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慕父脸色冷沉:“你这不孝女还有脸回来!怎么不接着装病装死,让我们白发人送黑发人!” 慕母也一脸失望道:“欢儿,你真的太不懂事了!” 慕言欢张了张嘴,好几次想解释,却又不知怎么说死而复生的荒唐经历。 她其实,真的死了…… 这时,慕嫣婉走上前,挽住慕父慕母的胳膊,温柔出声:“妹妹既已回来,便是喜事。今日生辰,别说不好的事。” 接着,又转头看向萧璟珩:“璟珩,你来帮我一起给母亲切福寿糕可好?” “好。”萧璟珩眉眼柔和应了声,就走了过去。 慕父慕母脸上重新露出了笑容。 她的亲生父母,本该与她举案齐眉的夫君,此刻却与慕嫣婉言笑晏晏。 而她才是最多余的一个。 无论是活着,还是死去。 慕言欢没去打扰这‘一家人’的温馨,将贺礼递给一旁丫鬟,就回了自己旧时的闺房。 房间里,还存着少女时的气息。 墙上那幅画,是她十岁生辰,慕父请画师,给他们一家三口画的。 那时,慕嫣婉还没来侯府。 画上的她脸上洋溢着灿烂笑容,慕父慕母眼里也满是骄傲和宠溺。 慕言欢看了许久,眼眶逐渐湿润。 许久,她深吸一口气,翻出一个空箱子,准备将这些自己的尘缘之物全部都收了起来。 一收才发现,关于萧璟珩的东西就占据了大半。 她送给萧璟珩可全都被他退回的礼品,有八十八份。 她写给萧璟珩一封都没拆开过的信,有九十九封。 还有,为他扎破了十个手指才绣好的荷包、费尽周折为他寻的夜光琉璃盏、在吐谷浑王庭苦等十日换来的九曲胡琴…… 每一件,恍若都像是在告诉慕言欢,当初的自己有多用力去爱萧璟珩。 冰凉的心像是被沸水烫了下,又疼又麻。 随后,她将这些一一放进箱子。 只要不再将过往那些虚妄当作救赎,那些消不散的执念便再困不住她半分。 慕言欢收拾完,就走出房间。 路过前厅,里面依旧欢声笑语。 她原本想悄然离开,余光却忽然瞥见,一道长揖的身影。 “侯爷,夫人,晚辈林砚,特来贺寿。” 像一道惊雷,将慕言欢定在原地。 这声音,分明就是那个折磨了她三日,剜去她十个指甲的山匪头目! 那时,她的四肢被铁链锁住,这人用匕首挑起她下巴。 “没想到这侯府千金细皮嫩肉的,倒是比青楼姑娘更经得住折腾。” 她永远忘不了这声音。 忘不掉刀刃一次又一次划破她皮肤的痛感! 慕言欢脸色煞白,身体不受控制地发颤。 手中的箱子,也‘哐当’坠地。 厅内谈笑声戛然而止,众人循声望来。 慕父脸色铁青:“慕言欢!你鬼鬼祟祟站在那,又想闹什么幺蛾子!” 慕言欢死死盯着那男人的脸,沙哑出声:“是他,绑架我的山匪是他。” “一派胡言!” 慕母一脸怒容:“林公子是嫣婉的好友,你休要血口喷人!” 慕嫣婉眼底闪过一丝惊惶,旋即换上关切神情。 向她走来:“欢儿,你是不是太累了,姐姐扶你回房休息。” 慕言欢一把甩开她的手,想要找林砚对峙,却被一只强有力的手钳住手腕。 萧璟珩面色如霜,力道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慕言欢!今日是母亲寿辰,你还想装神弄鬼唱什么把戏?适可而止!” 每个人的话都像一把把寒刃直直捅穿她的心脏。 慕言欢痛到几乎窒息,可颤抖着嘴看着四人,半天却再发不出一个声音。 她差点忘了,这里没有人会相信她。 因为,根本就没人在意她的死活。 倏然,慕言欢浑浑噩噩地抱住箱子,逃一般地离开。 一直回到世子府。 她还是觉得自己没从那寒窖里爬出来般,每寸肌肤都透着冷。 那些被凌辱的每一幕,都在脑海里不断放大,搅得她一团乱麻。 那人是慕嫣婉的朋友,那绑架她的事是不是和慕嫣婉也有关? 她找了个人,去打探林砚的的来历底细。 过了会,来人查到消息,进府汇报。 “世子妃,那林砚公子是当今圣上的堂弟,满朝文武见了皆要礼让三分。” 慕言欢脸色愈发惨白。 这时,一道冷嗤声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原来这才是你的目的。” “慕言欢,你先用绑架做借口引起林砚的注意,现在又大张旗鼓去查他的底细,你勾男人的手段还真了得!” 慕言欢转头,就对上萧璟珩那双盛满戏谑的黑眸。 “怪不得要同我和离,原来是找好了下家,你就这么爱抢嫣婉的男人?” 她没想到萧璟珩会回来。 原以为萧璟珩会陪慕嫣婉留在侯府。 她的不语在萧璟珩眼中成了默认,他黑眸轻眯了眯,俯身逼近。 “慕言欢,收起你的小把戏,除非你死,否则你要就要和我一起困在这段孽缘里!” 言罢,萧璟珩转身离开。 慕言欢望着他挺拔的背影,低声轻喃。 “萧璟珩,我是困死了,因为,我是真的已经死了。” 她轻声呢喃,声音低得像是风声在喃喃低语,没人听到。 收起所有情绪,慕言欢出门去了大理寺卿。 望着“正大光明”的匾额,她一字一句地说了自己被绑架的事。 只是,隐去了自己重生的事。 毕竟她现在‘活生生’跪在这里,没人会信。 祈愿,大理寺能将林砚缚于王法之下,将所有真相大白。 突然,身后传来嘈杂的脚步声。 慕父、慕母、萧璟珩三人急匆匆走了进来。 慕父满脸怒色,抬起手就扇向慕言欢:“孽女!往日你胡闹就算了,现在还闹到这状告皇亲国戚!你这是要让府上几百人都跟着你掉脑袋吗?!” 说完,第二个巴掌就要落下,慕言欢做好了挨打的准备。 萧璟珩竟生生挡在了她身前。 “岳父,欢儿是我的妻子,纵有不是,也该由我来说。” 这一声‘欢儿’,含着三分温柔。 慕言欢恍惚了下。 仿佛又看见幼年春日,少年郎骑在马上,笑着朝她伸手,说要带她去看洛阳的牡丹。 可还没等她回神,萧璟珩冰冷的声音就响彻在她头顶。 “大人,内子染了癔症,她说都是疯话,写的状纸,还请就地销毁。” 慕父见状连忙附和:“对,不作数!” “这孽女自幼骄纵任性,是老夫教女无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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