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大娘子未带走,奴婢们不知如何处置。” 裴珩没想到她连小白都不肯要,扫了一眼书墨。 书墨忙伸手接过来。 入了书房,裴珩净了手,在书案后坐下,指骨轻轻揉捏着眉心。 书墨将小白放在地上,命人摆饭。 小白溜到裴珩椅子下,不停地用嘴咬他的腿。 裴珩烦不胜烦,伸手将它提到桌上。 有些恐高的小狗呜咽不止,动也不敢动,一对黑漆漆的眼睛湿漉漉地,像是受了莫大委屈。 裴珩伸手戳了它一下。 它扑通一声栽倒在桌上,复又爬起来,仰头望着他,继续呜咽。 裴珩再次伸手戳了它一下。 它再次扑通一声栽倒在地。 它不死心地爬起来,颤颤巍巍地还未站稳,裴珩又戳了它一下。 它再次扑通栽倒…… 一旁的书墨幽幽道:“娘子吃软不吃硬。我听说前些日子工部赵侍郎同自己的娘子吵架,赵娘子闹着要回娘家,赵侍郎当街抱着赵娘子深情剖白,把赵娘子给哄回了家,还有那个大理寺少卿,跟自己青梅竹马的夫人吵架,事后在房门口跪了一个时辰——” 话音未落,裴珩睨他一眼。 他立刻闭嘴不言。 小白就此在听雨堂临时安家。 从前它住在澜院时,纾妍宠它,将它放在内室睡觉。 裴珩却不允许它入卧室,它夜里便嗷嗷叫,嚎得他几乎一整夜未睡 。 书墨本想将它带回去自己屋里睡,裴珩冷着脸许它入了卧房,它这才不嚎了。 翌日晌午。 裴珩朝会回来后,一边拿手指戳小白的脑袋,一边问:“小七出发了?” 书墨忙道:“一早就出发了,临走前还去了一趟梨花巷。” 裴珩正欲说话,突然中指一疼,低头一看,小白正衔着他的手指可劲儿咬。 他立刻抽回手指,只见中指多了两个牙印,鲜血渗了出来。 书墨赶紧要替他包扎伤口,他却抱起小白,“备马车。” * 纾妍今日想要出去寻铺子。 未失忆前,她就打算开香料铺子,虽说耽搁了几个月,但也侧面验证她研制出的“忘忧”确实有一定的效用。 她虽有不少钱,但将来用钱的地方多着,她不愿坐吃山空。 谁知一开门,她就瞧见便宜前夫出现在门口。 纾妍想起早上来道别的傅承钰,对他一点儿好脸色也无,“大人怎又来了?” “路过。”裴珩把怀里的小白递上前,“顺便带它来看看你。” 小白一看到旧主,兴奋地想要往她怀里扑。 纾妍神色微动,但未伸手接。 小白前爪搭在裴珩的胳膊上,委屈巴巴地呜咽。 纾妍的一颗心软得一塌糊涂,还是没能忍住,伸手把小白接过来。 裴珩将自己受伤的手指递到她跟前,眉头微蹙,“我被它咬了。” 纾妍的眸光落在他指骨分明修长的中指上,只见上头确实有两个牙印,血淋淋的。 她收回视线,伸手抚摸着小白柔软的脑瓜子,“无事吧。” 裴珩上前一步,“无事,你别担心我。” 纾妍:“我问的是狗。小白那么小,若不是大人主动动手,它绝不会咬人。” 淡烟等人没忍住笑了起来。 裴珩绷着下巴没作声。 纾妍见他手指还在流血,最终还是让他进来。 家中请来的两个仆妇一见他来,热情得不得了。 纾妍忍不住在心里骂道:这老狐狸到哪儿也不忘招摇! 这时淡烟也拿了上药来,纾妍净手替他上药。 包扎伤口时,裴珩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瞧。 纾妍被他盯得头皮发麻,迅速地帮他包扎完伤口,正欲下逐客令,刘仆妇过来:“马上快要晌午,可要将昨日那条鱼杀了,做桂花鳜鱼?” 纾妍无视前夫:“我不在家用晌午饭。” 刘仆妇颇为失望地离去。 纾妍依依不舍地将小白还给他,“大人请吧。” 小白显然不想走,巴巴地望着她。 裴珩:“我这几日忙,不如你先养它几日?” 纾妍狠下心来,“我也忙得很。” 裴珩说了句“打扰”后便离去。 纾妍也没了出门的心思,继续回屋调制香料。 纾妍本以为他这种拙劣的借口找一回就不再来了,谁知翌日晌午,他竟又厚着脸皮脸皮来了,说是手疼得厉害,也不知是不是狗咬的后遗症。 纾妍哪里看不出他的来意,但是自己的父兄还未归帝都,两个人也不好闹得太难看,在心里暗骂了几句“老东西”,还是替他换药。 一连几日,裴珩都以“路过”梨花巷为由,过来找纾妍换药。 这日,纾妍为躲开他,早早地出了门。 恰好这日裴珩因为有要紧事,也未去梨花巷。 待他待忙完时,已近傍晚,正准备出门去,就听书墨来报:“娘子晌午时去了浮华阁,在那儿碰见了宁王殿下。之后两人一同去了隔壁的茶楼,相谈甚欢。” 裴珩听到“相谈甚欢”四个字,面色格外不好看,“她现在在哪儿?” 书墨:“一刻钟前去了戏园子。是一个人去的。” 裴珩:“备马车!” * 暮色四合,戏园子灯火如昼。 纾妍坐在二楼的雅间里,目不转睛盯着戏台子。 今日戏台子唱的曲目是《西厢记》,仍是上回那个柳梦梅。 台上唱着离别戏,台下,纾妍泪眼婆娑,情难自已。 一曲终了,她对服侍的婢女道:“我想要打赏柳先生。” 那婢女忙去后台请人。 那柳梦梅在后台时听婢女说是一美若天仙的女子,本就不相信,毕竟这些日子来瞧他的贵妇小姐们,没有一个能比得上数月前那一位夫人,故此卸妆时拖了好些时间。 一入内,只见榻上坐着一像是从画里走出来的年轻女子。 正是数月前那位艳若桃李的年轻夫人。 他顿时眼前一亮,大步上前,拱手向她见了一礼。 她温柔一笑:“柳先生唱得愈发好了。” 柳梦梅再次上前一步,撩开衣袍,单膝跪在她跟前,“小姐谬赞。小姐今日怎一个人来?” 她听得他的称呼,怔愣片刻,笑:“你还记得我。” 柳梦梅:“见过小姐之人,怕是一辈子也忘不了。” 纾妍心想,不愧是唱戏的,说得比唱得还好听。 不过他生得漂亮,也实在讨人喜欢。 难怪人人都喜欢捧戏子。 纾妍把手上的那枚戒指捋下来递给他,“这个赏你。” 柳梦梅捧掌去接。 与戒指落在他掌心的还有一枚悬了粉红色流苏的铃铛。 淡烟与轻云对视一眼。 这些都是姑爷赠的,小姐居然全拿来打赏一戏子,万一被姑爷知晓…… 这两个物件都是女子的贴身物件,柳梦梅激动得脸都红了,“这些物件倒是极别致。” 纾妍想起送这些物件的人:“确实别致,拿来哄人再好不过。” 什么及笄礼? 他根本就不记得她的生辰,帝都也无八月十五用铃铛辟邪的习俗。 一个男人哄起女子,果然什么鬼话都说得出来。 柳梦梅大着胆子问:“奴陪小姐吃一杯酒?” 她莞尔一笑,“好啊。” 柳梦梅在她身旁坐下,倒了杯酒双手捧到她嘴边。 纾妍不知怎的想起失忆的这段时日,前夫服侍她吃酒的情形,心里烦躁不已,拿过酒杯吃了一口。 柳梦梅将剩下的酒一饮而尽,又倒了一杯酒送到她嘴边,眸光流转,直勾勾地望着她。 这眼神看得纾眼颇为不自在。 她只是欣赏他的唱腔,对他倒没有特别的想法,也并未吃他手中的酒。 柳梦梅是个非常识趣之人,见她根本不是那种专门来捧戏子的女子,虽然非常失落,但也收敛许多。 两人吃了数杯酒,他试探问道:“小姐的官人呢?” 她神情懒怠:“离了。” 柳梦梅没想到那样的男子也会被人抛弃,淡淡一笑,“小姐若是日后觉得无聊,可常来寻奴。” 这样的美人,便是倒贴钱,他也愿意。 纾妍睨他一眼。 她吃了几杯酒,眉眼愈发缱绻温柔,不过淡淡一瞥,柳梦梅魂儿都被勾了去。 他身体不自觉地倾向她,正欲说话,门砰的一声被人推开,一身着鸦青色圆领袍,光华灼灼,令人不可逼视的男人出现在门口。 正是上回与她同来的男子。 他面目含霜,眸光阴冷,周身气势凛冽,无形的压迫感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柳梦梅心底发寒,立刻站起身来,大气也不敢喘。 淡烟与轻云没想到姑爷竟会找来,一颗心都提起来了。 小姐自顾自地吃酒,像是没瞧见他。 但二人敏锐地发觉,小姐的手指微微颤抖,显然,小姐也有些怕姑爷。 裴珩冷冷扫了一眼柳梦梅:“滚!” 柳梦梅虽觉得难堪,但也如获大赦,赶紧匆匆离去。 纾妍没想到他怕成这般,非常失望。 裴珩行到小妻子跟前,从她手中夺过酒杯,在她身旁坐下:“来此做什么?” 纾妍垂睫,“大人不都瞧见了吗?” 裴珩:“时辰不早,我送你回去。” 纾妍:“我自己会回去。” 裴珩沉默片刻,吩咐书墨:“去将戏园子包下来。” 纾妍心里烦他这样霸道,明白再留在此处也没什么意思,起身就走。 裴珩抬脚跟了出去。 此刻天已经黑尽,风呜呜作响,吹乱纾妍的发丝。 她举目四望,也不知马车停在何处,又不想回头,漫步目的向前走去。 身后的男人拦住她的去路。 纾妍:“大人这是做什么?” 裴珩:“我送你家去。” 纾妍想起他这几日的所作所为,不禁羞恼:“我都说了多少遍,我们都已经和离,大人莫要再做一些无谓的事情!” 从前澜院与听雨堂不过一刻钟的距离,他一个月又来瞧她几回? 除却初圆房那个月,他几乎每日都宿在澜院,且每回来都是同她做那种事,话也很少同她说,往往她一开口,说不到三句话,他准能睡着。 第二个月他便好几日过来一趟,再后来一个月两日。 她只当男人都喜新厌旧,结果她失忆这四个多月来,他与她说的话加起来比过去三年都要多。 原来他不是不喜欢说话,他只是不喜欢同她说话,换个喜欢些的性子,他上赶着被骂,甘之如饴。 如今她都不要他了,他还天天“路过”! 城南距离城北有多远,他又多嫌麻烦,她比谁都清楚! 纾妍越想心里越难堪,再加上吃了几杯酒,说话难免就有些口不择言:“有些话我不想说得太难听,大人非要如此,我索性今日就说个明白。我当初对大人好,也不过是为报恩!我喜欢年轻些的,乖一些的,为我要生要死的那种男子!像大人这种年纪大的,又爱管东管西的老男人,是我最不耐烦的那种男子!” 这话极伤人,纾妍与他生活三年,知晓他这个人骨子里极端傲慢。 果然,他面色迅速阴沉下来。 纾妍本以为他必定会拂袖离去,谁知他竟不走,原地徘徊片刻,在她面前定住,冷眼看向戏园子:“来人!” 纾妍心里一颤,“大人要对柳梦梅做什么?” 傅承钰只是过来同她说几句话,他就把人弄到山西剿匪。 柳梦梅不过一个戏子,他位高权重,一句话就能置对方于死地。 裴珩回过头来,垂眸看向自己的小妻子。 醉意氤氲的女子对他嫌弃到极点,也委屈到了极点,“我不过是想给自己找些乐子,又有什么错!大人为何非要为难我!” 他为难她? 小小年纪,竟敢学人捧戏子! 一想到那小白脸看她的眼神,他恨不得杀了他! 憋了一肚子火气的男人一把将她抱起来,不顾她的挣扎,大步走向马车。 直到入了马车,他才将她放下来。 她还未坐稳就要下车,却被他拦腰抱坐在腿上。 她挣脱不得,气红了眼,“大人怎就这般没脸没皮!” 裴珩将她摁在怀中,嗓音沙哑:“夫人,醉了。” 纾妍听得这声“称呼”,嘴唇颤抖得厉害。 他究竟想要做什么! 她哽咽:“看在过去我服侍大人还算尽心的份上,就请大人放过我吧!” 第61章 酒后 四野寂静, 唯有风声。 一线微光透过窗子透在纾妍粉白的面颊上,一片雪亮的泪光映入裴珩眼中。 他最不愿意见她落泪。 心肠软得一塌糊涂的男人抬手抹去她眼角的泪痕,解释:“我并非喜欢性子骄纵些的女子, 只因她是夫人, 我才愿意哄。” “过去三年,我心悦夫人而不自知, 酿成今日这样的苦果, 夫人怨恨我恨我, 我无话可说,但我待夫人之心,天地可鉴。” “我不信!” 她抬起湿润的乌瞳, 一脸倔强地望着他。 裴珩无奈:“夫人要如何才肯信?” 纾妍沉默许久,道:“就算是真的,大人喜欢我, 我就一定要喜欢大人吗?当然,若是大人要救命之恩相要挟, 我也会答应, 谁叫我欠大人呢。” 裴珩听出了这话里的讥讽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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