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腕上,林霰束腕的白色绑带现出皮肤的颜色。 霍松声一抬手按住了林霰的后颈,自己跟着转过来。 他几乎与林霰贴面,沾水的手捻上林霰的脸,力道有点重,在他面颊上留下一道红痕。 霍松声微微眯起眼睛,手指往下滑了一点,蹭了蹭林霰的下巴。 林霰制止他的动作:“将军做什么。” 霍松声落下一道目光,他手上的水将林霰弄得更湿了:“我看看这张皮是真是假。” “将军看出来了吗?”林霰问道。 霍松声并没摸出什么破绽,当初他和林霰被聆语楼追杀至长陵荒山,俩人躲于洞中时他便摸过,这次摸的更细,依然一无所获。 霍松声笑了声:“没有,先生深藏不露。” 林霰按着霍松声的手,暗含警告:“将军,好奇心会害死人。” 霍松声觉得有趣,于是低声问:“你会让我死吗?” 林霰不说话。 霍松声玩味地凑近林霰,四周的热气一下涌动起来,俩人近的能看见对方脸上细小的毛孔。 “你会吗。”霍松声锲而不舍地追问,几乎要咬上林霰,“会让我死吗,林霰?” 林霰的眼角非常明显的跳动一下。 他连失态都少之又少,更何况是失控。 霍松声又一次摸上来,这次他的眼神有点凶,不仅仅是试探,那动作像是要将林霰的皮扒了,他用指甲在林霰下颌处狠狠划了一下。 林霰被刺痛地皱了眉,左手掌住了霍松声的脖子,扣着他,将他带离。 林霰感觉到霍松声的脉搏在掌心里跳动。 蓬勃有力,一下接一下顶着他,那么热,那么烫,还那么快。 林霰脖子上的划痕颜色鲜艳,像是被锋利的猫爪子挠了道血痕出来。 霍松声很擅长挑衅,他以一种受制于人的姿态对林霰发出挑衅的微笑:“会吗?” 林霰的拇指按在霍松声的喉结上,无意识用了点力,等那里在蛮力下变成了红色,才沉声说:“不会。” 第五十五章 林霰的力道不算轻,他对霍松声一贯温和,这次却没有控制自己。 霍松声在海边待了那么久,皮肤被风吹的干燥开裂,熏过热气后的皮肉很脆弱,在林霰的动作间很容易留下痕迹。 霍松声舔了舔嘴唇,并未觉得被冒犯,也不生气。 他似乎是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所以轻易原谅了林霰不算友好的举动。 “衣服拿给我。” 霍松声站起身,湿淋淋的水珠滚在皮肤上,他毫不设防,也毫不在意的将自己暴露于林霰的视线下。 林霰侧开脸,将衣服递给他。 霍松声跨出木桶,白色净衣都开便披在身上:“你躲什么。” 林霰今天的气色非常好,是霍松声认识他这么久以来最好的一次,透着薄薄一层血色,这让他看起来有了情感与情绪,不再像一尊没有起伏的雕像。 霍松声没有擦掉身上的水,衣服穿上去就晕湿了,长发也湿漉漉的贴在后背,没一会儿便露出皮肉来。 林霰原本没有看他,余光瞥见后便无法忽略了。 他一圈一圈解开缠绕在手腕上,被霍松声弄湿的绑带,从架上取了一条干燥的布巾。 “擦擦。” 霍松声没接,走到外室,一个澡洗的口干舌燥,他靠着桌子倒水喝。 林霰追出来,伸手在地龙前探了探温。好在屋内暖和,不至于着凉。 “我一会儿要回营地,你跟我一起吗?”霍松声问。 林霰绕到他身后,摊开手中的布巾裹住霍松声潮湿的头发,用力搓了搓,吸干水分:“你先休息。” 霍松声微微向后仰着头,像个习惯被伺候的大少爷:“我不困。” 他刚从战场下来,精神上仍处在一种兴奋的状态,可话音刚落,便张着嘴打了个哈欠。 林霰顿了顿,很轻地笑了一声。 “你笑什么啊。”霍松声自己都笑了,“怎么回事啊,我真不困。” “你的身体累了。” 林霰快点把霍松声的头发擦干了:“海寇的事情不急,杨钦已经去处理了,你先好好休息。” 霍松声想了想,觉得也是,他一个带兵打仗的只管冲锋陷阵,至于后面那些扫尾善后问罪,那都不是他职责范围内的事,那是官府的事。 头发擦得差不多,霍松声打着哈欠爬上床,直接将自己摔在枕头上:“沾到枕头好像又困了。” 霍松声念了一句,躺上床就不想动了。 林霰将屋内的纱帘全部拉了起来,光线昏暗下来。 霍松声问:“你不走吧?” “你睡吧,我稍后去找杨钦。”林霰说。 霍松声眯开一条眼缝,朝林霰招了招手:“来。” 林霰走过去,还没挨到床边,霍松声一胳膊箍住他的腰,把林霰拉到床上。 “将军!” 霍松声像在军营里练兵蛋子那样,用腿剪住林霰不让动:“干什么啊,别乱动。” 林霰推着霍松声的手:“将军,放开我。” “放你干什么去,你不也一夜没睡?”霍松声连他的手一起抓住,“本来就是个病秧子,还想不想好了?” 林霰有些气喘,挣扎几下将脸上的血色都快弄没了:“我去隔壁,这不合规矩。” 霍松声就朝着林霰脖子那儿笑,热气全糊上去:“你哪来那么多的规矩?大姑娘都没你规矩多,老古板。” “将军身份尊贵,我……” “嘘。”霍松声一说话,声音连着温度一并从林霰脖子传感到耳朵,“你非要讲规矩,那我今天就给你立个规矩。” 霍松声把腿放下来,摸到被子提上来盖在他身上,自己隔着被子将人捆着:“你既然叫我一声‘将军’,就该知道在前线都是我说了算,指哪打哪,我让往东不能往西,我让你睡你不能跑。” 林霰胳膊肘顶着霍松声的肚子,劲儿还不肯松,牙关咬的紧紧的,抗议地叫:“……霍松声,你无赖!” “哎对,我就是。”霍松声拍拍林霰的腰,“收收,骨头顶的我怪疼的。” 再强硬的动作和语言都没这个“疼”字管用,林霰内心挣扎没挣扎霍松声不知道,反正看上去是老实了,不拿手顶着他了。 霍松声奖励般又拍了他一下,说道:“我看你可疑,但是哪里可疑又说不上来,所以我得看着你。” 林霰浑身僵硬:“将军疑心病太重了!” 霍松声对林霰外露的情绪喜闻乐见,觉得他有人气儿,有热度:“随你说,你最好别让我逮到破绽,若叫我发现你又想使坏,我饶不了你。” 林霰紧抿着唇,不想搭理霍松声。 霍松声打了个哈欠:“你要是听话呢,我就对你好一点,你那病我听谢逸说了,并非没有希望,说来巧了,我曾从我老爹那得来一面铜镜,那镜子乃火蛇草所铸,虽然现在铜镜没了,但不好说查不到根源。你呢,将我哄好了,我高兴了就帮你问一问,你这条小命也许就保住了。” 林霰紧绷的身体就在霍松声说话间一点点放松下来,藏在被子里的手习惯性的往上摸,摸到心口的位置。 “所以你老实点,别打歪主意,有事要先问过我。”霍松声极其霸道,“现在命令你睡觉,眼睛闭上。” 霍松声料定林霰不会乖乖配合,话说完便拿手罩在林霰眼睛上。 房间安静下来,霍松声打了一天仗,精神疲惫,热水澡洗的熏熏然,没多久手便垂下来,睡熟了。 在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林霰都没有过任何动作,他只是静静听着霍松声的呼吸声,感受着他胸膛起伏的频率。 林霰似乎毫无睡意,轻轻将霍松声的手从身上拿开,展开被子将人盖住。 大将军睡觉很老实,睡着倒不显凶了,看起来反而有点无辜。 林霰缓缓转了个身,黑暗中目光不错的盯着霍松声的睡颜。就这样不知过了多久,他忽然伸出手,点了下霍松声的鼻尖。 · 霍松声睡醒的时候已经过了午后。 他还没睁眼,手先往前一摸,扑了个空。 霍松声掀了被子爬起来,不仅床上是空的,房里也是空的。 大将军的起床气这么多年不但没缓解,反而愈发收不住。 霍松声抓了外衣,边穿边往外走,气势汹汹的像是要去找人算账。 结果门一推,冷清清的院落中,林霰独坐石桌,手里捏着一枚锦囊,正对着那东西发呆。 听见声音,林霰动了一下,速速将锦囊收了起来。 “你干嘛呢?”霍松声几步走到跟前,“大冷天屋里不待,坐外面吹风?” 林霰愣了愣,说道:“我睡醒了,出来喂鸟。” “喂鸟喂鸟,这么喜欢鸟,我送你一只行不行。” 霍松声的脾气发的莫名,林霰却也不怵,顺着毛往下撸,点头说:“好的,我想养一只八哥。” 这是前天连猫都不想养的人,为了哄人什么话都讲的出来。 霍松声被八哥玩弄的血泪史还没有释怀,忍不住皱眉:“八哥有什么好养的,养黄鹂多好,还能给你唱小曲儿。” “嗯,也行。” 霍松声满意一点,脾气也下去不少。 他刚要拽人回屋,那边陈泰平匆匆来找林霰,说杨大人已经将活捉的海寇全部带了回来,就押在狱司,问林霰可要去看看。 若不是霍松声绑着林霰不让走,他早上便要随杨钦一道去营地的。 林霰点点头:“劳烦大人稍等片刻,我回屋换件衣服。” 林霰换上深色官服,将头发全部束起,戴好发冠,如玉般的面庞瞧起来有几分威赫。 霍松声目不转睛盯着人看,他这几天一有机会就这会这样看林霰,看他的骨相和身形。 霍松声将氅衣搭在林霰肩上,笑着说:“病秧子,我发觉你穿翰林官服还挺好看的。” 林霰十分客气:“将军谬赞。” 俩人一道出了门,陈泰平安排了车马侯在府外,带他们去岷州城狱司。 因为战事,岷州街道上许多店面都关着门,早前战胜的消息传来,才不过半日,隐隐就有回春之景。 这些年霍松声见过太多战争了,漠北的子民常年忍受战乱,夜不出户,许多年不见繁荣。如今他看着正重新焕发新机的海滨之城,不禁也感慨起来:“百姓的生命力真顽强,月前我刚到岷州还是一派死寂。” 林霰挑开窗纱一角,向外看去:“百姓是国之根本,不要小瞧这些微小力量,他们能兴国,亦能哀国。” 想要动摇一个国家的根基,必然要先动摇这个国家的子民。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只有百姓认同,这个国家的君主才能走得远,这个朝代才能立得住。 霍松声趴在窗沿上,见有百姓剪好寿贴,贴在门前。 “过两日是皇上寿诞,宫中又要大肆兴办。”霍松声说,“好荒谬。” 战乱之地的百姓刚刚死里逃生,远在千里之外的皇城中,他们的君主还在贪图享乐。 天子不知民间疾苦,这是最大的忌讳。国家法度不向着自己的国民,是气尽的象征。 这一派祥和的表层之下,任何一点动静都可能使大厦倾倒。 “这就是现实。”林霰缓缓说道,“这就是我们的国家。” 第五十六章 到了狱司,陈泰平亲自提帘请林霰和霍松声下车。 按说陈泰平作为岷州知府,官职不小,不该如此谨小慎微,说到底林霰是皇上亲自选派来西海的特使,虽然官位不高,可他代表着长陵,背后站着皇帝,多少要对他礼敬三分。 西海出了乱子,这里当官的都免不了责任,从海防卫到岷州城,再及沿海一线,等到秋后算账时,一个都跑不了。这搞不好就是人头落地的事,如果再轻慢了这位长陵来的特使,等他回去再和皇上吹点什么风,那一切都晚了。 “林大人。”陈泰平请道,“里面请。” 狱司阴冷潮湿,透着腐气,是大理寺在全国各地设立的刑狱分支,狱司长呈报上级巡抚,再由巡抚直接呈报大理寺。 此战歼敌八千,俘获海寇近千人,活捉海寇头目。 现下海寇全被关押在狱司,头目更是有专人严加看管。 杨钦在大理寺待过,清楚那里的手段,活人进去不吐出点东西是不可能的,因此在林霰来之前,他就已经“招待”过海寇一轮了。 杨钦本想在林霰之前先套出些话来,好向宸王邀功,谁知那海寇头目竟是个嘴硬的,任凭一番酷刑折磨,不肯交待半个字,甚至对杨钦直言:“你不配同我说话。” 杨钦气结,又招呼了海寇一通。 那头目越挨打反而越起劲,叫嚣着要见霍松声。 他今日是被霍松声亲手拿下的,也只肯和霍松声交谈。 霍松声老远就听到海寇在吵吵,扭头掩着嘴,小声和林霰说小话:“他要见我?要见我还这么嚣张。” 林霰瞟了霍松声一眼,不知是不是错觉,他觉得霍松声这语气听起来很像孔雀在炫耀自己的翎很漂亮。 “你想和他先聊聊吗?”林霰问道。 “不是不可以。”霍松声理了理自己的衣服,“我先会会他。” 他在林霰跟前是一副样子,转头又是一副样子。 只见霍松声眉头一挑,提着剑敲了敲隔壁狱房的铁架子。 “哐哐”两声响,等人都看过来,霍松声问道:“听说你要见我?” 林霰往旁边走了一步,确定霍松声确实是在孔雀开屏。 他半身隐入暗中,好笑地看着霍松声。 霍松声这些年在漠北没少审问犯人,狠起来手段也是怪黑的。他抱着剑站在海寇对面,歪头看了会儿,用剑柄抬起对方的下巴,说道:“你一个汉人,做什么不好,偏要做那些匪徒的勾当。” 海寇头目四十岁上下的年纪,块头很大,壮的能有林霰两个宽。被杨钦拷打了一阵,身上许多地方受了伤,气喘的很粗。他脸上有一道很长的伤疤,几乎横过整个面部,最深处在眼尾,刀锋若是偏一点,恐怕一只眼就没了。可也是这道疤,差不多遮住了海寇脸上深色的黥面,那是一个“罪”字。 图岛上的汉人全部都是因罪被放
相关推荐:
逆战苍穹
妙拐圣僧
恶女嫁三夫
永乐町69号(H)
生化之我是丧尸
罪大恶极_御书屋
[综穿]拯救男配计划
皇嫂
恶毒雌性野又茶,每天都在修罗场
女儿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