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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计是弄不好是地藏王给他托梦了。沈墨一边想着这些一边慢慢的穿过了院子,径直来到了廊檐的前面。 地上的死和尚们一个个呲牙咧嘴的躺在那里,他们灰色的僧袍在已经滚上了不少污泥。还有那些无名白,全都是黑衣短打扮,一个个七扭八歪的相互堆叠着躺在了地上。 他们这些人大多数眼睛还睁着,眼神中还露出临死前的惊怖与恐惧,好像怎么也不能相信眼前看到的这一切。 就因为无名白里边的那个胡九口出的一句戏言,那个龙女一挥手之间,就掰断了所有人的脖子! 这些尸体当然没有被人挪动过,一个个都保持着原样。不过慧明小和尚当时躺的那个地方已经被人画出了一个印子。沈墨走过去,仔细看了看慧明和尚所处的这个位置。 这个慧明年纪幼小,在寺里的地位又低下。所以他始终都是处于这些人的外围,被人挤到了旁边。 只见李力指着地面上那个印记,向着沈墨说道:“这么看来,是不是由于慧明离得人群稍微远了一点,超过了那个龙女的法术范围,所以才侥幸留下了一条命?” “你少来!”沈墨笑着看了李力一眼:“老哥哥还跟我开玩笑,你真相信这案子是用法术做出来的?” 说完,沈墨低下头来,把地上的尸体仔细检验了一遍。 只见地上的这些人,一共是五个和尚和十二个无名白。如果加上慧明的话一共是18个人,躺在地上的是死了的17个。 这些人全都是被重手法扭断了脖子,沈墨看了一下,手法狠辣干脆、十分有力。一人扭断这么多人的脖子,对于这个凶手的体力和心理都有很高的要求。看来作案的这位毫无疑问是一个沉稳老辣的惯犯。 莫小洛在旁边冷眼旁观,看着沈墨勘查现场,这姑娘一心想要在沈默身上学点本事,所以眼睛一直目不转睛的盯在沈墨的身上。 可是她看见沈墨检查完了尸体之后,竟然走到了那个慧明躺在地上的印记旁边,按照那个印记的样子,在地上躺了下来! 沈墨仰面朝天地躺在地上,身体扭曲得就跟地上的印记一样。然后他按照慧明的样子把脸扭过去,冲着大殿门里的方向。 “当时慧明应该就是这个姿势,”沈墨一边保持着这个怪异的姿势一边说道:“从他脸的朝向上来看,从他被扭的时候,他就已经失去了他观察周围的那些同伴的视野。” “所以当时从他被扭的那一刹那开始,一直到他失去意识,这之间发生的这些事全都是慧明的猜测,根本做不得数?”听见沈墨这么说,李力点着头若有所思地说道。 “没错!”沈墨在地上躺着也点了点头。 然后,只见沈墨从地上爬起来,在廊檐下的地面上搜寻了一番。看他认真的样子,几乎把脸都贴在了地面的石砖上。 在检查完了这一切之后,他又把一个曾经装过饮子的瓦盆拿起来,用鼻子仔细的嗅了嗅。 在这之后,他从廊檐走了下来,重新回到了院子里。莫小洛看着他的眼睛仔细打量着院落的格局,样子好像是心事重重似的。 然后,就见沈墨扭过身,一步一步的朝着西墙的方向走去。 在西墙上,就是曾经走出过一位龙女的那副《众生礼佛图》。 沈墨走到这幅画跟前,一个一个的仔细分辨着这幅画上面的人物。此时这幅壁画上面的颜色已经有些模糊不清。所以沈墨的眼睛凑得很近。 很快的,沈墨找到了其中一个人物。他指着那个人,回头向着莫小洛和李力说道:“要是我没弄错的话,这就是那个翩翩起舞,然后又连杀17人的龙女了!” 第135章:无须临下界、龙女自横眉 莫小洛好奇的走上前一看,果不其然。 在周围的一群人之中,画上的人物都是面向佛祖虔诚叩拜,或是躬身肃立。一个个的表情都是庄严肃穆,唯有沈默所指的这个龙女。只见她眉间似乎犹有怒色,似乎是心中犹自怒火未熄一样。 “杀了这么多人,她还没消气吗?”莫小洛看见龙女脸上的表情如此的怪异,不由得心里敬畏的向后退了一步。 “如果慧明的记忆没出错的话……”沈墨看了看周围,只见离墙一丈多远的地方有一口井,井台距离地面大概有一尺多高。于是他就在那上面坐了下来,翘起了一只二郎腿,仔细的看着画上的龙女。 “当时那个老乞丐施了法以后,画面上这个龙女身上的颜色一下子鲜艳了起来,变得栩栩如生。” “然后她就这样从画上款款走了下来,开始翩翩起舞。”说到这里,沈墨回头看向了李力。 “当时这些和尚和无名白,他们的心里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只见沈墨摇着头无奈地说道:“按理说,从外面走进来一个古怪的老乞丐。当他开始变戏法的时候,他们还没发现这些事情开始有些不对劲了吗?” “可是这些不知死的家伙们,居然完全没有意识到危险,而且还起哄架秧子的让这个老头继续表演,这帮缺心眼儿的玩意儿!” “可不是?”只见李力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事有反常,必有原因。可是这帮家伙们眼看着死亡渐渐逼近他们,可是他们却一个个的毫无知觉。当时院子里面的情况,真是想起来都让人觉得毛骨悚然!” “现场估计就这样了,李大哥有什么想法没有?”沈墨看见井台的边上还挂着一个吊桶。于是他把水桶放下去,从井里面打出桶水来洗了洗自己的手——话说刚才他一口气摸了十七八具尸体来的。 “要我说的话,现在这桩案子里面作案的人,最少有两个。”只见李力扳着手指头说道:“一个是那个老乞丐,另一个是龙女。” “那个慧明小和尚已经说了他们两个人的体貌特征,一个老乞丐干瘦干瘦的,还会戏法。一个大美女,漂亮的不得了而且歌舞超群,所以咱们现在即使是大海捞针,也得把人撒出去找一找,看看是不是有跟他们特征相似的人。” “嗯!”沈墨点了点头:“还有呢?” “那个失窃的月光盏价值不菲,如果案犯要想脱手的话,能够吃下它的店铺其实并不多。所以咱们提前跟那些店铺打好招呼,只要见到有人拿着那个月光盏过去售卖,就过来报告……这也算是一个办法。” “再就没别的什么了,”只见李力说到这里又沉吟了半晌,然后才无奈的摇了摇头:“他们这伙人把案子做得这么干净利落,就连一样证物都没能留下来。现在咱们手里面根本没有线索,所以眼下能做的也就只有这些。” 沈墨听完了李力的话以后,只见他点了点头表示同意,然后又摇了摇头。 “李捕头,你说的这些都是常规手段。就像你说的一样,基本上是在大海捞针。” 只见沈墨用手比划了一下这院子:“虽然咱们不知道这案子是谁做的,目前来说对他们的手法也是一无所知,不过有一点倒是可以肯定的。” “他们是精心设下的这个局,而且是有备而来。所以就凭这一点来说,这些人肯定不会以真面目示人。所以现在哪怕就是把真正的罪犯领到那个慧明小和尚的面前,估计他也认不出来。” “而且从这些人的手段上来看,他们根本不是一群小贼,而是一伙大盗。我估计他们的手头上并不会太缺银钱花用。所以要是说他们现在就急于把月光盏出手,这么二的事儿,我估计他们也不会去做。” “所以说我的这两个办法,基本上可以肯定不会有什么作用。”只见李力听见沈墨的话以后,他觉得自己完全无法辩驳,于是也只得苦笑着点了点头。 “这是一群罪犯中的顶尖高手啊!”沈墨看着这个死气沉沉的院落周围,不由得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那现在咱们怎么办呢?”莫小洛听见他们两个人的分析,于是好奇的看向了沈墨。 “咱们来把这件案子从头到尾整理一下好了,”只见沈墨抽出了腰间的铁尺,在地面上画了一横。 “首先,从老乞丐入场开始,整件事情拉开了序幕。”沈墨说道:“老乞丐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凭空变出了一个西瓜。” 然后,沈墨又接着在地上写了个“二”。“第二件事,它就是变出了一盆绿豆甘草冰糖饮子。” “这西瓜和饮子,都被这些人吃了个干干净净,我说的没错吧?” 沈墨说到这里,莫小洛和李力都赞同的点了点头。 说着,沈墨又在地面上画了个“三”。然后他用手指了指那面画着壁画的西墙:“第三件事,就是在大家的要求下,这个老乞丐又变出了这个龙女。龙女开始歌舞。” “然后接下来第四件事,”沈墨又接着在地上比划道:“龙女一怒杀人,把所有人的脖子全都扭断了。” “然后是第五件事,大家全都死绝,只剩下一个慧明小和尚侥幸未死,然后月光盏失窃。” “你说的没错,这就是整个事件的全部过程。”只见莫小洛向着什么问道:“接下来呢?第六件事是什么?” “还什么接下来?接下来他们就跑路了呗!”只见沈墨笑着看了一眼莫小洛,姑娘知道自己说错了话,顿时脸上就是一红。 “那么现在问题来了,”只见沈墨看着地上他自己写下的这五条,然后他皱着眉头向李力和莫小洛说道:“咱们现在把案情推演到现在,已经产生了两个不合理的地方。” “哦?都有什么不合理之处?”李力听沈墨这么一说,他顿时就来了精神! 在这之前,一直是沈墨在听李力的分析。如今李力听见沈墨这个号称断案如神的家伙,终于开始要发表他自己的意见。这一下,李力和莫小洛同时都精神振奋了起来。 “首先第一点,”只见沈墨指着地面上自己写的那个“二”字说道: “毫无疑问,他们是为月光盏而来。可是当着那个老乞丐哄骗着那些无名白跟和尚们喝下饮子以后,这件事原本就应该结束了才对。” “他们只要在饮子里面下点药,把这些人迷晕,自然就可以顺理成章的拿走月光盏!” 只见沈墨皱着眉头说道:“就算他们想杀人灭口、不想留下活口也可以。但是他们完全没有必要弄出那个龙女,特意来跳一场舞给大家看啊?你们说对不对?” “没错!”李力听沈墨这么一说,他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 第136章:老衲圆通、奇僧觉岸 沈墨说得一点没错,按道理说,这帮无名白在这个时候已经进了老乞丐的圈套了。 就算是个最蠢的小贼都知道,如果这个时候在饮子里面下点儿砒霜,他们这些人就全都完了,何必要弄出后边儿载歌载舞的那一套呢? “这就是我说的第一个不合理的地方,”只见沈墨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然后又接着说道:“还有第二点。” “这些案犯把这个局设计得如此精密。可以说是把周围的环境利用到了极致,也把无名白和和尚们的心理研究得非常透彻。而且他们作案的手段干净利落,自始至终都没出现过一点纰漏。” “可是他们杀人的时候,却偏偏漏掉了一个活口……”沈墨说到这里的时候,他的双眼看向了莫小洛和李力。 他的目光把这两个人看得,居然不约而同的一起打了一个寒战! 莫小洛只觉得此时此刻,沈墨的目光竟然一下子变得如此陌生! 此时在小洛的心中,甚至产生了一种荒谬的感觉。好像是他们面前的沈墨正是这桩案子的案犯,在跟他们面对面的交谈一样! “是啊!他们犯下了一个原本不应该犯的错误。”那位老捕头李力听了沈墨的话,也仰面向天,不住的思虑着沈墨刚才话中的含意。 “他们先是画蛇添足的弄出了这么一个龙女,然后又出人意料的漏掉了一个活口。你说这是为什么呢?”莫小洛在心里面想了好一会儿,也是想不到答案。 可是,当她低下头再看向沈墨的时候,她立刻感觉到自己简直是蠢透了。 如今在场的这三个人里面,李力捕头破了一辈子案,可以说是对犯罪方面的经验无与伦比的丰富。而莫小洛则是从这一两个月之内,才开始刚刚接触案件的这些事。 如今他们这三个人中间,沈墨惊才绝艳,往往能够料敌于先,属于先知先觉的那一类。而那位李捕头一点就透,不管沈墨说什么他都能马上领悟,也属于极为聪明的那一种人。 而莫小洛呢,则是属于他们两个心里都已经明白了,却还要费尽心思给她再解释一遍,她还不一定能够听懂的那一类人! 所以这个时候,莫小洛心里边才醒悟到:就她这样的脑筋,就是想破了脑袋也是白费功夫,总不会她还能想到沈墨的前头去?那她还在这里绞尽脑汁的想个什么劲儿? “就好像我这头脑,真能帮上什么忙似的!”小洛又好气又好笑的在心里暗骂了自己一句。 他们这三个人在这院子里面坐了一会儿,这个时候,这间福隆寺的主持和尚终于过来了。 沈墨抬头一看,只见这位主持六七十岁的年纪,胡子都已经白了。可能是因为给学士府做法事的缘故,头上刚剃了发,显得脑门子锃亮锃亮的。他手里面拿着一个名册,上来就对沈墨说道: “老衲圆通,是本寺的主持……” 一边说着话,当这位老和尚抬起头来的时候,他一眼就看见面前的这位沈捕头,脸上忽然间泛起了一阵莫名其妙的笑意! 这诡异的表情,不由得把这个老和尚吓得顿时后退了一步! “圆通主持的法名,还真是响亮!”沈墨笑了笑:“昨晚上案发的那个时候,你在干什么呢?” “老衲年老体衰,精力不济,法事一结束就回、回去休息了。”这位老主持一边回答,一边还在心里七上八下的想道:“我的法名?我法名怎么了?” “那也罢了,”这见沈墨笑着对这位老主持说道:“拿上名册,带我去你们普通僧人休息的禅房去看看。” 于是,他们一行三人跟着这位圆通主持,来到了僧人们休息的院子。 这间福隆寺里面,供僧人休息的禅房一共有三间,大概是十多个人住一间房。 沈墨一路走来,把这三间房挨个看了一遍。李力还把三间房子里面的僧人全都集合起来做了一番问询。 在那天做法事的时候,各种礼仪和仪式非常繁琐。这些僧人们大多数直挺挺的站着念了一天经,已经是累的不行不行的了。 所以他们回房以后就立刻全都睡觉了,根本没什么人在回了禅房以后还借故出去的。 “看来,这些和尚的身上没有什么问题。”沈墨一边在心里想着,一边又向主持问道:“本寺的僧人就全在这里了吗?” “哦!还有一位外来的僧人在这里挂单。”这个圆通主持听到沈墨问题之后,立刻答道:“他住在后面一个单独的禅房里面,我要不要带您去看看?” “那当然,”沈墨点了点头,让老主持前面带路。 当他们走出禅房向后院走去的时候,沈墨和李力交换了一下眼神。在这一瞬间,双方都在对方的眼睛里看到了相同的东西! 这寺庙里居然有个外来的僧人?这就有意思了!沈墨在心里暗自想道。 “这个僧人叫什么名字?他来了多久了?”一边往后院走,沈墨一边向着主持问道。 “这位觉岸大师本是温州府元极寺的高僧,”只见主持一边走一边回答道:“他在佛法造诣上十分高深。” “他已经来了一年多的时间了,时常给我们寺里的僧众讲经说法。因为他在佛法精义上面非常了得,所以有不少外面的信士弟子也会来这里听经。” 只见这位老主持颤巍巍地说道:“这些人里面就有薛学士家里的家眷。我觉得这位觉岸大师对于弘扬佛法,可谓是不遗余力劳苦功高,所以我就一直留他在这里没走。” “不但是弘扬佛法,你们这福隆寺里面香火鼎盛,这位觉岸和尚也是出力颇多吧?”沈墨听了以后微微的一笑,向着主持说道。 这个主持闻言,脸色就是尴尬的一滞。显然是被沈墨这句话说中了心事,于是老和尚干脆就再不吭气儿了。 等到他们一行人走到了后院里,转过了一间偏僻的小门。只见一个僻静的院落里面,单独修建了一间小小的禅房。 禅房小而清净,虽显破败但是整治得却很干净。院子里的草长了有两寸多高,除了一条路径以外都是青碧的草丛。 一眼看上去,沈墨只觉得这间禅房清幽雅致。很有水墨画卷中的那种恬淡之感。 在院落的中间放着一扇石磨,上面搁着一个蒲团。有一个僧人正坐在那个蒲团上诵经。当沈墨朝他看过去的时候,只看到了他的侧面。 只见那僧人大概是二十五六岁上下,真是天生的一副好相貌。 这位觉岸大师眉毛英挺、鼻梁笔直,脸型也是方方正正。单看五官明明是一个帅得有些嚣张的大帅哥。但是他的脸上偏偏带着一团平和圆融之气,让他身上所有的棱角仿佛都被隐藏了起来。 从外表上看起来,这个人简直抓过来就能在西游记里面演唐僧。这分明是一位少年早慧精研佛法,气度雍容修持有度的年轻高僧! 第137章:一切有为法,当作如是观 这个时候,只见这位觉岸大师正闭着眼睛在诵经,看他的样子一片诚心正意,好像世间万物都没有他口中念诵的佛法来的重要。 这位僧人觉岸大概是正在做晚课,沈墨一听,他正闭目念诵到金刚经的最后一段: “须菩提!若有人以满无量阿僧祗世界七宝持用布施,若有善男子、善女人发菩提心者,持于此经,乃至四句偈等,受持读诵,为人演说,其福胜彼。云何为人演说,不取于相,如如不动。何以故?” 他念诵的这一段,实际上是佛陀弟子向佛祖问法的时候问的问题。其实整篇金刚经差不多都是以这样一问一答的口吻说出来的。 当沈墨听到他念诵的这句经文之后,还没等他念诵完,只见沈墨笑着接口说道: “只将此身如烩面,有蒜就蒜,没蒜就算。生如梦幻泡影,去时如露如电,一切有为法,当作如是观。” 当然,金刚经的原文不可能是这样的。沈墨说完这句话之后,只见这位僧人叹了口气,睁开眼睛向这边望了过来。 只见这位觉岸大师在沈墨身上看了一眼之后,无可奈何地说道:“施主这话的意思原本也不错,只不过不要拿出去当佛法来讲,免得误了众生修持。” 这边沈墨听了他的回答以后,心里也不由得暗暗叫了一句佩服。 原本沈墨打断人家念经做晚课,还大段曲解佛经。其实他原碑是有心想要激怒面前的这个和尚,看看他到底是个什么成色的意思。 却没想到,这位和尚居然态度温和的跟他说了这么一句! 看起来这个和尚心性,修行的还真不错。沈墨听见他的回答有礼有度,不由得在心里赞叹了一句。 于是沈墨接着对这位和尚笑道:“大和尚若是说我曲解佛经有罪,那么你千里迢迢来到这间福隆寺,必是有所为而来,岂不是也有罪吗?” 沈墨刚才所说的那句“有所为而来”,话里面语带双关。此刻就像是一把利刃一样,迎面刺向了这位觉岸和尚! 毫无疑问,这是沈墨的一次强有力的试探,就看这位和尚怎么回答了。 只见对面的觉岸听他这么一说,居然立刻就默默的点点头。 就见觉岸叹了口气说道:“阎浮提众生起心动念,无不是业,无不是罪。施主说的一点儿都没错。” 沈墨冷眼旁观,只见这个和尚此时此刻显得襟怀坦荡,和他的问答之间也是俨然一副高僧大德的气度。就连沈墨看到了他的样子,也不由得佩服的叹了一口气。 说实话,就是这份修养,只怕当世的这些得道高僧里面,也没有几个人能达到这样的程度! 如果说这个家伙是为了那只月光盏,特意到这里杀人害命而来的,连沈墨自己都不会相信! 眼前的这位觉岸大师,一举一动让人心折不已,沈墨看着他,觉得怎么也不能把他和那个杀人夺宝的罪犯的形象重合到一起。 只见沈墨笑了笑,对着这位觉岸大师说道:“这次我等贸然前来,打扰大师清修了。我看你佛法高深,以后等你什么时候讲经的时候,我也来听听如何?” 只见这位绝岸大师听见沈墨的话之后,他什么也没说,反倒是脸色有些奇怪的幽幽叹了一口气。 沈墨看见他的表现,奇怪地问道:“大师这是怎么了?” “原本今天下午我就要给僧众讲经,”只见这位觉岸大师,脸上露出了一副喜忧参半的表情说道: “施主愿意来听贫僧说法,这原本是件好事。可是我又怕你半路上插话,把听法僧众们的心思都带偏了。” 说到这里,这位觉岸又叹了口气:“你说这可怎么是好?” 让他这么一说,只听“扑哧”一声,旁边的莫小洛一下笑了出来。 小洛还是比较了解沈墨的,要是让他在一两个时辰里坐在那里一句话不说,就光听别人说话,只怕是不成的! 沈墨听到觉岸的这句话,也不由得摇着头笑了笑。 “在下钱塘县捕头沈墨。”只见他朝着那位觉岸大师挥了挥手道:“今日就此别过,以后有机会再来听大师讲法。” 那个觉岸大师也不起身,他就坐在蒲团上单掌合十,微微躬身和沈墨告别。 等到沈墨他们转过来,离开了这个院子。莫小洛忍不住在沈墨的旁边说道:“你为什么不问问他,在案子发生的那个时候,他在什么地方?” 沈墨一边走一边叹了口气:“这家伙要是说他自己就在这个院子里面念经,又有谁能证明,他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咱们自己也搞不清他说的是真是假,所以问和不问又有什么区别?” 莫小洛一边走,一边还不服气的小声嘟囔道:“谁说的?出家人不打诳语。说不定你这一问,他就照直说了捏?”把沈墨逗得直笑。 等到这位圆通主持捧着花名册回去之后,李力在一旁边笑嘻嘻的看了沈墨一眼。 然后,只见他摇着头说道:“沈捕头年纪轻轻,当真了得!谁能想得到,你跟这样的得道高僧说起佛法来,居然也能聊到一块儿去?什么一切有为法,当作如是观。这些东西我是一点都不懂!” 沈墨听见他的话,笑了笑没说什么。这个李力又哪里知道?他在现代社会曾经在假活佛的座下卧底了将近两年时间。 不但是这些佛法之类的东西,沈墨拿起来样样门儿清,而且那些所谓的得道高僧是真和尚还是假和尚,他一打眼就能看得出来! 沈墨一边往外走,他心里一边想道:“没想到今天还能碰见这样有趣的人!这个奇僧觉岸,不知道和这桩案子到底有没有联系?” “你看那个绝岸和尚,像不像个杀人夺宝的贼?”沈墨想到这里,忽然转回头向着小洛问道。 “说实话,”只见小洛笑着瞟了沈墨一眼:“跟这位觉岸大师相比,我觉得你倒更像是个贼!” 第138章:薛府管事商玉陵 等到他们一路走到了前院,有余杭县的公人来报告。说有一位学士府的管事来这里打听,问现场是不是已经用完了。如果要是这里没事了的话,他们学士府就要来人收拾那些佛前供奉的杯盘碗盏了。 “先让他进来吧,”沈墨对那个余杭县的捕快说道。 然后,沈墨转过头来向着李力说道:“你们余杭县先把尸体拉走,现场拆了。然后你抽空再去那个小和尚慧明养伤的禅房里去,让他再把案子的经过详细再说一遍,要越细致越好。” “明白了!”李力闻言,立刻点头答应着去了。 于是,当那位学府管事进到这院子里来以后,他正看见余杭县的公人往外抬尸首的场面。 “这就是被龙女杀的那些僧人和无名白?”只见这个人一进来,看着满院子的尸首一具一具的往外搬。他立刻就吓了一跳,向着沈墨问道。 沈墨抬眼一看,只见这个人大约二十二三岁,个头比沈墨稍稍矮一点。不过在这个时代也算是中等偏高了。 他的身上穿着一件素色藏蓝的衣服,浑身上下收拾得利落干净,看起来分外的齐整有型。 再看他的相貌,这个人鼻梁挺阔,嘴唇棱角分明,一双眼睛里面带着笑意,下巴上还留着些微的短须。整个人看起来丰神俊朗,正是女孩子们最喜欢的那种风流蕴籍的男人。 “原来是总管大人来了。”沈默笑着向他拱了拱手:“钱塘县捕头沈墨,不知尊驾上下如何称呼?” “学士府管事商玉陵,”只见对面的这位管事也拱手行礼,嘴角带着笑意说道:“原来是沈墨捕头当面,这桩案子让您费心了!” 听见这位商管事说得客气,沈墨连称不敢。 说实话,像薛极府上的管事这种人,那是赵立夫这样的四品大员都惹不起的。所谓相府的丫鬟七品官。别看这位管事大人笑嘻嘻的一副随和的模样,说起话来可是有分量的很! 不过看起来,这位的年轻管事商玉陵倒是没什么架子。他和沈墨寒暄了几句以后,就一个劲的隔着院子,用眼睛打量大殿里面的那些学士府的家什。 “等一会儿把这些尸体搬完,您就可以把东西拿走了。”沈墨笑着对他说道:“这次的法事不是三天吗?不再接着做下去了?” “沈捕头说笑了,”只见商玉陵回过头来,笑着看了沈墨一眼:“死了十多个人还做哪门子法事?超度法事吗?” 他的一句玩笑话,把沈墨也逗得笑了起来。 “这么说来,学士府这件法事,从前到后都是商管事一手操持的?”沈墨想了想之后,笑着商玉陵问道:“我看您青春正盛,没想到就能得到学士府如此重用!真是佩服!” “这桩法事确实里里外外都是我管的,”只见商玉陵远远的看着大殿里面的布置,长长的叹了口气:“可是弄到一半,这不就泡汤了?” “另外,我也不是什么总管、管家,只是一个小小的管事而已。”只见商玉陵苦笑了一下:“像我这样的,原本一年到头也见不上我家学士一面。这下遗失了月光盏,恐怕又要吃上一顿痛骂了!” 沈墨听他这么说,连忙向着这位商玉陵说道:“商管事尽管放心,我们两县的差人一定尽快破案,把月光盏奉还原主。” “其实贼人抓不抓得到,月光盏能不能拿回来都无所谓。”只见商玉陵耸了耸肩说道:“反正学士府也不差这一件儿东西,只不过,千万别弄出什么有关学府的流言才是正经!” “您说的没错!”沈墨听见他这么说,也不由得赞同地点了点头。 像薛极这样的人,到了他这个等级,最担心的就是市面上的风评。如今这个案子又是龙女又是群杀无名白的。要是真传扬了出去,在市井里面传得越来越变样儿。甚至弄出什么耸人听闻的传闻来。这对于薛极来说,损失可比一个月光盏要重的多了! 他们这一阵说话间,院子里那些尸首已经清理完毕。沈墨眼看着李力的跟他远远的打了个招呼,向着后院而去。知道他是找那个幸存的小和尚慧明问口供去了。 这时候,商玉陵赶忙命令他带来的薛府下人,去大殿里面收拾清点那些薛府的用具。 商玉陵则是和沈默照旧在外边看着里面的人忙活。 “对了,不知道沈捕头关于这个案子,有什么章程没有?”只见商玉陵突然间想起了这件事,然后对着沈墨问道:“您要是方便的话就跟我说说,一会儿我回去后要是学士问起来,我也好回话。” “现在也没有什么靠得住的线索,只能把人撒出去大海捞针。”沈墨听了商玉陵的问题以后,他也是无奈的摇了摇头:“不过您放心,万一要是街头巷尾出现了什么薛府的谣言,我们两县的公人一定会想办法遏制的。” “这样就好!”商玉陵听了之后,立刻就欣慰的点了点头。 “您是不知道,”只见商玉陵脸上带着一丝苦相说道:“如今才不到半天时间,福隆寺龙女杀人的传闻已经传扬出去了。” “现在临安府的文人士子那些人里面,那首‘空中楼阁紫云轩’的诗和‘灞水桥东回首处’的那阕《临江仙》,已经开始不胫而走了。” “啊?传得这么快?”沈墨听他这么一说,不由得也是一愣。 商玉陵所说的这些情况,就连他也没想到! “你怎么不看看,这一上午到底来了多少人?”只见商玉陵苦笑着说道:“听说是学士府家里面有事,这些个各级官员从上到下,再加上他们的随从侍卫,满院子挤得都是人的样子,你没看见吗?” “要是让这么多人都知道的秘密,那还叫什么秘密?” “您说的也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何况是这么耸人听闻的新闻?”沈墨听见商玉陵的话,也不由得赞同的点了点头。 “哦,对了!”沈墨忽然又想起一件事来,然后向商玉陵问道:“死去的那12个无名白,据说是学士府雇来看守这些东西的。雇他们的时候,经手的人是谁?” “就是我呀!”商玉陵回头向沈墨看了一眼:“沈捕头想从他们的身上往下查查?” 第139章:血溅李家巷、点头之间 “有枣没枣,先打一杆子再说呗!”沈墨看见这个商玉陵说话言语随和,而且毫无架子。于是跟他对答的时候,言语也显得随意了一些:“哪怕就是没什么线索,这样的线头也是掐灭一根少一根,排除了他们身上的嫌疑,对咱们来说也算是个收获。” “你说的对,”商玉陵点了点头:“你要是问起这个来的话,这些无名白的活计,我是跟他们提前三天就订好的。” “就在景福宫门外的李家巷那里面,就是所有无名白的聚集地。我是找了他们的一个头目商量好了佣金,把这十二个人定下来的。” 沈墨听到商玉陵这么一说,才知道原来在这伙无名白里面,还有类似经纪人和工头这样的人存在。于是他连忙笑着商玉陵问道:“那个人无名白里面领头的,他叫什么名字?” “好像叫白……伦?”商玉陵还是想了一下,才想起这个人的名字:“那个人身量不高,是个白胖子,你要找他?” “对呀,找他问问这12个死人是什么情况。”沈墨点了点头。 “你要是现在去的话,我可以陪你过去。”商玉陵看了看天色,然后笑着对沈墨说道:“反正他们这些人收拾起杯盘来,没有一两个时辰且弄不完呢。我跟你一块儿去找白伦,也省得你们见了面不认识。” “那样也好,”沈墨闻言,立刻欣喜的答应了,然后他喊上了莫小洛,三个人信步一起走出了福隆寺。 景福宫和福隆寺就隔了一道墙,出了福隆寺大门以后,他们向北走了三四十米远,地方就到了。 沈墨就见这个商玉陵领着他们两个人,顺着景福宫的西墙向里面拐进去,一直走进了里面的一片民房。 这个地方贴着景福宫的宫墙,修了不少低矮的棚子。还有一些破旧的房子也不知道多久没整修了,一进到这里边儿,立刻就是满目的垃圾和一股怪味。 下午的阳光把土地里面的水份全都蒸腾了起来,空气中漂浮着一股馊水和尿碱的味道,周围的环境也是破烂不堪。 这些无名白们,都在周围三三两两的聚集着。他们有的趁着难得的晴天,在房顶上修整房顶。有的坐在阴凉地儿里,三个一群五个一伙儿的打屁聊天。还有的人把自己身上的衣服脱下来,露出了白亮亮的光脊梁,一边晒太阳聊天一边抓虱子。 说实话,像这样不男不女的人,要是有一个在跟前就足够你难受的了。更何况还是一群人捏着兰花指,带着小公鸭嗓在那里聊天。沈墨觉得就光是从他们这些人身边经过,对人的意志都是一种考验! “喏!那个就是白伦。”等到沈墨他们一行三人又往里走了几步,商玉陵远远的指着一个白胖子向着他说道。 沈墨抬眼一看,只见在一家破旧的宅院里面,坐着一个宣乎乎的白胖子。 这户人家的房子已经完全塌了,周围的野草长得几乎有半人高,就连院墙也倒得没剩下多少。所以隔着院墙,沈墨就看见那个叫白伦的胖子,正坐在院子里面的一个碾子上头,手里面拿着一根草棍儿在那眯缝着眼睛掏耳朵。 “这家伙自己不干活儿,但是每次给其他的那些无名白联系活计,他都会从里面抽佣”商玉陵一边带着沈墨往院子里走一边说道:“你可别小看这些人!” “尤其是像白伦这样的家伙,沈捕头一会问话的时候,心里也有点数,可别把他往死里捏!别瞧着他们现在一个个的连饭都吃不上,说不定哪天人家摇身一变,就成了宫里面当红的公公!” “商大哥说的有理,您放心,我有分寸。”沈墨也觉着是这么个理儿,他一边回答着商玉陵的话一边往里走。 反正院墙都倒了,他们几个索性也没经过院门,直接就准备从破败的院墙上面跨过去。 就在这个时候,沈墨只见他面前的白伦掏完了耳朵,然后他迎着日光抽了抽鼻子,猛然间“哈啾!”一声打了个喷嚏。 然后,就见着个白胖子听到了外面的声音,偏过头来朝这边看了一眼。 当他的目光扫到商玉陵的时候,脸上立刻就露出了一丝笑容。然后,看他的意思,似乎是想跟商玉陵点点头。 可是,就当他的头点下去之后,忽然之间! 只见他那颗硕大滚圆的脑袋,居然一下子从脖子上面翻了个身,滚落了下来! “我草!”这一刹那之间,只听锵锵两声响,沈墨的雁翎刀和小洛的长剑几乎在同时出了鞘! 然后,就听“噗!”的一声,这个白伦身体里面满腔的鲜血,一下子喷起了两三米高,就像一道喷泉一样直射天空! 鲜血在空中化为无数的血雾血点,像下雨一样泼洒了下来! 沈墨一瞬间就冲进了院子,而莫小洛早在他之前,就略过了白伦的身体,飞纵到了白伦的身后! 没有人,这院子前前后后空落落的,一个人都没有! “你大爷的!”沈墨顶着漫天的血雨回过了头,这才看见站在院墙边的商玉陵正瞪大了眼睛看着这边,脸已经吓的跟一张白纸一样! 任是谁看见了刚才的场面,也都会吓得魂不附体。你可以想象一下,当一个熟人笑眯眯的跟你点头的时候,他的脑袋点下去之后就顺势滚到了脚底下,然后就是一个人血喷泉平地而起,那是一副什么样的景象? 而且那个白伦,他滚在地上的那颗人头的脸上,居然还保持着他临死之前的笑容!现在看起来,那副表情真可以说更是诡异万分。现在商玉陵还没被吓瘫,就已经不错了! “这什么情况?”沈墨面色沉重的回过头来,和莫小洛交换了一下目光。 只见此时,莫小洛的身上也是喷满了血点。她的一双剑眉挺了起来,一双妙目也在难以置信的看着沈墨。 “这个人脑袋,怎么掉下来的?”还没等沈墨发问,莫小洛倒是抢先莫名其妙的向着沈墨问了一句! 第140章:离奇手法、诡异血人 此时此刻,那个白伦腔子里面的鲜血已经喷的差不多了。在剧烈的动脉血喷溅过后,现在再看他的脖子,鲜血就像倒立的自来水龙头一样,还在顺着脖子的切口向上一股一股的往外冒。 不过这些血眼看着越流越无力,很快的也就即将流尽了。 那个白伦身子肥胖,所以坐在碾子上居然一时不倒,还在那稳稳当当的坐着,就像一尊血红色的无头雕像。看起来异常的诡谲可怖。 “怎么回事?你看见动手的人了吗?”沈墨向着莫小洛问道。 “没看见!”莫小洛狠狠的一跺脚:“要是有人过来,把这个胖子一刀枭首然后再撤走,他的身法再快,我也不可能看不见啊!” “找找这周围,看看是不是有什么大型的暗器之类的东西!”沈墨一边说着,一边把目光投向了周围的地面上:“也许这家伙的脑袋是被飞刀砍下来的!” 当然,沈墨说的这种可能性是微乎其微的。 如果真有这样硕大到,能把人脑袋切下来的暗器飞过来,莫小洛也不可能看不见。所以他们在地上寻找了一圈以后,果然还是一无所获! 没有人影,没有暗器。周围就他们三个活人还有一个死掉的白伦。这白伦到底是怎么被人砍掉脑袋的?到底是什么人,用这样离奇的手段作下了这桩命案?到底是什么人在跟他作对? 沈墨一边在警惕的看着四周,他的心里面却已经成了一团乱麻! 沈墨手里提着雁翎刀,然后他拉着莫小洛往院墙那边退了几步。 “可惜这个白伦,被人家杀掉灭口了!”莫小洛一边说着,一边看着那个白胖子的尸体缓缓的跌倒,她咬着银牙恨恨道:“可惜咱们晚了一步,要不然一定能从这白伦的嘴里问出些什么来!” 也不知道动手杀人的那个家伙走了没有,沈墨他们两个人不敢松懈,还在严密的戒备着四周。 这个时候,那边的商玉陵大概意识到在这周围,最安全的地方就是他们两个人的身边。于是他战战兢兢的跨过了围墙,一直躲到了沈墨的身后。 “沈捕头,那人是怎么死的?”商玉陵哆哆嗦嗦的向着沈墨问道。 “没看清楚!”沈墨苦恼的摇了摇头:“杀人的那家伙不知道用的什么手法,我们连人影都没看见一个!” “那他要是想杀掉咱们几个,是不是也这么轻而易举?”一边的商玉陵一听见沈墨的话,顿时就更紧张了起来。只见他焦急地说道:“那咱们还不走、走、走?” 在他们说这两句话的功夫,莫小洛已经提着宝剑把周围搜索了一遍。然后她很快就垂头丧气地走了回来,还怒气冲冲地在旁边的杂草丛上砍了一剑。 沈墨和莫小洛四目相对的时候,他们俩都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到了同样的心思:“这下事情严重了!” 对方能这样果断的掐断线索,而且还拥有这么高的身手和未知的诡异杀人手段。这也就是说,他们在今后调查这个案子的过程中,时时刻刻都要面对着生命危险! 谁知道在将来,在他们查到了什么线索以后,被对方视为严重的威胁。然后对方就会像今天杀死白伦这样,依样画葫芦的给他们也来这么一下? 如果刚才这一下攻击是向着他们俩过来的,那他们两个谁能抵挡得住? 命运操持在敌人手里,这种感觉实在是太差了。看莫小落现在的脸上的表情,她第一次对保护沈默安全这件事,失去了信心! “要不然,我把我们镖局里另外那三剑再喊过来?”莫小洛脸上带着担忧的表情,看着什么说道。 “先不着急!”沈墨摇了摇头,然后带着他们两个人慢慢的退出了这个院子。 “咱们在周围找几个无名白好好问一下,这件事情的内情,未必就只有白伦一个人知道!”沈墨咬着牙说道。 莫小洛听见沈墨执意这么说,她也只好点头同意。而现在商玉陵就像个影子一样跟在沉默的身后,一步也不肯离开。 看他的意思,估计是生怕自己一旦落了单儿,会被人也给弄掉了脑袋! 沈墨一出院子,还没走出去几步,就看见一个白面无须的中年人向这边走了过来。毫无疑问,这么大岁数不长胡子的,这家伙肯定是个无名白! 沈墨毫不犹豫,上前一把就抓住了他的后面衣领子,提着它就返身往院子里走。 说实话,这帮无名白能饮刀自宫,对自己下这样的狠手,沈墨也是很佩服的。估计他们每个人的性格也都是偏激怪异,才能对自己干出这么狠的事。 所以沈墨抓住了这个人以后,他立刻就决定速战速决,尽快把他的口供问出来。他可没那闲工夫,跟这些不男不女的人歪缠! 这个人被沈墨抓了过来,初时还觉得有些莫名其妙。可是等到他一进了院子,一眼看到满院子的鲜血和身首分离的白伦尸体,立刻就把他吓得一伸脖子,发出了一声尖叫! 沈墨狠狠一拳捣在他的肋下,立刻把他这一声公鸡打鸣一样的尖叫,硬生生给怼了回去。 然后沈墨提这家伙的脖子,一直走到了白伦倒在地上的尸体面前,把他的脖子向下一按,让他跟白伦在地上放着的脑袋打了个面对面。 一般人哪看过这样的场面?这家伙立时就吓得魂不附体,浑身上下就像筛糠一样抖了起来。 “这个人你认识吗?”沈墨的声音冷冷的向着这个无名白问道。 “我认识!他是我们这儿的白伦!”只见这个无名白带着哭腔向沈墨说道:“大爷你饶命啊!” “你老老实实回话,我自然会饶了你。”沈墨毫不犹豫的接着问道:“昨天学士府在福隆寺里头举办法事,要的那12个人,是他联系的这桩生意吗?” “就是他!就是他!”只见这个无名白连声的回答道:“当时白伦说,学士府那边要12个长相齐整的人,所以就挑了这些人过去。我当时因为年龄大没去上,心里还颇为懊恼了一阵。” “后来今天早上传出消息,说那12个人全死了。我才知道自己在鬼门关上走了一遭!妈呀!如果我当时要是硬挤进去,死的那些人里面,准准的有我一个!” 第141章:那时重阳、消失的无名白 这家伙大概是心里害怕,嘴里面一说起话来就是滔滔不绝。沈墨听他净说这些没用的,于是按着他的脖子,用膝盖在他腰眼上顶了一下,让他住了嘴。 “这个白伦平时靠什么为生?都跟什么人交往密切?”沈墨又接着问道。 “他就负责在外面给大家联系活儿,在跟主人家讲好了价钱以后,然后在我们这巷子里面把活分配出去。我们每个人赚了钱之后,都要交给他一些抽成,他就靠这个不干活也能活得挺滋润。” 只见这无名白想了想之后又说道:“您刚才问我,他跟什么人一起接触,我们这里的人都很怕他。外面的什么人跟他接触,我又哪里能知道?” 沈墨问了半天,他听这个人说出来的话,没一句有用的,不由得在心里边有些恼火。于是把他的脖子又往下按了按,接着问道: “福隆寺里面死的那12个人,他们之间有什么联系没有?比如说经常在一起行动吃喝什么的?” “有啊!当然有!”当沈墨问到这里的时候,只见这个无名白猛然点了点头:“那个死了的胡九他们12个人,前些日子接了一份长工,一起出去干了好几个月,就在前两天才刚回来。” “什么?”沈墨听见这个无明白的话,顿时全身上下就是一震! 死掉的这12无名白,居然之前还一起出去干过活?他们居然在外面呆了那么长时间,而且才刚刚回来就集体被雇去了福隆寺,还全都死在了那里!竟然有这种事? 沈墨听见这个无名白的话,知道他刚才的这句供述里面,可以说是大有文章!说不定这个线索就代表了案情的巨大突破! 所以他立刻定了定神,不让自己的语气显得异样。然后他接着向那个无名白问道:“你知不知道,胡九们12个人之前去的是什么地方?” “那我可不知道!他们这帮家伙嘴严着呢!他们回来以后,谁都没说过到这半年他们哪儿打工去了。”只见这个无名白说道:“不过他们出去以后,回来的时候身上衣服倒也齐整。也没见风吹日晒的变黑变瘦,反倒一个个都白胖了些。” “当时我还想,这帮家伙是不是被人弄到什么野堂子里头,当了半年兔儿爷回来了……”(野堂子:小型的妓院) “这么说,这半年他们的行踪去了哪里,只有这个死掉的白伦知道,剩下就没有人再知道了?” 沈墨听到这话以后,皱皱眉头接着就问道。 “应该是没人知道了!”这个无名白抬起头来想了想,又摇了摇头:“老爷,您啥时候放了我?” “那你跟我说说,那十二个死人,他们几个月前他们是什么时候走的,前几天又是什么时候回来的?”沈墨对着这个无名白问道。 “他们回来的时间,就是在大前天。”只见这个无名白想一下然后说道:“他们这帮人当时一个个垂头丧气的,回来以后就跟死了爹似的。看这意思,那份活儿他们干得很舒心,估计他们都不愿意回来。” “至于说他们什么时候去的……我记得是在去年重阳节的那天,他们一起走的!” “放屁,你敢胡说?”沈墨听见他这么一说,立刻抽出铁尺照着他的迎面骨来了一下! “大爷,你别打!小人绝不敢撒谎!”只见这个人挨了沈墨不轻不重的一铁尺之后,立刻带着哭腔说道。 “去年重阳节到现在,时间都过了半年多了!刚才就连大前天的事你都要回忆一下,怎么这么长时间以前的事儿,你倒是记得这么清楚?”只见沈墨举了举铁尺,似乎是又要往这个无名白的身上招呼。当时就招来了这家伙一阵忙不迭的求饶。 “您是不知道,每年的各个节庆,都是我们这些人活计最忙的时候。”只见这个无名白哭的稀里哗啦地说道: “唯有去年的重阳节,大伙每个人的活儿都定出去了,但是真到了上工的时候,却是全都被打了回票。我们这些人招揽来的活计几乎全都泡了汤。当时只有这12个小子排着队,从这里走出去干活儿,把我们这帮人看得牙根都痒痒!” “去年重阳节?”沈墨听见他这么说,于是纳闷的想了想问道:“为什么那些富家大户订好的活儿,又全都一下子反悔了?” 只见这个无名白哭丧着脸说道:“原本每到重阳节,各个富贵人家里面都要办酒宴来庆祝。但是去年的时候,正好赶上那几天万岁爷身子不豫,好多官宦之家不敢挑这个时候大肆宴饮庆祝。所以他们才把预定好的节庆活动都给取消了,让我们这些人定好的活儿,全都没干上!” “就去年的那个重阳节,我们整个李家巷里面的人没有几个赚到钱的,只有这12个家伙,所以我才记得清清楚楚!” “这么说,从去年的重阳节那天他们走出去,一直到大前天回来。他们这些人一直是下落不明?你们这里边也没有人看见他们半途中回来,或者是在什么地方瞧见过他们?”沈墨皱着眉头问道。 “没有!”只见这无名白很确定地说道:“要不然,我怎么说他们这些人进了野堂子了呢?那么长的时间,中间还过了个冬天,也没见过他们回来拿冬衣。我们这巷子里面的人,也从来没在什么地方见过他们!” “当时我们还以为这些人攀了高枝儿,不一定跑哪去了呢!”只见这个无名白说道:“谁知道大前天,他们这些人又一股脑儿的全都回来了。然后屁股都没坐热,他们在昨天晚上又一起死在了福隆寺!” “啊!”沈墨问到这里,他终于长长的呼出了一口气。然后他一松手放开了这个家伙。 沈墨看了看身边的两个人,莫小洛和商玉陵想在他的眼睛里看到些什么,但是他们却发现沈墨的神色如常,似乎完全没有什么异样的表情。 只见沈墨从怀里抓出几个制钱,扔到了这个无名白的怀里:“你给我到伏龙寺里面,去找里边儿的李力李捕头,就说这边又出了一件命案,告诉他有个姓沈的在这等着他。”沈墨说着一皱眉:“还不快去?” 这个中年无名白愣愣地看了一眼手里的几个大钱,然后他终于醒悟过来。一溜烟儿像兔子一样穿过了院墙,飞也似的朝着巷子外面跑去。 “还有这样的事?这可真是稀奇了!”莫小洛在旁边,自始至终都听着这个无名白的供述。现在就算是她这么单纯的人,都已经听出了不对劲! 居然这件案子中,在福隆寺长廊下死去的这12个无名白,他们在这之前还有这么怪异的经历! 第142章:行于世间、无有障碍 那么他们之前失踪的这半年时间,他们到底干了什么?这件事到底跟这桩杀人案有没有关系? 沈墨没说话,他自顾自找了一处干净的断墙,在上面坐了下来,然后他沉默不语的在那里想着什么。 莫小洛和商玉陵都不敢过去打扰,看沈默的这个样子,似乎是他模模糊糊的抓到了什么东西,恐怕是在案子的上面,有了什么重大的转折! 时间没过去多久,刚才那个无名白就出现在巷子口,他领着李力和几个余杭县的公人朝这边跑了过来。 远远的,沈墨朝着他他们招了招手。 “从现在开始,把眼睛瞪圆了,注意周围的动静。”看着他们这帮人过来,沈墨回头对着莫小洛正色说道:“小心点咱们两个的项上人头!” 莫小洛见什么说的郑重,连忙郑重的点头答应。 这个时候,李力也带人进了院子。他一看面前的命案场景,当时就是吃惊的一愣! 按道理说,李力看过的杀人案也不少了。但是像今天这么惨烈的现场,恐怕李力捕头这一辈子也很难有机会看见,这血喷的,简直是满院子都是! 沈墨跟李力交代了一下刚才发生案件的经过——毕竟他是最直接的目击者。然后他留下李力在这里处理现场。之后和商玉陵、莫小洛他们三个人顺着巷子离开了这里。 “商总管?”沈墨回头一看商玉陵,只见他现在依然是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看起来刚才掉头喷血的那个场面,对他的震撼还没过去。 沈墨拍了拍他的肩膀道:“等到了福隆寺里面,学士家里的用具收拾好之后,您就赶快回府吧,以后这地方最好还是少来!” “我明白!”商玉陵心有余悸的点了点头,然后他又苦着脸看了沈墨一眼。 “哪个傻子才愿意来呢!不过这案件弄得这么耸人听闻,这学士府里肯定也会盯紧了这件事。我估摸着府里这几天还会派人来,向你询问案情进展什么的,希望那个时候派过来的人,可别是我才好!” 沈墨听他说的这些话倒是很恳切,于是安慰了他几句。他们三个人就在福隆寺的大门口分别了。 商玉陵自然是回到寺庙里面,接着完成他自己的工作。而沈墨也着莫小洛进了福隆寺。 咱们还回寺里去?莫小洛向着沈墨问道:“你有什么打算?” 沈墨没说话,带着莫小洛一路穿堂过室,径直来到了福隆寺的后院。 等他到了觉岸的那间禅房附近,远远的就看见那间小院子里面,密密匝匝盘膝坐了有二十多个僧人,正在那里听觉岸讲法。 远远的,沈墨就听到觉岸清朗的声音正说道:“我此忏悔无有穷尽。念念相续,无有间断。身语意业,无有疲厌。是故若人诵此愿者。行于世间。无有障碍……” 沈墨见到了院子里的情景,于是他又从原路静默无声的退了回来。 “他说的是什么?”莫小洛好奇地问道:“我怎么一句也听不懂?” “这是《普贤行愿品》”沈默摇着头,若有所思地说道:“行于世间。无有障碍?说得轻巧!那有那么容易?” 沈墨这次又进了福隆寺,就是为了看看这个觉岸在不在。现在他确定了觉岸没有离开过这里。于是他赶紧也带着莫小洛离开——他们现在浑身上下都是血点,要是不赶快处理,弄不好会吓死人的。 他们一出大门,一眼就看见伏龙寺的正门口,赵立夫的轿子还停在那里,四个轿夫正在阴凉处等着沈默他们。 一见到沈墨过来,只见一个管事模样的人笑呵呵的迎了过来,对着沈墨说道:“沈相公要回去了?” “嗯!”沈墨点了点头。 “大人请上轿!”这个人一听,立刻满脸堆笑的撩起了轿帘:“我家大人说,扶手格子里还有几本闲书,大人在一路上可以看着消遣。” 沈墨挥了挥手,示意不忙着起轿,让他们这些人在一边候着。然后他一头钻进了这顶轿子里。 沈墨坐下之后,打开轿子的扶手,只见那里面的暗格里是一个细竹编的篓子,里面衬着丝绵,放着一个紫砂的小茶壶。里面还真的有一部《唐代传奇》。看起来是专门准备来给赵立夫在坐轿子的闲暇时间解闷儿的。 沈墨知道他自己搞错了,于是又打开了另一边的扶手。 果不其然,在那里面整整齐齐的摆着八锭女孩儿拳头大小的金锭,每一锭都是24两一个的足赤真金,明晃晃的在暗格里摆成了两排。 沈墨解下了自己腰间的汗巾,把这八个金锭放到里面系成了一个小包,然后从轿子里面走了出来。 “你们回去吧,轿子不用了。”沈墨挥手打发了这个管事和四个轿夫,然后转过头,带着莫小落朝临安城的方向走去。 …… 沈墨拉着莫小洛一路回到了临安城里,他们先找了一个最近的集市。沈墨拽住了一个卖面汤的人,给了他两个制钱。他和小洛两个人先洗了洗头脸——现在他们两个人的脸上,仔细看上面都是血点子! 沈墨的汗巾子里包着黄金,他洗完了脸,只好就着莫小洛腰间的汗巾擦了擦脸。 莫小洛看着面前的这个男人弯着腰,撩起了她腰间的汗巾低头擦脸,两个人头一回挨得那么近,把她的小心肝儿弄的一个劲儿的直扑腾。 经过一番清洗之后,他们两个这才算是有了点人样儿。然后沈墨领着莫小洛直接杀进了市集里面。 簇新的衣裙鞋袜,内外衣服,沈墨见着什么买什么,直接买齐了两个人全套的衣服。就连莫小洛贴身的衣物和束发用的丝绦都是他一手包办。 莫小洛看着沈墨在这里疯狂购物,这才意识到他是要给两个人从里到外换一套全新的衣物。 还没等到莫小洛反应过来,这些东西已经采购好了。沈墨选的都是最好的衣料和做工,所以这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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