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前?以到多久以前?那个“不怎么好”的小时候吗? 江予夺没说话,突然把手伸进了他外套兜里,抓着他的手握了握。 程恪反应过来之后有一瞬间的晕,风从背后兜着拍过来的时候他踉跄了两步,转头瞪着江予夺。 “怎么样?”江予夺问。 “什么?”程恪还是瞪着他。 “我手一直在外面都还是暖的,”江予夺说的时候脸上表情居然有点儿小得意,“你一直揣兜里还冰凉呢。” “……哦!”程恪恍然大悟,尴尬中下意识地提高了声音,强调自己的恍然大悟,“哦!” “哦个屁啊。”江予夺扫了他一眼。 程恪无言以对。 走到路口的时候,江予夺停了停,回头看了看,程恪跟着他回过头,一眼过去看到的只有埋头飞快地在风里走着的行人。 “你昨天说的……他们,”程恪说,“是怎么回事儿?” “他们跟了我很多年了。”江予夺说。 “是什么人?”程恪问。 江予夺没有回答。 “你昨天受伤,是他们吗?”程恪又问。 “嗯。”江予夺皱了皱眉。 “为什么不报警?”程恪继续问。 “报警?”江予夺转过头,“你什么时候看到过街面儿上混的人报警的?” “你这都受到人身威胁了。”程恪说。 “这些伤吗?”江予夺笑了笑,“这些算个屁。” 程恪张了张嘴没说出话来。 “哪天我要伤得动不了了,”江予夺说,“你帮我报警吧。” 程恪不知道应该说什么。 他有时候觉得江予夺是在抽风,有时候觉得他敏感过头了,有时候又觉得他说的都是真的。 如果都是真的,现在似乎都已经牵扯到他自己了,报警吗? 报警了说什么? 走到一半,江予夺推了他一下,带着他拐进了一条小街,进了一个看上去很有年头的市场,里头全是卖香料的,一进去就各种神奇的气味。 程恪在这块儿住了两个月了,第一次知道还有这么个地方。 从市场的侧面再出来,过了街转过路口,他看到了一个写着他们小区名字的大门,但并不是他平时出入的那个。 “这是后门?”程恪问。 “东门,”江予夺说,“你平时走的那个是南门。” “哦。”程恪应着。 到了他楼下的时候,江予夺停下了:“我不上去了。” “好,”程恪说,犹豫了一下又说了一句,“谢谢。” “入乡随俗吧,跟我们这些人就别这么客气了,”江予夺在兜里掏着,“你每次说一说谢谢,我都不想再说话了。” “我也就是习惯性说一句。”程恪看着他从兜里掏出了一张烟壳纸,顿时觉得一阵无语,“我能问问吗?” “问。”江予夺又从兜里拿出了一支笔,在烟壳纸上写着。 “你是每天都带着一摞烟壳纸出门吗?”程恪问,“带便利贴不行吗?还能多带点儿呢。” “这个不容易皱,”江予夺写完把烟壳纸递给了他,“这是陈庆的电话,如果你这儿有什么事,又联系不上我,可以打电话给他。” “……哦。”程恪接过烟壳纸。 “上去吧,”江予夺说,“要是看到什么可疑的人就给我打电话。” 程恪想说我住的是顶层,往楼下看人就只能看到个头顶,但想想他还是点了点头,转身往楼里走。 “你那个一坨一坨的羽绒服。”江予夺在后头说了一句。 “嗯?”程恪愣了愣,回过头看着他,“什么?” “拿个衣架子拍一拍就行,”江予夺说,“把绒拍松,以后洗完了晾的时候平着放。” “……啊。”程恪点了点头。 进了屋之后他脱掉,坐到暖气旁边的地板上,好一会儿才把这一路走过来的透心凉给逼散了。 为什么没打个车? 是啊为什么? 江予夺一直没提打车,他居然也就没想起来。 他叹了口气,起身把扔在沙发上的江予夺的外套领起来抖了抖,叠好了放到一个袋子里。 犹豫了一下,他又去衣柜里拿出了那件一坨一坨的羽绒服,他原来的计划是这衣服就扔了。 但现在他想试试江予夺的方法。 他拎着衣领,然后用衣架对着羽绒服啪啪抽了两下。 似乎扛得住。 于是他挥舞着衣架,上上下下里里外外噼里啪啦把羽绒服抽了一遍,再摸了摸,好像是比之前要强点儿了? 不过胳膊有点儿酸,这是个体力活。 程恪把衣服扔回柜子,还是重新去买一件吧。 他拿了换洗衣服进了浴室,打算洗个澡补补觉。 从浴室出来的时候经过客厅的窗户,程恪停了下来,往外看了看。 他平时很少看楼下,现在天儿冷了,楼下小花园的花草都已经黄了枯了,看上去灰扑扑的没什么生气,人也基本看不见,显得特别寂寞。 不过他看了两眼之后就愣住了,盯着小花园喷水池旁边的长椅又看了一会儿。 为了确定自己没有看错,他又拿过手机,对着长椅拍了一张,然后放大。 江予夺坐在长椅上,嘴里叼着根烟,胳膊撑着膝盖正在玩手机。 本来看着就非常寂寞的小花园,因为这个场景而变得更加寂寞。 程恪在窗口站了能有快十分钟,江予夺一直坐在那儿,嘴里的烟已经掐了,但还是专心致志地看着手机。 估计是在看那个修仙小说。 程恪实在是很佩服他,又看了一会儿,感觉一时半会儿他也没有要走的意思,于是拿过手机拨了江予夺的号。 听筒里开始振铃的时候,江予夺抬头往他窗口这边看了一眼,然后接起了电话:“怎么了?看到什么可疑的人了?” “三哥,”程恪打开窗户,趴到窗口,狠狠地挥着手往小花园里到处指着,“你自己看一看,这楼底下除了你,还有别的人吗!” “那你紧张什么。”江予夺说。 “我没紧张,”程恪说,“我就是跟你说,让你回去。” “我一会儿就走,”江予夺说,“看完这章。” “你现在就走,”程恪就开窗这么一会儿,已经觉得脸都冻疼了,“打车回去,太冷了。” “嗯。”江予夺应了一声,站了起来。 “要真有什么不对劲我肯定给你打电话,”程恪说,“你不用这么一直守着。” “好。”江予夺转身往小区大门那边走过去。 “那我挂了啊。”程恪看着他的背影,心里有点儿说不上来的滋味,情绪突然就有点儿低落。 “挂吧。”江予夺说。 接下去的几天,江予夺没有再在楼下出现,也没有联系过他,程恪松了口气。 他没有接触过江予夺这类仿佛生活在世界边缘的人,刺激而寂寞,也许这样的人性格就是这样吧,一天天的闲着,总得找点儿乐子。 今天程恪起得比平时要早,许丁的那现场表演安排在11点,怕他睡过头,许丁给他打了叫早电话。 程恪洗漱完看了看时间,还比较充足,于是拿过手机准备叫个外卖来吃,以防一会儿表演还没开始他就饿了。 早点可以选择的范围很少,就那几个店,他在屏幕上来回翻着,走到窗边点了根烟。 虽然觉得江予夺只是在找乐子,但他站到窗边的时候,还是下意识地往楼下看了看。 没有可疑的人,可以放心出门。 其实不可疑的人也没有,这种天气,连强壮的花式早锻炼大爷都没有。 手机上翻了半天,硬是连一口想吃的东西都没找到,程恪叹了口气,坐到了沙发上,给自己拨了个闹钟,躺到了沙发上。 一小时之后闹钟响了,他起来收拾了一下出了门。 先去吃点儿东西,然后直接去活动现场。 外套他穿的还是江予夺的那件,这几天他有点儿犯懒,就去了两趟超市,几次想再走几步去商场买衣服,最后都放弃了。 天儿一冷,人就会丧失勇气,出门买点儿吃的都得拿出赴死的豪迈来。 江予夺的这件羽绒服还挺厚的,很暖,样式也还挺好看,有时间可以问问他在哪儿买的……不过走出楼道的时候北风扇到脸上,还是冻得他打了个喷嚏。 他今天打算从东门出去,那天江予夺带他从东门过来的时候,他发现那条街更繁华一些,打车应该更容易。 刚走了没几步,他听到了身后有脚步声。 这脚步声跟他的差不多节奏,几乎同时踩在雪地里,不仔细听都发现不了。 程恪猛地停下了,转过了头。 看到身后的江予夺时,他起码十秒钟都没能说出话来。 “去哪儿?”江予夺问。 “……搞艺术。”程恪回答。 “哦。”江予夺点了点头。 程恪看到他冻红了的鼻尖,都不知道自己这会儿的情绪是愤怒,无奈,烦躁,还是莫名感动。 对瞪了半天他才开口:“你是来收房租的吗?” “你还知道你拖了一周了啊?”江予夺说。 “我忘了。”程恪说。 “走吧,一块儿去,”江予夺偏了偏头,“你搞完艺术再交房租吧。” 程恪这时才突然明白,江予夺果然是个说话算数的人,说了会一直跟着,还真就会一直跟着。 “你这几天不会都在楼下吧?”程恪问。 “没,”江予夺说,“我没事儿的时候才会过来。” 我感觉你一天二十四小时都没什么事儿。 这句程恪没敢说出口。 “你不用管我,”江予夺说,“我就是……害怕再有人因为我出事。” 程恪叹了口气,这会儿他突然非常希望总护法能在旁边,陈庆话多,这种情况下,估计从他那儿能听到些东西。 “我今天这个活动……”程恪说得有些艰难,“是私人性质的,得有邀请才能进场……” “我又不进去。”江予夺说。 程恪看了他一会儿,最后一转身:“走吧。” 总护法你好。 请问你们三哥是不是有什么毛病? “你吃早点了吗?”江予夺问。 “没。”程恪回答。 江予夺的手从兜里拿了出来,把手里的东西递到了他前面。 程恪看了一眼,是一个还冒着热气的糯米团子。 “这个超级好吃,”江予夺说,“一早就得排队,起码排半小时才能买到。” “你排了半小时的队?”程恪接过了团子。 “没,”江予夺笑了起来,“我过去直接买了走人。” 程恪看了看团子,咬了一口。 糯米很软弹,里面有豆沙和切碎了的香肠,挺好吃的。 “怎么样?”江予夺问,“好吃吧?你要晚下来五分钟我就吃掉了。” “嗯。”程恪点了点头,不知道为什么,这会儿他看着江予夺的笑容,突然有点儿鼻子发酸。 作者有话要说: 陈总护法,请把三哥的秘密说出来! 第21章 程恪没有吃过这样的糯米团子, 确切说他没吃过任何形式的早点摊上的糯米团子。 就这么底下垫了一小片荷叶的糯米团子居然能这么好吃, 他感觉挺意外的。 就是小了点儿,刚走到东门口, 他就已经吃完了。 “这个团子多少钱啊?”他问江予夺, “挺好吃的。” “你要给钱吗?”江予夺说, “十块。” “……我没想给钱。”程恪说。 “哦,”江予夺看了他一眼, “五块, 加了一块钱肉,一共六块。” “你这怎么还前后两个价啊?”程恪看着他, 江予夺没说话, 目视前方, 程恪反应过来,“怎么,我要给钱你还想赚我四块啊?” “不服气就吐出来。”江予夺说。 程恪冲他竖了竖拇指:“我非常服气。” 一辆出租车开了过来,江予夺招了招手。 出租车靠了过来, 在离他们还有几米距离的时候, 身后传来了声音:“出租车!正好我操!” 程恪没回过神,几个一看就是小混混的人跑过去拉开车门就上了车。 “我操?”程恪愣了, 转头看着江予夺。 江予夺没出声,就那么看着。 出租车起步, 开出去十米左右, 突然又停下了。 车门打开,刚才上车的几个人又全都下了车, 一个光头小子往他们这边跑了过来,一边跑一边回头指着出租车:“等着啊!” “三哥,”光头跑到他们跟前儿停下了,冲江予夺尴尬地笑了笑,“没看到是你。” 江予夺啧了一声:“抢习惯了吧?” “那不能,主要是也没看出来你俩要打车。”光头抓了抓脑袋。 “放你妈的屁,”江予夺说,“我俩不打车他跑这儿停着干嘛来了,你意念叫车呢!” “三哥您上车。”光头冲他弯了弯腰。 江予夺往车那边走过去,又回头看了他一眼:“昨儿晚上没回去吧?” “嗯,这你都看出来了?”光头问。 “废话!今天降温,你要是从家里出来的能光着吗!”江予夺指着他的头,“头皮都冻青了!” “没事儿。”光头又摸了摸脑袋,嘿嘿笑了两声。 江予夺把自己的帽子拿了下来扔给他:“滚!” “谢谢三哥!”光头喊。 上了车之后程恪都还能听到光头在外面追着车又喊了一嗓子:“三哥!谢谢!” “谢你大爷,没完了。”江予夺小声说了一句。 程恪看了看他,也小声说:“我以为你们街面儿上混的都不说谢谢呢?” “他跟我差着辈儿呢。”江予夺说。 “他不跟你差不多年纪么?”程恪没明白。 “他是我小弟的小弟,”江予夺说,“孙子辈儿,懂了吗?” “……懂了。”程恪点了点头。 江予夺没再说话,拿了手机出来打开了,估计又开始看小说。 程恪靠着车窗玻璃,外面气温低得吓人,风也大,但是阳光很好,坐在车里开着暖气吹不着风,就非常舒服了。 他眯缝着眼睛看着江予夺的侧脸。 江予夺看得挺认真,但他的阅读速度挺慢的,一页小说看好半天。 “还是那个大腿文吗?”程恪问。 江予夺转脸瞅了瞅他:“是。” 程恪笑了笑。 “现在没什么意思了,”江予夺皱着眉头,“我最喜欢的那个配角死了,早知道这章要死,我他妈就不买了。” “小说里死几个人不是挺正常的吗,”程恪说,“主角又没死,死个配角你就不看了啊?” “主角要真死了我就没什么感觉,毕竟那么多人看的就是主角,高兴啊,伤心啊,好了不好了,活着还是死了,”江予夺退出了小说界面,低声说,“配角就不一定了,特别是小配角,没人在意。” 程恪看着他没说话。 “像我这样的。”江予夺又小声补了一句。 “哎,”司机说话了,“小伙子想得还真多,我跟你讲,你自己就是自己生活的主角啊。” “我不是。”江予夺说。 程恪愣了愣。 司机大概只能熟练运用这一句鸡汤,碰上江予夺这种回答,就接不下去了,于是叹了口气没再出声。 许丁弄的这次活动在一个逼格挺高的艺术馆里,一个小展厅,活动主题是“茫然”,有一些画和摄影作品。 程恪觉得这个“茫然”起得很好,让人从看到名字的时候就开始茫然了。 不过他也从来不去研究活动的内涵,他只管他自己的那一部分,今天他只需要即兴发挥,没有限制,想怎么弄就怎么弄。 “你画出什么来,都可以茫然。”许丁说。 很有道理,毕竟主题就是这样,大多数人都会自觉地强行贴近主题,没贴过去的都不好意思说出来。 “一会儿你进不去,”程恪看了看四周,“也没地方呆着,你回去吧,总不能一直站在这儿。” “你不用管我,”江予夺说,“我还能找不着个地儿呆着了?我又不是你。” “……行吧,”程恪点点头,“那我进去了,我东西还得准备一下。” “嗯。”江予夺应了一声。 程恪又看了他一眼,转身从侧门进了小展厅。 江予夺从来没来过这么高级的地方。 以艺术为主要内容的场所,他接触过的大概只有商场里那种搭个台子拍卖油画的。 一块钱起拍,超过三百就没人要了。 他看了看四周,有很多展厅,每个展厅里都有不同的“艺术”,这样的寒冷天气里,居然也有不少人。 每一个人都很安静,静静地看,偶尔说话,声音也很轻。 江予夺在里头转了转,本来想找个地方坐着,结果没找着,而且这样的气氛也让他有些不适应,所有人都是来欣赏的,只有他看着是走错门了的。 他溜达着到了艺术馆门口,墙边有个垃圾桶。 不过要不是有个夹着烟的姑娘正站在旁边往里弹烟灰,他还真没看出来那个东西是垃圾桶。 他走过去,点了根烟。 姑娘看了他一眼,往边儿上让了让,给他空出了一块,然后问了一句:“怎么没进去?” “嗯?”江予夺看着她。 “你不是跟程恪一块儿来的吗?”姑娘说。 “你认识程恪?”江予夺问。 “吃过几次饭,”姑娘笑了笑,“不过玩沙画的差不多都认识他。” “哦。”江予夺点了点头,他倒是没想过,程恪还是个业内名人。 姑娘抽了口烟,上下打量了一下他:“以前没见过你。” “程恪身边的人你都见过吗?”江予夺问。 “差不多吧,”姑娘掐了烟,伸出手,“我叫米粒儿。” 江予夺看了她一眼,这听着就不是什么正经名字,于是伸手在她手心里拍了一下:“我叫老三。” “挺好听,”米粒儿笑着说,目光落到他身后,冲大门那边挥了挥手,“小怿也来了。” 江予夺回过头,看到了程恪的那个弟弟,程开心。 “程恪他弟,你们认识吗?”米粒儿问。 “见过。”江予夺说。 程怿跟米粒儿点了点头,看到他的时候明显愣了一下,江予夺正想走开,程怿已经往这边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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