒映着蓝天和白云。 顾津有些震撼,这么纯粹明亮的颜色是她从未见过的。 她没跟他们站一起,独自走到不远处的石滩蹲着。 水很清澈,顾津没忍住把双手放进去,搅了搅,湖水沁凉甚至带点刺骨的冰,正好消减满身燥热。 她今早又换回自己那身衣服,这时节穿高领薄线衫已是极热,没蹲多久,额头就浸出细细密密的汗。 顾津索性埋下身体,捧起湖水抹了几把脸。 耳边有鞋子踩在石滩上的声音,越来越近,最后在她旁边驻足。 手里掬着那捧水还没来得及扑到脸上,顾津手腕被捉住。 “热不热?”李道蹲下。 他嘴角衔了根草,阳光刺得他微挤一只眼,虎口捏住顾津手腕,另一手慢条斯理地帮她卷袖口。 顾津抽了下没抽动,他粗粝的指肚顺她手臂一路向上,皮肤触感强烈。 李道抬头看她一眼,又挪下目光去看那件杏色毛线衫,忽然想起在宁关的时候,他和杜广美坐车上说话,从后视镜中看她,她穿着这件裹身衣服,阳光一晃,跟什么也没穿似的。 那时他心中没多少特殊情绪,只单纯用男人看女人的眼光,带那么点下流地想象一番,觉得这姑娘虽软了些,身材却是真的好。 如今还是那个动不动就眼红的姑娘,他却对她上了心。 李道抬眼看她,扬唇笑了笑。 顾津不自在:“你笑什么?” 李道摇头,拎过她另一只手:“穿这衣服热不热?” “有一点儿。”顾津想躲:“还是我自己来吧。” “别动。” 他这人粗线条,袖口挽得不算规整,没几下就失了耐性,到最后虎口卡住她小臂,一溜儿撸到她手肘处。 顾津:“……” “洗吧。” 顾津看了看两边袖子,也没客气,又压下身体,捧起水来轻拍脸颊。 李道臀部一沉,在她旁边坐下来:“不凉?” “还可以。” “到前面镇子买件薄衣服穿。”他侧头看着她,嘲弄说:“如果你不逃跑的话。” 顾津一顿,手背抹着下巴上的水珠,小声嘟哝:“不说我倒忘了。” “可以再跑试试。”李道手肘搭在膝盖上,两手随意交叠:“倒是挺期待再来第三次,我这人最喜欢捡便宜。” 顾津没明白,李道救她那天放的狠话,她早就忘到脑后:“什么意思?” “要我再说一遍?”他笑着逗她,一字一顿地懒懒重复:“如果再有下一次,老子就……” 话没说全,顾津突然扑过来,一把捂住他的嘴,脸憋通红。 几乎是一瞬间,她就想起来了。 李道没料到她力气这么大,手臂向后撑住身体,高抬起头,漆黑的眸中闪烁着光,一眨不眨地盯着她。顾津直直跪在石头上,比他高出一些,那冰凉的小手盖在他脸上,还带着湿润水汽。 李道上下唇稍微一合,便将一滴水珠抿进嘴里。 顾津烫到般缩回手,掌心发麻。 “省着便宜别人……” 顾津的手再次盖过来,只是这一回,李道先一步抓住她手腕,指肚捏了捏,将那小手包进掌心,任她怎样抽都抽不走。 气氛变得异常微妙。 刚才情急,顾津并未察觉行为不妥,时至今日,她无法逃避内心的一些转变,这种女儿家的小无赖,她从未对顾维和尚家伟以外第三个男人表现过。 就因为他某个安慰的动作,对他有了好感,甚至可以忽略他的身份、他混乱的生活以及现在这种处境。 顾津恨自己没原则,但也十分清楚,成年人内心的情感,有时因为一个小细节就一发不可收拾,她只是不知道应该怎样做而已。 李道还看着她:“想什么呢?” 顾津回过神来,用力抽回手:“他们在叫了。” 李道眯了下眼,转头,果然见伍明喆正往这方向跑,离老远就冲两人挥手。 视线的偏差,李道挡住顾津身体,顾津的正面对着另外那几人。 都看见他们在说话,却不知两人举止暧昧。 李道撑着身体先起来,一勾唇:“回头聊。” 继续赶路,中途没再停下休息,随便垫几口面包,直到下午三点钟,才在风平镇落脚。 镇中心有一条热闹的商业街,以中间的铜像花坛为原点,东西两端分化明显,东面是陈旧的服装店古董店和土特产批发部,西面则更随意,小贩们把摊位挪到了街道上,水果摊儿、小吃摊儿、工艺品摊儿…..应有尽有。 纪纲等人把车停在街口,一路走一路看。 许大卫紧跑两步,“道哥,你想吃点儿啥?” 李道说:“问俩小丫头。” 苏颖听见,先说:“我什么都行,给口吃的就能饱。” 李道脚步慢了些,落到顾津旁边:“你呢?想吃什么?” 她手指动了动口罩,看他一眼:“都行。” “面还是饭?” “都可以。” “选一个。” 顾津没办法只好抬起头,看向侧面招牌,指了指:“就那个面吧。” 许大卫站摊位前看烟,他饿坏了,又问:“到底吃什么?” 李道抬下巴:“面。” “又吃面?要不换换,去吃回锅肉?” “行,你自己去。”李道拐进店铺,挑了个不起眼的位置坐下来。 许大卫:“.…..” 身后几人笑着,拍拍他的肩,鱼贯而入。 点好菜,小伍和纪纲起身去厕所,许大卫出去不知买什么。 他们没打算在风平镇过夜,准备吃完饭歇一歇就往重阳赶,今天到不了,计划是在白泽镇住一晚。 苏颖捶着肩:“晚上什么时候能住店?今天赶路太多,腰酸背痛的。” 李道说:“路上不耽搁,零点能到白泽算早的。” 苏颖掰着手指算:“还要九个小时,到那儿估计散架了。” 顾维给她倒茶,“晚上洗个热水澡,解乏。”又挪过去给顾津添茶。 没过多一会儿,纪纲小伍放过水,许大卫也捧着个海碗回来,他到底去隔壁那屋要了碗回锅肉。 卖相不错,色泽红亮,飘出的味道也挺诱人。 许大卫献宝似的往中间推了推,又从口袋摸出两盒烟,往桌上扔一盒,又拆一盒:“本地人自己卷的,尝尝味儿,不知有什么名堂,还他妈挺贵的。” 几人纷纷点着烟,细细咂摸味道。 可还没抽几口,纪纲忽然觉得一阵胸闷,喉头好似堵了块石头,呼吸都开始不顺畅。 他面色微沉,烟拿到眼前:“这里面有沉香?” 经他一说,其他人也后知后觉地尝出来,除去顾津,大伙儿脸色都变了。 李道迅速看他一眼,夺过旁边顾维的烟抽了口,吸进鼻腔,浓郁的尼古丁味道中,果然有一股淡若浩渺的芳香。含量不多,但的确是有。 一时之间,气氛很紧张。 顾津始终看着李道,这还是她第一次见他抽烟。 烟雾像渺茫的青色丝绒往上飘,他微虚着眼,眉心皱成川。 李道问:“能挺住吗?” 纪纲这会儿脸色白得吓人,两手撑在膝盖上,费力点头。 许大卫彻底蒙了:“我不知道里面有……”一拍桌子,他气得脸红脖子粗:“操,我去找卖烟那孙子去。” “你他妈消停会儿吧。”李道沉着脸站起来:“走,赶紧找诊所。” 几个男人扶起纪纲匆匆出了饭馆。 顾津被这架势吓得心慌,赶紧问苏颖:“纪、纪纲到底怎么了?” “沉香木气味过敏。”苏颖抽出一百元拍桌上,拉起她:“快点儿走。” 顾津小跑着随她出去:“过敏会怎样?” “严重了休克,甚至没命。” 一伙儿人饭没顾上吃,满大街小巷找诊所。 伍明喆朝卖菜老乡问路,最后在西面集市的拐角处找到一个不算大的社区医院。 把人架进去,说明情况,抽血化验做皮试,一番折腾,总算把纪纲有惊无险地送进静脉室。 加起来要输四袋液,一时半会儿走不了。 顾维看许大卫气不打一处来,骂骂咧咧几句,带着苏颖他们去镇上闲逛了。 许大卫理亏,也没好意思回嘴,往纪纲对面一坐,小心伺候着。 李道在旁边站一阵,“盯着点儿。”嫌气味不好,也走了。 他本来想到医院门口透透气,却意外看见顾津坐在栏杆外的石凳上,看着来往人群,正乖乖吃着一颗冰激凌。 李道倚旁边看了她一会儿,她神情恬淡,安静待着,越看越觉得这姑娘乖巧懂事。 他蹭蹭眉尾,出声问:“没跟他们去逛逛?” 顾津吓得一抖,转过头:“累了,想坐着歇一会儿。” 李道走过去,在她旁边挤出个位置来:“谁买的?” 顾津看看手中的冰激凌,笑了下:“顾维。” 刚才她说她不去,顾维就跑对面小卖店买了冰激凌,已经二十几岁,还拿她当小孩。 顾津忽然想起很多年以前,那时还在洛平,妈妈跟别人跑了,顾维为了撑起这个家,时常帮人打散工。他每次出去前都会给她买点小零嘴儿,有时是话梅,有时是几颗糖。 顾维总是说:“津津啊,你坐门口乖乖吃,不准乱跑,吃完哥就回来了。” 顾津也会很听话,舔一口糖果,看一眼门口,她等啊等,始终不见顾维回来,直到对面人家的灯火一盏盏亮起,糖果也变成糖渣渣,才看见那个瘦弱的少年踏着夜色,步履如飞。 她会立刻把糖渣渣裹进嘴里,笑着扑过去抱住他胳膊:“哥,你可终于回来啦!” 那个稚气的声音仿佛就在耳畔,顾津没想到,许久不愿回忆的往事原来还是那样清晰。 她轻轻眨两下眼,去舔快要化掉的冰激凌。 身旁的人也很久没出声,顾津转头,却见他手肘撑在大腿上,弓着背,目光盯向某处,面色有些冷。 顾津问:“你在想什么?” 他这人反应向来敏捷,这回居然没听见。 顾津碰碰他胳膊,轻声:“喂!” 李道目光一动,转过头来:“怎么了?” 顾津说:“你在出神,想什么呢?” 李道没告诉她,笑了笑,手指随便指向对街:“在猜她的职业。” 顾津顺他手指看去,只见小卖店门口站个长发女人,面容妖艳美丽,穿包臀裙和小背心,能露的地方都露着,身体慵懒地斜靠路牌,正拆一盒烟。 那女人仿佛也察觉到两人目光,歪头看过来,视线在她身上逗留片刻,最后看向李道。这一看,便没挪开眼,像猎人寻到猎物,眸光发亮。 顾津抿抿嘴,转头,李道也满面含笑地看着那女人。 两人眼神你来我往,沟通得好不热闹。 再坐下去就是顾津没趣了,她腾地站起身,抬腿就走。 李道逮住她:“哪儿去?” 顾津说:“不耽误你,我去前面转转。” “正好,一起吧。”他倒是无情,勾搭半天什么也没做,拍拍屁股走人了。 顾津回头看一眼那女人,再看那男人的背影,小跑着追两步:“你要干什么去?” 李道双手插着口袋,看她:“去开房。” 第 23 章 顾津脚下一停,当即不出声了。 李道走出几步见她没跟着,回头看看,又好脾气地折回来。 “怎么不走了?” 顾津目光四处飘:“……你说你要去干什么?” “去开房。” 顾津抿紧了嘴,面上表情僵硬,不知是气是羞,两颊莫名染上一抹红。 李道弓着背,迁就她的身高直视她片刻,轻轻笑了:“又往歪处想?” 顾津张了张口,没说出话来。 “心思倒是挺活泛。”他捏住她下巴晃了晃:“不开房你今晚打算睡在哪儿?睡大街?他们几个也一起睡街上?” 顾津偏头躲开:“你那三个字有误导性。” “说说,怎么误导你了?” 看出他是故意的,顾津没接茬,赶紧问别的:“我们不赶路?今晚住在镇子上?” “走不了,老纪过敏症太严重。” “那要待多久?” “先输液看看情况。”他轻拍她后脑勺,“走了。” 他在前,顾津跟上他脚步。 街道上熙来攘往,小商贩吆喝不断。 走出几步,顾津又回头,再瞄一眼旁边的男人:“那人还在看你。” “哪个?” “就刚才你猜职业的那个。” 李道背手走着,朝后瞥一眼:“你想说什么?” 顾津玩笑道:“一般你们这种人都挺喜欢途中有艳遇,那女孩还蛮漂亮的。” “没注意,光看见一身肉。” 顾津:“.…..” 他觉得有什么话不太对,转头看她:“我哪种人?” “……啊?” 半晌,李道轻声笑了下:“你是不是对我有误解?” 顾津言不由衷:“没有啊。” 李道细细观察她表情,忽然想起一件事。 “我私生活没你想得那么乱,不是随便找个什么女人都能带上床。”他歪着身,凑近说:“老子也不是随便给人睡的。” 顾津听得心惊肉跳,躲开一些。 他又说:“不像大卫那混球儿,打个电话就把俩女人往房间领。”李道食指点点太阳穴,不得不恍然大悟状,重复解释:“就你晚上找我吃饭时候,记得吗?” 她咽了口唾沫:“哦,是啊。” 李道说:“怕坏他们好事,赶紧给人腾地方。” 两人都装傻装到底,有人误会,有人解释,三言两语把那事一带而过,不用挑明,该清楚的总会清楚。 顾津深吸了口气,心情有些微妙。 无缘无故聊起这些,只让两人之间的关系更加难以言喻。 这个话题结束,他们默契地安静下来,中间隔着一人距离,从街道这头走到那一头。 慢慢的,日落西山,余霞渐没。 已经有商铺点亮招牌,为半明半昧的天地多添几处华彩。 李道忽然停在一个摊位前,低头看了会儿,视线一一扫过那些五颜六色的烟盒。 “有女士烟吗?”他问老板。 老板点头,没在上面找,从底下拉出个大箱子,挑拣几盒放在摊位上。 “哪个好抽?” 老板递给他一个粉色包装的:“这是凉烟,草莓口味儿,焦油含量少,不像其他烟那么刺激。” 李道接过来前后翻看,烟盒粉粉嫩嫩,要比男士烟秀气许多:“这也能抽?” “女孩子嘛夹着养眼。” 李道想了想,一笑:“也是。” 老板说:“她们哪里会抽烟,装装样子过个瘾就可以。” “对,没错儿。”李道笑着附和:“来两盒。” 他付了钱,把烟揣兜里。 顾津正站不远处的空地上等着他,抱着手臂,一脸安静的模样。 李道走过去:“饿不饿?” 顾津说:“还可以。” “饿还是不饿?” “饿。” 李道问:“先去吃饭?” 她没意见,点了点头。 “还去那家面馆?” 顾津:“好。” 街上的人越来越多,李道拉起她胳膊,把她带到里侧。 为躲避碰撞,两人在店前的便道走。 穿过中间的铜像花坛,又走几分钟,找到下午那家面馆。这时候面馆里人满为患,闹闹哄哄一片喧嚣。 等了一刻钟,角落才腾出两个位子。 右手侧是窗户,透过偌大的玻璃,能看见街道上那些熙攘人群。 他们要了两碗面,一个大碗,一个标准碗,又随便点两样小菜。 李道把刚才买的烟推过去:“别跟他们抽利群,那烟太冲。” 顾津愣了下:“你刚才买的?” 李道点头,拆掉消毒碗碟的包装膜,一样样拿出来先放她面前:“你以前抽什么?” “和这类似吧。” “好抽吗?” “你要不要试试?” 李道说:“戒了。” 顾津哦了声,打开烟盒,夹出一根细细白白的香烟含在唇间,火苗一窜,那粉嫩的双唇轻轻回抿,内里软肉黏了下烟嘴,又微启开,一团青雾便在两人中间缓缓弥散。 李道喝着茶,视线跃过杯子边缘看着她。 她两指松松夹着烟,样子随意,不妩媚也不妖娆,却意外让人不愿挪眼。 李道说:“以后还是少抽。” 没多久,面和小菜端上来。 李道早饿了,不再看她,掰开筷子闷头开吃。 顾津抽着手头的烟,另一边往碗里加辣椒,看颜色不够红,又添一勺。 她慢吞吞拿筷子搅匀,不经意抬头看对面,他那碗已经快见底。 顾津立即掐掉烟,莫名着急,挑起一筷子塞满口。 李道好笑:“慢点儿,我又不抢你那碗。” 顾津腮帮鼓鼓:“你太快了。” “不辣?”李道挑着面,朝她那碗红油汤面抬下巴。 “还可以。”顾津口齿不清,声音却缓缓如流:“小强去吃烧烤,老板问他要微辣还是特辣,小强说,要变态辣。于是那个老板一边拍着小强屁股一边刷辣椒,问他,够变态不?” 一秒,两秒…… 忽然冷场。 李道挑面的动作滞住,抬眸看她,不知过多久,他蓦地咧嘴笑开了,露出洁白牙齿,眉眼都舒展,那样愉悦的表情发自内心,实在不易捕捉。 顾津呆了呆,脸一红,埋下头来。 李道笑得不可抑制,筷子搁碗边,专心致志地盯着她。 顾津有个缺点,跟人熟悉起来就容易得意忘形,她后悔至极,恨不得把刚才的话全部吞回去。 不敢乱开口,她尽量降低存在感,默默吃面,任他笑。 渐渐的,对面笑声停止,一道灼灼目光始终落在她脸上。 顾津抬头,只觉眼前一晃,李道隔着桌子伸长手臂,拇指肚压在了她唇角。 “哪一面才是你?”他表情忽然严肃,低声问:“嗯?” 顾津心脏咚咚直跳,不敢正面回答:“只会这一个段子而已。” 李道不说话,拇指向内按压了下,又向她嘴角斜下方抹开。 她嗜辣正欢,嘴唇红艳欲滴,原本鲜亮的油花在她脸颊划出弧线,毫不违和,别样诱惑。 顾津只感觉嘴角变了下形,有一瞬,他粗糙的指肚碰到了她牙齿,再朝下蹭,皮肤上残留磨灭不掉的痕迹和火辣感。 李道一笑,收回手:“吃吧。” 她抽出纸巾擦了嘴,哪里还有胃口,强迫自己吃掉大半碗,李道喊服务员结账。 从面馆出来时,天彻底黑了。 风平镇是座古镇,晚上游客多,夜生活比较丰富。 问了旁边摊位的老板,从前面街道穿出去,绕过人工湖,就是客栈一条街。 这人工湖也是风平镇一大游览胜地,因夜景而闻名。 湖中央矗立一座古塔,历经风雨,足有一百年历史。莹亮的霓虹将古塔轮廓仔细勾勒,四周树丛及建筑物也投射着五彩斑斓的灯光,随着某种节奏,不断变换颜色。 湖中有游船经过,汽笛声起,也是华彩缤纷。 顾津随李道沿着湖畔走,耳边是喧嚣过后的宁静。 黑夜将男人背影衬托得更为高壮,他插着口袋,步伐大而慢。 走过一条木栈道,他回了头:“挺凉快,坐一会儿?” 顾津亦停下:“不去找住处?” “他们没疯够,来得及。”退两步,他先坐在树丛间的石凳上。 “来。”他拍拍旁边。 顾津走过去,石凳被他占去大半位置,她顿了顿,坐下,屁股只搭一个边儿。 远处传来街头艺人的歌声,是首蕴含人生阅历的老歌。 歌者音域很宽,嗓调朴实无华,几乎用平淡无波的情绪就唱出了整个人生。 “你我皆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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