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是白开水,其他人纷纷干了杯子里的酒,连厉行北都不例外。 “下一个换谁了?”季柏棠笑眯眯,“小顾来吧。” “那我考你们个有文化素养的问题。” 顾特助咳了一声,“缩写题,压缩到字数最少的不用喝,其他人必须得喝,前提必须是主谓宾都有的完整句子。” 他在手机屏幕上打下一串字,给他们看,“缩写题。” “……” “这考题夹杂私货太明显了吧。”关妤凉凉开口。 “有吗?还好吧。”顾特助整整西装,“快点,还有三分钟。” 季锦洲无从下手,偷偷看了一眼关妤的答案,她也大方地让他参考。 “你确定吗?”季锦洲眼睛瞪大,有些犹豫,“不能这么缩吧?” “怎么不能了?主谓宾都有,这就是一句完整的句子。” 关妤对自己的答案很满意,“你要抄就抄,不抄自己想。” “我还是自己想吧。” “三分钟时间到——”顾特助倒计时结束。 厉行北: “不错,不愧是学霸。”顾特助心满意足。 李特助的备忘录一片空白。 “姓李的,你交白卷。”顾特助指着他,“蔑视考场,这么过分的行为,你得喝三杯,再给你个机会。” “我还是喝吧。”李特助老实巴交,“我怕说亏心话被雷劈。” 季锦洲和厉霆南见状,心念一动,也悄悄把打出来的亏心话全删了。 “我也喝三杯。” “我也喝。” 唯一的老实人厉行北瞳孔震了震,还可以这样的。 夏舒徽有样学样,“那我也要喝。” “你们好过分啊。”顾特助诡计落空,遗憾地叹了口气。 “看看我的吧,比厉行北更短。”关妤主动请缨。 “真的吗?”顾特助眼里又亮起希望。 “是的。” 关妤自信亮出手机—— 顾筠:“……” 妹子你—— 要害我。 “我这答案是最短的吧?”关妤期待地睁大眼睛。 顾特助咬牙切齿,“你这答案是最荒谬的!谁教你这么缩句的?!” “我的答案好像才是最短的。” 另一位顾特助担忧的凤雏开口说话了,季柏棠翻开手机备忘录: 她满脸认真,“我这个才四个字,顾筠球……” 顾特助头皮发麻,急忙打断,站起来跑到对面,死死捂住她的嘴,“不许念!不许念!不许念!” 季柏棠把他的手撕开,露出不解神色,“为什么啊?” “你自己默念一下,能登大雅之堂吗?”他低声在她耳边呵斥。 季柏棠自己细品,立刻闭上了嘴。 确实,难登大雅之堂。 第417掌:轮椅上独自凌乱 “两个人靠那么近,咬什么耳朵呢。”夏舒徽揶揄的眼神落在这两个小年轻身上,“也说出来让我们听听呗。” “没事没事。”顾特助摆摆手。 季柏棠双眼放光,“那这回算是我赢了吗?” “……”不,他并不想让这句话成为冠军。 顾特助铁面无私,“不,顾筠……和球草,两个都是名词,只有主语和宾语,不算一句话。” 季柏棠为了胜利开始瞎掰,“那你把球草拆开看啊,球是动词作谓语,草是非谓语动词作宾语。” 关妤满头问号,“球什么情形下才能是动词呢?草又怎么是动词呢?” 顾特助面无表情:“……”什么时候,黄黄的时候呗。 他强硬地剥夺季柏棠胜利的希望,“你硬掰也没用,你没机会了。” 季柏棠气鼓鼓地哼了一声。 “那我不就是最短的了。”关妤一乐。 顾特助暗道一声不好,忘记这句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了。 季锦洲提杯,招呼众人,“喝喝喝。” 季柏棠喝一杯,其他人各喝三杯,脸上或多或少都有几分醉意,只有关妤滴酒未沾,是最清醒的一个。 酒过几巡,他们的位置也从沙发上转移到了地板上,席地而坐,似乎是酒意上头,游戏也不顾上玩了,一味劝着对方喝酒。 李特助刚刚喝下他的第四杯酒,就头一栽,“咚!”地砸在桌子上,趴下桌子上不省人事了。 “他怎么倒了?” “他就是这么菜,我们继续继续。” 关妤肩头一重,季锦洲慢慢地将脑袋放在她肩膀上,缄默不语,眼睛迟缓地眨了眨。 “你醉了?”她摸了摸他的脸,有些发烫。 季锦洲点点头,又摇摇头,脑袋混混沌沌,慢悠悠开口,“我,不知道。” “他这是醉了。”顾特助朝她使眼色,“他喝醉了就是这样,跟树懒一模一样,还是会问十万个为什么的树懒。” “真的吗?”关妤觉得有趣,用手指轻轻勾季锦洲的下巴。 季锦洲反应了一会,缓慢地仰头避开了她的手,“为什么要摸我。” “喜欢你啊。”她眼神直勾勾。 “为什么喜欢我。” 顾特助没眼看,突然有人一把抓住他的头发,他不受控制地向后倾倒。 “诶,诶诶。”顾特助挣扎着从季柏棠魔爪下抢回自己的头发,吃痛地揉了揉头皮,“你这人怎么抓人头发呢,不知道这是我全身上下最宝贵的东西吗?” “抱歉……”季柏棠边哭边笑,无意识地拽他的头发,”我控制不住我的手……也控制不住我的面部肌肉……怎么会这样……“ 顾特助看了一眼她的脸,红得惊人,手试探性地在她面前晃了晃,“不是,你这就醉了啊?也太菜了。” “胡说八道,我才没醉!”季柏棠脑子很清醒,但就是莫名控制不住自己突如其来的兴奋,抓住他的手就是一口咬下去。 顾特助惊呼,“呀!你是狗吗?还咬人!” 季柏棠咬着他的手腕呜呜,“我控制不住——” “……” 他毫不怜香惜玉,腾出的一只手推着她的脸,把人家的脸都挤变形了,从虎口中拯救回自己的手。 还好她力道不重,没出血,就是在他虎口处留下了一道整齐的牙印。 顾特助松了松手腕,嘀嘀咕咕,“这咬合力,鳄鱼转世吗……” 季柏棠被他推开,再次扑上来。 顾特助面如死灰,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季柏棠还在坚持不懈地弄乱抓他的头,一边兴奋揪他头发一边和他说对不起。 不是,没人和他说过——季柏棠酒力酒品都这么差,还会打人啊! 趴在桌子上很久的李特助突然爬起来,一脸严肃。 “醒了?”厉霆南瞟他一眼,有些不忍心看被打得很惨的顾特助了,“你去帮帮他,把柏棠拉开吧。” “好的!”李特助目光坚毅,震声回话。 被吓了一跳的厉霆南:“……倒是也不用这么大声。” 他从地上爬起来,坚定地走直线,走向对面的顾特助那里。 “诶……”厉霆南欲言又止,眼睁睁看着他凌乱的步伐逐渐走歪,绕着大厅空地走了一个圆圈,栽倒在地。 “……” 季锦洲把下巴放在关妤的肩膀上发呆,直愣愣指着他,“他是不是死了?” 关妤耐心地把他手压下来,“没死。” “那他怎么了?” 有些醉意的季锦洲意料之外的很老实,慢吞吞地眨了眨眼睛,像个好奇宝宝,什么问题都想问一遍。 “睡着了。” 他像是被按下了慢放键,说话和眨眼速度都比清醒的时候慢了数倍,恍然大悟,“真讲究,睡前还要转一圈。” 李特助躺在地上缓了一会,又从地上爬起来,坐着回了会神,迷茫的目光落在思莱身上,目光清明了一瞬,“小、狮、子。” 季锦洲监控似的缓慢扫视,再次锁定李特助,若有所思,徐徐开口,“像小狮子的小狗……小狗狮吗?” 关妤不忍直视,“……你闭嘴。” “为什么?”季锦洲执着地想知道,“为什么要我闭嘴?” 关妤偏头对上他清澈得仿佛没有半分酒意的眼瞳,忽然觉得心好累,“算了,不闭就算了。” 李特助晃晃悠悠地朝思莱走过来,突然抱着它,语气还透着几分哭腔,“二姑妈,你长得好像我前女友的二姑妈啊——” “……” 厉霆南甚至产生了一瞬间的错觉,可能不正常的不是他们,是他。 一定是他也喝醉,然后产生幻觉了吧! “当时她为什么要离开我啊,二姑妈。”李特助情到深处,忍不住擦了擦眼泪,“你为什么要在她爸妈面前说我坏话,你是二姑妈了不起吗?” 厉霆南:“……” 毛蛋呢? 他目光扫到夏舒徽和厉行北的那边,夏舒徽重重拍了拍厉行北的肩膀,“儿子,妈妈给你花钱,花多多的钱。” 厉行北试图拉住她,“不用了妈妈,我已经很多了——” “去。”夏舒徽甩开他的手,“小孩懂什么,怎么够呢?买,要多少有多少。” 厉行北差点哭了,被吓哭的。 购物车累计订单金额已经上万,虽然这点钱对夏舒徽来说都是小钱,但—— 倘若都是练习册呢? 妈妈别买了,他害怕。 “我去救他们。”关妤试图站起来,腰间被死死箍住,又跌坐回季锦洲怀里。 “不用救。”他语气轻飘飘的,“都死不了。” 可是她感觉有几个人要死了啊! 厉霆南看着眼前一片兵荒马乱,在轮椅上独自凌乱: 殴打顾筠的季柏棠。 被季柏棠殴打的顾筠。 搂着狗饮酒诉衷情的下属。 豪掷千金的夏舒徽。 被感动哭的厉行北。 当监控的季锦洲,以及被他牵制住的监管者关妤。 第418:顾筠走的是双向救赎的路线 场面之乱,厉霆南一时不知道要先去救狗,还是去救顾特助,又或者是救关妤,还是去阻止成吨给厉行北买练习册的夏舒徽。 顾特助看准时机,一把逮住季柏棠的两只手腕,交叠在一起,一只手桎梏住,另一只手指向李特助的方向: “看那边。” 季柏棠飞快摇头,忽然一瘪嘴,眼泪汪汪,“你为什么不让我打你……呜呜呜……你欺负我……” 顾特助:“……” 他又不是季总,被打还会觉得爽。 季柏棠眼泪啪嗒啪嗒地往下掉。 “不是,真哭了啊。”顾特助不可置信地低头去看她的脸,季柏棠低着头,只能看到一串像是断了线珍珠的眼泪。 “我也不想哭……我控制不住……”她又低声呜呜出声,“我好像控制不住我的脸部肌肉了……我的脸好像死掉了……” 顾特助沉默,这是真上头了。 下次绝对不能和季柏棠喝酒了。 能看出来她的头脑是清醒的,只是没能和酒精争得过身体的掌控权。 他单手箍住的手腕开始挣扎,顾特助心一沉,头皮又开始痛了,他低声警告,“别动。” “她哭了。”待在旁边看戏的监控慢吞吞开口控诉。 “废话,她哭了我也不能让她打啊。”顾特助想也不想地反驳,“那我就不只是哭了,是死了。” 他灵机一动,“小柏棠,看那里,小李在欺负你家狗。” “狗?”季柏棠果然被转移了注意力,头猛的转过去,看向李特助和思莱纠缠的方向。 李特助一只手握着原液二锅头,另一只手搂着思莱的脖子,抱着它摇头晃脑,哀嚎着痛哭流涕,“二姑妈,二姑妈啊……我忘不了她啊……” 顾特助瞥了一眼季柏棠嫉恶如仇的表情,趁机煽风点火,“是吧?小李也真是的,喝醉了连狗都欺负,是我就忍不了……” 季柏棠抽出自己的手,一撑地从地上爬起来,怒气冲冲地走向李特助,“你放开我们家思莱——” 还没走两步路,她腿一软,脑子里天旋地转,仰躺在地上,“啊,我好晕啊。” 顾特助:“……” 他还是看不过去,正准备去把她从地上拖起来,就看到她已经身残志坚地从地上爬起来,还没忘记自己肩负着拯救思莱的使命。 “你……不要灌我们家思莱的酒。”季柏棠猛锤着李特助的后背。 李特助还在不管不顾地抱着思莱嚎,“二姑妈啊……没有了她……我心痛啊……连后背都好痛啊……” 季柏棠一只手揪住李特助的头发,一只手抓思莱的,向后一拉,硬是把一人一狗分开了。 思莱被扯住了头顶的毛,头皮不受控制地向后拉,眼球突出,有人和自己玩,它一副很兴奋的模样,舌头耷拉在外面,嘴巴咧着,看上去很睿智。 厉霆南:“……”傻狗。 “诶——” 顾特助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连忙跑过去,把思莱的毛从醉酒女魔头的手下抢救出来,揉了揉它的狗头,小声嘀咕着,拉着它远离战场。 “不怕了,我们走我们走。” 李特助被抓着头发,一时心头酸涩,刚才还是干嚎,现在红红的眼睛都有一层薄泪,哀嚎都带了真情实感: “二姑妈……她也这么抓过我的头发……我好想她啊二姑妈……” “谁是你二姑妈,我是你二姑奶奶!” 李特助继续嚎:“二姑奶奶……” “思莱,还是我们两个酒品最好了,对吧?”顾特助心有余悸,转过头和思莱面面相觑。 思莱:oAo 厉霆南作为一个局外人,完整围观了这场闹剧,头疼地按了按眉心,还是松了口气。 本来还在担心李特助会不会灌狗喝酒,又担心季柏棠会不会把顾特助打得半死,这下好了。 狗救了顾筠……不对,顾筠救了狗……还是狗救了顾筠? 他突然福至心灵,这两人,两狗……一人一狗,走的是双向救赎的路线。 厉行北劝阻无果,眼神焦急又手足无措,亲眼目睹了夏舒徽残忍地给他买了整个市面上,全年龄段,全科目,全种类,全出题人的……练习册。 谁说悲伤无声?明明震耳欲聋。 夏舒徽心满意足,“好了,应该没有漏掉的了。” 她转头一看厉行北,吓了一跳,“小北,你怎么哭了?谁欺负你了?” “我没,没哭啊。”厉行北哽咽了一下,他哭了吗?没有吧。 夏舒徽心疼地用手擦掉他要掉不掉的眼泪,“小北,是不是太感动了?” “嗯……”厉行北轻轻吸了吸鼻子,“很感动。” 夏舒徽笑着抱住他,拍拍他的背,“妈妈以后赚钱都给小北买练习册啊。” 厉行北又想哭了。 男儿有泪不轻弹,倘若有成吨练习册,就可以噼里啪啦乱弹。 关妤偏头看了一眼仍聚精凝神的季锦洲,耐心地问他,“我带你去睡觉好不好?” “睡觉?”他清明的眼睛露出一瞬间的茫然,“去哪里睡?” “马桶。” “马桶……睡觉?” 看着他认真的眼睛,关妤忽然有种骗小孩的罪恶感,叹了口气,“床上。” “那你去哪里睡?”季锦洲又问。 “我也在床上睡。” “哦~同一张床吗?”他语气又轻又慢,透着执着认真。 “嗯。”她觉得自己有当幼师的天赋。 季锦洲眼睛微眯,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哦~所以,你想和我睡觉。” 关妤:??? 她狐疑地观察起季锦洲的脸色,严重怀疑这家伙是不是装醉。 “季锦洲?” 季锦洲缓慢抬眼,郑重反驳,“我不是季锦洲。” 关妤乐了,“那你是谁?” “我是……季大炮。”他垂眸,浓密且长直的睫毛垂下来很好看,因为他无辜的表情还显得有几分脆弱。 他靠在沙发上,柔和的灯光把凌厉的眉眼衬得温柔又无害,因为喝了几杯酒,眼尾和鼻尖,连带着敞开的锁骨都透着红,他自言自语: “我老婆是关能炮,我们儿子是季关枪,有一个算一个,全打死。” 关妤:“……” 真谢谢啊!喝醉了都没忘记她! 第419掌:你住院我拄拐,好浪漫 “季大炮,上楼睡觉?” “好——”季锦洲懒洋洋地拉长声调,在关妤站起来等他的时候,自然地伸出双手等着她拉自己,“你拉我嘛。” 厉霆南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他那不要脸的哥,声音还敢再夹一点吗? “好好好,拉你。”关妤纵容地拉着他的手,一用力把人从地上拉起来。 季锦洲还没站定身子,整个人像没有骨头一样趴在她背后,用自己发烫的脸去蹭她带着凉意的脸,“我好像有点喝醉了。” 厉霆南:“……” 他不知道怎么形容这种感觉,吐又吐不出来,咽又咽不下,卡在中间下不来,总之—— 很难受。 “现在知道难受了?”关妤没好气地埋怨,“不能喝,下次就别喝那么多。” “谁说我不能喝了。”带着酒意的温热气息喷洒在她脸上,唇瓣随着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话,时不时擦过她的脸。 “我老——能喝了。”他声音拖得很长。 “这样怎么走路啊?”关妤把他从背后拉到旁边,扶着他往楼上走。 季锦洲莫名其妙地笑了一下,“这样走,比较浪漫。” “是是是,两个人一起摔下去,你住院我拄拐,好浪漫呀。”关妤敷衍。 厉行北整理好心情,长长呼出一口气,“妈妈,我扶你上楼睡觉吧。” 夏舒徽轻轻“嗯”了一声,醉意连带着困意一起泛上来,她和厉行北一起上了楼。 走了一半的人,厉霆南的耳根也清净了不少,他抬眸看向那两人,沉思许久,还是忍不住问道,“你们在干什么?” “他很难过,我很开心,我哄他玩。”季柏棠有些语无伦次。 “这么哄的?” 季柏棠不扯李特助头发了,改拉着他的腿,绕着客厅一圈一圈转。 “碰。” 撞到桌腿。 “碰。” 撞到沙发。 “碰。” 柜子。 每一次拐弯,李特助的头都会狠狠砸到过道的家具上。 被拖着的人一脸安详,且……生死未知。 旁观者厉霆南看了都觉得头疼,“可以了柏棠。” 季柏棠把自己也给转晕了,晕晕乎乎地倒在地板上,打了个哈欠,“他睡着了,我也好困啊。” 厉霆南心想:真的是睡过去了,不是昏过去了吗? 他倏然想起,似乎遗忘掉了一个人,很长时间没听到他声音了。 厉霆南环视一圈,在沙发上找到了那个罕见安静的人,已经沉沉睡着了。 时间已过深夜两点,顾特助虽然没喝醉,但也有些困意,躺在沙发上不知不觉地睡着了,思莱就趴在沙发下。 他叹了口气,都睡了,那他也准备睡觉吧。 “柏棠?柏棠。”厉霆南来到季柏棠身边,费力地弯下身子,拍了拍季柏棠的脸。 季柏棠躺在地上,强撑着掀开一道缝,“嗯?” “上楼去找间客房睡吧。” 虽然不担心这两个人的人品,但他还是不放心,把季柏棠一个女孩子单独和两个男人放在一起睡觉。 “啊……”季柏棠磨蹭着不想起,耍赖地在地上翻了个身。 “快起来。”他的声音温和但不容置喙。 “好吧……”季柏棠慢吞吞地从地上爬起来,整个人懒懒散散地挪上楼。 厉霆南目送她上楼后,自己才准备上楼,他自己推着电动轮椅来到楼梯口,突然停顿。 他仰头看着长长的楼梯,陷入了沉思。 “……” ——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投射到李特助脸上,他有些难受地睁开眼,又被刺目眼光照得睁不开眼,缓了一会才起来。 他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如同天神一般立在窗台前,虽坐在轮椅上,但他背光而坐,身后自带天神光芒,闭目浅憩,五官立体冷峻。 “厉总……”他有些感动地呢喃。 听到动静,厉霆南睁开眼,语气冷淡,“醒了?” 李特助眼中感动之色未消,“厉总,你在这守了我一夜吗?” “……” 多大个脸呢。 厉霆南开口想吐槽,可是脑子里骂人的词汇量显然不足以让他表达出自己的无语,话到嘴边又作罢。 他冷笑,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腿,“你看我像是一个人能上楼睡觉的样子吗?” 李特助下意识看向楼梯,愣愣道,“是哦,也没个残疾人专用通道。” “……” 李特助后知后觉脑袋的钝痛,摸了摸自己的发际线和头皮,酸酸涨涨,后脑勺也坠痛。 他疼得龇牙,“我的脑袋怎么这么痛?昨天我是喝了多少杯。” “四杯。”厉霆南神色冷淡,“喝完就倒了。” “四杯就倒了啊。”李特助心虚得眼神飘忽,“那宿醉也不应该这么严重吧?奇怪,我以前喝醉头没这么疼啊。” “准确来说,不止四杯。”厉霆南若有所思地回想,“你还拉着你的二姑妈,打算开怀畅饮,然后被柏棠拖着满屋跑,中途几次撞到了柜子,沙发,桌腿……” 李特助越听头越疼,面容逐渐扭曲,他呆呆呢喃,“……我好像知道,为什么头这么痛了。” 他突然发现了什么,疑惑抬头,“二姑妈?” “喏。”厉霆南抬起下巴,指了指趴在顾特助旁边的思莱,“你二姑妈,需要去请安吗?” “……哈哈。”李特助干笑了一声,“厉总,你你不适合讲冷笑话。” 厉霆南唇角微勾,“反正昨天搂着狗哭的人不是我。” 他这么一说,李特助脑子倏然多了几幕零碎的记忆片段,他好像……确实…… 有这么个记忆。 “初恋不错,足够刻骨铭心。”厉霆南少见的会开玩笑,凉薄的眼眸中泛起笑意和调侃,“现在还会想起被二姑妈拆散的她吗?” 李特助:“……” 啊啊啊啊啊! 宿醉不可怕,宿醉发疯也不可怕,可怕的是,宿醉发疯后—— 有人帮你回忆!! “哦,对了。” 厉霆南又想起了一些事,从自己的口袋中拿出手机,解锁递给他,“你昨天非要拿着我的手机自拍,这些照片需要发给你吗?” 李特助颤抖着手接过手机,图片都是一些放大的人体部位残影,放大的鼻孔,红肿的眼睛,一把鼻涕一把泪,又哭又笑的销魂自拍…… “不,不用了,厉总您直接删了就好。”李特助心如死灰地还给他。 第420掌:对他干了很禽兽的事 看着他一键删完所有照片,李特助小心翼翼,“厉总,所以……您在这坐了一夜?” “不然呢?”厉霆南眼色阴翳,“我自己爬上去?” 李特助突然严肃起来,挺直腰背。 死脑子,别想啊…… 死嘴,别笑啊…… 和自己的大脑谈判无果,脑子里不受控制地浮现出厉霆南拖着两根石膏腿往楼梯上爬的画面,他忍了又忍,连嘴角都要不受控制地上扬。 他低下头,手抚着额头遮挡自己不受控制的表情,故作叹气,“唉。” 厉霆南:? 他现在也没什么心情探讨“李特助为何这样”,手指在轮椅上轻点着,“我们也差不多该上班了。” “好的。”李特助看了一眼还在熟睡的顾特助,“厉总,可不可以稍等一下?” “你还有五分钟。” 李特助连忙走到顾特助身旁,推了推还在梦乡中的他,“顾筠,顾筠?” 顾特助迷迷糊糊地掀开一道缝,睡眼惺忪地拉长语调,“干嘛?” “七点了,该上班了。” 现在都是月底了,别勤勤恳恳上了一个月的班,临近月底才把全勤丢了。 “七点了?”顾特助挣扎地仰起头,“你表坏了吧?我才刚闭上眼。” “真的。”李特助耐心地解释,“现在七点了,不信我们对个时间,你自己看。” 他捋起袖子,露出自己的腕表。 “对就对。”顾特助嘟囔着,迷迷糊糊地伸出手。 李特助低头看他空空荡荡的手腕,“……你表呢?” 玩呢。 “哦……”顾特助打了个哈欠,“季总给的表,太贵了,我收起来了。” “别睡了,快起来。”李特助又推了推他,“你起不起?不起我走了。” 顾特助翻了个身,嘀嘀咕咕,“我们八点才上班呢,季总也没起来,还早。” 李特助:“……”原来他才是小丑。 原来牛马也有分类,命苦的牛马和更命苦的牛马,以及七点上班和八点上班的牛马。 厉霆南等了一会,“还不走?” “哦,来了。”李特助连忙站起身,快步跑向他,推着他往外走。 —— 楼上,季锦洲还没睁开眼,第一时间摸了摸身边的床位,已经空了,连余温都没有了。 他迅速睁开眼,坐直身体。 “醒了?”关妤坐在化妆台前,擦着护肤品,从镜子内看着他。 季锦洲按了按钝痛的太阳穴,“昨天我喝了多少?头有点痛。” “你菜得半死,喝了六杯就倒了。”她毫不掩饰自己的嘲笑,“不过比李特助能好一点,他四杯就倒了。” 不是第一个倒的就好,很棒了,季锦洲默默安慰自己。 “你昨天,没有对我做出什么禽兽不如的事情吧?”季锦洲一颗颗扣好衬衫扣子,眼神略带警惕。 “有啊。”关妤笑眯眯,供认不讳。 “真的?”季锦洲一挑眉,语气听上去还有些期待,“做了什么?说出来我听听。” “怕你接受不了,太禽兽了。” 季锦洲反而来了兴致,唇角勾起,眼尾上扬,走向她,单手支在她身材的化妆台上,俊脸逼近,像是诱哄又像是揶揄,“多禽兽,说出来我听听?” “你真的要听?” “听。” 关妤掰着手指,对自己的恶行如数家珍: “就比如拿口红在你脸上画画啊,把你的头发绑成两个小啾啾冲天辫啊,再比如给你拍丑照啊,又比如刚给你拍完照,忘记给你卸妆了就睡着了……” 季锦洲眼神一凛,下意识去看对面镜子里的自己,满脸都是被人折腾后的痕迹…… 真折腾。 两边眼周,鼻头,唇瓣被认真地补满了口红,脸颊更是重灾区,左边画了个狗,右边画了只王八,额头写着“JJZ”,下巴写着“GY”。 但凡她把两人的缩写写在沙滩上,刻在古董上,他都能闭着眼睛夸她用心—— 但凡不是写在他脸上呢? 他嘴角抽了抽,再看到罪魁祸首脸上无辜的表情,气也生不起来,笑也笑不出来,最后气笑了,指着自己脸上的杰作,“这什么鬼?” “色号吗?”关妤开朗地仰起头,“06初桃。” “……”谁问口红色号了! “我都喝醉了,你就不做一点什么其他的事?”季锦洲恨铁不成钢,虚虚掐住她的下巴,“这么好的机会。” “机会?”关妤擦面霜的动作迟缓下来,她沉思片刻,“意思是,我还可以干更禽兽的事?” “嗯,你可以。”季锦洲眼含笑意,欣然应允,“你可以对我做一切事情。” “对哦,我怎么没想到!”关妤一锤掌心,满脸懊恼,“那么好的机会,早知道给你上个全妆了,还没见过你贴浓密假睫毛的样子。” 季锦洲笑容顿失:“……” 别人酒后乱/性,她酒后乱来是吧? 关妤仔细观察自己镜子里的脸,似乎轮廓都饱满了些,“季锦洲,你觉不觉得我最近长胖了啊。” 季锦洲半坐靠在化妆台旁,长腿自然交叠,抱臂观察她的脸,“还好吧。” “还好?就知道敷衍我。”她不满地皱起眉,“一看就是没好好观察过我。” “那……好像是有点圆了?” “季锦洲!”关妤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伤心欲绝,像是在看一个负心汉,“你嫌弃我胖了是不是?” 季锦洲:? “好话歹话都让你说了,这个骂我今天是必须挨呗?” “嘿嘿,这都被你发现了。”关妤不好意思地笑起来。 “角落有体重秤,要不要量一量?”季锦洲抬了抬下巴。 “量吧。”她深呼吸。 季锦洲先进卫生间卸了脸上的口红,再把冲天辫拆了,出来后踩上体重秤,关妤期待地问他,“你重了吗?” “啧,怎么还掉了0.2斤。”季锦洲皱了皱眉,对自己体重下降有些不满,“就两天没去健身房,肌肉就掉了0.2斤。” 关妤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指使他,“你,转过去,我要上秤了。” “还怕人看啊。”季锦洲一边调侃一边背过身。 关妤踩上体重秤,紧紧闭着眼,悄悄打开一道缝,看清了数字后,悬着的心终于死了,安心又缓缓地闭上眼。 “我可以转过来了吗?关小姐。” 关妤等到体重秤上闪烁的数字消失,才开口,“可以了。” 季锦洲转过来,看到她脸上的表情猜测,“重了多少?” “不多,0.5斤。” “哦——”他恍然大悟地拉长声音,“五斤啊。” “季锦洲!不许你说!”关妤恼羞成怒地一推他。 他后退了几步,笑着捂住自己的胸口,“哟,还急了,知道不好意思了?” “我决定了。”关妤眼神坚定,“我要减肥。” 第421掌:他是傅总梦男 “减肥?”季锦洲掐了一把她脸上的肉,“你不用减肥啊,还是瘦瘦的,这样就很好看。” “去你的。”关妤没好气地拍掉他的手,向后仰躲开他的手,“都怪你,你自己吃东西也就算了,还拉着我吃。” “嘿,你个没良心的。”季锦洲双手搭在胯骨上,俯身凑近她的脸,气笑了,阴阳怪气地学着关妤的语气: “给你点东西的时候,你说‘季锦洲你真好呀呀’,现在就重了那么一点点,就怪我天天拉着你吃东西?” 关妤也不甘示弱地叉腰,瞪回去,“就怪你,我平时多自律的一个小女孩,日常都是吃蔬菜沙拉鸡胸肉的,奶茶更是碰都不碰一下的。” 季锦洲眼一眯,质疑:“……” 关妤撇开眼,略显心虚:“……” “反正我要减肥。” “你不用减,已经很完美了。” “我!就!要!” “好——”季锦洲无奈纵容地回答,摸了摸鼻尖,低声自言自语,“武大郎的身高武松的脾气,小东西还挺犟。” 关妤敏锐地听到了,叉腰怒视,“你说谁是武大郎?!” 他默默补上,“狗的听力。” “你才是武大郎,你才是狗。”关妤笑骂着推他,一边把他往门外推,“下楼了。” “好好好,我是狗,我是武大郎。”季锦洲捉住她的两只手,借着力道把人拉进自己的怀里,笑着圈住她往外走。 一开门,正好碰到也要下楼的夏舒徽,她一边准备戴耳环,“正好,行北说要不要带点手抓饼,油条和酱香饼回来,他跑步路上碰到了。” 关妤眼前一亮,正要点头。 “不吃了。”季锦洲抢先一步开口,朝夏舒徽挑眉,“我们家大小姐从今天开始要减肥,吃点鸡蛋就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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