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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8章

吧。我没什么事的。” 温行溯抿了抿唇。 他很想留下来,亲自照料她。 就像小时候她受伤时那样…… 腰腰的身边,亲近的人,只有他。 可今时到底不同往日…… “好。”温行溯应声,朝屋子里的小皇帝和其他人,一一行礼告辞,退了下去。僚 裴獗抬头,看到他落寞的背影。 冯蕴转头看元尚乙,“时辰不早了,阿元也回去吧,别让林女史久等……” 元尚乙嘟了嘟嘴。 他很想留下来。 可目光接触到裴獗的视线,又打起了退堂鼓。 最后,他乖顺地点点小脑袋,站起来跟着董柏回养心斋。 濮阳九等到姚儒将冯蕴的伤情处理好,也准备偷偷摸摸开溜,不料刚走出房门,裴獗就跟了出来。僚 “老天!悄无声息的,你要吓死我?” 濮阳九恶人先告状,拍着胸膛扭头瞪他。 裴獗冷眼示意他,“过来。” 他走到回廊的屋檐下,长身而立。 濮阳九嘴唇微抽,磨磨叽叽地跟上去,压着嗓子道:“大晚上的,找我说什么私房话?” 裴獗道:“让你备的药呢?” 第422章 夫妻夜话 濮阳九想到他近来住在花溪,了然地眯起眼睛笑,表情贱贱的,“早给你备好了,等着。”菜 他去了养心斋的住处,回来手上多了个青绸布袋,塞到裴獗的手上,笑得诡谲。 “慢慢用,不够再找我。” 裴獗拉开布袋的系绳,发现里面有两瓶珠媚玉户,再无其他。 他微微沉眉,没什么好气。 “我用的药呢?” 濮阳九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眉心蹙在一起,上下打量他。 “你要用什么药?哪里不舒服?”菜 裴獗面无表情地扫视他一眼,濮阳九便在这灼人的眼风中反应过来——他指的是治疗阳燥之症的药物。 濮阳九很是意外。 “你停药这阵子不也过来了,为何还要用药?是药三分毒,有现成的药不用,找我做什么?” 这个问题在很早以前,濮阳九就告诉过他了,最好的方式就是多找几个妇人,什么问题都解决了,可他舍不得冯十二娘吃苦,还是会偶尔服用药物,但药量一直在慢慢减少,一度停药到现在…… “别废话。”裴獗没什么耐心,伸手,“药来。” 濮阳九僵在那里,“我以为你已经无须再用药物,尚未来得及准备,你等我两日……或是我现在给你开个方子,先吃着?” 裴獗道:“不用。两日后给我。”菜 他点点头,一声告辞,掉头就离开了。 濮阳九看着那颀长挺拔的背影,满脑子的疑惑忽然就解开了。 冯十二娘崴了脚,这是心疼娘子? 他摇头失笑,“裴妄之啊裴妄之,你也有今日。哼!” - 裴獗回屋的时候,冯蕴正坐在榻上擦护脸的脂膏,环儿端着铜镜,佩儿端着托盘,小满一边监督她们,不要弄到娘子的痛脚,一面出嘴巴夸娘子好看,眉好看,嘴好看,鼻子耳朵哪里都好看…… 冯蕴让她夸得笑不可止。菜 “怪不得人都喜欢听好的呢,我突然就觉得啊,你嘴这么会说,是时候找婆家了……” 环儿和佩儿都低低笑了起来,托盘上的脂膏盒子不住地抖。 小满更是满脸通红。 几个人在屋子里,常常拿她打趣,她又最是大量,从不计较,所以便习惯了…… 然而,冯蕴眯着眼睛拍完额头,睁眼就看到裴獗站在那里。 她一怔,示意小满几个先下去,又笑着对裴獗说道: “大王去洗洗早些睡吧。”菜 裴獗在木榻边坐下,手握上她的脚腕,察觉到她紧张地往回收,微微沉声。 “别怕,我帮你揉揉。” 冯蕴不是怕,是身体对痛处的下意识保护。 她不再动弹了,就那样看着裴獗,在她的脚踝轻捏。 出乎意料,居然很舒服。 冯蕴破了皮的伤,在脚趾上,脚踝只是扭到了筋骨,发青红肿,有人轻揉慢捏,有一丝痛,又很舒服,令人欲罢不能。 “没想到大王会这一手……”菜 她仰着身子,后背靠在软垫上,放松身体由着他捏。 裴獗没有说话。 她玩笑相问:“哪里学来的闺中密术?” 裴獗抬高眼皮,视线落在她的脸上。 “战场上,并不时常有医官。脱臼断骨都得自己来,在军中的日子长了,见多了,自然便会。” 冯蕴收住笑容,表情严肃了几分。 “你十几岁便投身行伍了?”菜 裴獗道:“更早。应当说,我生于行伍,长于行伍……” 冯蕴轻轻喔声,一副闲扯家常的语气,“裴老将军也真是舍得,那么大点的孩子在营里,得吃不少苦吧?” 裴獗再一次抬高视线,看着她,“蕴娘该换个称呼。” 冯蕴笑一下,“只是习惯了,并无不敬之心。大王不要误会,在老将军面前,我肯会恪守礼数,周全行事,不会给你丢人的,放心吧。” 裴獗目光不着痕迹地挪开,低垂着眼,继续为她按捏。 “好了。我舒服点了。”冯蕴脚往后收,微笑道:“大王也累了,去洗洗睡吧。” 裴獗嗯声去净房。菜 冯蕴自己居住的地方很是讲究,净房里干净整洁,走进去便能闻到幽幽淡淡的香味。 仆女备好热水和沐浴的用品,裴獗简单看了看,托盘不算巾子,至少有五六种他弄不清楚的东西。 他从中挑了一个木樨香的胰子,旁的一概没动。 等裴獗出来,冯蕴正安静地躺着,认真看书。 裴獗:“不是说早些歇了?” 冯蕴道:“脚痛,不太好睡。再说了,我明日哪里都去不成,横竖是要躺床休息的,恰可以补眠。” 裴獗没有说什么。菜 上榻,躺在她的身边,规规矩矩。 冯蕴眼风偷睨着他。 这人当真是有点毛病的吧? 在她出门前,还心急火燎要跟她阴阳调和。怎么就一会儿工夫,就变成不食人间烟火的戒欲僧? 生气,吃醋? 冯蕴觉得以裴獗的性情,不至于。 她抿抿嘴,放下书卷,宽衣躺下来。菜 裴獗没有动,继续阖着眼睛。 冯蕴看着帐子,沉默片刻:“熄灯吧。” 裴獗嗯声,挥一挥手,熄灯拉帐子一气呵成。 除了没有什么话,几乎和平常没有差别。 冯蕴思忖一下方才的事情,慢慢侧过身子,因为挪动碰到伤处,她轻轻嘶一声。 “大王帮我转个身。” 裴獗伸臂过来,“你要转向何处?”菜 冯蕴低笑,“转到你怀里。” 裴獗:…… 他搂住冯蕴的腰,将人拎过来,冯蕴顺势将自己塞过去,枕在他的肩膀上,长腿翻上来夹住他的腰,舒服地叹口气。 “我还是喜欢这样的时节,不会特别热,也不会特别冷,暖和也都是实实在在的……” 她把他当暖炉似的,搂得紧紧。 裴獗在她后背上拍了拍。 “睡吧,睡着就不痛了。”菜 冯蕴摇摇头,那脑袋慢悠悠在他胸膛蹭动,“睡不着。大王突然待我冷淡,恨不得离我三尺之距,我便禁不住地思考,我是不是做错了什么,惹大王不喜,哪里还能有睡意……” 裴獗低头。 就着黑暗的光线,他看不清冯蕴。 脑子里却适时浮现,她暗藏笑意恶人告状的样子。 裴獗垂着眼帘,“我不离你三尺远,难道还做一个娘子受伤都不肯放过的禽兽?” 冯蕴噗声,被他逗得乐不可支,身子在裴獗的怀里笑得直抖。 “其实……也不是不可以。”菜 裴獗身子微微一僵,就像垂死的囚犯突然得到特赦,呼吸沉沉间,便搂了上来…… 垂帐轻荡。 冯蕴那身细软的寝衣从帐子里垂下来,慢慢滑落在地。 一件烟雨色的肚兜,轻飘飘覆在衣衫上…… 木榻的对面,鳌崽站起来,抖了抖身上的皮毛,默默走到墙角,换了个姿势,继续躺下去睡觉…… 冯蕴脚上的伤并没有太大的影响,只是偶尔碰到的时候会嘶一下,裴獗就会放慢动作,而更多的,是比往常更为沉浸和投入的情浪。 她双手紧紧揪着被角,低低吟叹。菜 裴獗的双眼在黑暗中盯住她,像猛兽在咬断猎物脖子前那般,轻吻一下她的唇,声音喑哑相问: “喜欢?” “嗯……” 得益于那潜藏在身上的毒性,冯蕴每每这时,意识便有些混乱,如一只修得仙术的妖精,会将前世今生的感受凑到一起,揉碎、模糊,于是对裴獗的情感便漂浮不定,折腾起来更是不要命不要脸…… “蕴娘。”裴獗汗湿脊背,抓住冯蕴的手臂,声音低哑,“仔细你的脚。” 冯蕴摇摇头,虚汗淋漓,脑子里出现的是裴獗上辈子握着辟雍剑面无表情地走进来,让她回安渡时的样子。 “你好狠的心,你这人,真的好狠。”她咬牙切齿地说着,整个人便有些癫狂,浑然不顾那点伤,死死缠住他,甚至都忘了去害怕……菜 “呃……”她下意识想躲,被裴獗按住后腰,有力送回去。 “我若狠心,还能容得了你?” 冯蕴长长抽一口气,差点没去了半条命,仔细品他的话,好似说得咬牙切齿…… 她困惑地半眯眼。 奈何看不懂男人的表情。 热浪起伏间,她也无暇他顾,无法细思…… 第423章 方寸之间 冯蕴养伤的日子极是无聊。绾 没时间看书的时候,她天天想得闲暇,可以一整天一整天地守在房里,可当真哪里都不能走了,被困于方寸之地,又觉得整个人仿佛要被憋疯了似的。 “我这脚,也没那么严重,无须卧床……” “娘子,你看你的脚都肿了。”小满即刻反对。 环儿也跟着道:“大王出门前特意吩咐过,要娘子好生休养,不可乱跑乱动,伤上加伤……” 冯蕴眉头一扬,“我说了算,还是他说了算。” 环儿缩着脖子垂下头去,“娘子说得算。” 冯蕴泄气,“罢了罢了,拿我纸笔过来吧。”绾 偌大的长门,那么多人事,不会因为冯蕴的脚伤就停止运转。 尽管手底下有不少人相帮,她每天也需要处理大量的事务。 尤其…… 眼下还有敖七的婚事。 以及从长门运出去的那些煤球。 侯准和任汝德离开花溪已经三四天了,仍然没有消息传回来,她内心隐隐焦灼,害怕再生纰漏…… “纸笔来了。”绾 木案和文房四宝都摆在床前,两个丫头小心搀扶着冯蕴下来,坐在团垫上。 冯蕴撑着腰,看了看肿胀的脚踝,呼一口气。 “此情此景,当真想作一幅画,留着纪念。” 小满道:“画娘子脚伤的样子吗?” 冯蕴笑着嗯一声,“今日不画,等我有空的时候吧。” 又吩咐,“你们下去休息吧,鳌崽守着我就行。” 鳌崽尾巴和耳朵都动了动,贴在她的腿边,表示自己知道了。绾 小满却不肯,“那怎么行的?大王吩咐过,要寸步不离地……” 冯蕴双眼含笑地盯住她。 小满赶紧把没说的话,咽回去。 “我可有用了,我留下来,能给娘子磨墨。” 她说着便挽起袖子,拿起墨条,再示意环儿和佩儿。 “你们下去吧,有我和鳌崽守着娘子就行,有事叫你们。” “喏。”绾 相比小满,其他仆女没有那么随便,在冯蕴跟前行事,很是小心谨慎的。 冯蕴没有反对,等她们下去,白了小满一眼。 “看把你惯的。本来想再多留你几年,既然你这么招人讨厌,那便要早早地打发出去了……” 她说得严肃,板着脸,把小满吓得够呛。 就差那么一点点,要是冯蕴不笑,她就要跪下来了。 “娘子不要……” 冯蕴嘴角抽搐一下,“我玩笑的,你看不出来?”绾 小满哈哈作声,露出几颗雪白的牙齿。 “我也是开玩笑的,娘子也没有看出来。” 可把她得意坏了。 冯蕴笑着摇了摇头,无意间想到大满。 从前她二人在跟前侍候,小满也是活泼开朗的,倒是大满,常让人觉得胸有城府,满腹算计…… 冯蕴思忖片刻,收回心,在纸上写了起来。 她有做事前先写好章程理清计划的习惯,可这次下笔却很是费劲……绾 她没有操持过婚礼。 “小满,差人把韩阿婆和常娘子请来。” 常娘子是随敖府车队一起过来的管事,以前在裴夫人的院里侍候。冯蕴初初看着她像是一个精明能干的人,没有留在庄子里,而是让他们去了敖七在安渡的宅子。 韩阿婆倒是来得快。 她年岁大了,冯蕴便不爱让她操心,偏生韩阿婆是闲不住的,今儿大清早就背上竹篓去挖草药…… 刚落屋,听到冯蕴召唤,便巴巴赶来。 “可怜的十二娘哦,脚又痛了?来,阿婆替你揉揉……”绾 冯蕴低低地笑了起来,“我的脚没事,我的脑子有点问题。” 韩阿婆呀地一声,紧张地望定她。 冯蕴笑道:“敖府托我替小七操持婚礼,有些礼数我也一知半解,还得靠着阿婆解惑……” 韩阿婆长长松一口气。 “我道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原来如此。小事,包在阿婆身上……” 她以前的娘家姐姐就是替人做媒的,对大婚礼数和筹备并不陌生,说起来如数家珍。 她一边说,冯蕴一边写。绾 等常娘子从安渡城赶过来,她已经写好。 “常娘子请过目,若有不妥的地方,你指出来,我们再仔细商榷……” 常娘子脸上挂着笑,十分客气,“不用不用,夫人交代了,万事由王妃做主,我一个下人,哪里能指手画脚,说王妃的不是……” 她嘴上这么说,手却是拿起了冯蕴所写。 世家大户的主母身边,会有那么几个识字的人。 常娘子便是一个。 她看了片刻,眉头突然一拧。绾 “仆斗胆,敢问王妃,这迎亲的礼数会不会太繁复了?” 常娘子的意思便是敖家的意思。 冯蕴微微眯眼,“依常娘子之意?” 常娘子道:“新妇娘家远,听夫人说,上月底已从苍岩山出发了……” 又笑一下,好似不好指正冯蕴的意思。 “乌合大酋派了二百二十人的送亲队伍,带了不少嫁妆。也就是说,送亲早已开始了,咱们在府上大宴宾客便是,其他章程能免则免吧,横竖这桩婚事,郎君也不是太欣喜……” 冯蕴听出来了。绾 不是敖七对婚事不上心,敖家对这房媳妇,也不太满意。 他们心里的准媳妇,应当是知书达理的世家女,而不是来自遥远荒漠的酋长女儿…… 乌合大酋在黑背峡谷纵横睥睨,但在敖家人眼里,大概跟野人差不多…… 当然,敖家不缺这点钱。 他们觉得儿子委屈是一个方面,更重要的是敖家需要一个姿态,让那些私底下笑话敖七的三亲四朋知道,敖家并不是迫于无奈才娶的酋长女儿…… 个中微妙,一言难尽。 冯蕴思忖一下,抬头笑道:绾 “我差人去问问小七,再做定夺吧。” 敖七的婚事,该由敖七来做主。更何况,要是因为她承口怠慢了新妇,到时候说法更多…… 冯蕴不当这种冤大头。 常娘子喏喏着,除了赞同,也没有别话…… 冯蕴差了葛广去石观的赤甲军大营给敖七捎信。 不料,葛广带回来的,却不是敖七的回复,而是另外一个消息。 葛广道:“小人去赤甲军大营,没有见到敖将军。守卫说,李宗训集结数万大军,昨夜突袭文昌宫,敖将军天不亮便领兵出战去了。”绾 冯蕴拿起茶盏,仔细拂去茶沫,声音平静得听不出情绪。 “这李宗训,来得可真是时候……” 葛广抿了抿嘴唇,有些踌躇,声音也低了几分。 “小人离开石观时,无意碰上侯将军的信使。他身上有伤,托小人速速回庄禀明娘子……长门运往楚州的煤球,被人打劫了……” 他微攥拳头,满脸紧张,偷瞄着冯蕴的眼神,更是切切。 娘子那般操心煤球,为了这一单生意忙活好久…… 葛广不敢想象她听到消息会气成什么样子,回来的路上,一个人在脑子里反复地演练了无数次这个场景……绾 但他万万没有想到,冯蕴一听,便扬起了笑容。 “劫得好!” 第424章 你计我计 葛广听得满脸错愕,全然弄不懂娘子的心思。绝 看着冯蕴的笑,一时不知说什么。 “娘子难道是气糊涂了?” 冯蕴摇头,思忖片刻,慢慢扶着椅子站起来。 “备车。” 葛广应声,没再胡思乱想,听令出门去套马车,小满和两个仆女紧张得心都悬了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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