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章
禁呼吸一滞。 倒也并非恐惧从他口中蹦出的“杀”这类字眼,而且不明白为何当年不到十岁的年纪,他为何要做这种事? 虽然他在王府备受折磨,但依池镜花所见,他当时应该尚未萌发杀人想法才对。 思考间,耳边刮过他轻柔的安抚之音,指尖也不由自主地抚摸着她的头发。 “别担心,只需要再做一遍就好。” 池镜花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对他而言,这种事不过家常便饭,实在没什么可担心的,可她总觉得哪里奇怪,只是一时间还想不到哪里奇怪。 就这样,池镜花满含心事地睡去。 翌日清晨,当床幔若有似无地轻飘飘滑过她的侧脸,池镜花脸颊一阵发痒,迷迷糊糊地睁开双眼,扯了扯松松垮垮的衣裳,只见身旁空落落的。 ——应该是去忙自己的事情了吧。 池镜花起床气定神闲地给自己倒了杯水。 时间还早,她不着急出门,索性撑着脸观看窗外景色,试图理解昨夜奚逢秋究竟在看什么。 今日天气不是很好,天色阴沉沉的,有风雨欲来的影子,窗外的桃花已经凋零大半,远远地,已能看见小巧可爱的嫩芽冒出头来。 虽只是幻境,但一切好像都是真实发生的一般。 等等,真实发生? 就在此时,池镜花骤然间意识到什么。 傩神为了追求真实感,特地造出这个幻境,那就说明,奚逢秋今日遇到的事情也会是真的,那他今日要杀的就不该只是个幻影。 傩神黄衣女曾明确表明,她对他身上的部分过去很感兴趣,但有部分不大喜欢。 据池镜花每日登门了解,奚逢秋一直老实按照小时候经历的一切乖乖演绎出来,未曾有偏颇的地方,那就说明,这些是傩神所喜欢的,那她不喜欢的内容是什么? 既然不喜欢,按照常理,肯定是要改编剧本的。 可至今也未曾发现她要改变的细节,到底是哪里出错了? 池镜花一时想不明白,急得像只无头苍蝇,只能房间里来回焦急地踱步。 不多时,窗外送进一阵阴湿的风,将地上和桌上的指纸张刮得沙沙作响,有几张趁乱飞出窗外。 池镜花一个箭步冲到窗前,欲伸手去抓,不想还是让它们从指缝间滑走,却有几滴冰凉的雨珠落向指尖。 下雨了。 下雨了? 不知为何,池镜花倏忽想到他们在金德镇发生的事情。 也是这样一个雨天,当奚逢秋提着袁府管家的头颅找到自己时,别提多吓人了。 现在的一切条件都与当时十分相似,却令她有股强烈的违和感。 对了,是今天! 傩神不喜欢的内容是今日即将发生的事情。 当然,她也只是合理推测,但当务之急是赶紧找到奚逢秋,确认事实是否真如她所猜测的这般。 她在房里翻箱倒柜,找出把淡青色、伞把的尾部点缀这红流苏的油纸伞,推门而出。 豆大的雨水啪嗒啪嗒不停地砸向只想,在她耳边发出清脆的声响。 一切都令她心烦意乱。 她想找奚逢秋,可是四处都没有他的身影,倒还遇见几名相识之人,要她帮忙做事,似是府中有喜事,所以人手不够,不过她现在真的没有心情去管其他,只能道歉说有事要忙。 结果忙活一圈,愣是没找到人在哪。 最后,她只能冒着被发现自己就是谣言中的丫鬟去找消息灵通的小糖打听,得到的结果令她大吃一惊。 ——他被带出城了。 忽略小糖的迷之微笑,池镜花低头快速道了声“多谢”,赶紧撑伞离去。 雨下的又大又急,街上没几个行人。 池镜花一路找至城外,冰冷的春雨很快打湿她的头发和衣裙,随着眨眼的动作,睫毛便滑落一颗晶莹的雨珠。 城外是一片森林。 因下雨无日光,本就郁郁葱葱的森林更显幽暗。 当池镜花鼓起勇气穿梭在森林深处时,因方向感极差,根本找不到正确的路,随着穿梭在深林里的步伐越来越快,衣间飞溅上无数泥点子。 终于,经历一整个早上,在下午,她在森林深处的树下看见一人身影,却不是奚逢秋。 而是当日在袁府见到的管家。 比金德镇见到的要年轻点,他依旧驼着背,瞎了一只眼睛,样貌虽丑陋,但腿脚却是完好的,手执一柄滴着鲜血的长剑,而在他脚下,则零散着一些软弱无力、半埋进土中的白丝。 奚逢秋就躺在那里,衣上盖着混着血迹的污泥,四肢血迹斑斑,连眼睛都淌着血,但却是笑着的。 ——不是他尝试杀人,而是傩神按照自己喜好,早已为他预定好了结局。 第71章 我很害怕。 寒风簌簌, 冰冷的春雨无情吞噬着刚冒出的暖意,哗啦啦地拍向地面,砸出一个又一个不起眼的泥坑。 当双眼被剑刃刺瞎, 腿脚筋骨又被挑断,彻底地失去行动能力后,倒令奚逢秋回想起一些渺不足道的往事。 十年前, 差不多也是同样的光景。 天气灰蒙蒙的,不到中午就开始下雨。 他安静地待在房间里剪纸人,把它们当成真人, 与他们说话,操纵它们在自己指下欢快跳舞, 以此来打发无聊平庸的时光。 直到, 蓦然迎来一位素未谋面的男人。 男人依照母亲吩咐,将他带至城外, 计划用泥土将他埋起来。 按照他们的说法, 这叫做“活埋”,至于原因么…… 很显然, 他已经没用了。 自父亲因他受伤而第一次回府, 他便清楚地知道,自己是作为拴住父亲的锁链而出生的, 母亲只是需要用他留住父亲, 若这把锁链生了锈,那便毫无用处。 所以,母亲为无用的他选了个绝妙的死法——活埋。 当时, 他是以怎样的情感面对这件事情的呢? 记不清了。 但应该挺听话的, 就如同他一直在母亲面前所表现得那般乖巧,可是好像没什么用, 渐渐地,连感知疼痛的能力都消失了。 不管母亲和旁人如何待他,他再也无法生出任何特别的情绪波动。 所以,在雨水如注倾泻而下的春天,当男人将他带至指定地点,为防止他逃跑,出其不意地一个转身,持剑伤了他的手脚筋骨。 汩汩鲜血顺着他的指尖和衣摆混进松软泥泞的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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