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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只怕不妥。” “有何不妥?这里有山有水,风景宜人,正是散心好来处,世子爷还是请回吧,这是尼姑庵,你是男子,若是想拜庙,对面不远的山头,走上半炷香,那处有间和尚庙子,你上那儿去。” 卿无尘却不接这话茬子,只道:“夫人,张妈妈已经被我逐出府了,老太太那里我也与她分说清楚了,我卿无尘此生绝不与你和离。” 说着,从怀中摸出那枚白玉镯子,握住她的手,掼在她腕上。 “戴好了,以后切莫弄丢。” 王初芸望着那镯子,鸦睫轻颤:“好了,镯子还了,你可以走了。夏树,甜桃,咱们快去后山吧,慧言小师傅还在后门口等着咱们呢。” 远远站着的两个丫鬟只好垂着脑袋走过来。 王初芸拎起篮子:“走了。” 带着两个丫鬟径直而去。 徒留卿无尘一人,呆立于这庵堂的廊庑之下。 廊外有槐花,山上气温比山下低,槐花开得晚,山下这会子差不多谢完了,而庵里的这棵才开。 卿无尘想起每年槐花开时,妻子都会去摘一些,做成槐花饼。 他不喜吃甜食,但每每妻子做的,她都会品尝一二。 想一想,今年春夏时,妻子好像忘了做槐花饼了。 王初芸三个与慧言汇合,往后山桃林去。 这时节,正是山桃熟透之时,好些因为采摘不及时,都掉到地上烂了,怪可惜。 来到桃林深处,几人各自摘桃分散开来。 王初芸挎着篮子,发现剪子白带了,摘桃似乎用不上,不过想一想,划拉了顾嘉慧一下,也不算亏。 她正够着树上高处一只又大又红的桃子,忽然,一只手,捂住了她的口鼻。 再看时,竹筐与新摘的几个桃子滚在地上,这处桃林中,已经没有她的踪迹。 第120章 带娃找娘 阳光漫过桃林,卿无尘的掌心压着王初芸的唇。不远处有师傅们挎着摘桃的篮子经过。 她想叫她们,却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 桃叶簌簌落在两人交叠的衣袂间。 “嘘——” “是我!别喊。”卿无尘说。 王初芸一个抬腿,抵住他的要害,他吃痛,松了她的唇瓣,眸色晦暗。 “你想谋杀亲夫?” 王初芸蹙眉:“你怎么还没走?竟还跟到这儿来了?你放开我。” 他仍按着她,迫使她不能动弹。 “不放,除非你跟我回去。” 王初芸一口咬住他手腕,舌尖尝到铁锈味混着桃子香。 卿无尘吃痛,总算松开了她:“你属狗的么?” 他撩开衣袖一看,手腕上赫然一排牙印,还渗着血渍。 “当真狠心。” 王初芸欲往外走:“你赶紧下山去,我不会跟你走的。” 他一把抓住她的肩:“王初芸,你当真如此绝情?” 说着,一把将她扯进怀里:“真舍得么?” “探花郎世子大人,这里是庵堂,难道你想亵渎神明?”她偏头躲开他碾过耳垂的呼吸。 他仍然凑近:“我卿无尘这辈子,不信神佛,只信我的妻子,永远不会离开我。” 王初芸挣脱不能,一脚跺在他脚上。 对方连眉都未皱:“踩着舒服么?那你多踩踩。” 见他死猪不怕开水烫,干脆又一口落在他另一只手腕。 这一回他忍耐着:“咬吧,反正这副身子,属于我家夫人。” 这人真是脸皮子都不要了,王初芸下杀手锏。 耳畔传来闷哼,他的声音变得粗重:“夫人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无耻!” 王初芸被烫似的只得松手:“佛门之地,菩萨面前,探花郎大人,做个人吧!” 卿无尘的拇指顺着她说最后一个字的口型,突然按住那排总在怼人的贝齿。 她也是不客气咬一口。 指尖传来疼痛,叫他想到她化作绕指柔,动人的模样。 “夫人上山一天,可念过什么经?经书难不成还有磨刀石功效,将你这副牙口,打磨得越发伶牙俐齿。” 他垂眸盯着她腕上的白玉镯子,那是他们新婚不久,他挑了许久,挑出的最适合她气质的一枚,“早知道要来庵堂念经,夫人当初就不该饮合卺酒,该改喝忘情水。” 桃枝突然发出脆响。王初芸就近折了一枝桃枝,捅向他心口。 指尖又是一排咬痕,带着猩红血色。 “卿无尘!”断枝攥在她掌心,“我说了,我要与你……” 她话未说完,对方轻巧打断,他握住她的手:“你放松些,免得枝丫刺破手掌。” 未完的狠话没能出口,反而被突然俯身的男子堵了回去。他撬开她的唇,力道轻柔,却带着势不可挡的果决,熟悉的气息交缠,掌心的断枝被人猝不及防夺去,扔掉,手心被握住,被人安抚着婆娑。 远处传来钟声,一旁又传来慧言与两个丫头的呼唤。 是该下山吃午饭了。 她大力挣脱。 眼眸里水光潋滟,整理衣襟:“我要走了,世子爷若是喜欢这片桃林,就自己待着吧。” 说着就要抬步而去。 哪知转身就撞见夏树、甜桃还有慧言。 慧言眼珠子在她身后的男子上提溜转。 “这位施主是?” 夏树刚要解释。 王初芸抢先道:“路过之人,不认得。” 夏树与甜桃面面相觑。 “走吧。”王初芸兀自朝前走去。 慧言向卿无尘行礼:“施主既是路过,还是尽快下山去吧,切莫逗留。” 说完,便转身追着王初芸主仆而去。 卿无尘望着那钻入桃林深处的人影,正午的阳光洒在林间,将地面都染上金色。 夫人何时变得这般倔了? 卿无尘负手,抬步离去。 * 入夜,清雅园。 卿无尘正睡下,忽听得院外传来小孩啼哭的声音。 是珩哥儿,他忙不迭翻身起来,开门走入院中。 就见林妈妈抱着珩哥儿在哄。 卿无尘上前,接过孩子,孩子在他身上呜呜地哭,小脸上眼泪纵横,伤心极了,哭得大人心里发颤。 “珩哥儿怎么了?” 林妈妈叹息:“珩哥儿找娘亲呢,我告诉他娘亲过几日就回来,他不依,他现在就要找娘亲。” 卿无尘:“你先下去吧,今夜我带珩哥儿睡。” 卿无尘打横抱着珩哥儿,在院中轻拍背:“珩哥儿乖啊,再哭娘亲就永远不回来了。” 这话一出,哭声戛然而止。 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呆呆地望着父亲。 卿无尘声音轻柔:“珩哥儿乖,等明日一早,父亲就带你去找娘亲好不好?咱们当娘亲的跟屁虫,娘亲去哪儿咱们就去哪儿。” 珩哥点头:“要娘亲抱抱。” “嗯,明日咱们抱着娘亲不松手。现在珩哥儿可以睡了么?” 珩哥儿有了希望,乖巧地闭上了眼睛:“爹爹唱宝宝乖。” 是王初芸常年唱的摇篮曲。 卿无尘勉强能哼一点,便开始勉为其难哼唱。 结果却被珩哥儿嫌弃:“不好听,要娘亲唱的好听。” 卿无尘叹息一声:“好好好,那明日让娘亲唱。” 珩哥儿安静下来,在月色里,小脸蛋逐渐平和,呼吸均匀。 奶呼呼的,可算睡着了。 卿无尘望着他的脸蛋,无奈摇头。 第二日清早,静心庵。 王初芸起身,望着厢房内简单的素雅的陈设,心下安定。 昨日卿无尘被他晾着,今日应该是不会再来了吧,毕竟他平日里得进宫,哪能每日都得闲。 想想今日做什么呢? 那便看书吧,已经许久都静不下心来看书了。 她洗了脸,拉开房门。 晨曦从外潜入,照在她身上,暖融融的。 只是忽然一团圆滚滚的物什撞入她怀里,将她抱住。 王初芸低头一看,正对上一张胖乎乎的小圆脸。 一双大眼睛眨巴眨巴,小嘴嘟嘟,脸蛋粉粉。 “娘亲,娘亲不要我和爹爹了吗?” 王初芸心下柔软,抬头揉揉珩哥儿的小脑袋,抬眸间,对上负手走来的白衣公子。 白衣公子闲适地走到他们身边,亦摸摸儿子的小脑瓜。 “珩哥儿说想娘亲得紧,我便带他来了。” 王初芸正要开口,却被他伸出食指抵住唇瓣:“对了,我已告假一段时间,打算在山上小住一阵。” “别想多,自然不会住尼姑庵,就住对面的白云寺,每日晨间山间散步过来,珩哥儿就能看见娘亲了。” 王初芸:“……” 第121章 珩哥儿中毒 “奶奶,七爷竟拿珩哥儿做码子,你之后要怎么办啊?” 夜里,王初芸疲惫地躺在厢房的床上,带着娃在后山与尼姑们挖菜劳作,可累死了。 来到庵堂就不同了,得放下身份,与大家一起劳作。 “能怎么办?他脸皮都不要了,变成狗皮膏药,麻烦得很,等我再思考思考,如何摆脱。” 夏树默了默,道:“奶奶真打算与七爷和离?” 王初芸没有回答。 夏树继续说:“那珩哥儿怎么办?” 王初芸这才开口道:“在孩子吧,愿意跟着他爹,就跟着他爹,愿意与我生活就跟着我。” 夏树又问:“若是……真到那一天,您离开公府,是要回随州吗?” 王初芸摇摇头:“应该不会,毕竟珩哥儿还小,孩子缺少母亲在身边,万一来个后娘,虐待他怎么办。好啦好啦,不准再问,赶紧都去睡吧。” 夏树和甜桃面面相觑,同时叹息一声,吹了灯,出了门去。 王初芸躺在床上,望着黑洞洞的房顶,思绪飘飞。 这世道,女子能做的事很少,似乎除了嫁人,便没有其他事能做。 若是她出了公府,她该何去何从? 近来听说皇后娘娘要开女科,若是真开,大约下个月便会宣布。 她且等一等。 月色照进厢房,让她的被褥都染上霜。 而在另一处月子照不到的静心庵围墙暗影之下,两个人影,正在密谋。 霜月潜入乌云,顾嘉慧今日竟穿着黑衣,隐匿在黑暗中,不仔细瞧,竟不好瞧出来。 裙裾拂过围墙下的野草,她握起面前尼姑的手,金镯子从宽大的衣袖底下滑进尼姑的粗布袖口,掼在尼姑手腕。 与尼姑手腕上的念珠相撞,发出瑟瑟暗响。 “施主所求的消业法事,贫尼自当尽心。”叫静尘的尼姑合十掌心,一副菩萨面容,金镯隐匿,念珠握于手心。 * 第二日,王初芸夜里不知怎的着了点凉,晨起有些咳嗽,夏树下山帮着采买些药上来,甜桃去后山帮师傅们挖土去了。 王初芸坐在院子里,捏着本书,细细温读。 若是真开女科,她势必要去试一试。 山间湿气有些重,虽是夏季,但王初芸还是披了身斗篷。 她时不时小咳几声,目光却一直在书页上。 静尘立在厢房的院子门后,腕间的金镯早被藏起,那念珠自然还在。 她手里端了一碗枇杷饮,才熬的。 她偷瞥一眼王初芸,见只她一人,这才正正身子,走了进去。 面上带着菩萨一般温和的笑意:“听闻施主犯了咳疾,这是贫尼今早去摘的枇杷熬的引子,可缓解。” 说着,已走到王初芸身边,放在她身旁的石桌上。 王初芸瞥一眼那枇杷饮,色泽金黄清亮,一看就甘甜。 “多谢静尘师太。” “施主趁热用些罢,咳疾越早压住越好,否则长此以往,会对嗓子不好。” 王初芸端起碗来,正要舀一勺吃,那厢门口传来小孩子软软糯糯的声音:“娘亲!” 她放下碗,张开双臂,迎接珩哥儿的飞扑。 珩哥在她怀里蹭啊蹭:“我不想挨着爹爹睡了,爹爹唱宝宝乖太难听了,今晚我要睡娘亲这里!” 王初芸抬头,对上男子似笑非笑的目光,又垂下眸子,只看向珩哥儿道:“好吧,今晚你就挨着娘亲睡。” 又对卿无尘道:“既然孩子要挨着我睡,你就把他留在山上吧,世子爷还是早些回府,免得老夫人、夫人们一家子担心。” 卿无尘从善如流坐在她身旁:“夫人与孩子在哪儿,哪才是家。” 王初芸白了他一眼,转头对上静尘。 发现静尘一直盯着桌上那碗枇杷饮。 眼神有些怪异。 她只道是出家人心疼食材,毕竟都是自己一手种出的果子,见她一直不喝,多半是怕浪费。 于是她笑道:“静尘师太放心,这枇杷饮我会喝的,您若有事,可先去忙您的。” 静尘掌管后厨的,一天确实比较忙,她还能抽闲暇为自己熬枇杷饮,这出家人果真都十分好心。 静尘见没理由再留下,且卫国公世子也来了,怕露出什么破绽,便双手合十告辞了。 但她仍是不放心,收人钱财,与人消业,怎么能就此离开? 于是,她出了厢房的院子门后,身影一闪,躲到了门外偷看。 院子里,王初芸怀里抱着珩哥儿,就要舀一勺自己吃。 而就在此时,珩哥儿手一抓:“娘亲,甜甜水,我要,我要。” 左不过是枇杷加冰糖熬的,孩子也能吃,于是,那勺子转了向,向珩哥喂去。 静尘当即捂住了嘴,一时间满头大汗,慌不择路地偷跑了。 “好喝好喝!”珩哥儿开心得笑眯眯拍手。 王初芸笑着,又舀一勺:“珩哥儿若是喜欢,便多吃两口。” 在她喂孩子之际,卿无尘的目光幽幽地望向厢房院子门口,未几又收回,再看向那枇杷饮。 他道:“静心庵的师太怎么想起给你熬枇杷饮了?” 王初芸原不想同他讲话,但人家问都问了,随意道:“我有些咳嗽。” 说着就咳了两声。 “你让师太熬的?” “没有,师太听说我咳,专程主动熬了端来的。” * 那厢,静尘在厨房有些六神无主,旁边的同门道:“你怎么了?” 静尘摇摇头:“没事没事,我没事。” 然而心里,却慌得不行。 那药,应该没什么吧,也不是死人的药,死人的她也不敢拿钱办事,不过是些能让人拉几天肚子的药罢了。 她不过是在帮顾施主与王施主之间的恩怨消消业罢了。 无碍的,无碍的。 她当即脱下念珠,原地开始念起了静心咒。同门觉得她奇奇怪怪,但也没说什么,兀自离开了。 谁知过了一会儿后,那同门忽又急急忙忙跑了回来:“静尘失态,咱们庵堂出事了!” 静尘手里的念珠一下断掉,珠子散落一地。 “什……什么事?” “卫国公家的那小玄孙,突然口吐鲜血,晕死了过去。” * 那厢,厢房院子里,已经站满了尼姑,纷纷焦急地望着厢房里头。 好一会,卿无尘从厢房走了出来,步履沉重,眼神落寞。 主持师太静安上前:“卿施主,小公子如何了?” 卿无尘垂着头,良久未答。 等他再抬头,目光血红:“小儿性命垂危,只怕……活不过今晚。” 满院子尼姑皆惊慌不已。 第122章 抓包,惩罚 王初芸攥着珩哥儿的小手,孩子紧闭双眼,唇色发乌,显然是中毒之兆。 静安师太站在身后,手中的念珠不停转着,神思慌乱。 卫国公府的玄孙若在她庵堂出了事,只怕他们整个静心庵都要被流放。 “我此刻立马撞钟召集所有人,调查此事。” “住持若要敲钟集众,只怕会打草惊蛇。”卿无尘道。 “那依卿施主看,要怎么办?本庵堂上上下下全力配合,找出真凶,”静安忙为静心庵辩解,“不知是不是有贼子偷偷闯入对小公子下的毒,我庵上上下下的弟子,来路皆清白,也在山上修习多年,与小公子无冤无仇,应该不会是我们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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