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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但每一笔都力透纸背,显得劲道十足。而且笔画写得丝毫不差,甚至就连字体的间架结构,都模仿得五六分神似! 沈墨在一旁冷眼旁观,只见他淡淡地说道:“怎么样?我说得没错吧?” “你要记得我的话。”沈墨对小洛正色说道:“你生得跟别人不一样,并不一定代表你比别人差。那有可能也意味着,你能做到他们做不到的事。” “我会写字了,我会写字了!”只见莫小洛欢呼雀跃,一双优美的长腿在裙下不住的扭动。沈默才看了一眼就立刻慌慌张张的坐了下来,免得当时就露出了自己兵刃的形状。 “好了,现在把我写的这六个字仔细的再看一遍,注意它们笔画之间的结构。”沈墨接着说道:“然后你就不断练习,直到写成跟我一模一样为止!” “不然的话,板子是一定要打的”!此时沈墨一本正经的神情在莫小洛看起来,倒还真像个严肃的教书先生。 “板子打在她哪个部位好呢?这个倒是要提前想清楚!”小洛哪里知道,沈墨的心里正暗自转着这个念头。 再接下来,只见莫小洛在桌案之前,一笔一笔聚精会神的开始写字。 她只觉得自己手上的毛笔,使出的剑法越来越圆融熟练。慢慢的练下来,竟生出了几分意到笔到的意思。 她就这样专心致志的沉浸到了接连不断的剑招之中,每一笔下去真是越来越精准,越来越像模像样! 沈墨坐在那里看着小洛练字,看着看着,他却慢慢的想起了鬼樊楼。 酥小舍、肉梳子,白玉枕……那些丑陋肮脏的事,老乞丐身上的脓血,还有……那只死狗。 人到了那里,就会像那条蛇那样,被顷刻间撕掉自己的尊严,被人任意的折磨。她们除了徒劳的挣扎,什么也做不到。 “这狗日的南宋……我操你大爷的!” …… 小洛欣喜不已的继续练习下去,就这样一张一张也不知道写了多少张纸。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她忽然间觉得自己毛笔上干涩枯燥。再一看砚台里面,一池墨汁已经被她用了个干干净净。 等到她再看自己写下的这六个字,只觉得虽然远远比不上沈墨所写的精神十足,但也是颇为有模有样。姑娘这时候真是喜心翻倒,一时之间心里面就像喝了蜜糖一样舒坦。 等到她回过神来的时候,发现夜已经深了。 屋子里面静谧无声,一片安静。 她一转头,就看见沈墨远远的坐在一边的书案后面,他把自己的脸埋在双掌里面,脑袋整个放在了桌子上。 “沈……你没事吧?”莫小洛忽然觉得心里有些忐忑不安,她尽量的压低了声音柔声地说道: “我……我会写了!” “我让鬼樊楼的凶犯,眼睁睁的从我眼前跑了。”沈墨依然把脸埋在自己的手掌里。他伏在桌上,语声闷闷地说道:“特么的两次!” “第一次,是他在夜里截杀我跟卢县令。另一次,就在刚才!” 沈墨说话的时候紧咬着牙关,在他的语气里,流露出了一股沮丧和挫败的情绪。 “我是个猪!我没想到鬼樊楼的那个家伙,轻功也是如此高绝……” “我就看着他在我面前像风一样跑了过去。”莫小洛只见沈墨抬起了头,此时他脸上的神情,就像是暴风雨之前浓重的乌云一样阴沉。 “我要是武功再高一些,我要是有他那样的轻功。就在侯府案发的那天晚上,我就已经把那个王八蛋抓住了!” 此时此刻,沈墨的心理真的是无比的沮丧。 因为在白天,他看到鬼樊楼里面发生的那一切的时候,他就知道,自己对这个时代的认识还是太过浅薄。 在临安城优雅惬意的生活之中,在这个泛舟西湖、红袖添香的年代里。这南宋也依然有着属于它丑陋和肮脏的一面。 而且这一面,远比沈墨想象的还要让人切齿痛恨! 沈墨的心一下子就乱了,他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想要破掉一个案子。原先的那种游戏和玩乐的心态,在这一刻开始已经荡然无存。 他现在只想着把这件案子干干净净的破了。然后把那个藏污纳垢的鬼樊楼,永远的在这世上抹掉! 可是,当时案犯就在他近在咫尺的距离之内,他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人家跑掉。这种无力回天的感觉,让沈墨的心里变得无比的焦躁和愤怒! “真可惜……我没那个本事,让他给跑了!” “本事?”等莫小洛听到这里,只听小洛的声音猛然间高了起来: “你说本事?” “我告诉你!这才是本事!” 只见莫小洛端起了沈墨写给她做范本的那张纸,她神色激动地在神墨的眼前晃动着说道。 在纸上,那“斗草阶前初见”几个楷书,正端端正正的写在那上面。 “你写下我娘亲的诗词,这才是本事!”只见莫小洛从腰间抽出那个皮护书,在沈默面前晃了晃。 “你轻轻巧巧的就找到了鬼樊楼,在那里几句话的工夫,就把他们的魁首弄得不得不乖乖地听你的话,这才是本事!” “像我们这样的粗鄙武人,每天太阳晒着脊梁、汗流浃背的练功。就是为了保护几袋子药材,在押镖的时候跟人拼命……会武功叫什么本事?” 第85章:惩罚女侠,下场比武 “就连我这样的笨丫头,你都能在这一会儿工夫,就教会了我写字……沈捕头,你才是真正有本事的人!” 只见莫小洛越说越激动,她的脸蛋儿都涨红了。她神情无比认真对沈墨说道:“那些流血杀人的事,自有我们这些武人去做!” “你教我学武功吧?” 这个时候,只见沈墨忽然间抬起头来,突兀的说了这么一句:“要不然,就只教轻功也行……” “不行!”莫小洛这句话出口,连她自己都吓了一跳! 她怎么能这么忍心,怎么能有这么大的胆子,干脆利落地就把拒绝沈墨的话说了出来? “我居然拒绝了他……”小姑娘的心里猛的搅动了一下,这连她自己都觉得难以置信! 不过,只见姑娘还是斩钉截铁地说道:“学会了武功,你就会想要跟人去拼命。像你这样的人,绝不能死在刀枪上!” “你说你要踹了鬼樊楼那个王八窝的时候,我知道你心里是认真的。从那里出来之后我也想这么干。但是这件事我做不到,只有你才行!” 当莫小洛说到这里的时候,她只觉得沈墨猛然拔直了腰杆,在他脸上那沮丧的情绪,似乎顷刻间就消失得干干净净。 “武功我是一定要学的,”只见沈墨语气平和,但是里面却包含着一股坚定的意味: “你不知道,当我要想做什么事的时候,这世上没人拦得住我。” “我不能一辈子靠着别人保护我……不过你可以放心,那个鬼樊楼,我一定会把它斩草除根!” “你还越说越来劲了!学武功是那么容易的吗?”莫小洛一时没忍住,姑娘鲁莽的性子上来,照着沈墨的肩头上就推了一巴掌,顿时把他推得坐到了椅子里。 就她出手的同时,小洛姑娘的心里就后悔了。 可是当她再看沈墨的时候,却见他脸的上居然一点生气的样子都没有。 “居然敢打你家教书先生……还是启蒙老师……我铁尺呢?”沈墨在自己的身上和桌子上满世界找铁尺。 眼看着就要挨打,莫小洛“噌”的一下,已经是身法轻灵的顺着门口蹿了出去。 门外传来了她强忍着的笑声,沈墨就这样听着她的声音渐渐的远去。 他摇了摇头,脸上一片苦恼的坐了下来。 “我手上的这点功夫,看来真是不够用!”沈墨皱着眉在那里冥思苦想道:“看来不加强自己的武力,是坚决不行了!” “记得上回看连续剧的时候,那里面演的武当心诀,是怎么说的来着?” …… 时间一晃就到了第二天早上,当沈墨从自己的房间里出来的时候,只见院子里面起威四剑和江城正在活动身体演练功夫。 所谓拳不离手,沈墨知道像他们这些武人,每天都要坚持基本的练习,才能保持自己最好的状态。 于是一心想要武功大进的沈墨,立刻兴致勃勃的加入了这帮人的队伍。 正在练武的赵锦屏回过头来,一眼就看见沈默伸手拔出了他那把一两银子的宝刀,这小伙子“扑哧”一声就笑了。 “沈捕头,您这是要干嘛?”赵锦屏纳闷的问道。 “所谓学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只见沈墨板着脸说道:“我当年虽然纵横江湖,少有敌手。但是这身上的功夫很久不练,已经一天不如一天了。” “来来来!咱俩切磋几招!”沈墨说着,把手中的钢刀一摆,就要上前动手。 “哎!哎!不行!”这个时候,只见旁边的莫小洛立刻出言阻止了沈墨。 “怎么了?”沈墨皱着眉看了一眼莫小洛:“我们俩比武切磋点到为止,你还怕我伤了他不成?” “我怕你拿那把刀,把你自己给切了!”莫小洛哭笑不得地说道:“你那两下子真是不成!还是算了吧!” “没事儿,我陪着沈捕头比划比划……”站在旁边的赵锦屏,这时候还没弄清楚状况。 只见他刚说了这么一句,就被莫小落一句斩钉截铁的“闭嘴!”给堵了回去。 “你不是要切磋吗?来!我陪你来!”只见莫小洛抽出了腰中的长剑,径直走下了练武场。 “反正就是三招两式的事,打完了之后,我看你还说什么?”只见莫小洛在场下稳稳的站定,向着沈墨摆了摆手说道。 话说到这份上,院子里这帮人的目光再看向场中的沈墨和莫小洛的时候,都有一种奇怪的神情。 说实话,沈墨这个人亲切随和、没有一点架子。跟他们大家言语往还的时候也是坦诚真挚。所以他们几个人和沈墨之间的关系,也是飞快地热络了起来。 不过,虽然他们这几个人平时都和沈默嘻嘻哈哈的相互开玩笑,相处得十分轻松融洽。但是这终究也有个限度。 他们几个看莫小洛刚刚说出的那几句话,只觉得这丫头对沈捕头丝毫不留情面,言语之中似乎是有点过了。 这些老江湖的眼睛里,哪里能揉得进沙子?他们一眼就看出了不对劲儿,心里面都觉得很奇怪。 只见这个时候,沈墨手里托着他的宝刀,丝毫不以为意地说道:“既然如此,莫女侠不妨用这场比试,跟在下打个赌可好?” “行!你说赌什么?”莫小洛答应的倒是很痛快:“反正都是你输!” “刚才女侠说,要打败我不过是三招两式的工夫。”只见沈墨笑着说道:“咱们不妨这样。” “今天要是沈某侥幸,在你手上多走过几招。那么从今往后,我再想跟这些兄弟们切磋武艺,你可不许再拦着了!” “你怎么还不明白?我是一片好心!”只见莫小洛听沈墨这么一说,她立刻跺了跺脚说道: “我那个常师兄,”小洛用手指着一边腰佩长剑的常春远:“他剑长手长,长剑挥舞起来,你能到得了他跟前吗?” “还有我钟师兄,”小洛说着,又示意了一下旁边瘦猴一样的钟与同:“他的身法如同鬼魅,出剑快若流星。你要是跟他打,哪里是他一剑之敌?” “那我可以找赵小哥……”莫小洛都说到这份上了,沈墨还在那里不屈不挠的狡辩着。 “就属他最糟糕!”只见莫小洛气哼哼地说道:“那个家伙只要是出剑,招招与敌共碎,从无一剑自守!你跟这种只会玩儿命的疯子切什么磋?” 第86章:攻入女侠阵中、破锋八刀! “原来赵锦屏的武功,竟然是这么个路数!”让莫小洛这么一说,沈墨也不由得惊讶的看了一眼笑嘻嘻的漂亮小伙子赵锦屏。 “这事儿不用你操心!”只见沈墨对着莫小洛摆了摆手:“你就说怎么咱们怎么比吧!” “这么着,”只见莫小洛想了想说道:“你只要从我手上走过三招,以后你爱找谁找谁,我绝不管你!” “一言为定!”沈墨当即斩钉截铁一般答应了下来。 “沈哥儿,可别说我没提醒你!”这时候,只见站在一旁观战的江城笑嘻嘻地说道。 “小洛他爹有东南一剑之称,别看她年纪轻轻,却已经尽得乃父真传。你别说三招了,只怕连一招都扛不过去!” “不用三招!”只见沈墨一刀在手,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仰首向天说道:“莫女侠,若是沈某八招之内败在你的手上,以后就任你处置!” 只见沈墨的话音刚落,他一个箭步向前,直取场地中间的莫小洛! “八招?”听见沈墨的话,练武场中不约而同,差不多所有的人全都一撇嘴!就凭沈墨,还有他那把一两银子一把的刀?他不是在做梦吧? 他们还正在思虑间,只见沈墨刹那间接近了莫小洛的面前! 只见他用左脚呈虚、右腿上部高弓。雁翎刀从右上向左下,刀光如匹练一般发出了凄厉的破风之声,一刀向着莫小洛砍去! “咦!”只见沈墨这一刀劈出,在场的所有人都吃了一惊! 任谁都可以看得出来,沈墨的这一招脚步虚浮、腰马不稳,实实在在的是没什么武功的底子。 只是,他这一刀凌厉狠辣、神完气足,居然很有几分章法! 他们却哪里知道,这一刀的名字叫做“迎面大劈破锋刀!” 莫小洛一看这狂飙而来的刀势就知道,她要是现在出剑,那就是要相当于要和沈墨同归于尽。眼看着这一刀毫不停留的劈下来,小洛只好向后退了一步。 紧接着,沈墨左脚上步变左弓步,只见他腰背一转之间,猛然间爆发出一股力量! 他手中的刀锋平托横扫,居然又是一招一去不回、势不可挡的一刀! “掉手横挥使拦腰!” 莫小洛紧咬银牙,只得再次向后退了一步。 紧接着,只见沈墨右脚再上一步,他双手持刀横推,又是狠狠的一刀原路扫了回来。 “顺风势成扫落叶!” 莫小洛眼见得面前刀势紧急,避无可避,只得再次后退! 此时此刻,演武场边上的众人,已经是全体惊讶得目瞪口呆。就连他们的舌头几乎都要从嘴里掉了出来! 如今的情景,任谁都能看得出来。沈墨的前一刀两刀使出来还有可能是巧合。可是他接连抢攻的这三刀,可以说是法度森严、招式凌厉,寸步不让、一往无前! 这分明是一套战阵上,用于破阵杀敌的勇烈刀法! 这还没完,接下来只见沈墨刀刀强攻、步步向前。一连八刀一气呵成,势不可挡的刀势竟然逼得莫小洛一剑未出,就连退了八步! 这就是“迎面大劈破锋刀,掉手横挥使拦腰。顺风势成扫秋叶,横扫千钧敌难逃。跨步挑撩似雷奔,连环提柳下斜削。左右防护凭快取,移步换型突刺刀!” 江城这些人却哪里认得,沈墨这八招刀法就是在后世与倭奴国战之时,威震敌胆的“破锋八刀”! 这可是当年国术大师马凤图呕心沥血,专为西北大刀队所创立的刀法。这破锋八刀曾经杀得敌军人头滚滚、血流成河,让日寇见刀色变! 场中的莫小洛只觉得沈墨的刀法势道威猛,刀招之中虽然是毫无花哨,但却是招招让人避无可避,正应了“大道至简”四个字! “我的天!这个家伙……好厉害!”莫小洛只觉得迎面一股阳刚之气扑面而来,姑娘的心顿时就漏跳了一拍! 只见沈墨八刀使完以后,他气势沉凝的原地收刀而立,抱着自己的雁翎刀说道: “战阵之中,勇者不得先,怯者不得后。一人回顾,全队皆惊!” “刚才对战,你被我这八刀接连逼退八步。若是在两军阵前,沈某已经突入你的阵中!如今你左右袍泽、侧后要害已经尽在我手,你虽然一刀未中,但是你已经输了!” 沈墨的这句话,只听得江成狠狠地一跺脚! 这个家伙毕竟是大宋的军官,多少也知道一些军伍中的事。沈墨刚刚说出来的这句话,他虽然是闻所未闻。但是他的每一句话却都是切中了要害,说得丝毫没有夸大之处,反而是精辟之极! 可以说,沈墨一句句说的,都是战阵之中厮杀争斗的要诀! 江城在心中惊诧的想道:这个沈墨,一介捕快而已,他怎么会知道这些兵法? 沈墨把戚继光《纪效新书》中的章节背了一遍之后。他只觉得自己身上的气势猛然间又拔高了一截。于是他昂然向着莫小洛说道:“事已至此,莫女侠你待怎讲?” 只见莫小洛摇了摇头,她手中的长剑又缓缓的举了起来。 “你刚才说的虽然句句有理,可是这里毕竟不是战阵,而是江湖。如今你八刀已尽,何不再接我一剑试试?” “当啷”一声! 只见沈墨干净利落的把自己的雁翎刀一把扔在了地上,然后理直气壮地说道:“沈某已经胜了一场,为什么要和你再比?” 说完这句话,只见他抬头挺胸,傲然的走下了练武场。 “沈捕头,你的刀……”在一边的赵锦屏还在好心的提醒他。 “一两银子而已,老子不要了行不行?”沈某人想都没想,毫不犹豫地答道。 …… 经过了一场比试,沈墨让众人大跌眼镜的战胜了莫小洛。终于成功的赢取了和别人切磋武功的权力。莫小洛虽然不愿意,也不好再阻止他。 可是,当他真的动起手来的时候,沈墨才知道他和南宋的武者比起来,到底有多大的差距! 常春远的长剑在手,当胸平举,看起来笑嘻嘻的丝毫没有认真动手的意思,沈墨才上前一步,就看见他那把长得出奇的长剑,剑尖停在了自己的眼前。 等到沈墨出刀一格,刀锋却扫了个空! 常春远的长剑一躲,却在刹那间去而复返,又停在了沈墨的眉间! 向前冲吧,眼前就是明晃晃的剑尖。用刀格挡吧,根本碰不到人家的剑!沈墨的心里这个憋屈,就别提了! 然后第二阵,沈墨对是钟与同。 沈墨才和这个瘦猴转了两圈,就放弃了抵抗。 这个家伙和沈墨对阵的时候,人家都用不着出剑。沈墨毫不怀疑,这只猴子甚至可以一边吃着一碗面条,一边围着他转圈儿,沈墨拿着刀都追不上人家! “没想到,这才寥寥几年的工夫,江湖上的年青一辈,居然都成长得如此厉害!”沈墨愤慨的再次弃刀于地,一腔感叹地说道。 第87章:银字笙调,心字香烧 一番比武就这样虎头蛇尾的结束了。沈墨除了挫败以外,基本上毫无收获。 等到用完了早饭以后,侯府的一个虞候来到了钱塘县,说崇福侯爷要传见沈捕头。 沈墨听了以后觉得略微有些奇怪。按说昨天早上才见过面,这崇福候急吼吼的要见他做什么? 不过既然人家都派人来请了,不去那自然是不行的。于是沈墨又带着队伍,浩浩荡荡的一路来到了王府。 这次进来,沈墨倒是没在花园里再见到那个泥醉少女。 沈墨一路来到了庭芳水榭,远远的,他就听到了一阵拨弄瑶琴的声响。 沈墨来到了精舍门前抬头一看,弹琴的正是崇福侯杨峻,于是他只好和引路的侍女一块儿在门口站了下来。 一曲未尽,这个时候不宜打扰。 只见崇福候指尖上按捺,琴音苍凉古朴,弹的正是一首秦地古曲《老龙哭海》。 在琴声中,项嫦儿儿素衣长袖、静若处子。她正用手扶着一个小小的汝窑香炉,用一方素印把香炉里细嫩如脂的香灰压得平平整整。 然后,项嫦儿的两只芊芊玉指拈过一枚银制的香印,轻轻地放在了香灰上。 在这之后,她把和好的香粉慢慢倒入了香印的凹槽,细心地用银刀抹平,然后才把香印轻轻的提了起来。 就这样,一个棕黄色香粉组成的篆体“心”字,整整齐齐的呈现在灰色的香灰上。 只见苏嫦儿拿一只燃着的素香,轻轻的从这个“心”字的起笔处,把这个香篆燃了起来。 一缕青烟袅袅而升,犹如云鹤飞舞翻卷,直上数尺而散。 顷刻间,一道沉静轻灵的香韵飘拂满室,让人心神俱畅。 崇福候一曲弹罢,看到帘影外人影闪动。他笑着拿起一块手巾擦了擦手:“怕是那位沈捕头到了,请吧!” “不敢当候爷一个请字。”沈墨走了进来,向崇福候行了一礼。 沈墨转头看了一眼那个香炉,只见那尊汝窑香炉上,呈现出了一片淡雅晶莹的雨过天青色,他在心里不由得咂了咂舌。 这东西,在后世起码值一个亿……美金! “花是扬州种,瓶是汝州窑。侯爷这里真是人间仙境!”沈墨笑着说道。 崇福候听到沈墨的话,会心的笑了笑,就连旁边的项嫦儿都浅笑了出来。 刚才沈墨的这句话其实是意有双关。他看起来好像是在夸香炉,但是实际上这首诗的后面两句却是:“倾尽长江水,东风锁二乔。” 沈墨这一句,正是把爱姬项嫦儿比做二乔,暗暗的把她也给夸了一句。 “都说银字笙调,心字香烧。”崇福候指了指边上的椅子让沈墨坐下:“我家嫦儿手合的心字香是临安一绝,你觉得如何?” “今日合该着属下有福。”沈墨笑着抬头,感受了一下室中的香韵,然后笑道:“这香中的素馨茉莉却是奇种,真是难得!” “哈哈!”只见侯爷霍然开口,朗声笑道:“你这小子,真是个知情识趣的家伙!” 沈墨跟着陪笑,但是他心里可知道,像侯爷这样的人可不是轻易招惹的。 要是让侯爷生起了让自己在府里做门客的心思,那可就糟糕透顶了! 于是沈墨连忙开口向崇福候问道:“这净室中来了我这等俗物,真是糟蹋了项姑娘的好香……侯爷唤属下来有什么事?” “唉!你真是大煞风景!”崇福候听到沈墨问起,于是他也收了笑容对沈墨说道:“昨日我听你说起,于是就派人找了找冬琴的父母。” “那老两口果然不见了,”崇福候皱眉道:“看来你说她的父母被人胁迫,还是真有其事。” “果然如此!”沈墨点了点头:“不过没关系,等案子破了,自然她父母也就有下落了。” “那样也好,”只见崇福候点了点头:“今天本候找你来,就是告诉你这件事……你案子查的怎么样?昨天都顺利吗?” 沈墨听到侯爷问起,知道他是问昨天给他派武林高手的事,于是他立刻答道:“人手很得力,沈墨后顾无忧,正要谢过候爷一番厚爱。” 听到他这么说,崇福候摆了摆手示意他不用客气。 “对了,今天既然来了,还有一件事要劳动侯爷费心”。沈墨这时忽然间想起一件事,于是对崇福候说道。 “说说看!”崇福候听说沈墨又有事要找他帮忙,他也来了兴趣。 “那个死去的官员陆觉晓,属下想到他当值的户部去看看。”沈墨对崇福候后说道:“但是我一个小小的县捕头,到人家的大衙门口儿去查案,也不知道会不会被人家打出来……” “这有何难,我给你写个条子。”崇福候一听说是查案相关的事儿,于是他立刻就点了头。 只见崇福候转身向着帘外叫了一句,就从后堂转出了一个人来。 沈墨抬头一看,只见这个人正是前夜在大厅里面,曾经刁难过沈墨的那个伍凤婷。 “帮他写个去户部的条子,”崇福候说道:“用上我的印。” “是,”伍凤亭嘴里答应着,眼角却冷冷的瞥了沈墨一眼。只见他走到桌案前,没用三两下就把这张文书写好了,交给了侯爷。 “咱们可说好了,你可不能拿着我的条子,到人家部里面去大肆搜检,弄得鸡飞狗跳的!”候爷一边把条子递给沈默,一边笑着说道。 “侯爷且放宽心就是了,”沈墨还没说话,这时候却见在一旁的项嫦儿笑着说道:“我看这位沈捕头啊,自有那种让人听话的本事!” 听了她的话,侯爷哈哈大笑,沈墨却是在心里暗暗发苦。 这项嫦儿一语双关,好像是在影射他昨天欺负侯爷闺女的事,看来这个如冰似雪的女孩儿,心里边也颇有些城府! 沈墨转念又一想,可也是,能够这么得崇福候喜爱,又哪里是单单凭着美色就能做到的?她要是个没心眼儿的人,怎么可能如此受宠? 沈墨如愿以偿得到了侯爷的条子,不敢在这里碍眼,连忙起身告辞。 等到他出来以后,侯府外一帮人正在等着他,那个江城正在门口兴高采烈地和侍卫们打屁聊天。 沈墨带着他们打听了陆觉晓的住处,然后一大群人直奔着官驿而去。 第88章:一尘不染陆觉晓 陆觉晓是个年轻官员,老家并不在临安城。所以他和绝大多数外籍的官员一样,全都是住在官驿里面。 临安城中河,六部桥官驿,这个地方实际上就相当于后世的各部门招待所。主要服务的对象就是各级官员。 沈墨到了这里一看,只见白墙碧瓦、绿柳如荫,这官驿竟然是老大一个院落。 等到了里边,沈墨亮明了身份,让驿丞带他去陆觉晓的住处。 陆觉晓无家无室,所以他和几个其他的官员同住在一个院子里。他住的房间是一间坐西朝东的厢房。 等到沈墨进了他的房间里,只见里面床铺衣被整洁,书案桌椅擦拭得干干净净。这里面的布置陈设异常的简朴干净。所用的东西也是素气简单、并不奢华。 沈墨让大家等在外面,然后他一个人在陆觉晓的房间里慢慢的坐了下来,静静地感受了一下这个房间的氛围。 如果要看一个人是什么类型,最直接有效的方法,就是看他的家。 每个人出去见人的时候,他们都不免要打扮得衣冠楚楚,但是自己的家里的样子却是瞒不了人的。 一个人的情趣审美、爱好特点、生活作息、甚至性格都可以从他的房间里看得出来。 在这里,沈墨能够感受到这个房间里面,慢慢的传递出了属于它主人的气息。 衣物被褥整洁异常,说明这个人严于律己、自控性很强,生活非常有规律。 从屋子里面的布置上来看,虽然他的俸禄不低,但是却并不喜欢奢华的花费。 他所用的器物虽然简朴,但是很有格调,这说明这个人优雅淡泊,并不像是有什么不良嗜好。 一点一点的,陆觉晓生平的样子慢慢的在沈墨的心里泛起,他也从沈墨记忆里的一个中毒的死尸,变成了一个性格饱满的形象。 外面的阳光正从东窗斜斜的照下来,洒进了房间里,屋子里静谧安静异常。 此时此刻,沈墨的眉头已经死死地皱成了一团! 在之前他对陆觉晓所有的猜测,全都在这个安静的上午轰然崩塌了。 这个人携酒狎妓,彻夜不归,去的还是整个临安城最最为污秽的场所。 他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却偏偏卷入了这样一桩离奇的命案之中。 可奇怪的是,这个陆觉晓居然并不是一个花花公子,而是一个苦行僧一般的人物! “这是怎么回事?”沈墨的心里震惊地想道! …… 沈墨从屋子里出来,和驿丞站在院子里信口聊了几句。 和他想象的一样,陆觉晓的生活很规律,基本上每天从部里下班以后,就是在屋子里默默的读书。 他的应酬很少,也从来不像别的放浪官员一样凌晨才回来,醉醺醺的吐的满院子都是。 甚至可以说,他是这个官驿里面模范租客的范本。 当沈墨问起平常有什么人来找陆觉晓的时候,驿丞想了想道: “他的朋友并不太多,有时候,户部有一个跟他同房办公的小伙子会偶尔来找他。如果要是天气好的话,两个人就会在院子里下几盘棋。” “那个人叫什么?” “我记得好像叫吴岭……也不知道是哪个岭字。” …… 等到沈墨他们走出了六部桥官驿,他心里想道:“正要找人来问问这个陆觉晓平时工作和生活的情况。这下齐了,看来只要到户部里找到这个吴岭,就全都解决了!” 他们几个人在街上胡乱吃了口饭,等到午时过后,部里面的官员结束了午休上班的时候。沈墨他们来到了户部衙门。 这个六部桥的名字很有来历,它之所以得名,就是因为在南宋的时候“吏户礼兵刑工”六部,几乎全都在这座桥的附近。所以沈墨他们步行了没多远就到了。 不管在哪个朝代,要说人事浩繁、部门众多,就属户部为最。沈墨看了看护红墙高瓦的硕大门庭,心里对那个在这里工作的陆觉晓,简直越想越是好奇。 “这样的一个人,怎么就摊上这事儿了呢?” 起威四剑在院子外面等他们,而江城则是陪着沈墨进了户部的大门。几番打听之后,他们终于找到了陆觉晓平时办公的院子。 在这里,他们果然找到了那个吴岭。 “吴岭吴俊然,”这个年轻的官员在问明了沈墨的来意之后,他简单的介绍了一下自己。只见他的眉梢眼角,带出了几分悲愤和惋惜之色。看起来痛失好友,对他的打击也不小。 “觉晓兄纯厚君子,从不与人相争,这真是飞来的横祸!”吴岭痛惜地说道。 “陆先生平时都做些什么差事?”沈墨向着吴岭问道。 “就是这些,”吴岭指了指窗边一章桌子上的大片公文:“这张桌子就是陆兄的,平日里公文往还,大致都是些案头工作。” “陆兄平时就对着这些公文,做日常处理。”吴岭苦笑着说道:“我们这些杂官里头,就属户部的事情最麻烦!” “我看见了,”沈墨随手翻着陆觉晓桌上的公文,摇着头说道:“这一份卷宗,居然要用上七八个衙门的印鉴,这可真是够啰嗦的!” “岂止是啰嗦!”吴岭见沈墨这么理解他,他顿时就开始大吐苦水:“我们这个部门办理的户籍变动,要么就是牵涉到土地疆域,要么就是扯上刑名案件。” “我们这帮人整天价抱着卷宗,在刑部兵部来回转悠,少一个印鉴批示都不成!” 沈墨翻看着陆觉晓生前的文卷,目光不住的从一张张的文书上面扫过。 “福建路福州府,蛋民上岸改籍,三百六十四户……广南西路靖江府水患,失地农户逃散,四百九十户申请销籍……利州路庆元府老兵返乡归籍,二百四十人销除兵籍入户籍……这可真是够麻烦的!”沈墨才看了几眼,就感慨地说道。 “可不是吗?就像这个!”只见吴岭指着沈墨手里面广南西路靖江府水患的文书说道:“就像这个,发水后农户虽然逃了,可是耕地总跑不了吧?” “要是我们这里大笔一挥,把户籍给人家销了。等到大水退了,人家回家种田的时候,发现户籍也没了,田地也归了别人了,那是不是就是一桩大乱子?” “万一要是失地的农户被逼得没了生路,在当地杀官造反闹出了乱子。上边顺着这条线追查下来,着落到具体办事的户部人员身上,我们罢官回家都是轻的!” 第89章:入神坐照沈郎君 沈墨听着吴岭的话,连连的点头。他一边支应着谈话,一边不住翻看着桌子上的文书。 “陆觉晓公子平素喜欢做什么消遣?” “就是看书习字,偶尔下棋喝茶,没别的了。” “院子里常去吗?” “陆兄不喜欢姑娘……不是那种不喜欢。他素来不喜风尘之地,他说那些姑娘招呼他的时候,他看着都觉得累。” “陆公子钱财上头,有没有窘迫的时候?” “没有,他也不怎么花钱……上次买了套棋子,好像花了三两。” “平时他爱吃酒吗?” 就这样,谈话在沈墨和吴岭之间,不紧不慢的进行着。 旁边的江城自从进来之后,就是一言不发。不过他此刻看着沈墨,却是在心里暗自赞叹! 江城和沈墨也相处了几天了,对于沈墨言谈举止,他多少也有一些了解。 就在刚才的时间里,沈墨他们俩的这一段平静似水的谈话,在江城的眼中看来,却是波澜涌动、犹如狂潮! 沈墨现在手里翻动的文书,就是陆觉晓平时工作的内容。而他跟吴岭正在进行的谈话,却是工作和生活方面无所不包。 沈墨一心二用,看似无心却是处处留心。就连一丝一毫的细微之处,都逃不过他的眼睛和耳朵! 他的每句问话,看似漫不经心,但是仔细想来却处处都有意而发。 在他手上那些随意翻弄的文书,就连一个字都没逃过他的眼睛! 他在那里分心二用,似乎显得随意而慵懒。而这些大量的信息在他的耳边和眼前流过的时候,他的心里却是滴水不漏! 江城敏感的意识到,从他认识沈墨这段时间以来,他还从来没有如此认真过! 因为此时此刻,沈墨的心里非常清楚。吴岭说出的这些看似清淡如水的言语,还有桌子上的文书里面,一定就藏着陆觉晓被杀的秘密! 陆觉晓在宴会上被杀,但是他的死因却是早已经在这之前就埋下了。而现在,在沈墨面前敞开的这一切,正是他全部的工作和生活。 那些蛛丝马迹,不管有多细微、多难以察觉。他都一定要把它找到,因为案件的最关键之处,一定就隐藏在这些情报之中! 古代人讲究心无旁骛,江城一定想不到这世上,还有一边听着音乐一边玩游戏,旁边还放着连续剧的现代人。 他更不知道,沈墨在澳门当荷官的时候,他就能够一边精准的算牌,一边把满桌赌客的一举一动,全都记在心里! 他绝不会想到,这世上竟然还有半生都在学习这些技能,整整一世都以这些作为事业的人! “劳烦吴先生了。”等问话结束以后,只见沈墨合上了卷宗,满脸笑意的站了起来。 “今日听吴先生一席话,沈墨受益非浅。”只见他笑着对吴岭说道: “陆先生经手的这些案件,请您先不要动。刚才我简单翻看了一下,有一些东西还没仔细看清楚。等我回头再另找时间细细的查看一下。” “好的!”吴岭立刻答应了下来。这个年轻官员被沈墨天上一句地上一句询问了半天,现在还是有点摸不着头脑。 “您什么时候来都可以,”只见吴岭认真地说道:“最好早点找到线索,把陆兄的案子给破了,拿住那个真凶开刀问斩!” “一定一定!”沈墨笑了笑,带着江城走了出去。 这个吴岭,看他想要破案的心情,好像比我还要迫切。看来他和陆觉晓的交情还真不错!沈墨心里暗自想道。 …… 等到他们出来,时间已经到了下午,沈墨直接带着队回了钱塘县衙。 在这一路上,沈墨都没怎么说话,大家也都看出他有心事,谁都没有去打扰沈墨的思绪。 等到了县衙以后,沈墨果断的把自己关在了差班房里,独自一人坐在那里,愣愣的就像是傻了一般。 莫小洛在门外偷着看了两次,只见两三个时辰都过去了,沈墨的身体几乎都没有动过。姑娘不由得暗暗担心,却又不好打扰他。 最后,莫小洛担心沈墨,干脆一咬牙,去找了卢县令问个究竟。 卢县令听到小洛说起了沈墨的情况,他呆了一下,然后忽然笑了起来。 “您还笑!他要是一直不起来怎么办?”小洛跺着脚问道。 卢县令好整以暇的喝了口茶,然后心满意足的撂下了茶碗。 “莫姑娘莫慌,”只见卢县令一脸笑意地说道:“到了这个程度,就说明他就快要想通了。” 卢县令意味深长的看了莫小洛一眼:“我知道他,他从来不按部就班,照着别人想的样子来。” “心事浩茫连广宇,于无声处……听惊雷!” 卢县令的嘴角露出一丝得意的微笑:“这句诗是沈墨念给我听的,你放心,等他想通了自然就会出来。他若一动之时,那就是摧枯拉朽,有若九霄雷霆!” …… 莫小洛和卢县令云山雾罩的打了半天机锋,还是一无所得,把个姑娘郁闷得皱着眉头往回走。 忽然小洛迎面过来了一个人,居然就是沈墨! “你!你出来了?”莫小洛顿时就呆住了。 “废话!我不出来还死在里头不成?”只见这时候的沈墨,又恢复了他平时嬉笑没正经的样子,他拉着小洛的手就往院子里走。 “干什么拉拉扯扯的?男女有别……”莫小洛挣了一下……当然没挣开。 “你爹让我拿你当男的使唤!”沈墨理直气壮地说道:“来来来!教我几招轻功!” “最羡慕那些侠客了,想上房上房,想跳墙跳墙!”沈墨把小洛拉到院子里说道。 “你说的那是飞贼!”莫小洛抓狂地说道:“再不撒手我可抽你了啊!” 于是在院子里,沈墨上蹿下跳地和莫小洛学起了轻功。 “对了!你内功练到什么程度了?”沈墨一边按照小洛的指点,反复在一个不高的假山上跳上跳下,一边问道。 “内功哪有什么程度?”小洛惊讶的看着气喘吁吁的沈墨:“难不成还像上楼梯似的,分个一层二层?” “你们没有什么炼气筑基、入神坐照、先天后天、金丹元婴什么的各种层次的吗?” “你这都从哪儿听来的?”莫小洛哭笑不得地说道: “内息成就之后,比斗的时候,用于臂则力大刀快,用于腰则腾挪迅速,用于腿则下盘扎实、行动灵便轻盈……哪有什么金丹元婴那些东西?” “我去!你们南宋的武功真特么糙……”沈墨听小洛说真正的武功居然是这么一回事,不由得大大笑话了她一句。 “再怎么糙也比你强!”莫小洛听见沈墨语出不敬,她也立刻反唇相讥:“我总不至于一打架就扔刀耍赖……还有,大宋就大宋,什么南宋?” “我去!说漏嘴了!”沈墨这才想起来,这时候还没有南宋这个词,他立刻心里暗自警惕了一下。 好在是对着莫小洛说错的,这次还没关系,以后可不能乱说了! “我说,这么练要多长时间才出效果?”沈墨跳了一会儿,觉得自己实在是跳不动了。他呲牙咧嘴的问道。 “我从四岁开始练,到了十三岁上,轻功始有小成……”这边莫姑娘还要接着再说,只见沈墨已经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我去!你不早说!”只见沈墨气急败坏地说道:“有这么长时间,老子RPG都做出来了!还练个屁轻功!”(RPG:单兵火箭榴弹发射器) 第90章:西湖岸、柳浪闻莺 “练武功又不是吃面,哪里是一朝一夕的事?”小洛在一边早已经笑弯了腰。 沈墨一脸挫败的摇了摇头,又一把果断的拉住了小洛:“跟我进屋去!” “轻功不好练,咱们先学内功!” “你这人又拉拉扯扯的……还有,你方才说的那个鹅屁鸡,是个什么菜?” 小洛虽然心里羞怯,但是沈墨一下子恢复了活力,似乎他是终于想通了。小洛的心里不知怎么的,也跟着莫名地高兴起来。 那自然是由着沈墨的性子,想怎么来就怎么来喽! 不到一刻钟,只见房门一开,莫小洛轻手轻脚的走了出来。 只见她小心的把房门掩上,然后这才长出了一口气。 “武功不行、轻功不行,练内功倒是蛮有悟性!”只见小洛摇着头,喃喃自语地说道:“居然说入定就入定,也不知道这位爷是不是睡着了!” …… 西湖岸,杨柳春风。 沈墨难得的忙里偷闲来这里游览,但却是为了应酬。 这事情的起因是张天如,也就是沈墨在崇福候宴会上解围的那位刑部官员。他派人来请沈墨赴宴,说是要对沈墨答谢一番。当然,张天如也一并请了卢县令。 这样的事情当然不好推辞,所以沈墨虽然查案的事情忙得不可开交,却也还是答应了。 不过他却让张天如把宴饮的地点放在了西湖上。 这个季节,西湖的岸边繁花似锦,在湖岸上绿草如茵。沈墨站在画舫的船头上,遥遥看见岸边的紫楠、雪松、广玉兰那些树木花朵开得如云似瀑。海棠、月季、碧桃等名花争奇斗艳。真把这西子湖打扮得有如花神仙子一般的艳丽温柔。 西湖东岸,按照后世的说法,这里是有名的西湖十景之一“柳浪闻莺”。果不其然,一声声婉转的莺啼正从岸上的花海之中传来,婉转清丽犹如美人歌喉。 在南宋这个时代,柳浪闻莺这个地方在上岸之后不远就是御花园。如今虽然隔着宫墙,沈墨却仍然可以看到御花园里面的精美景致,即便是遥遥望去都是让人心旷神怡。 虽然是出来宴客,但是沈墨和卢县令身边的保镖却是一个也不敢缺。江城和起威四剑全都跟在他们的身边。 这些个保镖,平时都是做惯了为达官贵人守卫安全任务的。只见他们一个个安静的布控在四周,尽量不去打扰沈墨他们谈话的雅兴。 沈墨换上了一身淡青色的常服,腰间的腰带杀的紧紧的,在一群宽衣博带的达官贵人中间显得分外精神利落。 莫小洛看着沈墨气度淡雅的在那里与张天如低声笑语,她不由得心里边暗自感叹:面前的这个人,难道和那个在兵器铺里跟老板赖皮赖脸讲价的家伙,真的是同一个人吗? 沈墨言语不俗,他即便是和张天如这样的朝中显贵交谈往还,却依然不显得有丝毫局促之处。反而张天如的心里,倒是觉得对沈墨暗自心折不已。 这家伙,真可以说胸藏锦绣!张天如越和沈墨交谈得深入越想不通,沈墨为什么会屈身于一个区区的钱塘县衙,作一个风尘俗吏。 这一席酒宴,张天如还特意请来了几个人作陪。当然就是他的那些朋友,翰林院侍读范逸夫、礼部员外郎龚敦儒、考功司主事江海平等几个人。 况且既然是泛舟西湖,有酒不能无花,自然柳襄儿几位姑娘也都在场。 这些人差不多都跟沈墨是认识的,因为在钱塘江围捕莫尼亚之夜的时候,沈默和卢县令扮成渔翁,和他们这些人基本上全都见过。而沈墨最后那场和莫尼亚的惨烈搏杀,至今那几位姑娘谈起来都是记忆犹新。 莫小洛站在船舱外面,看着他们这些人谈笑风生,只觉得船舱里面的姑娘们一个个争奇斗艳、温婉柔顺。随便那个看上去都比自己要强上百倍。 她低下头来看了看自己的那双脚,只见数日奔波之后,鹿皮的小靴子上面已经沾满了灰尘泥土,跟酒宴上姑娘们裙下露出来的那一弯有如彩菱般的细细莲钩相比,莫小洛觉得自己这双脚简直硕大得就像两条小船! 沈捕头他,终究是属于这繁华的画舫和梦幻般的西湖、是属于这些蝴蝶一般优雅女孩儿的。 至于她这个野丫头,跟人家相比,她也算是个女人吗? 莫小洛幽幽的叹了口气,心里面一阵阵的刺痛。 在船舱里面,张天如和卢县令他们几个人越说越融洽。等到酒宴摆上来,他身为主人自然是先端起杯来,敬了卢县令和沈墨各自一杯。 说实话,那天宴会上面的解围,虽然沈墨是随手为之。但是对于张天如来说却是非同小可。 因为京城里面人言可畏,如果这件事要是再拖上几天。让张天如把这个嫌疑犯的帽子戴的时间稍长一点儿。那他这名声传出去,想要挽回可就难了! 当时沈墨三言两语就解脱了他的嫌疑,对张天如却可以说是意义重大。所以他今天办下这一席酒宴来答谢他们,也是心甘情愿的事。 等到酒过三巡,姑娘们的歌舞方罢,张天如忽然想起了鬼樊楼那件案子,于是他向着卢县令问了一句如今破案的情况。 “现在要是说到破案,自然是剥茧抽丝,一点一点的来。”只见卢县令笑着说道: “不过这个案犯武功高强,心思又是十分狠毒。我们只要是发现了一条线索,立刻就会被他杀人灭口、掐断了消息,这件事说起来倒是让人烦闷不已!” “这也不难!”张天如看卢县令眉间颇有烦恼之色,于是他就在一旁凑着趣儿说道:“卢县令和沈捕头何等大才?之前的猫妖奇案,还不是在限期之日成功告破了?在下想来,这桩案子想必也是一定如此!” “等到案件告破之日,卢县令的声望必定更是如日中天!来来来!我等先为卢县令贺!” 张天如这么给面子,大家自然是一起端起酒杯来共同庆贺了一杯。听他们的意思,倒是对卢县令破获这桩案子信心十足,弄得卢县令和沈墨心里也是暗自苦笑。 画舫上的氛围随着几番行酒变得渐渐热烈起来。他们大家谈起诗词格律、音律曲子、官场轶闻等诸般趣事。卢县令言辞有趣,沈默口角生风。把船舱里面的这些官员和姑娘们笑得都是东倒西歪。 眼见着酒席上的氛围越来越好,这时候画舫却渐渐靠近了岸边。 沈墨耳朵灵便,他忽然间听到岸上传来了“咄!”的一声。 这是有人用嘴喊出了这样一个“咄”字。在这个时代,那就是让你小心仔细的意思。 等到沈墨一探头,顺着画舫的窗户向外一看。只见两三丈远的湖岸边,碧绿如茵的青草上面有一群穿着华贵的人搭了彩棚,在那里游玩。 沈墨一眼望去,就知道这些人是一家贵人在这里郊游。刚才的这一声喊,就是在边上警戒的侍卫的嘴里发出来的,意思是让他们的画舫到远处喧哗,不要在这里打扰。 没料想,沈墨这才在窗户后面一露脸,却恰好被岸上的一个人一眼看了个正着! “居然是你?”只见岸上的那个人一见沈墨,陡然间大喊了一声! 第91章:仇人相见、东阳县主 沈默一看就看见岸上的那个人,是一个年轻的女孩儿。 只见她头上梳着双抓髻,两个珍珠圆环扣在发髻上面。身上一袭彩衣衣袂飘飘,手里面还端着一个雪亮的錾花银杯。 此刻,这个女孩正对着他怒目而视! 沈墨一看见这杯子,他立刻就想起来了。这是在崇福候府里面,喝醉了那个骑鹿的女孩儿! “可算找到你了!”只见这个女子同沈墨一照面儿,顿时就是怒气上涌,她立刻就愤怒的喊了一声:“你休走!还我酒来!” 他们中间还隔着两三丈远的西湖水,这个女孩当然跳不过去。于是她愤怒之下,不停的转头在四处地上找了一圈,却并没发现可以投掷的石头。 这个女子心里一急,一甩手就把手里面的银杯向着沈墨的方向砸了过去! 离的这么远,女孩当然不可能砸得中沈墨。不过沈墨看这个杯子高开低走的走势,估计它马上就要掉进西湖里面去了。 这个时候,只见一个身影从画舫上,如劲箭一般射了出来! 只见这个身影在空中一个转折,轻轻巧巧的把银杯接在了手里。然后这身影借着向前疾冲之势,脚下在西湖水面上一点。 随着水面上一片涟漪泛起,只见这个人顺势掠过了三丈宽的湖面,轻轻巧巧的落在湖岸上。 这个人正是莫小洛,只见她手里面端着银杯,恭恭敬敬的把这个杯子递给了那个少女。 “奉还贵人宝物,”莫小洛向前一伸手掌,那个银杯就托在她的掌心上。 小洛这一上岸,顿时就有四个侍卫快步向前,拦在了她跟那个彩衣少女之间。 倒是那个少女毫不在意的拨开侍卫,上去就把莫小洛手中的杯子接了过来。 “谢谢你!”只见这个女孩很有礼貌的向着莫小洛点了点头。然后她一抬手,居然又把这个杯子顺着沈默的方向砸了过去! 还没完了还!沈墨哭笑不得的看着这个杯子。只见她这一次她扔得倒是挺准,眼看着杯子快要到了沈墨的面前,他一抬手,手疾眼快的就把它接到了手里。 “怎么会这么巧?”沈墨诧异的看了眼手里的银杯,又仔细的朝着岸上瞧了瞧。 这时候,他才发现岸上正在踏青游玩的,居然是崇福侯府一家人! 今天崇福候府这一家,来了大大小小有三二三十位。再加上好几十号的侍卫侍女,弄的湖岸上跟个趴踢似的。 如今在彩棚里面端着酒杯,正向着这边看的那位,可不就是崇福候本人吗? 现在沈墨和崇福候照了个正脸儿,他要是再不过去礼拜见,那就太失礼了。 沈墨想到这里,他连忙回身拉着江城的袖子把他拽了过来。然后把那个银杯朝江城的手里一递。 “赶紧替我把这个送回去,想办法按住那个女孩,别让她发飙了!”沈墨生怕自己一上岸,就会和那个女孩儿薅着头发厮打起来,于是赶紧求江城帮忙。 “你让我按着她?你是不是疯了?”只见江城毫无义气的把手一缩,压根儿就没敢接这个银杯:“那可是东阳县主杨紫璎!侯爷的爱女,掌上明珠!” “现在县主正在气头上,谁去谁死!你想都别想!” “居然还是个县主?这下麻烦了!”沈墨只好把那个杯子揣在怀里,然后一个头两个大的走上船头,让船家移船就岸。 在南宋一朝,县主一般是王爷的女儿才会有的封号。不过崇福侯家里面的情况,不能按照正常的品级来看。 毕竟人家上一辈子的杨次山老爷子就是王爷,而且崇福候还有一个当太后的姑母。老太后要是真喜欢自己的这个侄孙女儿,别说给她弄个县主了,就是封个公主都不稀奇。 船上的张天如他们一行人,自然是不好去打扰侯爷家眷的游览。不过卢县令和沈墨则是必须过去问候的。等到沈墨一上岸,就见那个女孩子立刻气势汹汹的迎了上来。 旁边的莫小洛心里,顿时就是一阵紧张! 她心里非常清楚,这个女子必然身份尊贵之极。要是她真当场动手殴打沈墨,沈墨别说反抗了,就连逃跑都是失礼的举动! 这样的话,沈捕头难免受辱,这可怎么办? 就在莫小洛在心里急得直转圈的时候,只见那个女孩已经径直来到了沈墨的面前。 还没等她开口发飙,只见沈墨忽然间说了一句话。 “你知道那瓶酒,喝到谁的肚子里面去了吗?” “哦?”只见这位东阳县主的手都已经举起来了,正要指着沈墨的鼻子开始训斥。听沈墨听见什么这么一说,这位少女顿时就是呆了一下。 “让谁喝了?”只见这个女孩儿的眼神灵动的转来转去,想了一下没猜出来。然后就见牢牢的盯着沈墨,等着他说出答案。 “就是那天鬼樊楼的案犯,杀掉冬琴的那个人!”沈墨说完以后,径直越过了这个东阳县主的身边,朝着崇福候的方向走去。 “啊?”这少女等到沈墨过去了之后还没回过神儿来,只见她脸上的神情惊愕,满是讶异和难以相信的神情! 这个年纪的少男少女好奇心是最强的,而沈墨的这句话带给她的冲击力偏偏又是实在太大。所以一时之间,这个东阳县主居然都忘了向沈墨发难了。 卢县令笑了笑,和沈墨一起往彩棚那边走,而站在旁边的小洛,心里面则是无比的佩服! 沈捕头真有一套!莫小洛的心里如释重负的想道:我在这里替他操个什么心? “哪怕就是像老杆子那样的人,他都能轻飘飘的几句话让他乖乖就范,何况面前的这个半大小姑娘?县主又能怎么样?就是公主来了也不成啊!” 且不说莫小洛在那边心头窃喜,只见沈墨和卢县令两个人快步来到了彩棚前面,恭恭敬敬的朝崇福侯行了礼。 “今儿真是巧了,正好赶上你也在这西湖泛舟。”崇福候看见沈墨过来,他笑着命令旁边的侍女道:“给他们上酒。” “你那画舫里既然还有朋友,从我这吃了酒,就赶快回去玩。”崇福候一边说着,一边朝着草地上还在发愣的东阳县主招了招手,让她过来。 卢县令他们俩谢过了崇福候赏酒之后,就端着酒杯在一边坐了下来。 沈墨在一边心道:说实话,这个侯爷的性情还真是不错,可以说是处处都为他们两个着想。 看起来,这位侯爷也是一个爱憎分明的人物。如今卢县令他们两个得到了崇福侯的看重,所以侯爷也是对他们两个如同长者一般宽厚温和。 “沈捕头怎么惹到我们家县主了?”沈墨还在心里打转转的时候,只见崇福候已经把那个一头雾水的蒙圈女孩拉在他身边坐下,然后对沈默笑着问道。 沈墨还没等开口说话,只见那位东阳县主杨紫璎气哼哼地抢着向她爹告状道: “那天,就是这个贼从我手里边抢了一瓶好酒去,刚才他还告诉我说,那瓶酒,他给了鬼樊楼凶案的案犯喝了!” 第92章:兰心蕙质卢县尊 小姑娘的这一番话,顿时说得满座皆惊! 非但侯爷惊讶得一愣神儿,就连一直坐在他身边的客卿伍凤婷也是大惊失色。至于王爷身边的几个眷属家人,更是吓得脸都白了! 只见崇福候忽然笑了笑,然后他摇着头笑道:“怪不得沈捕头和卢县令西湖泛舟,如此的悠闲惬意。原来你们已经找到了案子的凶犯了,这可真是可喜可贺!” “属下岂敢偷懒?”沈墨听到侯爷这么说,他连忙起身离座:“侯爷说的没错,这个案子,眼看着就要到了水落石出的时候了。” “如果要是顺利的话,后天一早,属下就能把这个案子的凶犯带到侯爷面前。” “这可真是意外之喜!”只见崇福候欣慰的对着沈墨道:“当初本候果然没看错你!” 沈墨见到侯爷脸上笑意盎然,似乎情绪不错,于是他赶忙笑着回头指了指画舫上的那些人: “不过眼前收网在即,大战将临之前,需要让这些办案人员将轻松一下,免得早早的就把弓弦绷得太紧,到了战时反而发不出力来了”。 “一张一弛,文武之道,你说得对!”只见侯爷点了点头笑道:“我就知道这案子交给你没错,这短短的几日之间,案情居然就被你搞得清清楚楚!沈捕头真是人才难得!” 这边侯爷还在夸奖他,只见沈墨赶紧谦逊的摇了摇头:“回侯爷,清清楚楚现在还说不上。” 只见沈墨脸上带着几分腼腆的神情说道:“不过既然对主犯已经有了六七分的把握,也就没有必要把案情全都弄得明明白白。反正把主犯抓过来一审,案件的经过也就清楚了。” “你说的也对。”侯爷听了沈墨的话也点了点头:“不过此去刀兵凶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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