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笔递回给了他。 利培酮。 “什么?”江予夺问。 “药店能买到,”程恪说,“治精神分裂的。” “操你大爷。”江予夺说。 “随便。”程恪转身走了。 篮子非常重,程恪拎得手都有点儿酸,但江予夺还在后头看着他,他不能走得太狼狈。 他不是不想弄个推车,他是压根儿就没看到哪里有推车,进了超市之后,就只看到货架旁边有篮子,而且只有一个。 一直到转过了两排货架了,他才把篮子往地上一扔:“操。” 太他妈沉了。 他往旁边看了一眼,一个穿着超市衣服的小姑娘正把一辆推车上的货往架子上放。 “这些都要放上去吗?”他问。 “是啊。”小姑娘回答。 “这车能让我用用吗?”他又问。 “啊?”小姑娘愣了愣。 “东西太多了,”他指了指篮子,“你们的推车是不是要踩到机关才能出现啊?” 小姑娘笑了起来:“车就在门口啊,你从电梯一上来那里,两大排呢。” “……这样啊。”程恪突然就有些尴尬,瞎的吗?居然没看到? “你用这个吧。”小姑娘把最后一件东西拿了出来。 “谢谢。”程恪非常感动,赶紧把篮子里的东西放了进去。 接下去还要买什么,他差点都想不起来了,又盯着车里的东西看了一遍,才想起来是要买内裤。 内裤在哪儿,他转了半天也没看到。 这个超市挺大的,无数的货架,跟迷宫似的,他一开始觉得这超市大概是个U形,转了一会儿又觉得可能是个回字,再转一会儿又觉得也许是个凹字,最后他从两个货架之间出来,迎面又碰上了江予夺的时候…… 他觉得这超市应该是他妈操字。 江予夺看到他的时候,一点儿也不吃惊,看上去非常平静,甚至胳膊还撑着车冲他笑了笑。 程恪扯了扯嘴角,没能笑出来。 “找什么?”江予夺微笑着问他。 “内裤。”程恪回答。 “那边儿。”江予夺往自己身后指了指。 程恪看过去,看到了满墙的胸罩。 江予夺大概是看出了他内心的愤怒,又补了一句:“内衣内裤都在一块儿,您不是这个都不知道吧?” “晚安。”程恪说完推着车走了。 江予夺转头看了一会儿,开始有些怀疑自己的判断。 虽然从程恪出现到现在,很多细节都解释不通,怎么想都觉得有问题,但他又实在没办法把这样的一个人,跟以前那些人联系到一块儿。 如果程恪真的有问题,那这次也实在是太不按套路出牌了,简直新颖独特。 程恪消失在货架中间之后,江予夺叹了口气,转头推着车往收银台走过去,老远就看到陈庆站在收银台旁边冲这边挥手。 “你这也太慢了,”陈庆说,“我都让过去一个足球队了。” “我不得挑挑么,都是天天要吃的东西,”江予夺说,“我又不跟你似的没有味觉。” “我有味觉,”陈庆把推车拉过去推到了收银台前,“我就是味觉不是很发达,简单地说就是我不像你那么挑食。” “我外边儿等你。”江予夺把钱包给了陈庆,走出了超市。 现在天黑得早,刚下班的时间,外头已经一派华灯初上的样子了,江予夺伸手在兜里一边掏烟一边往四周看了看。 他不喜欢晚上,不喜欢阴天,不喜欢有雾,总之不喜欢一切饱和度和亮度不够的空间。 会让他害怕。 哪怕这会儿他身边有无数个人来来往往地走着,有人说话,有人笑,有小孩子哭,路对面还有人在吵架,目光所及之处,满满当当。 他还是会害怕。 因为无论有多少人,都没有谁看到他,他哪怕是在这里,拉开拉链对着街尿一泡,都未必有几个人能看到,而且在尿完之前,这几个人可能就已经走远了。 江予夺点了根烟叼着,把烟盒放回兜里的时候,摸到了程恪写的那张烟壳纸,他拿出来看了一眼。 利培酮。 去你妈的。 他用打火机点着了纸片,看着程恪写得挺不错的三个字慢慢在火光里扭动消失。 酮字怎么念啊? “三哥,”陈庆叫了他一声,“走吧。” 江予夺把烟掐了,回头看了看,陈庆拎着两个大袋子走了过来。 “这么多。”他接过一袋,掂了掂还挺沉的,于是又伸手把另一袋也接了过来,比较了一下还是前一袋轻一些,于是把那袋又递回给了陈庆。 “太明显了吧三哥。”陈庆看着他。 “车都没有还要上我那儿蹭饭,”江予夺说,“我还帮你拎一袋已经很违背我原则了好吗。” “对了!”陈庆一边走一边猛地转过头一脸兴奋,“你知道我刚结账完了,回头一看,看到谁了吗!” “知道。”江予夺说。 “积家!”陈庆说,“居然看到积家了!没想到吧!” 江予夺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哦,你说的是知道啊,”陈庆愣了愣,“你怎么知道的?” “因为你他妈!”江予夺压着声音吼了一嗓子,对着陈庆甩到自己跟前儿的脚踹了过去,“见了他就激动得一蹦三丈高!你他妈爱上他了吧!” “哎!”陈庆往旁边蹦了一下,“别给我踹折了。” “还有,”江予夺指着他,“别再叫他积家!” “为什么啊,”陈庆说,“我又没当他面儿叫他积家。” “我怕听多了!”江予夺往他背上甩了一巴掌,“我他妈看到他会叫他积家!” “……哦。”陈庆点了点头,想想又凑到他旁边,“三哥,其实我就是不太明白,为什么不能当他面儿叫积家,外号嘛,咱管狗子不也叫狗子吗?” “丢人。”江予夺说。 陈庆没说话,沉默了很长时间,在江予夺都快忘了之前他俩说的是什么内容的时候,才一拍大腿:“知道了,叫他积家好像显得咱们没见过钱似的,对吧!老记着人家有块高级表了!” 江予夺憋了好一会儿,叹了口气。 “但是你的确是没有十几万的表。”陈庆补充。 江予夺转过头,陈庆迅速抬手护住了脑袋。 “操你祖宗。”江予夺气乐了,“你上辈子上吊的时候我是不是踹你凳子了?” 江予夺不太喜欢在厨房呆着,空间太小,感觉很憋,所以一般陈庆来蹭饭的时候,他都是坐在客厅里等着吃,虽然陈庆的手艺对于那些食材来说是一种侮辱。 “三哥!”陈庆在厨房里喊,“排骨做糖醋的怎么样?” “随便,能做熟就行,”江予夺看着手里的合同,合同最后附着程恪的身份证复印件,“别太难为排骨了。” 程恪的确是叫程恪,江予夺盯着出生日期看了一会儿,又在心里计算了一下程恪的年龄。 我操。 都二十七了。 实在是没看出来。 江予夺用手指在程恪的照片上弹了弹,他这儿随便一个十七的孩子都比这位少爷生存能力强。 起码不会在超市里找不着内裤。 窗外飘进来一阵辣椒味儿,江予夺呛了半天,起身过去把窗户给关上了,正要走开的时候,感觉外面有人。 他没有动窗帘,这会儿客厅没开灯,外面看不清他的影子,他偏了偏头,从窗帘缝隙中往外看过去。 一个人影迅速地退进了斜对面对两栋楼之间的通道里,消失不见了。 江予夺皱了皱眉,回到沙发上坐下,打开了电视。 “弄好了,准备吃了啊。”陈庆端了一盆汤出来放到了桌上。 “你今儿晚上在我这儿过夜吧。”江予夺说。 “嗯?”陈庆看着他,接着就立马靠到了窗边,往外看了看,“你看到人了?” “不确定。”江予夺说。 “那我留下吧,”陈庆拿出手机,“我再叫几个人,跟外头守着。” “你这样,”江予夺按了按眉心,“你要不写个横幅挂窗户上吧,就写‘我已经发现你了’。” 陈庆愣了愣,把手机放回了兜里:“靠,你什么时候能好好跟我说话。” “你什么时候能在脑子里给你的智商腾点儿地方啊!”江予夺起身进了厨房,把陈庆侮辱好的食材端了出来。 “三哥,”陈庆坐到桌子旁边,“我有个不成熟的提议。” “等成熟了再提吧。”江予夺说。 “你要是觉得积家有问题,”陈庆说,“咱不是有钥匙么,他不在的时候进去找找,看看有没有什么蛛丝马迹。” 江予夺没说话,看着他。 “怎么样?”陈庆问。 “别叫他积家。”江予夺说。 “……哦。”陈庆点头。 第7章 对于自己被家里人认定是个废物的事,虽然多半时间里程恪都不会去琢磨,但偶尔还是会有些不服气的。 不过今天他对自己废物算是有了一个崭新的认知。 把新买的床单往床上铺,已经用了十五分钟,扯左边就右边短,扽右边就左边短,而且中间永远都有波浪,怎么扯都他妈有至少三个楞,一身汗都折腾出来了,杀得腰上的伤口有点儿疼,也没能铺平。 最后他决定放弃,拿起被罩看了一眼,试都没有试一下就直接放弃了,把被罩抖开了往床上一盖,再把被子往上面一铺,挺好,枕头也用了同样的操作,把枕套铺在了枕头上,然后拿了换洗衣服进了浴室。 其实在许丁那儿住着的时候,他每天也都洗澡,但不知道为什么,现在脱衣服的时候,他会有一种自打离开家以后就没再洗过澡的错觉。 可能只有现在,他才开始有了这里是他一个人的地盘的感觉。 不过很快他又想起来江予夺那个神经病有钥匙,而且不许他换锁,顿时一阵不爽,虽然他并不知道换锁应该怎么换。 直接去买来自己换? 卖锁的帮换吗? 还是叫物业? 物业管这事儿吗? 物业电话是多少啊…… 我他妈腰很粗吗! 程恪对着镜子,看着自己光着的上半身,右侧腰际那条本来感觉已经快好了的刀伤,现在因为出了汗,微微有些发红。 看来他高估了江予夺的捅刀水平。 江予夺并不是指哪儿戳哪儿的用刀高手,这一刀也并不是江予夺计划好的给他来条小口子以表威胁。 这他妈就是江予夺水平不够没把握好! 他一想到这里,身上因为铺床单而产生的热量瞬间就消失了,后背都有些发凉,这要是准头再偏一点儿,就能直接捅他肚子上了。 江予夺绝对是个神经病,就这样的技术,居然敢用那么快的速度出手,万一扎肚子上,估计能弄个对穿。 程恪皱着眉,按住伤口,念了三遍南无阿弥陀佛。 为什么要念这个,他不知道,反正老妈总念。 程恪叹了口气,拧开了水龙头,过了一会儿之后他站到了喷头下面,闭上了眼睛。 涤荡一下这几天以来郁闷的心……我操! 程恪被喷头里冰凉的水激得退着连蹦了三四下,撞到了浴室门才停了下来。 怎么是凉水! 水都放了好半天了居然还是冰凉的! 他一把扯过浴巾把自己包了起来。 浴室里没有看到热水器,不会是没有热水器吧? 他打开门走出去,看到浴室外面有一个挂在墙上的热水器,上面写着即热型热水器。 于是又进去,打开了水龙头,再出来,发现热水器并没有启动。 没插电?程恪抬头,看到插头好好地插在插座里。 那就是没有开燃气? 于是他又找了找,吃惊地发现,这个热水器上根本就没接燃气管子。 “我操。”程恪简直怒不可遏,裹着浴巾冲进了客厅,一把抓过手机,拨了江予夺的号码。 手机屏幕上显示,“江脑子不正常”拨号中。 江予夺那边电话接得还算挺快,就是听上去特别没有礼貌:“谁。” “我,程恪,”程恪说,“那个热水器连燃气管都没接?” “什么燃气管?”江予夺问。 “热水器!”程恪走回浴室门口,在热水器上敲了几下,“没热水我怎么洗澡!连启动都不启动!” “启不启动跟接没接燃气没有关系,”江予夺听声音像是点了根烟,“没接燃气也能启动,就是不出热水而已。” “你别跟我扯这些,我就问你……”程恪说了一半被江予夺打断了。 “热水器上写着什么?”江予夺问。 “我……”程恪感觉自己简直没法跟这个人沟通,但还是咬牙看了一眼热水器,“不就是个型号吗!什么什么即热型电热水器!” “是啊!”江予夺突然吼了一嗓子,“这他妈!是个电热水器!通他妈!什么燃气管!” 程恪被他这一通吼震得有点儿发晕,不得不把手机拿开按了免提,然后又看了一眼热水器上的字。 这,的确是一个,电热水器。 但是。 “我不管它是电的还是气的!”程恪控制着声音,努力让自己不跟神经病一个音量,“它现在不启动,不出热水!” “插电了吗?”江予夺声音也恢复了正常。 “插着呢。”程恪看了一眼插座。 “漏电开关开了吗?”江予夺又问。 “什么?”程恪愣了愣。 “上面有个小盒子,小盒子上面有个小盖子,把小盖子打开,里面有个小推推,”江予夺说,“把小推推推上去。” 程恪没说话,在江予夺的一堆小XX里跟着他的指示操作了一遍,热水器的屏幕亮了。 “启动了吗?”江予夺问。 “……启动了。”程恪回答。 此时此刻,他觉得非常尴尬,接下去已经不知道还能说什么了。 “真棒,”江予夺说,“比隔壁三岁半的那个小朋友厉害多了,小朋友虽然知道怎么弄,但是他够不着。” 程恪没说话。 “三秒钟之内你不挂电话我就过去抽你。”江予夺说。 “你他妈手指头断了吗挂不了电话?”程恪说完把电话给挂断了,愣了两秒把手机狠狠地对着客厅的沙发砸了过去,手机弹了两下摔到了地上,他进了浴室,“去你妈的。” 把浴巾狠狠甩在地上,再把水龙头狠狠地打开,等着喷头里的水狠狠地冒出了热气之后,程恪狠狠地站到了热水里,狠狠地闭上了眼睛。 冲了一会儿热水之后,程恪觉得身上松快了不少,胸口堵着的气也一点点消散了,但人也开始跟着有些发软,他把脑门儿顶在墙上,让自己全身都包裹在暖暖的热水和蒸汽里。 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陈庆坐在椅子上,腿架在桌上,笑了五分钟也没能停下来。 “没完了是吧?”江予夺看着他。 “不是,”陈庆笑着转过头,“这积家是外星人吗?热水器都不会用啊?” 江予夺没理他,低头看着手机,把程恪的号码存了进去,然后在姓名那里戳了几下。 程·弱智·恪。 “这么看来,”陈庆笑完了开始分析,“他应该真是个养尊处优的少爷,可能有钱人家里不用热水器,直接洗温泉。” 江予夺弯腰抄起自己的拖鞋砸到了陈庆身上:“闭会儿嘴。” “我睡了,”陈庆打了个呵欠,“我明天一早得去店里,然后下午再去趟张大齐那儿,他一开门我就进去。” “嗯,”江予夺应了一声,“带俩人上那儿坐着就行,不要跟他起冲突,老玩意儿挺黑的。” “黑吗?”陈庆想了想,“这么些年他也没干什么啊,就是脸凶点儿,看着也不像是以前混过的。” “你就是个瞎子,你能看出来个屁,”江予夺起身进了卧室,“你把沙发放平了睡吧,宽一点儿。” “不用,我这么窄。”陈庆往沙发上一倒。 江予夺甩上了卧室门。 这一夜没睡着,失眠了。 江予夺半夜坐起来看了一眼床头柜上的台历,这个月失眠的次数略微有点儿多,他拿过台历,在今天的日期上画了个叉。 最近也没碰上什么事儿,为什么总失眠? 他偏过头看了看睡在枕头旁边的喵,拧着个麻花睡得非常香甜,他在喵肚子上戳了戳,真羡慕啊。 早上陈庆六点半就起床了,真是一个优秀青年,上班这么久,从来没迟到过,除了经常开着客户的车到处转悠之外,一点儿毛病没有。 听到陈庆出门的声音之后,江予夺也起了床,走到窗前,从窗帘缝里往外看了看,天还很黑,路灯还亮着,早起的人都脚步匆忙。 江予夺在窗户那儿站了快二十分钟,喵顺着他的裤子一路往上趴到他肩膀上,对着他耳朵喵喵着。 “哎行了行了知道你要吃早点,”江予夺把它扯下来扔到沙发上,“我告诉你,你最好收着点儿,哪天我烦了你还得出门儿吃垃圾去。” 伺候完喵,又在沙发上看了一个多小时的电视,江予夺出了门,在对面的早点铺里坐下了。 靠墙,脸冲着街,他已经记不清这习惯是什么时候养成的,又坚持了多少年了。 总之不是这个姿势他就吃不下东西。 但是一晚上没睡,这会儿就算是这个姿势,他也没什么食欲。 他要了一份豆腐脑和一屉包子,认真地强迫自己吃完了。 东西是一定要吃的,早中晚三顿饭,一口也不能少,哪怕是没胃口,也得吃,因为身体需要。 吃完东西,在街上转了两圈,前面就是卢茜的出租房,江予夺看了看时间,打算过去把房租收了,不能再拖,有一户拖,就会有两户跟着拖。 刚走到路口,就看到二楼那家的男人推着个卖早点的车正往回走。 这条路有点儿崎岖,江予夺在这条路上走了这么多年,就没见有人修过,早点车轮子很小,在路上蹦蹦跳跳的走得很艰难。 他走过去,手往车把上一抓,帮着这男的把车从一个坑里推了出来。 “谢谢啊。”男人转过头说了一句。 “不客气。”江予夺说。 男人愣住了,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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