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见床上的卿无尘,眼珠在紧闭的眼皮下快速转动。 涤尘子见状,忙骈指运功,在他身上迅速点了几处穴位。 刹那间,床榻上的男子陡然弹坐起来,一睁眼,“噗”地一声,喷出一口血,一时间,被褥上开出一片红梅。 魏氏与卿季松又惊又喜,急忙奔到儿子床前。 魏氏泪流满面,哭道:“儿啊,你总算醒了。” 卿季松也满脸喜色,连声道:“醒来就好醒来就好。” 卿无尘抬头,便见着涤尘子,眼中满是意外:“师父?” 此时的他面色惨白如纸,嘴唇毫无血色,看起来虚弱至极。 涤尘子微笑着,一副参透之态,平和道:“徒儿,看来你下山之后,反倒生出了些许执念来。” 卿无尘微微低下头,惭愧道:“徒儿愧对师父教诲。” 涤尘子语重心长道:“当放则放,万事万物,需得顺其自然,若执意强求,只怕终归会如梦一场。” 卿无尘眼中闪过一丝迷茫:“师父的话,徒儿不能完全领悟。” 涤尘子站起身来,轻叹一声:“待你日后,自会明白,我还有一场法事要做,先走了。” 待得涤尘子离开后,卿无尘一把抓住父亲的手:“父亲,你方才说什么?她与什么人私奔?” 卿季松讪讪地笑了笑,含糊道:“没有的事,你别多想,醒来就好了。” 卿无尘哪里肯信,当即叫了星厌来:“如今奶奶走到哪儿了?” 星厌犹犹豫豫,吞吞吐吐:“爷,我正要与你说这个事。” 卿无尘蹙眉:“何事?” 星厌硬着头皮道:“我们的人,跟丢了,现如今奶奶不知道去了何处。” 卿无尘一急,怒喝道:“什么?跟丢了?” 一股腥咸涌上喉头,他不住地咳嗽起来,双眼染上猩红,嘴角不由自主地流出一抹血来。 他愤恨不已,心道,王初芸,你好得很! 珩哥儿突然跑进来,胖墩墩地爬上他的床榻,钻进他怀里。 满脸的委屈:“爹爹,他们说,娘亲不要我们了。” 卿无尘轻拍珩哥儿的背,安抚道:“谁说的?娘亲她只是出去玩,爹爹很快就会把她找回来。” 他心中执念越发浓烈,他发誓,她就是躲到天涯海角,他也一定要将她找到! 若她不肯回,他就是绑,也要把她绑回来。 第147章 寻妻路漫漫 一连三五日的赶路,一行人终于抵达了泺州。 马车内,夏树轻轻晃了晃王初芸,轻声唤道:“奶奶,醒醒,已经到了,咱们要下车了。” 王初芸这才从睡梦中悠悠转醒,她懵然:“这就到了?我怎么又睡着了。” 这几日来,她总是特别嗜睡,行进途中不知不觉就睡过去了,每次都是其他人叫她,她才会醒。 几人陆续下了马车,走进客栈,暂时安顿下来。 王初莳与随云紧跟着去寻找合适的宅子。 毕竟要在泺州停留一段时间,租一间宅子居住会更加方便。 王初芸对宅子的要求不多,只有一个,那便是要足够隐蔽,不张扬。 毕竟卿无尘身为卫国公世子,人脉广阔,势力杂糅,想要逃脱他的眼皮子,必须行事低调。 况且,一个多月之后,她还要参加女科考试,首先便是乡试。 她到时候交上户籍证明,异地参考,心里难免担忧会不会被卿无尘发现。 因此至少在这一个多月时间内,她绝不能让他寻到踪迹,她得专心备考。 不过,卿无尘应该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会去参加女科考试,更不会料到她会选择在泺州这个陌生之地参考。 而且,一个月之后的事情谁也说不准,说不定到时候卿无尘就打消了寻找她的念头。 毕竟他如今没了嫡妻,想必各方势力都想塞女人给他。 她可不相信,卿无尘会一直不娶。 谁离了谁不能活下去,没准她想开了,还会再找呢。 她戏谑地想。 下午时分,王初莳与随云便把宅子找好。 那宅子位于泺州城西的万和街上,隐匿在繁华市井之中。 进入一条狭窄的巷道,沿着小路走到尽头,便能看到那座宅子。 宅子的牌匾上,挑着两个字——静宅。 宅子规模不大,进去之后,是一个合围的天井。 北面是堂屋,东西两边则是厢房,一共四间,对于他们这四个人来说,刚刚好。 他们搬到了静宅。 宅子里家具是有的,他们只需将细软简单收拾一番,便能住下。 等这一切安置妥当,天已经完全黑下。 王初芸莫名地又一阵困倦袭来,晚饭只匆匆吃了几口,便回房睡去了。 其余人只当她是经历了人生的重大变故,又一路舟车劳顿,心神损耗太过严重,所以近来才如此困乏。 日子渐入正轨。 近来王初芸每日都在屋中专心温书备考,丝毫不敢懈怠。 随云这边,他的镖局在泺州设有分号,他会时不时去查看,顺便搜集上京的情报,重点关注的,自然是卿无尘的一举一动。 这天,随云镖局分号内,镖头向随云汇报:“云爷,上京那边递来的消息,卫国公世子近来没去上朝,带了一队人马,往随州那边去了。” 随云听后,不屑地“嘁”了一声,好笑道:“他那人无聊不无聊,我姐姐都与他和离了,他还四处找人,得亏我姐姐有远见没回随州,他绝想不到我们在这里。哼,给我盯死,绝不能让他找到姐姐。好不容易才等到姐姐和离,哪儿能让那前夫贼子来打搅我们一家人。” 镖头听了,挠挠头:“那……云爷,王姑娘会不会成为咱们女东家?” 这话的言外之意再明显不过。 随云咧嘴一笑,自信满满地说:“迟早的事。” * 卿无尘那厢快马加鞭来到了随州,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大张旗鼓就进了城。 刚一入内,便惊动了裕王。 裕王正在府中悠闲品茶,听到手下的通报,皱起眉道:“他来做什么?” 不禁一惊,暗自思忖:“莫不是来调查本王的?” 一旁的谋臣李桑梓微微一笑,说:“王爷,不如请卿世子过府一叙,也好趁机打探一下虚实,若是可以拉拢……” 裕王听后,觉得有理,当下点头,又问来报信的:“他现下人在何处?” 手下道:“他去了王大人府邸。” “噢?”裕王一脸惊奇,“那老家伙都不在府上,他去做什么?” 这样一想,裕王越发觉得卿无尘此番突然来随州,目标直指自己,心中警铃大作。 那厢,王宅内,卿无尘的突然造访,如巨石入河,激起千层风浪,让王初芸的继母许氏与家中的幼弟惊惶不已。 许氏还不知卿无尘与王初芸已然和离,只见他一人带着一队人马气势汹汹地来,那架势,仿佛是要来拿人一般。 许氏小心翼翼将卿无尘迎进堂屋,试探问道:“不知姑爷此番来随州所为何事,我们家姑娘呢?” 卿无尘脸色阴沉,毫无笑容,整个人气压很低。 但其实因着是来到王宅,他已经尽量克制情绪,让自己看起来和善一些。然而,一点也和善不起来。 他说:“我此番是想问一下王夫人,家妻近来可有回过娘家?” “啊?”许氏不禁诧异,暗道奇怪,忙不迭回答:“噢,没,她没回来。” 过了一会儿,许氏偷偷瞄了一眼卿无尘,陪笑道:“怎么,我家姑娘不是应该在你们公府里吗?” 既然王初芸未曾回来过,卿无尘便也不想再在此处过多停留,起身行礼:“王夫人,打扰了,在下还有要事在身,便不留了。” 说罢,便带着人马又火速离开了。 许氏与下人们面面相觑,满脸疑惑,不禁想: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们真是一头雾水,完全摸不着头脑。 卿无尘刚出王宅大门,正准备上马离开,就见前方一人骑着马疾驰而来。 那人到了他马前,翻身下马,恭敬地行礼:“卿大人,小人是裕王府的,王爷听闻您来了随州,特遣小人来请卿大人过府一叙。” 卿无尘神色冷淡,语气也没什么感情:“您家王爷消息倒是灵通。还请回禀王爷,在下还有要事在身,便不去叨扰王爷了。” 说罢,马头一偏,绕过那裕王府的人,挥鞭策马而去。 那随从也是一脸茫然,只好回府复命。 裕王在府等着,见随从回来,慢条斯理问道:“他怎么说?” 随从赶忙将卿无尘的话一五一十地转达了。 裕王听后,不禁挑眉:“又走了?他此番匆匆来,又匆匆去,到底是为何事?” 随从思索片刻,揣测道:“小的看卿大人带了一队人马,那阵仗,很像来抓逃犯的,莫不是圣上令他来随州抓什么人?” 裕王陷入沉思,转头问谋臣李桑梓:“桑梓,你怎么看?” 李桑梓也低头沉吟半晌才道:“依在下看,卿大人如今深受陛下信任,常为陛下办一些见不得光的事,他的一言一行绝不简单。此番来随州,明面上是去岳丈家拜访,可一盏茶的功夫都没待,就又走了,在下觉得,他私底下可能是来……探听王爷虚实的。” “当真?”裕王一惊,双眼眯起,“好啊,这个卿探花,前一阵子听说他站了许王的队,后来又听说他把许王干儿子给送进了牢狱,从此又得罪了许王,实在叫琢磨不透。” 李桑梓微微点头,接着说:“总之,卿世子此番来,肯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咱们还是小心为上。” 那厢,怀着不可告人目的的卿无尘一行快马加鞭出了城。 星厌与卿无尘二马骈行,他略带抱怨地说:“爷,我就说咱们人的消息一准没错,奶奶她并没有回随州,您何苦亲自来一趟确认。” 卿无尘在随州城外勒住缰绳,跳下了马。 他望向那高耸的城楼,天际飞过一只孤鸟。 若是她没有回随州,又会去哪儿? 她又究竟能去哪儿? 难道她为了躲开自己,竟连家都不回了么? 想到此处,卿无尘的心中一阵刺痛。 “爷,你的手!” 不知何时,他下意识抓住道旁一株野藤蔓,藤蔓上布满密密麻麻的刺,将他的掌心,扎得血肉模糊。 他竟丝毫未觉出疼来。 第148章 没错,我就是要在她一棵树上吊死 转眼女科乡试开考,王初芸足足在考场内考了三日三夜。 这是头一年开女科,各界颇有微词,莫说那些士大夫,就是闺阁女儿本身,有的也觉得这叫女子抛头露面的做法,很是不妥。 再加上小门小户不会供养女子一直读书,许多女子根本连字都不认识。 是以这第一次开考,参加的女子人数并不多,一个地方有一百位女子就已经不错。 出考场时,王初莳,随云以及夏树在外面等着她。 谁知一出来便身形一晃,打了个趔趄。 三人见状,急忙上前扶住她。 随云见她面色竟有些发白,不免担忧道:“姐姐,你是哪儿不舒服吗?” 王初芸站稳后,摆摆手,声音略显疲惫,但精神还算好:“没有,大概是在里面太久了,休息一下就好。” 王初莳笑道:“妹妹用脑三日,咱们今日就去下馆子吃顿好的,必须得给我妹妹补一补才是。” 王初芸眉眼弯弯,点点头:“嗯,走,这顿我请!” 此时,路边站了好些看热闹的人。 一些书生秀才专程赶来,就为瞧瞧这新鲜事儿。 见一群女子身着学子服,梳着女子发髻从考场走出来,场外顿时议论纷纷。 “哎,真是倒反天罡。”一个秀才道。 “是啊,谁说不是,历来这科考便是为了选拔人才入仕,怎么,莫不是到时候女子也能为官?”另一个附和道。 “啊?这女子怎么做官?真是天下奇闻。”众人哄笑起来。 旁边,一个妇人牵着一个六七岁的小姑娘也在人群中。 小姑娘眼睛亮晶晶的,盯着王初芸看,声音干净稚嫩:“娘,那个姐姐好漂亮呀,她是不是很有学问啊,才来参加考试,以后我也要像她一样,又漂亮又有学问。” 她娘脸色一沉,厉声道:“你学她做什么,她就是没学好,女子就该学学怎么做家务,做女红,将来寻个好人家嫁了。” 王初芸听了这话,不禁蹙眉。 路过小姑娘时,她停下脚步,从自己随身携带的篓子里拿出一支毛笔,蹲下身,微笑着对小姑娘说: “小姑娘,谢谢你夸我漂亮,这个送给你。女子读书很好的,万一日后你出嫁,对方给旁的女子写情书,你连字都不认识,怎么分辨,对吧。再者,女子不是生下来就得嫁去婆家做管家、做仆人的。” 小姑娘开心地接过笔,脆生生地说:“谢谢姐姐!” 她娘却没好气地瞪了王初芸一眼,拉着小姑娘匆匆挤出人群去了。 王初莳拍了拍王初芸的肩膀,安慰道:“你别在意旁人的话,在哥哥这里,我的妹妹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哥哥都支持。” 随云也凑过来,一脸认真道:“姐姐,你放心去做,我一辈子都会在姐姐身边的。” 王初莳一听,立马不乐意了,凶狠地对随云说:“你行了啊,我妹妹才出虎穴,你这头小狼崽子就不要惦记了。” 随云“嘁”了一声,不屑道:“咋了,我就是明着惦记我姐姐,咋了?姐姐我劝你一句,上哪儿找我这么年轻有为又对你死心塌地的男子,你迟早要把我收了的!” 王初莳二话不说,撸起袖子就要动手:“叫你别肖想我妹,否则我打你满地找牙!” 随云也不甘示弱,同样拉起袖子,大声道:“怎么,你当我怕你!打就打!” 王初芸立时觉得头疼不已,拉着夏树,悄声说:“快走,让他们两个疯子在后面发疯。” 说罢,她二人费力地挤出人群。 而那两个家伙还在后面一边走一边动手动脚,你推我搡,就跟两只小猫用前爪互相薅似的。 两个大男子如此这般,略显幼稚,引来旁人笑话不已。 * 那厢,卫国公府内。 卿无尘一回家,便被秦氏派人叫去了容德堂。 踏入堂内,他一眼就瞧见祁家老太太坐在主位旁,她身边还端坐着一位温婉娴静的年轻女子。 卿无尘微微蹙起眉头,心中已然猜到祖母此番意图。 秦氏脸上堆满笑容,热情地开口,示意孙儿与对面的姑娘相互认识。 那女子脸颊泛红,含羞带怯地起身,莲步轻移,走到卿无尘面前,缓缓福礼。 卿无尘垂着眸子,手指下意识地转动着拇指上的翡翠扳指,神色冷淡,一言不发。 气氛略显尴尬,可秦氏依旧自顾自地说着,话题很快转到卿无尘和离之事上。 她开始明着抱怨实则暗示,说,如今府上缺个掌家之人,自己整日里忙得焦头烂额,累得够呛。 卿无尘懒得再听祖母这番惺惺作态,忽然站起身来,面无表情地说道:“祖母,我与夫人并未和离,她只是在与我怄气,她如今回了娘家,我正要将她接回。” 秦氏原本带着笑意的脸一下子变得色彩斑斓,眯起眼睛,语带警告:“七郎,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卿无尘神色漠然,面如死水:“祖母,孙儿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孙儿已有正妻,且没有纳妾打算。” “你!”秦氏气得手指颤抖,指着卿无尘,“她都不要你了,你还自降身份上赶着做什么?你什么身份,她什么身份?你一介男儿,何患无妻?何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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