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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吹了吹滚烫的饼子,小心翼翼地尝了一小口,随着食物香味在口中蔓延,顿时有种幸福值爆棚的满足感,“饼子上的饴糖又不只是‘鼎镬甘如饴’弄来的,我发现这句言灵对文心消耗不小就弃了……” 祈善:“……” 合着她为了一块饴糖还祸害了其他言灵? “那你选了哪句?” 沈棠从容伸出右手:“周原����,堇荼如饴。” 一块拇指大小的饴糖便出现了。 祈善倏忽皱眉:“这句言灵……” 沈棠将饴糖丢进嘴里咀嚼,嚼着满足眯起眼:“这句言灵怎么了?” “从未有人用过。” 沈棠:“……哈?” “我们现在所用的言灵,全部源自那些国玺,或者说源自那颗贼星。其上记载的言灵,浩瀚如烟,不知凡几。从贼星出现到现在两百余年,愈来愈多言灵被能人异士所用,但跟无法使用的言灵相比,仍是冰山一角。这句‘周原����,堇荼如饴’只是我偶然抄录的……” 他觉得有意思就记下来了。 沈棠:“……” 祈善问她:“这句言灵效果如何?” 只是变出一颗饴糖? 沈棠不答反问:“祈先生不是看到了?” 她的眼神过于坦荡清明,仿佛一汪一眼能看到底的清泉,祈善捏不准她有无隐瞒,但清楚她没表面单纯。不再交谈,二人安静吃着朝食,将烤的几个饼子全部吃进肚子,吃饱喝足后处理篝火堆。 收拾东西准备上路。 因为沈棠身上那件粗麻囚服太招眼,祈善贡献了一件干净的旧衣。等沈小郎君换衣的功夫,他无意间踩到一片较为松软的土。 “咦?” 蹲身拨开野草,一探究竟。 手指捻起一撮疏松湿软的土细细感知,发现它与三步外能扬灰的贫瘠沙土截然不同。 不知想到什么,他刷得一声抽出腰间佩剑,冲着这片土猛地一下刺进去。剑锋入土,初时松软易入,毫无阻碍,入土方六寸,便有些寸步难行,剑锋被什么黏腻的土缠上。 他又将长剑从土中出来。 剑身沾的泥土如实反应情况。 祈善捻着剑锋上的泥土,口中若有所思地喃喃:“周原����,堇荼如饴……” 这句言灵的大致意思是――周原土地肥沃,连堇草苦菜也能甜蜜似饴糖。 沈小郎君这段言灵…… 其重点在“饴糖”呢? 还是在“周原����”的����? 祈善垂下眼睑擦净剑身,收回剑鞘,仿若无事般起身,用脚上木屐蹭了蹭那块土,掩盖剑痕。没过一会儿,沈棠从密林出来。 成年男子的衣裳穿在十一二的少年身上过于宽大,她不得不用长带子将袖子收在手腕,由宽袖改成了窄袖,再将过长的下摆提起来,与脚腕齐平,再用腰绳缠上腰部,将衣裳固定。 配上那张偏女相又带着几分野性气质的俊俏脸蛋,倒有几分风流少年味道。 祈善唤道:“沈小郎君,走了,跟上。” 沈棠小跑几步:“先生,这就来。” 随着日头高升,烈阳愈发灼热起来,沈棠用袖子擦了擦汗:“祈先生,您这儿就没有变出高头大马的言灵吗?昨晚那个三等簪袅又是刀枪剑戟又是高头大马,代步多方便。” 祈善淡淡问她:“沈小郎君有武胆?” 沈棠摇头:“这个……没有……” “因为没武胆,所以没有马。” 淡淡一句话给沈棠判了“死刑”。 沈棠几乎要口吐魂烟:“为什么?文心武胆不都平等的吗?这种言灵就不能共用?” 她感觉自己的文心被鄙视了! 低头看看自己这两条细竹竿儿似的腿,无语凝噎。虽说脚上的伤口简单处理过,也穿上祈善借给她的软底草鞋,但路面崎岖,靠两条腿去最近的村镇,还不知道要走到何年马月…… 祈善余光瞥了一眼仿佛灵魂出窍的沈棠小郎君,哑然失笑。 “这种言灵也没共用的必要。” “怎么会没必要?” 古代的高头大马等同于什么? 等同于豪华跑车! “一般来说,有文心的文士出行会有车马相随,何须与那群莽夫般自力更生?” 沈棠:“……” 又走了一段路,祈善隐约听到跟在他身后的沈小郎君有气无力地低喃嘀咕。 “风驰电掣――” 他正要惊讶沈小郎君悟性超绝,连这等为大军提升行军速度的高级言灵都会了。 谁知她下一句就是―― “大运摩托!” 祈善:“???” ------题外话------ 这章写得不太容易???修了又修 是24号的更新,白天还有一章。 窗外的风大得我睡不着唉。 012:投宿 退下,让朕来 小道尽头隐约有袅袅炊烟升起。 田间忙碌的疲累身影开始收拾农具,陆陆续续往家走。 钱家村来了一对相貌不俗的兄弟。 一人徒步在前,另一人骑着一匹近一人高的雪白骡子。 那只骡子生得可真好看,浑身上下没有一丝杂毛,脖子上挂着枚价值不菲的赤金铃铛,每走一步都能听到清脆的叮铃声。 二人刚出现就引起农人注意。 年长那个一袭鸦青长袍,头戴巾帕,脚踩木屐,身形清瘦,腰佩文心花押,应该是游学在外的年轻士子。年幼那个看着十一二,相貌与年长那个不像,但也是红唇齿白、轮廓深邃的俊俏少年郎。 大概祖上带着点儿番人血统,五官较之常人更加深邃。乍一看还以为是明艳女郎,一听青年的称呼才知道是位小郎君。 “寒舍简陋,委屈两位郎君将就一夜。” 村正将二人领进偏屋。 钱家村是个不满百户的小村,村子最体面干净的房子是村正家的。 听两位郎君想投宿,他热情邀请他们在自家住下,还让家中婆娘将偏屋收拾干净。 祈善摸出一块碎银交给村正,麻烦他们给自己准备几天的干粮,再烧一锅热水用以沐浴,剩下的当做谢礼。村正笑眯眯掂量着碎银的分量,估算一番后,忙说不麻烦。离去前还问要不要打点新鲜的草给那匹骡子吃。 听村正提起骡子,祈善表情出现一瞬的不自然:“不用,那匹骡子并非活物,是舍弟的言灵造物。” 村正一听就懂了,神情愈发恭敬。 叮铃叮铃―― 熟悉的铃铛声靠近。 祈善推开窗散散屋内浊气,抬头便看到沈棠一手牵着骡子,一手抓着一把草逗弄它。 隐约还听到沈小郎君跟那匹骡子嘀咕。 “摩托,你怎么不吃?尝一口嘛,我特地给你摘的……” 祈善:“……” 说起这匹叫“摩托”的骡子,他就有种提不上气的错觉。 谁也没想到句陌生言灵――“风驰电掣,大运摩托”――居然真能凝出一匹雪白骡子! 沈小郎君开开心心骑上去。 “祈先生,你要不要也弄一匹?” 祈善果断拒绝。 且不说他不会用那段言灵,即便能用还成功了,效果跟沈小郎君的未必一样。 最重要的是―― 骡子长得再好看也只是骡子,他不骑! “那要不要一块儿骑?”沈棠抬手遮着眼前,挡住刺眼的日头,提供另一个建议。 祈善再次拒绝。 他哪怕是走断腿也不会骑这匹一脸蠢相的骡子。 沈棠耸了耸肩,也不勉强。 有了代步的低配跑车(骡子),她的脚终于得到解放。路过一株不知名但酷似芭蕉树的树木,骡背上的她弯腰歪身,伸手折下两片。 一片抗在肩头遮阳。 一片递出去挡在祈善头顶。 “祈先生!” 头顶阳光被遮,祈善闻言扭头。 沈棠将那片叶子丢给他。 “接着!” 看沈棠遮阳怕光的架势,他无奈笑笑。 “好男儿何惧此苦?” “我不是惧,但老话说得好――一白遮百丑。”沈棠调整大叶子的角度,扛着叶子笑道,“晒黑了肤色不匀称,有损美感。” 祈善:“……” 二人行了几个时辰才看到人烟。 连年干旱与战争,钱家村不剩几户人家,整个村子看不到几张年轻面孔,只有年长老人和不谙世事的幼童。骤然来了两张生面孔,消息从村头飞到村尾,不时有顽童在村正家张望。 祈善有事去找村正,一回来就听到沈棠与几个顽童玩闹的笑声。 两方人马在“打仗”。 一个小童穿着一身浆洗到发白的衣裳,骑在雪白骡子背上,手持一根枯树枝当长枪,瞧着气势汹汹,沈小郎君则徒步持棍迎敌。 二人你一来我一往,交锋不断,打得“不可开交”。其他孩童作为“兵卒”,在一旁紧张“观战”,时不时鼓掌大呼“将军厉害”! 祈善:“……” 一开始还以为沈棠是玩心大发――毕竟沈小郎君也只是十一二岁的少年郎,即便受了发配的苦,本质还是顽劣多动的――看了会儿才发现那名陌生小童也有点儿意思。 他问村正:“这名孩童叫什么?是村中那户人家的?” 村正回答说:“不是村子里的孩子。” “不是?” 村正叹息:“听说是大户人家的孩子,只是打小就有恶疾,住在附近的庄子养病。说是养病,实则是被人放弃了,下人伺候当然不会尽心,瞧着很可怜,常常偷跑出来与村中孩童玩耍……” 一般都是胡玩到天黑,庄子下人才会过来将他接回去。 祈善被勾起些许好奇心。 “恶疾?何处有疾?” 村正看了一眼满面喜色的孩童,小心指指自己的脑子,道:“听说是脑疾。” 说白了就是个傻子。 祈善微微诧异,正欲开口,却听几个孩童爆发出响亮的欢呼声。 原来是那名孩童一枪虚晃“骗”过沈棠,戳中她保护的“主公”。 不争不偏,正中“主公”脑门。 按照游戏规则,他赢了。 看看“一命呜呼的主公”,沈棠只得“无奈”摊了摊手,丢下武器“投降”。 “唉,我输了。” 赢家能获得战利品。 所谓的战利品便是拇指大小的饴糖。 她拉开腰间佩囊的口袋,掏出一把无聊制作的饴糖,一人一颗分了出去,这叫“犒赏三军”,而立下大功劳的“主将”――那名稳稳骑着骡子,挥枪颇有风范的孩童,独得三颗。 其他孩子迫不及待将饴糖放入口中,唯独那个孩子没有,呆呆捧着饴糖也不知道吃。 这呆傻模样跟他骑在骡子背上“打仗”时的意气风发完全不同。 “不吃吗?” 沈棠蹲下来问孩童。 孩童摇了摇头,他看着手中的饴糖犹豫了会儿,捡起其中一颗递给沈棠。 目光炯炯地看着她,似乎在期待什么。 “你喂我?” “嗯,吃。”孩童道。 沈棠也不嫌弃小孩儿小手脏,张口吃下他递来的饴糖,笑着弯起眸子。 “呀,真甜,你也尝尝?” 孩童见状才低头捡起另一颗含进嘴里。 最后一颗放回腰间褪了色的佩囊。 佩囊沉甸甸的。 沈棠借着视角优势,隐约看到里面装着一块精致的虎头玉璧,玉璧还刻着小小篆字。 其他孩童心满意足回家,唯独这个衣裳浆洗到褪色的孩子留下来,被村正领去正屋等着。 夏日的天极其善变,天色刚黑没多久,黑沉的天幕便倒灌下大雨。 电闪雷鸣,狂风呼啸。 沈棠正挑灯夜读,狂记言灵。 这时,大门被人砰砰拍响。 ------题外话------ _(:з」∠)_我错了,又卡文。 这章是25号的。 因为上了新书闪屏,所以白天也就是26号是双更。 除了正常更新,还有一章之前萌主妹子的加更。 013:雨夜 退下,让朕来 外头正下着滂沱大雨,天地几乎连成一线,时不时还有电闪雷鸣伴奏。 祈善合衣睡下没多会儿,便被这阵嘈杂敲门声唤醒。睁眼起身,整理衣襟,正要穿上木屐要去开门,沈棠先他一步开了门。 来人穿着斗笠蓑衣,神情焦急―― 正是钱家村的村正。 沈棠侧过身,邀请人进屋。 “屋外雨大,老丈先进来说话。” 村正摆手婉拒:“不了不了。” 祈善上前:“观老丈神情焦急,可是出了事?” “二位郎君可有看到阿宴?”屋外风雨交加,村正的脸被雨水打湿,正滴答滴答往下淌,他顾不上用手去抹,声音带着几分颤抖,“那孩子……只是一个没看住,就不见了!” 沈棠疑惑地道:“阿宴是谁?” “就是先前与小郎君耍闹的孩子。” 他这么一说沈棠就知道是谁了。 原来是那个看着呆呆傻傻的小孩子, 他叫“阿宴”啊。 沈棠看了眼屋外情形,摇头:“我们一直在屋里,没看到他,他是何时不见的?” 村正:“就刚刚,至多一刻钟。” 沈棠闻言,神色肉眼可见得沉了下来。 一刻钟就是十五分钟。 屋外雨势之大连蓑衣斗笠都挡不住,狂风呼啸,暴雨倾注,隐约还能听到山中传来野兽嚎叫,听得渗人。一个孩子在这种天气失踪,怕不是被摸进村的豺狼虎豹叼走了吧? 这也是村正最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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