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他打开一条热度颇高的明星新闻,斟酌语句,跟营销号似的在空白处敲下一行字:“12月20日,地渊开,有妖物苏醒觅食,中洲以南渔船请勿出行。” 而他,得启程去一趟事发地。相信等他拧死了妖物,再把它的尸体扔在海滩上,总有聪明人能品出风雨欲来的前兆。 点击发表。 纪斯:…… 赤贫的大祭司没有手机,也没有号码。这个手机称霸的世界是如此冰冷,只剩桌案上的餐巾纸还有点温度。 那么问题来了,用八天的时间从西部川蜀飞……不,根据惨痛的吃瘪经验,他觉得飞过去很有可能出别的事端。 可要是靠两条腿走到南部沿海,他来得及吗? 作者有话要说: PS:司诺城戴着百万墨镜放下车窗:“怎么,没车?” 纪斯微笑:“不会飞的才开车。” 司诺城穿着千万西服开私人机:“你当我不会飞?” 纪斯:…… 第6章 第六缕光 纪斯已经是一个成熟的大祭司了,无论遇到什么见鬼的情况都不会失去假笑,除非实在忍不住。 不料降临地球的第二天,他的笑容渐渐消失,不仅开始回忆往昔峥嵘岁月,还觉得队友们那一张张早就看腻的老脸都显得无比青春可爱。 他怀念酷爱敛财的队长,对方像貔貅一样坐拥无数宝山;他怀念天赋满点的九尾狐,只消送出一个媚眼,谁都上赶着替他买单…… 有队友在的地方,他无需忧虑财务问题。 说一句“我需要黄纸朱砂”,上乘的素材堆成一片;问一句“可有龙鳞凤羽”,簇新的材料垒在眼前。 全能型职业大祭司,谁精通了就是被供着的祖宗。他能随时填补队伍中的任何一个空缺,也能担当幻境迷宫中的坚实罗盘。 出什么力就得什么报酬,这是他们队伍实打实的业绩信条。 故而,他虽然不是全队最富有的人,但却是最体面的人。用的是光脑,开的是星舰,拄着独一根宙心权杖,戴着独一份银枝月冠。 可是,这些东西放在地球又有什么用呢? 因为科技不足,没有光脑扎根的温床;因为空间不够,没有星舰停放的位置;因为观念不同,没有玄学上阵的机会。 他无法在短期内通过正规途径获得财富,也完不成想要达到的目标。光是手机问题横亘在前,便轰炸了所有可能性。 无法,纪斯只能另辟蹊径。 网吧是人来人往的地方,等他到点离开包厢,还会有下一个、下下个人进入这里。他没有围脖,可旁人总会有。但凡消息可以扩散,迟早能起到警示作用。 纪斯挑了大号字体,将预言一字字输入文档。末了,他琢磨着导出图片,用它替换掉电脑的桌面。 时间到了,纪斯取过自己的餐巾纸和可乐离开了网吧,走上大清早的街区。 早餐铺子已开,快节奏的生活带来了学生和工作者,喧闹与人声摇醒了整一座城。 纪斯沿着长街行去,约莫是收束了长发、又顶着帽兜的缘故,他总算不再成为路人眼中的焦点。 十二月的冬日挺冷,穿一身白袍确实奇怪,但上学、上班在即,谁理一个陌生人怪不怪异。 擦肩而过,行色匆匆,是城市里人与人生活的常态。 纪斯入了一家书店,蹲了许久。最后,掏空自己所有的钱买了一本《自驾游交通路线图册》。 他是真打算自力更生,靠两条腿走向目的地了。 …… 司诺城收到俞铭洋的电话时,人还在魔都。本打算托人帮衬一下干啥啥不行的损友,谁知意外发生得如此突然。 他收到了亲妈的安排:“阿城,你周叔家的亲侄女留学回来了,妈妈昨儿见了本人,特别喜欢!要不你这周回来,相看相看?” 第八十个“叔叔家的亲侄女”,您当是选妃吗? 司诺城:…… 虽然他强势得招人讨厌,嘴毒得被人嫌弃,优秀得让人望尘莫及,但他真不是海王,也压根不养鱼塘。 快毕业就天天相亲,维信里塞爆了各个年龄段的妹子,完全斩断了所有一见钟情、日久生情的正常恋爱机会,他真是……罪不至此吧? 为了合理鸽掉亲妈安排的相亲,司诺城总算想起了俞铭洋的好。 俗话说“养崽千日,背锅一时”,俞铭洋这货傻是傻了点,但关键时刻确实有用。就像现在,只要把手机扔给他,他一张嘴叭叭叭就搞定了这事。 “诗阿姨,对,我是洋洋!” “对对,您的宝贝城城在我这儿!诶,城哥不是故意跑的,是……是我!对,都是我的错,我忘记告诉您了,我给他介绍了一个妹子,让他今天来蓉城看看。” “如果能看对眼,城哥这周就不回去了。” “嗨呀,已经在相了,气氛很好!不然我能拿着他的手机接您电话嘛!”俞铭洋的语气活像小区里拉线做媒的大妈,“来相亲的顶好啊!长发、白衣、特别俊俏……好嘞,那我就等着喝喜酒了!” 并发出一阵仿佛已经看到小伙子和大闺女结婚的畅快笑声,充满了社区大妈式独有的喜庆和恭维。 司诺城:…… 无论耳闻几次,他都对俞铭洋能随口发出这种笑声而感到震惊。 俞铭洋挂掉电话,一脸生无可恋。他把手机扔给司诺城,深觉这事要是再来几次,万一哪天穿帮了他大概会被司家人打死。 狗命要紧! 他苦口婆心地劝道:“司老大,我说……你要不要像电视剧里演的那样,找个契约女友?就像签合同工一样,给钱挡箭、到点就分。没准还能分分合合、合合分分,然后走向圆满大结局。” “省得阿姨天天催你相亲,我真是一曲肝肠断,隔壁的猫听完都死了!” 司诺城:“猫罪不至此。” 俞铭洋:……那我特么就罪该万死了? “暂时不打算找。”司诺城真心不急,他的婚姻大事轮不到别人做主,家人也不行,“女人影响我签合同的速度。” 俞铭洋:“成啊,那你找个契约男友,直接断了诗阿姨给你介绍妹子的想法。” “那更不行。”司诺城摇头道,“没有男人能从我这里赚走一分钱。” 俞铭洋:……你是凭实力母单。 司诺城是个守信的人,即使打击俞铭洋一直很无情,但答应帮忙的事绝不会推脱。来都来了,姑且陪损友走一趟。 去哪? 去当地派出所调看公交车录像啊! 俞铭洋吃惊了:“司老大,难道你不该是坐在办公室里,一个电话打下去说‘五分钟,我要这辆公交车上的所有录像资料’,然后有人分分钟送上来给你的霸总吗?” 司诺城:“你不愧是孙悟空。” 俞铭洋一头雾水,苦思冥想许久,总算以阅读理解满分的逻辑推出了司诺城的未尽之语。 孙悟空是一只猴子。 猴子喜欢吃桃子,也老是想着吃桃子。 桃子的英文是peach,白话翻译叫“屁吃”。联系上下文,他懂了整句话的内涵:“你在想屁吃。” 俞铭洋心服口服:“司老大的文学素养越来越好了。” 司诺城:“你的斯德哥尔摩综合征越来越严重了。” 俞铭洋:…… 别以为有钱能使鬼推磨,法治社会容不得妖魔蹦跶。饶是司家和俞家经济条件牛逼,他们的家教也不允许后代为所欲为。 走一波程序,按部就班。只有借口在公交车上丢了重要的文件,才能在申请后调动指定公交车的行车记录。 可惜的是,当81路公交车的录像搁在他们面前,司诺城和俞铭洋也看不清纪斯的脸。 前座的小孩扒着椅背踮起脚尖,好巧不巧地挡实了后座男子的脸,一直挡到终点站。之后,一堆人呼啦啦地下车,不知是角度问题还是光线原因,该男子的人像依然很模糊。 所以,光线问题? 司诺城摸着下巴:“这人有什么特点吗?” 俞铭洋仔细回忆道:“脸好看,声音好听,长头发……应该是搞艺术的,穿着一件不知道是袍子还是卫衣的外套,似乎还拿着一根……扁担?” “对不起,司老大!我当时光顾着看脸了,真是个帅哥。” 司诺城:…… 要不是你交过女朋友,也当过女神的舔狗,我会怀疑你住在“弯”仔码头。 无奈之下,只好作罢。两人分道扬镳,俞铭洋决定去入个新单反,司诺城打算去买辆代步车。 身为一个土豪他确实很随意,直接晃到附近的门店提了辆大牌越野,拿过车钥匙开上就走。他打算出城溜达,看一看川蜀的风貌。 谁知上街没多久,司诺城看到了一个有点眼熟的背影。 白色的袍子,宽大的云袖,戴着一顶帽兜,拄着一根手杖,这男人拎着一只跟他气质格格不入的塑料袋,正不急不缓地走在路上。 是昨天在公园遇到的男人…… 越野车不知不觉慢了下来。司诺城不得不承认,刨除对方一言难尽的作派和与他不和的气场,这人的气质和形象绝了。 不过,想到自己说了一句“伞来”后没攀完的比,司大少爷就觉得哪哪都不舒服。讲真,从来没有同性能让他吃瘪,他一直是最强的爷。 呵,是时候展现真正的资本了。 司诺城摁下车窗,在路过纪斯身边时特意放慢的车速。从车头到车尾,流畅的线条,高端的材质,瞩目的商标,每一缕尾气都喷出金钱的味道。 纪斯没理会。 街上车不少,而他根本不认识车的商标。 充满铜臭味的越野缓慢开过,却在下一个路口像是恶鬼附体似的,飚速右转疯狂地绕圈,踩线冲过一个个绿灯——再特别耿直地绕了回来。 第二次缓慢地、缓慢地开过纪斯的身边。 像是场景重现,纪斯瞥了一眼,基本没看里头坐着谁。这波他熟,不少出租车司机希望他打车时都这么演。 可他没钱。 纪斯挥挥手:“司机师傅,我不打车。” 越野车诡异地卡顿了一下,飘忽着向前驶去。没多久,它像是脱缰的野马急速右转、飘移绕圈,踩线冲绿灯,死活都要绕回来! 这回,纪斯走上了大桥,而司诺城直接把车横到他的面前。 车门一开,司大少爷下巴微扬:“敢不敢上车?”近距离感受一下我的富贵。 纪斯:…… 司诺城富贵不富贵,纪斯真看不出来。他认出了对方的脸,并明确了他的身份。 原来是……出租车司机吗? 为了拉一趟生意,真是无所不用其极。生着一张富可敌国的面相,再怎么穷也罪不至此,难道是他看走眼了? 纪斯微笑:“我没带钱。” 为了男人的面子,纪斯绝不说“我没有钱”。 司诺城:“不差油钱,当我发善心,送你一趟。” “好。” 纪斯坦然地上了车,系好安全带。之后,他们关上了车门,速度两百码,超级嗨。 …… 网吧迎来了一名青少年,他翘了课跑来打游戏,为了防止被捉特别多花了十块钱要了个小包厢。 开机之后,他看着电脑桌面乐了。 “哈哈哈!12月20日,地渊开,妖物苏醒觅食……哈哈哈!”前俯后仰,笑得不能自已,“哪个傻逼搞的桌面,笑死爹了哈哈哈!” 青少年掏手机给桌面拍了个照,直接发了维信朋友圈:“一开机看到神桌面,哪个沙雕这么有才,出来认领一下,哥带你上分!”附图。 点击发送。 这一刻,蝴蝶的翅膀扇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PS:司诺城:怎么样,我这车?我的车库里还有几百辆。 纪斯放出了星舰:怎么样,我这舰?可以放你几百万个车库。 司诺城:…… 第7章 第七缕光 司诺城对纪斯有一种天然的防备,发乎本能,源于直觉。仿佛凝视着深渊,慑于粉身碎骨的恐惧;好似仰望着宇宙,慨于沧海一粟的卑微。 他厌恶这种感觉! 司大少爷表面上冷淡低调,私底下竞争意识极强。他追求近乎苛刻的完美主义,凡事要么不做,要么做到尽善尽美。 从小到大,该心态促使他活成了“别人家的孩子”,是长辈的心头肉,是同辈的眼中钉。 而他戴皇冠承其重,沐浴在旁人羡慕嫉妒恨的眼光中,撕掉姓氏,推翻背景,坚定地成为了他最想成为的自己。 碾压式的优秀虽好,但也让他失去了不少胜负欲。 直到遭遇纪斯—— 他不自觉地开启了战斗模式,总想着去争个输赢。可惜司诺城很少主动去攀比什么,约莫是“业务能力”不够娴熟,导致他的做法看上去有点……幼稚。 不过,习惯恶性竞争的纪斯陡然落入良性攀比的境地,他的做法也不见得高明。 幼稚鬼VS不高明,光是开个车,都能开出“傻逼”和“反弹”的意味。 司诺城象征性地问了一句:“去哪?”盲猜回家。 可他万万没想到纪斯是个狠人,只见对方掏出一本旅游地图册,指着一处位置说道:“中洲锦江省广缘市鲸渡港。” 司诺城:…… 眼下是中洲西,目标在中洲南,远跨大半面国土的行程,需要的是飞机而不是越野。他怀疑对方在为难他,并且掌握了充分的证据。 果然,这个既没带钱也没带行李的男人微笑道:“不方便的话就送我出城好了。” 这波他熟! 先报出一个超乎意料的高价,再退而求其次说出预期的定价,以两者之间巨大的落差来表现出“我给了你天大优惠”的姿态,本质上是“我占尽了你便宜”的真实。 明明最终目的是出城,偏偏说要去南部鲸渡港…… 呵,跟我装? “方便得很。”司诺城一脚踩下了油门,“你敢说,我当然敢送!” 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等爷给你送到鲸渡港,不仅要踹你下车,还不给你支援一分钱!呆那儿晾着吧! 司诺城打开导航定位鲸渡港,愣是把越野开出了赛车的威风。罚款不罚款的不重要,关键是想让说大话的吃点教训长记性。 “怎么称呼?” “纪斯。”大祭司的语气带着一丝缅怀,“正纲肃纪,於万斯年。” 端正朝纲,严肃纪律;海晏河清,基业长远。 江南纪氏对长子长孙最深切的期盼,沉淀在他的名字里,贯穿于他的人生中。只是世事无常,他“死”在弱冠,往复轮回。 日月如梭,倏忽千载。王朝没落,帝王更迭。 江南古韵尤在,纪氏风骨不存。到头来,只剩他还是原来的模样…… “你叫什么名字?” “司诺城。”司大少爷平静道,“邦之司直,诺重于城。” 其实,司诺城这名字的本意是“我承诺要娶倾国倾城的诗玉华为妻”,是他亲爹对他亲妈的求婚台词,也是俩老日常秀恩爱的产物。 但现在,纪斯说了八个字,他也得说八个字! 论攀比,他绝不会输! “好名字。”纪斯给予肯定,“城邦中负责为君王纠错的大臣,确实一诺轻黄金,言出重于城。” 司诺城:…… 居然还能自动圆回来? 确认过眼神,是拥有同款文学素养的人。那么,继续之乎者也下去没什么意思。 司诺城随口应了一声,越野麻溜地出了城。期间,他瞥了纪斯一眼,却见对方神情平静,似乎出城对他毫无影响。 成吧,继续。 越野上了高速,风驰电掣地驶向下一个城市。虽然他们什么行李都没准备,但就是有一种谜一般的从容。 一个有钱,一个辟谷,确实有资本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 两小时后,司诺城吐出一口浊气,随手往置物箱一捞,却捞了个寂寞。他才发现,这辆新车里没有备水,可真是…… 纪斯将塑料袋放上来,里头有一瓶可乐:“你随意,我不渴。” 驶出高速,靠边停车。司诺城没有矫情,舀起可乐灌了一大口:“今晚到岭东,住店休息。不白喝你东西,食宿算我的。” 或许是这话找回了面子,司诺城喝可乐更泰然了些。眼见纪斯的塑料袋里有一枚糖果,他半点不客气地捻起,拆开—— 瞬间,纪斯瞳孔地震:“等……” 白色的“糖片”已经被司诺城送进了嘴里。 他口腔湿润,水分颇多,“糖片”入口真是如鱼得水。司诺城问了半句“怎么”,下一秒,他的表情就定格为茫然,再从茫然化作死机。 司诺城深深地凝视着纪斯:…… 纪斯深深地回望着司诺城:…… 紧接着,司诺城猛地伸手卡住脖子,俊脸涨得一片通红。纪斯从副驾驶座上弯腰起身,头一次放下了大杖,左手掐住司诺城的脸,右手伸出了指头。 纪斯道:“张嘴!” 司诺城疯狂挣扎,越野车剧烈地震动起来。 “唔!”司大少爷毅然决然地拒绝了纪斯的帮忙,随后从自己嘴里抠出了一张长长的、惨白的“鬼脸”。 妈的,面膜! 司诺城豁然看向纪斯:“你一个大男的用面膜,真讲究!” 纪斯:…… 大祭司发现,这时候无论说什么,好像都是洗不白的样子。 但他万万没想到,地球人是一群狼火。越野多停了五秒钟,后头的滴滴声喧哗无比,更有驾驶员下了车窗,来一段祖安骂街。 “前面的在搞什么?车尼玛个震啊!” “忍不住就去开房!特么的搞搞搞,大马路上都能搞,等红绿灯都能搞!你们泰迪投胎的吗?” 司诺城:…… 纪斯:…… 这个地球如此冰冷无情,只剩一张沾着口水的面膜还带点温度。 …… 旁人对当事人说的话,中了好事叫“借你吉言”,中了坏事叫“一语成谶”。 纪斯和司诺城大抵真是气场不和,吓得欧气退避三舍,寻的酒店家家爆满,找的民宿间间没房。直到半夜,他俩总算在机场酒店找到了最后一间双人房,凑活着苟一夜。 司诺城:“真是倒霉。我订了两张机票,明天走人吧。” “行。” 彼时,纪斯扯落帽兜,露出一头银枝缠绕的长发。 司诺城:…… 忍了忍,司大少爷实在忍不住了:“你为什么要把头发养这么长?” 纪斯:“防秃。” 深呼吸,司诺城皮笑肉不笑,眯起眼缓缓凑近他,问道:“面膜、长发、裙子一样的白袍……你该不会是个女孩吧?只是长得像男人。” 纪斯半点不怵,含笑发出邀请:“那么,共浴吗?” 大祭司亦是眯起眼凑近他,两人的气场相撞,扭出一股角逐的张力:“我到底是男是女,你看一眼不就知道了?” 司诺城嗤笑道:“好啊,共浴就共浴,你到时候可别自卑。” 两人虚伪一笑,跟斗牛似的进了浴室。没多久,他们面无表情地出来——哦,破酒店只有一个淋浴间,太小了仅容得下一个人。 作为正常的男人,他们再牛逼也做不到一个进淋浴间洗澡,一个坐在马桶上观看。那画面,那场景,光是想想就很不对。 时间已是凌晨一点,再不睡天都要亮了。 洗漱之后,司诺城站在落地窗前眺望都市的夜景,纪斯正在盥洗室跟花洒搏斗。 不多时,司诺城在一串叮咚声中打开手机,才发现父母和损友发来不少消息,一致询问他在哪里,在做什么。 司诺城不打算一个个回复,直接拿起手机拍了个夜景,发了波朋友圈。 “今晚入住衡央大酒店,一切安好,勿念。”附图,点击发送。 他关掉手机,躺床上盖起被子,秒睡。 待外间传来均匀的呼吸声,纪斯才轻飘飘地出了盥洗室,拄着大仗注视人间。 随着时间的流逝,业力积累的险象已经越来越明显。 不止是深海的地渊开裂,还有苍穹的界门破损。 他“看见”人间的怨和生灵的恨交织着上升,像是硫酸一样腐蚀着善意和良念,用恶与邪吸引来一波又一波的地外魔物。 是定数,也是气数…… 高空中,有一架飞机与看不见的“界门”擦肩而过,左翼突兀断裂,轰然爆破起火。它如流星坠落,旋转着朝机场西边砸去。 人类的恐惧爆发,负能量几乎要摧毁界门。 纪斯伸出手穿过玻璃,腾身而起,灵体般飘出了建筑的桎梏。 手中的大杖冲着天穹一举,浑厚而无形的力量如声波震荡。如海啸,如山洪,眨眼间扩散,冲荡开乌压压的云,露出了被遮挡的星辉。 同时,他掐断了一根头发,云袖一翻朝机子送了过去—— 如烟如雾,又像薄纱。它化作一层膜罩在机身外,能量场迅速扩张,犹如一双翅膀挥舞,缓解了飞机的冲势。 随着一阵轰响,它有惊无险地落地…… 司诺城猛地惊醒,一睁眼就发现纪斯站在窗边:“什么声音,怎么回事?” 纪斯侧过脸:“飞机失事,有惊无险。” 司诺城:…… 他耿直地打开手机,退票。 算了,还是自驾吧。诚如损友所说,狗命要紧。 作者有话要说: PS:俞铭洋:司老大,你昨天才说“没有男人能从你这里赚走一分钱”,怎么今天就买两张票了呢? 司诺城:因为我善良。 俞铭洋:……你特么能不能要点脸? 第8章 第八缕光 岭东机场的失事区被封锁起来,明黄的警戒线在寒风中颤抖,一如飞机上被吓破胆的乘客。 人员疏散,各方抢险,直折腾到大清早完事。待黑匣子被回收,机组乘务被带走,这场突发事故才算告一段落。 之后,便是新闻通报的时间。 “本报讯:今凌晨1:36分,由瀛海飞往蓉城的一架飞机因机翼与鸟相撞而迫降岭东机场。万幸无人员伤亡,只有二十八名乘客轻伤,其余乘客正在接受心理疏导……” 一夜沸反盈天,吵得司诺城没有睡好。外街广场的播音声不断,他只能揉着眉心起身。 抬眼,却见纪斯的床铺整洁如新,像是从未被使用过似的。而他依然拄杖站在窗边,维持着与昨晚一模一样的姿势仰头望天。 这是在做什么? 司诺城忍不住发问:“你没睡?站那儿一晚上干什么呢?” 纪斯平静道:“夜观天象。” 司诺城深呼吸:“你整点阳间人能听懂的东西。” 纪斯沉默片刻,回道:“锻炼颈椎。” 司诺城:…… 话不投机半句多,司大少爷捞过手机翻身下床,正准备进盥洗室解决一下生理问题,谁知手滑点开朋友圈后,被惊得膀胱都冰冻了。 来自亲妈和损友的信息无数,收到各方的未接电话大量,等他回过神翻阅昨晚附的图片,才发现落地窗的反光摄入了纪斯的身影,虽然背影模糊、身形挺拔,但是——他头发长啊! 他头发长啊! 俞铭洋留言:“司老大,你太不够意思了!什么时候找了女朋友,怎么都不通知人?还让我给诗阿姨扯谎,你有没有良心?” 亲妈留言:“城城啊,有女朋友就带回家来看看,别在外边藏着掖着,妈同意的,都同意的!都跟人住一块了就要负责,你不能没有良心。” 亲爸留言:“用这种方式公开,别人怎么看你媳妇儿,你良心呢?” 司诺城:…… 回复,已使他目不忍视了;蜚语,尤使他耳不忍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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