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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4章

门，走远后，千语满意地长叹了声。封墨言脸色淡淡，“不管缓不缓和，我们该做的都做的，剩下的看他们造化吧。” “嗯。” “回去吗？今天天气不错，带孩子们出去玩玩。”封先生提议。千语抬腕看了看时间，“都快中午了，还玩什么？我跟贝蒂说好了的，等会儿去家里吃饭，晴晴跟朗朗还等着跟小妹妹玩儿呢。” “好吧，那我们去车上等着。” 封墨言牵着妻子的手，走向电梯。病房里，贝蒂突然察觉到千语抛下她们母女走了，顿时浑身不自在起来。宫北泽见她回头看了眼，脸色明显惊惶，马上道：“他们应该是在外面等着，你等会儿是回酒店还是去什么地方玩？我可以给你们安排司机。” “不用了。”贝蒂牵着女儿起身，有点慌不择路，说话也冷漠，“你想让我们过来探望你父母，我来了，也算是替萨拉尽到了孝心。以后，你不要再找我了。” 宫北泽刚才还以为，她肯和颜悦色地来医院，就说明两人关系缓和了。谁知，她转头又来这么一句。他眼巴巴地看着女人明艳精致的五官，不知如何回应这话，于是悄无声息地转移话题，“你能带女儿专程回来一趟，我很感激，这都快中午了，不如一起吃顿饭吧，就当我表达谢意。” “不用了，我中午有约。” 贝蒂刚回答完，萨拉接着说：“我们要去找小哥哥小姐姐玩儿。” 宫北泽反应很快，马上明白过来，满脸笑意地看向女儿：“是晴晴和朗朗吗？” “嗯嗯。你也认识他们？” “当然，他们是我好朋友的孩子。” “好吧……”小女孩儿懵懂地应了句，盯着眼前对她一直笑的男人，突然问，“听说你是我爸爸。” 宫北泽心弦一紧，心跳都漏掉几拍，开口时嗓音都在颤抖，“对，我是……妈妈跟你讲的？” “没有……”萨拉摇摇头，“是我自己猜出来的。” “萨拉！”贝蒂没想到女儿会跟他主动聊天，担心再聊下去两人感情越发热络，以后就带不走了，于是扯着女儿手臂晃了下，“我们该走了。” 宫北泽回到女人的担忧，抬眸看向她，“孩子高兴，让我跟她多聊几句。” “没什么好聊的，过几天我们就走了。”言外之意，你别想套近乎。宫北泽笑了笑，“我知道，放心，不跟你抢。” 他永远一副迎合的笑脸，叫贝蒂想要冷言冷语都架不住。宫北泽很会哄孩子，跟萨拉说着话，慢慢地，就把小姑娘勾到了自己面前，虚虚靠在他腿间。 “虽然你是我爸爸，但我不能叫你爸爸，因为我有安东尼做我爸爸了。”萨拉童言无忌，说着心里最真实的想法。宫北泽心头苦涩，可面上却不敢露出丝毫，依然温柔地哄：“你不叫也没关系，只要让我能偶尔见到你，就很好了。” “那你来找我玩呗。我们来这里，好麻烦的，妈咪带着我偷偷跑。”萨拉跟亲爹无话不说。贝蒂赶紧看向他俩，正好，宫北泽也眸光扬起。两人视线对上，他感激又心疼地道：“你这次‘离家出走’，更不容易吧？” 他指的是跟四年前那次相比。贝蒂脸一冷，撇开头：“不管你事。” 眼看着事态发展越来越脱离掌控，贝蒂一把牵住女儿的手，将她拽回来，“走吧，你不是一直想跟小哥哥小姐姐玩吗？快中午了，我们该过去了。” 萨拉的确惦记着玩伴，一听这话，立刻跟宫北泽摇摇手：“我们走了。” 男人依依不舍，轮椅跟着滑出一段距离，眼看着病房门打开又关上，他才抬了抬手，对着空气说了句：“再见……” 下一秒，脸上的笑容喜悦像是被大雨冲刷的颜料似的，一道道落下。良久，他转过头去，看向病床上依然昏迷的母亲，低声呢喃：“妈……你孙女儿大老远过来看你了，你知道吗？她还喊你奶奶了，她都不肯喊我爸爸，却肯喊你……” 宫北泽嫉妒了，嫉妒自己的妈比自己好运。 ———— 贝蒂牵着萨拉坐电梯下楼，刚走到住院部门口，千语从车里看到她们出来，马上打电话。 “我看你们了，我在车上呢，等等。” 很快，封墨言把车开到住院部台阶下。千语下来帮她们开车门，好奇问道：“这么快就走啊？我还以为你们得多聊会儿呢。” 贝蒂瞪她一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别忘了，我现在有婚姻有家庭，你这样做是在陷害我。” 她怕女儿听懂这些话，故意用中文说的。千语有点心虚，笑了笑陪她一起钻进后座，“的确是我考虑不周，我只是看宫北泽对你们实在上心，那眼睛就跟长在你们身上似的，我们不好当电灯泡啊。” 贝蒂不接话，她现在不想提那个男人。封墨言打电话让家里的司机过来，把他的车开回去，他开着妻子的车充当司机，载着贝蒂母女俩前往御苑别墅。一路上，萨拉好奇地看着车外，问这个，问那个，显然第一次来这个东方国度，对处处都充满了好奇。千语故意寻找话题，“萨拉很喜欢这里是不是？” 小姑娘回头点头：“嗯，这里很漂亮，我喜欢！” 千语看向贝蒂，眼神不言而喻——看，你女儿喜欢这里，不如定居吧。贝蒂装看不懂，置之不理。到了御苑，玛莎拉蒂刚刚停稳，车门都还没打开，晴晴朗朗已经从家里跑出来。 “萨拉！” “妹妹！” “嗨！我来你们家做客啦！” 两个小娃依然讲中文，而下车后的混血儿也依然讲法语，牛头不对马嘴。可他们高兴地抱在一起，好像能听得懂对方在说什么。 “走，我们快去玩吧~”姐弟俩争先恐后地拉着萨拉的小手往家里跑。 “大哥二哥，你们看，这就是我说的那个混血儿！她漂亮得像洋娃娃一样！”朗朗一边撒欢子奔跑，一边朝屋里通报。萨拉盼了那么多天，终于见到小哥哥小姐姐，完全没有害羞，连招呼都不跟妈妈打，就跟着他们跑了。进了屋，小宇小宙和希希正闻声下楼。快到青春期的三胞胎身高远超同龄人，过于出众的外表气质使得他们往那里一站，便能吸引所有人的目光。萨拉看到他们，许是陌生，突然就变得很拘谨起来。 “萨拉，别怕，这是我大哥、二哥、大姐，他们都知道你的，早就盼着你来我们家了。”朗朗见萨拉害怕，马上拉住她的手介绍。可萨拉还是有点不适应，撇开朗朗的手，回头找妈妈。贝蒂快步上前，将女儿一把抱起，“没事的，宝贝，他们都是姨姨的孩子。” 俨然已成大人模样的小宇，看到贝蒂后，很谦逊有礼：“贝蒂阿姨好，欢迎你回来。萨拉妹妹，欢迎你来我家做客。” 后一句话，他是用流利标准的法语讲的。贝蒂笑着回应，看向怀里的女儿，只见小丫头盯着大哥哥，傻愣愣地失去了反应。晴晴一拍自己脑门，哀嚎道：“不会吧，又一个被大哥迷住的小女生。” 小宇微微皱眉，“晴晴，别胡说！” “本来就是嘛，你上学天天收情书，平时出个门也会有女孩子来搭讪，费姨都说了，你就是女性收割机！你看，现在连萨拉都被你迷住。” “……”一屋子人全都静默不语。贝蒂来自西方，对这种问题向来开放，见女儿盯着小宇，她也满心好奇：“宝贝，你喜欢大哥哥？” 萨拉羞涩地一笑，抱住妈妈的脖颈，在妈妈耳边悄声说：“哥哥好好看！他还会讲法语！” 第789章要做鉴定声音很小，但还是有人听到，小宙接话：“完了，被晴晴说中，这家伙又迷倒一个良家少女。” 下一秒，他哥不客气地一巴掌呼过来，拍在他后脑勺上。小宙怒，“这话是卓君晴说的，我就是复述而已，你干嘛打我不打他！” 小宇，“打的就是你！下次再胡说八道，我照打不误！” 目睹这一切的贝蒂，抱着女儿朝千语那边凑了凑，“哎，老大跟你家封先生的脾气，一模一样！” 千语哭笑不得，“谁说不是呢。” 萨拉见到了英俊好看的大哥哥，顿时也不怕了，从妈妈怀里溜下来，拘谨地看着大哥哥。小宇看着比自己小妹妹还小的女孩儿，心里纯纯也只当她是妹妹，于是友好地伸手：“萨拉，我带你去玩儿。” 他讲一口流利的法语，让萨拉心理上的距离又进了一步。小丫头上前，将手放进大哥哥掌心，几个孩子转身一溜烟儿朝着后山花园跑去。 “你家真热闹，我只有萨拉一个孩子，家里虽然玩具很多，可还是冷冷清清，她总粘着我陪她玩，像今天这样丢下我还是第一次。”贝蒂有感而发。千语一边给她倒花茶，一边催生：“你们外国人就喜欢一生生一窝，你也赶紧的呗。” 贝蒂没好气：“我跟谁生，又不像你那么好命，遇到爱你永不变的丈夫。” 千语理所当然地道：“你也可以啊，只要你勇敢迈出现在的舒适圈，你也可以收获一个爱你永不变的男人。” 贝蒂神色淡淡，语调也低了下来，“我可不敢想……” ———— 孩子们出去玩了会儿，到了午饭时间。六个孩子排着队去洗手，讨人喜欢的萨拉成了众星捧月般的存在。朗朗很喜欢在萨拉面前表现，之前在法国时，他只需要跟二姐姐竞争，还能得到萨拉的关注。而现在，又多了两个哥哥，尤其是大哥，完完全全吸引了萨拉的注意力，让他好一番郁闷。一群孩子去了餐厅，朗朗很热情地为萨拉拖开餐椅：“萨拉妹妹，你坐这里。” 混血小姑娘看了看封家老大，对朗朗摇摇头，很自觉地走到沉稳少年的身边，“大哥哥，我可以坐这里吗？” 小宇当然不可能拒绝，绅士地拖开座椅。他准备抱萨拉坐上去，可小姑娘很乖巧地道：“谢谢，我自己可以。” 目睹这一切的贝蒂跟千语，双双咋舌。什么情况？才四岁的小女娃，居然就知道看帅哥了？ “我还是第一次见她这么听话，太神奇了。”贝蒂看着年幼的女儿这般主动，心情有些复杂。虽然封家老大的确很优秀，可姑娘家家的，不能这么主动啊！亲娘这就是活生生的例子摆着！千语自己也有两个女儿，她很懂养女儿的妈妈是何心态。设想如果现在希希或晴晴也对一个男生这样迷恋，还主动示好，别说她不能接受，封先生就得第一个炸毛吧！于是，她赶紧圆场：“小孩子不懂的，只觉得玩得开心就好，你看她跟希希和晴晴也很好。” 意思就是，不单单钟情自家大儿子。贝蒂笑而不语，心里只想着幸亏女儿还小，否则这一见没准儿就误终身了。几个大人落座，正要开始用餐，贝蒂的手机响起来。看到手机屏幕上的来电显示，她脸上的松弛欢笑瞬间褪去，心里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犹豫了下，她握着手机向千语扬了扬，然后离开餐厅去后花园那边接通电话。 “妈妈……” “贝蒂，你带着萨拉去找他了？”电话那头，传来卡米尔气冲冲的质问。本就不指望能瞒天过海，她低低承认：“嗯。” “你是嫌事情闹得不够大？上次你们在餐厅那一幕，对家族的生意和名誉造成多大的影响，你还不清楚吗？” 卡米尔开始了一连串的质问，一声更比一声高，说完缓了口气，没等这边回应，她又问：“安东尼知道你在干什么吗？” “妈妈，我是个成年人，我的事情交给我自己处理好吗？我有分寸，我知道孰轻孰重。而且我来江城，安东尼是理解并支持的，机票都是他叫秘书买的。” “什么？安东尼跟着你一起胡闹？他明明知道萨拉的身世，知道你跟那个男人的过往，还由着你们再见面？！” 母亲的怒火隔着千山万水都能吓得人胆战心惊。可现在的贝蒂，已经不是四年前那个任由母亲掌控人生的小女孩了。 “妈，正是因为安东尼知道萨拉的身世，所以才心疼萨拉，才愿意让她来找亲生父亲。我都成家了，我们这个小家庭的决定，您可以不再干预吗？” “糊涂！你们原本过得好好的，知道现在这样做的后果吗？” 卡米尔完全不赞成女儿的行为，短暂一思量，命令道：“既然你已经过去了，那正好，把萨拉还给那个男人！他不是很想要女儿吗？给他！你赶紧回国，跟安东尼好好过日子，生一个属于真正属于你俩的孩子。” “妈！萨拉是我唯一的女儿，任何时候，我都不会抛下她的！她也是你的家人，是你的亲孙女儿，为什么你对她没有一点疼爱？总想把她当做一件物品丢掉？” 贝蒂忍不住怒斥，心中满是悲凉。她本想心平气和地跟母亲谈判。可母亲一而再，再而三地让她把萨拉抛弃，实在是触碰了她的底线。同样都是做母亲的人，她怎么一点都不能换位思考。母女俩的沟通充满了火药味，完全无法调和。卡米尔气到好一会儿沉默，最后伤心又愤怒地吐了句：“你真是太让我失望了！别人家的女儿都想着怎么为家族创造更多的财富，你却天天想着情情爱爱，结了婚都不肯安分！我等着看你为自己的任性付出代价！” 气愤地丢下这话，卡米尔率先挂断了电话。贝蒂听着手机那端的盲音，好一会儿，心头也无法平静。母亲的怒斥让她心中万分委屈。她若不是为了家族利益考虑，四年前也不会草草安排了自己的婚姻。幸运的是，安东尼同样是受害者——两个受害者达成共识，彼此互助互救，互相掩护。原本，她以为能这样“欺瞒”一辈子的，可万万没想到，宫北泽会找到她，会知道女儿的存在。而宫北泽的父母双双病重，这更是意外中的意外。她只是凭着良心做了该做的事，为什么在母亲眼里就那么大逆不道？在户外站立了好一会儿，她依然想不通到底该怎么办。千语见她久久没回去，出于关心，过来找她。 “怎么了？你母亲的电话？” 贝蒂闻声回头，立刻收拾好脸上的情绪，低了低头，“嗯，她知道我带着萨拉又离家出走了。” “然后呢？照样很愤怒？” 她苦笑，“何止是愤怒，简直要吃了我一样。” 千语陪她苦涩一笑，又抚摸着她的手臂外侧做为安抚，“好了，别想这些了，说到底是母女，她会想明白的。” “不，她永远都不会。她一直都不喜欢萨拉，每次见面，毫不掩饰心里的排斥和鄙视。好在萨拉是一个乐观开朗的孩子，并未在意这些。” 千语明白过来，点点头：“你母亲这是恨屋及乌。” 贝蒂没听明白，提了口气平复心情，转过身正要进屋，手机又响。低头一看，安东尼。她还没接就知道大概是什么事。 “安东尼的电话，我跟他聊几句，你先去吃饭吧。” “嗯。”千语转身先回去。贝蒂接通来电：“喂，安东尼。” 那边，一惯绅士儒雅的男人，语调透着关心：“卡米尔夫人找你了吧？她知道你带着萨拉去看望那个男人了。” 贝蒂低着头，无精打采，在这个名义老公的面前，她不再需要伪装。 “嗯……她刚打电话，把我狠狠骂了顿，还逼着我放弃萨拉，回国跟你好好过日子。” “那你怎么说？” “我当然是拒绝！我怎么可能抛下萨拉！” 见她情绪激动，安东尼马上安慰：“好好好，我知道你很爱萨拉，我也是……可有件事，我希望你有心理准备。” 贝蒂心里一咯噔，“出什么事了？” “就是……前阵子爆出的丑闻，现在很多人都怀疑萨拉的身世，家族基金会的负责人也听闻了这些传言，他们表示……希望我跟萨拉做一下亲子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