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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3章

欢你这种不服输的精神,和曾斌是一模一样的。 妈蛋,我随口提了一个曾斌,还真就和曾斌扯上关系了? 我和鞋拔子坐下以后,狂龙就进来了,不过他只是和门口的人说了几句话,门口的人给了他一茬子钱,狂龙便离开了。我松了口气,这一路还真是惊险万分。 但是我刚坐下,总不能立刻就走,只好陪着鞋拔子玩了两把,没想到我运气爆棚,没一会儿就赢了一千多。鞋拔子都目瞪口呆,说兄,你真够可以的啊,没想到还是位高手? 高手个蛋,我对麻将一知半解,我爸和我妈都不玩这个,所以我也没这方面基因。我赢了钱,就更不好意思走了,可我又必须要走,我得和马杰联系一下,看看他那边什么情况了。 于是我心一横,把面前的钱一推,正要离开,就听见鞋拔子高声叫了起来:“哟,曾斌,稀客啊!快来快来,你家亲戚也在这呢!” 我勒个大草! 人生还有这么巧合的事?!我随便编了个名字,现在这个人物就出现了,老天你确定不是玩我来的? “亲戚?什么亲戚?”曾斌一边说一边走过来。 我的心里犹如奔过一万头草泥马,过去四年积累下的所有经验,现在一个也用不上了,我也根本从来没遇过这种事啊!对面的鞋拔子指着我,说这是你家亲戚啊,你不知道吗? 我的头皮发麻,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我都做好闯出去的准备了。我回头一看,一个满脸麻子的中年汉子正走过来,我着头皮说道:“姑夫,是我啊。” 同时,我暗暗伸开双手,张开两个爪子,准备血战麻将室。然而曾斌看了我一眼,却摸摸我的脑袋,说侄儿,你怎么上这玩来了? 我一下愣住,有些惊讶地看着曾斌,而曾斌却是满面笑容,就好像我真的是他侄子一般。我懵了,真懵了,完全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我仔细看了一眼这个曾斌,确定我从来没见过他。 那他为什么要帮我? 难道说,他真有个和我长得一样的侄子?难道说我爸在外面还有私生子?以他年轻时的程度,也不是没有可能……呸呸呸,我在乱想什么啊。 不管曾斌出于何种原因帮我,鞋拔子这关起码是过去了。我笑着说:“姑夫,我本来是打台球的,但是楼上没什么人,所以就到这小玩几把。姑夫,我去上个厕所,你替我玩一会儿吧。” 说着,我便站了起来,将面前的几千块钱也推给他。 算是谢礼。 曾斌也不客气,直接坐了下来,把面前的钱往前一耧,说成,你快去快回,输完了可别怪我。我说不会,便和鞋拔子打了个招呼,朝着外面走去。走到门口,还能听见鞋拔子在说:“曾斌,你侄子挺有钱啊?”曾斌说那是当然,他老爸在燕城是当官的。 我都有点糊涂了,差点以为曾斌真有个和我长得一样、父母在燕城当官的侄子。 出来以后,我找了个背静的地儿,然后给马杰打了个电话,问他那边什么情况了。马杰说就快到了,我描述了一下我这边探查到的情况,说我可能需要一支装了消音器的无声手枪,还有一辆可以载下猴子他们的车。 有了无声手枪,我便有把握在数秒之内无声无息地干掉屋子里的那五个人。马杰说放心吧飞哥,你说的这些我都有准备。我松了口气,心想马杰现在是越来越靠谱了。 挂了电话,我又在麻将馆四周游走了一下,发现了狂龙和乔木他们吃饭的地儿,距离麻将馆有一段距离,而且他们点了不少的菜,全部吃完需要一些时间。 我希望马杰能快点过来。 我站在路边等了一会儿,尽力使自己看自然一些。不一会儿,马杰就给我打了电话,说他到金水镇了。我和他说了一下我的位置,片刻之后,便有一辆皮卡车开到我的身前。 我立刻站起来,车上却下来一个我不认识的男人,我有些失望,对方却叫了起来:“飞哥!”正是马杰的声音。我有些惊讶,才反应过来马杰这是易了容的。 我立刻钻进车内,马杰说金水镇里到处都是狂龙的眼线,所以他不得不做些变化。我点头,说明白,然后便让马杰开着车,绕着麻将馆转了一圈,又和他说了一下现在的情况。 然后指着某个房间的窗户说道:“猴子他们就在那里。” 麻将馆的四周都有人,不过我们查探的技巧很高明,他们并未发现异常。马杰看着窗户说道:“和麻将馆相邻的居民楼在另外一边,就是说你要先到达对面的房间,再穿过中间的走廊,然后才能进入关押猴哥他们的房间。飞哥,这有危险啊,要不咱们再想想其他办法?” 我摇头,说来不及了,等乔木他们回来,咱们就更难办了。我到达居民楼后,你想办法在下面引起一些骚乱,能搞多大搞多大,然后我趁机从空中滑过去,进入猴子他们所在的房间后,你就开车在楼下等着,咱们用最快的速度离开。 这个计划漏洞很多,且充满了许多不确定性,稍有不慎便会万劫不复,但是我们现在已经没有别的选择。如果今晚不能救出猴子他们,那还不如一起被乔木他们抓了去吧。 马杰说好。 马杰从随身所带的背包里摸出几个黑漆漆的玩意儿来,说搞出动静,我最拿手。 我说这是什么? 马杰笑嘻嘻,说这是燃烧弹,一会儿给他们放把大火。 我说行,那咱们就行动吧。我和马杰刚一下车,有个人就拍了我一下肩膀,说嘿。 我一回头,登时傻了眼,竟然是满脸麻子的曾斌。 1411 暗夜之绳 曾斌这个名字,是我情急之下胡乱瞎扯出来的。 不为什么,就因为斌子也姓曾,斌子又是我最好的朋友,所以我随口就说了个他的名字。当时我并没想到,金水镇还真有个曾斌,而且鞋拔子恰好还认识他——其实也没什么稀奇的,这名字也不是特别罕见,撞个名儿倒也相当正常。 可让我万万没想到的是,我正和鞋拔子打麻将的时候,曾斌恰好就来了——然而我并没穿帮,因为曾斌认可了我这个“侄子”,还爱抚地摸了摸我的脑袋。 当时的我确实懵了,不过我并没考虑太多,尽早脱身而出,又和马杰汇合,准备进行下一步计划。然而就在此时,曾斌又找上了我,还一脸笑盈盈的表情,说兄,你好啊? 我搞不清楚这人的目的,所以便沉着脸,说有事? 曾斌说哟,刚才在里面不是叫姑夫叫的挺亲的吗,怎么一到外面就不认账了? 听曾斌的语气,看来他是个明白人,知道刚才是解了我的围,估计现在是向我敲竹杠来的。我点头,说刚才谢谢了,不过我给了你几千块钱,就算是谢礼了吧? “几千块钱?那可不够。”曾斌笑嘻嘻的:“如果鞋拔子知道你是在骗他,杀了你都是轻的!” 看来这人还想讹一把大的,我顿时恶狠狠地瞪着他。曾斌说你可别吓唬我,这里离麻将馆不远,我要是高声一喊,鞋拔子可就出来了,你自己考虑清楚。 我和曾斌的事,我并没和马杰说,不过马杰一直在旁边听着,知道我被这个人讹上了。只见他从口袋里摸了一把,接着往曾斌嘴上一抹,曾斌嘴上便多了一层黏黏的薄膜,“呜呜呜”地说不出话来。 嘿,马杰身上的高科技玩意儿还真多,然后马杰又一推曾斌,便将他推入了车内。 我和马杰也一左一右地上了车,将曾斌挤在中间。曾斌依旧“呜呜呜”地叫着,马杰直接摸出了一柄刀子,抵在了曾斌的喉咙上面,亮闪闪的刀子一出现,曾斌立刻噤声下来,叫也不叫了。 车里黑暗无光,我阴沉沉地看着曾斌,说老哥,我很感谢你刚才帮我解围,但希望你有个度,若是不知道满足,有可能会带来生命危险! 曾斌看看我,又看看马杰,接着眨了几下眼睛,表示明白,然后又“呜呜”叫了两声,表示有话要说。马杰又在他嘴上一抹,曾斌终于恢复了言语上的自由,他大吸了一口气,说道:“我想杀掉鞋拔子,你们可以帮我么?不行就算了!” 曾斌此话一出,我便大吃一惊,浑没想到他的要求竟是这个!看我吃惊,曾斌继续说道:“鞋拔子那个狗日的,别看他现在对我客客气气的,遇着我又是打招呼又是微笑的。他妈的,你们以为我这满脸麻子怎么来的,就是那家伙二十年前用烟头给我烫的!” 我更吃惊,仔细去看曾斌脸上那些麻子,发现果然是一个个小坑,竟然……竟然能被烫成这样?! 曾斌越说越气:“那家伙就是个心理!别看他表面上和和气气的,遇着谁也跟人家笑,可是但凡人家惹了他,哪怕只是不小心踩了他一脚,也会遭到他疯狂的报复! 当初我就是不小心在菜市场上撞了他一下,便遭到这种屈辱对待,这件事在金水镇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这口气,我憋了二十年,一直在找机会报复……但是因为我个人能力有限,实在不是鞋拔子的对手,所以一直等到今天,直到我遇见了你!” 曾斌抬起头来看着我:“我不知道你是谁,可我在看到你的一瞬间,就确定你一定会帮我的忙!” “为什么?”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或许这是一种直觉。”曾斌耸了耸肩:“我没猜错的话,你对鞋拔子应该也没好意吧……但是看情况你们只有两人,做起事情来要麻烦许多,确定不需要再来一个帮手么?” 我也笑了,看来仇恨真的可以改变一个人啊。我说我们本来没计划杀鞋拔子的,不过你想杀……我们可以将他列为计划之内,不过你可考虑清楚了,杀了鞋拔子之后,你就有案底了,再想做个清清白白的人可就难了! “我不在乎!”曾斌大声说道:“因为脸上的烟疤,我已经被人嘲笑了二十年,早就不算是个人了!我哪怕就是跑路、就是坐牢,人家起码会夸我是条汉子,起码不必再像现在这样受尽耻辱!” “好,那就这样。” 我从马杰手中接过他的背包,从里面拿出那几个黑漆漆的罐子,说你看好了,这些都是效果极强的燃烧弹。你带着燃烧弹进去,给麻将馆里面制造一起混乱……鞋拔子跑出来,到时候我会干掉他。 当然,如果你报仇心切,也可以将其中一个燃烧弹丢在他脸上,威力很大的哟。 曾斌一脸兴奋,正准备将燃烧弹接过去,我又闪了一下,说你可考虑清楚,做过这件事后,就再也没有回头路了! 曾斌严肃地点头,说我考虑清了,二十年前的那个晚上,我就考虑清了! “飞哥……”马杰看了我一眼。 我也看着他,说:“等时机合适之后,你开着车在后墙那边等我就行。” “好。” 接着,我又部署了一下,曾斌便装好燃烧弹,朝着麻将馆走去,而我和马杰则往马路对面的居民楼而去。路上,马杰有些忧虑,说飞哥,这曾斌靠得住吗,万一他搞砸了怎么办?他可没干过这种事! 我说没有办法。 马杰说那你怎么还让他…… 我叹了口气,说你看看他那一脸烟疤,他已经憋了二十年,如今终于等到一个宣泄的出口……如果不让他做,恐怕他会疯的。这一切都是命,今天晚上就听天由命吧——不过我有直觉,这个曾斌一定是我们的福星,有了他,我们会顺利的救出猴子他们。 马杰点了点头,说我听你的! 我和马杰进入对面的居民楼里,这是一栋老式的居民楼,门口连保安也没有,随便进随便出。楼道里面灯光昏暗,走廊的墙壁上也贴满了各种牛皮癣一般的小广告。 我们上了三楼,这个高度和对面的麻将馆三层正好持平。马杰顺着墙壁,一扇一扇的门听过去,最终选择了没人的一家,他摸出一根钢丝,三两下便把锁眼捅开了。 门一开,我便要进,马杰拦住我,说等一等。 我说干嘛? 马杰递给我两只鞋套,说穿上吧,别留下脚印,别给屋主留下恐慌。我笑了,说这是你们影子的规矩吧?马杰点头,说对,我们飞檐走壁、飞天遁海,但是必须要无形无迹、无影无踪。 我点头,说好,我尊重你们的习惯,便戴上鞋套走了进去。马杰也是一样,戴上鞋套走了进来。家里没人,客厅当然黑洞洞的,我们一左一右,直接穿过客厅,来到阳台。 站在阳台上,正好可以看到对面的麻将馆,非常棒。 马杰推开窗户,迅速翻起他的包来,拿出一大团带枪头的绳子,然后开始组装、安放设备。趁着这个时间,我随便左右看了一下,只见阳台的角落供着两张遗像,是两位老人,一男一女,估计是屋主的父母。我也没当回事,只是一扫而过,家里摆放这些也很正常。 马杰很快就把设备安装好了,一头固定在阳台里面,另外一头则对准对面的麻将馆三层,他手中还端着一柄“弓弩”似的器具,应该是准备将绳子射过去。 就在这时,身后突然传来一个幽幽的、苍老的声音:“你们是谁?” 我倒吸一口凉气,猛地回过头去,只见身后站着一位老人。老人同样一脸惊恐地看着我们——原来家里有人,估计是在卧室睡觉,马杰也没听到!我二话不说,一记手刀过去,便将他劈倒在地。 我呼了口气,说没事,继续睡吧。 马杰回头看了看老人,又看了看旁边供着的两张遗像——显而易见,地上躺着的老人,和遗像上的老年男人一模一样。这黑漆漆的环境里,发现这一点还真是让我俩不寒而栗、汗毛倒竖。 我说你别想多了,有些老人就是这样,感觉自己大限将到,所以提前给自己做好遗像,并和爱妻放在一起,别那么大惊小怪的行不行? 马杰:“我没说什么啊飞哥……明明是你的腿在发抖。” 我说少废话,赶紧发射你的吧。 “哦。” 马杰端着弓弩,仔细瞄准对面三楼,然后轻轻“砰”的一声,绳子便疾射而出,犹如一条水蛇窜在空中。“叮”的一声轻响,绳子的另外一端便牢牢扎在墙里。 无声,无息。 楼下门口看守的人谁都没有察觉。 “可以了飞哥,上吧。” “好的。” 我立刻翻身而上,先踩在窗户上,接着又倒吊在绳上,如同猿猴一般,轻巧巧地爬了过去,这对身为练家子的我来说并非难事。 1412 困兽之斗 此时已经夜晚十点多了,繁华的金水镇也渐渐冷清下来,除了麻将馆四周还有人把守之外,街上几乎没有人在。而且街上灯光昏暗,只要不是抬头仔细看的话,基本不可能发现我的存在。 以我的身手,不用三十秒,我就可以滑翔过去。在这半分钟内,如果这还被人发现,那就真是运气差到极点,天要亡我、不得不亡了。前面很顺利,爬到一半的时候,依旧没人发现我的存在,我也就很放心的继续前行。 然而就在此时,安静而空旷的马路上突然传来啪嗒啪嗒的脚步声,还是一大片人的脚步声。我低头一看,只见马路上走过来五六个人,正是狂龙和乔木他们。 他们吃完饭回来了,竟然这么快! 我的手心里顿时浸满了汗,这也真真是太倒霉了,哪个龟孙发明的墨菲定律——不好的事情一定会发生!我当场僵在半空,不敢再前行,因为乔木等人耳目皆聪,很容易会发现我的存在。 说我不紧张,那是假的,又是凌冽寒冬,冷风吹来,吹得我直打哆嗦,在空中晃晃悠悠。可是这样等下去又不是办法,我越晚到达对面,救出猴子他们的可能性也就越低! 狂龙和乔木等人走的很快,似乎知道要发生什么事一般。 乔木一边走一边说,狂龙,你快一些,别等出了乱子。狂龙洋洋得意,说放心吧,此地早就被我布下天罗地网,只要他们敢来,保准手到擒来!乔木说你能等,我们不能等,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我不由得琢磨,什么时间不多了? 狂龙说他们不来,我也没办法啊前辈…… 乔木说少废话,你收了我们的钱,就必须为我们办事,否则我要你的命!狂龙讪笑起来,说前辈,你别动气,留着待会儿收拾左飞和马杰吧…… 说话间,他们已经走到我的,也就是麻将馆的门前,麻将馆里一如既往、沸沸扬扬。狂龙问门口的守卫,没出什么事吧?门口的守卫回答,说放心吧大哥,没事。 狂龙还想和乔木邀功,乔木却不太爽快,说走吧,上楼看看! 几人一边说,一边朝着里面走去。机会稍纵即逝,我不能等他们先到,便“噌噌”往前爬去,然而就是这一丁点的声音,竟然也引起了乔木的警觉。他“咦”了一声,便准备抬头看来。 就在这时,麻将馆中突然爆发出一声惊惶的惨叫,紧接着里面便火光冲天、人声鼎沸,惨叫声和尖叫声交织成一片。狂龙大惊,说怎么回事?!便朝里面冲了进去,乔木和萧木等人也跟着冲了进去。 麻将馆中持续传来轰轰轰的响声,显然是燃烧弹爆炸的声音,曾斌提前动手了! 我早说过,这家伙会是我们的福星!我呼了口气,立刻继续往前爬去,片刻之间便到了墙边,四肢都扒着墙缝,跟蝙蝠侠似的,并迅速将自己的身影隐藏在黑暗之中。 与此同时,麻将馆里疯狂地往外跑人,反而阻住了狂龙他们的去路。狂龙挤在门口进不去,不停地问,怎么回事、怎么回事?!但是麻将馆里面火光冲天、乱成一团,哪有人回答他的问题! 狂龙大叫,拿灭火器来! 门口守卫的人立刻四散奔开,而四周的人则纷纷跑了过来查看究竟,就是现在!燃烧弹的爆炸成功扰乱了对方的注意,这也是个稍纵即逝的机会,我可不能再错过了,于是便一脚踹开某扇窗户,钻进屋内。 下面乱的要死,我这一脚自然没人听到。我刚到了屋内,就听见下面传来一声惨叫,一个浑身是火的人冲了出来,接着在地上打滚,啊啊啊地叫着。虽然他被火光覆盖,而我仍能一眼看出这是鞋拔子,曾斌的报复心和行动力都太强了,竟然把鞋拔子祸害的如此彻底。 鞋拔子惨叫着在地上滚来滚去,不停地喊救我啊,救我啊!然而这种关键时刻,谁又能凭空摸出一盆水来?狂龙和他的关系倒是确实不错,赶紧冲了踩向鞋拔子身上的火,但鞋拔子身上布满燃烧弹里的燃料,哪里可能踩灭?看鞋拔子如此惨况,就算不死,只怕也烧的不像样了…… 只会比曾斌的满脸麻子更惨。 就在下面乱成一团,鞋拔子在地上滚来滚去的时候,我清楚地看到曾斌也跑了出来,并且迅速消失的无影无踪。隐忍了二十年的仇恨,终于在今夜一朝得报,那家伙心里一定是极其痛快的。 这家伙的心性之坚韧、手段之狠辣,堪比当年卧薪尝胆的越王勾践,此朝离开金水镇,只怕将来的前途也是不可限量。当然,这些都是一闪而过的念头,我并没时间去思考这些,而是以最快的速度冲向门口。 与此同时,楼下传来乔木的叫声:“一定是他们来了,这是他们的调虎离山之计……” 我就知道,这种伎俩瞒不了他们太久,我必须要加快速度了。我闯出门去,走廊上空无一人,因为下面发生火灾,原先那些守卫也吓得逃命去了,只是不知道关押猴子他们的房间里那些守卫还在不在? 我摸出插在腰间的枪,迅速踹开猴子他们那边的门,同时举起枪来就扫,准备一看到活物就射,力图在最短时间内干掉所有的人。然而,屋内的景象却让我惊呆了。 负责看守猴子他们的那五人都在,不过和之前不同的是,他们现在全部躺在地上一动不动,额头上都有一个伤口淙淙流下血来,每一个人都是如此。 一枪致命! 谁干的? 再看窗户下面,之前猴子他们的地方只剩一堆散乱的绳子,而窗户却开着。我迅速冲到窗边,只见下面空无一人,先前守卫在这的一干人等,因为麻将馆的骚乱,已经全部跑过去了。 而对面一条空旷的马路上,有三个人正在相互扶持着往前奔跑。他们一瘸一拐,每一步都很艰难,可每一步都充满了坚定。正是猴子、黄杰和郑午三人,他们比我更快一步,先自救而逃。 他们的身影越来越远,正慢慢隐没在黑暗之中。这一刻,我的心中怦怦直跳,几乎喜极而泣,这三个家伙真是棒到不能再棒,身为他们的兄,我只感到无限的骄傲! 与此同时,两道车灯照射过来,一阵引擎声随之响起,一辆皮卡车已经停在楼下。马杰从车上下来,抬头冲着我说:“飞哥,快把猴哥他们放下来啊!” 我说不用了,他们已经跑了。 “啊?”马杰愣住。 我也来不及和他解释太多,纵身一跃,便从窗上跳下。稳当当落地之后,便钻进车内,说快走,猴子他们就在前面,接上他们就跑!马杰二话不说,也钻进车内,一踩油门,车子便窜了出去。 马杰的开车技术自然不用多说,车子如一头猛虎般在路上急窜。根据我的指点,很快就发现了猴子他们三人奔跑的身影,而猴子他们却以为是追兵来了,赶紧加快速度。 猴子他们跑的很有技巧,始终沿着路边的阴影前行,若不是我知道他们在这,没准就超过去了。然而他们跑的再快,哪里有车子的速度快? 可是,就在我们快要撵上他们的同时,马路两边突然窜出两辆车子,齐齐朝着我们的车子撞来。马杰迅速来了个甩尾,这两辆车子反而撞在一起,发出“砰”的一声巨响,同时火光冲天。 我说干的漂亮! 马杰正要再甩个尾,再去追赶猴子他们,却听见四周轰轰轰的声音响起,竟有十多辆车子朝我们窜了过来。显然,我们的计划已被识破,对方布置了许多追兵来追赶我们。 “飞哥,怎么办?”马杰着急地看我。 我看着前方猴子他们越来越远的身影,再追他们已经来不及了,反而容易被众车包围。我果断地说,咱们调头,引开这些车子的注意,让猴子他们先跑了再说! “好。” 马杰立刻调头,朝着另一个方向而去,因为我们的目标很大,所以那些车子自然朝我们追来,而忽略了始终隐没在黑暗中的猴子等人。 众多车子呈包围之势,齐齐朝着我和马杰的车子撞来。马杰开车的技术相当高明,在众多车子的包围之下,仍旧不慌不忙的甩尾、调头、超车,时不时地还撞上某辆车的侧门,直接将对方的车子撞个底朝天。 然而,马杰的技术再高,却也挡不住对方的车子越来越多,一时间,马路上全是车灯以及引擎声的轰鸣。狂龙说的没错,他在金水镇上布下了天罗地网,短时间内竟能召集出来这么多的车子。 我们的车在马杰的操控下,像一只困在笼子里的野兽,除了发出绝望的呼叫外,几乎再无作用。对方的车子越来越多,再这样下去,我们两人谁都跑不掉了。 还好,猴子他们已经没了踪影,起码不枉此行。 1413 暗夜,奔逃 随着四周的车子越来越多,我也确定以猴子他们的机敏程度,肯定已经跑远了。马杰不断地轰着油门,和四周的车子撞来撞去,但是突围的可能性却越来越小。 而且,四周还有零零星星的枪声响起,有的甚至会打在我们的车门上,溅起一连串的火花。还好不是人人都有枪,否则我们要被打成马蜂窝了。 马杰的额头上流着汗,说飞哥,不行了,你赶紧逃吧,我来拖住他们!以你的能力,肯定能逃出去的! 马杰说的没错,以我的能力,此时窜出车去,在众多车间游走,离开这个地方总是没问题的。可是,我怎能把马杰一个人放在这里,我怎么能做那样的事! 我端坐在车内,看着四周雪亮的车灯和密集的车流,耳听着巨大的轰鸣声,说马杰,你还当我是大哥么? 马杰说当然,你永远是我大哥,飞哥,你…… 我说是就行,既然我是你大哥,那你就要无条件服从我的命令。然后我指着其中一个方向,说你看那边有条小缝,待会儿你就从那突围出去,我在前面给你开路。 “飞哥!”马杰叫了一声。 “别废话,服从我!” 我大吼了一声,便打开车门窜了出去,朝着我刚才所指的那个方向冲去。接着我脚尖一弹,便窜上最近一辆车子的车顶,我的身影在空中一出现,便有几颗子弹朝我射来,我堪堪避开之后,一拳打向脚下的挡风玻璃,玻璃应声而碎。 我也不顾车内司机惊恐的表情,直接去转他的方向盘,他本来就是踩着油门的,所以车子“揪——”的一声冲向另个方向。 一个更大的口子裂了开来。 我回头看向马杰的车子,并且大吼:“快走!” 马杰发动引擎,朝着这个方向窜来,而我也继续在空中跳跃,朝着下个车子奔去,如法炮制,先是砸碎挡风玻璃,接着强迫车子改道,生生给马杰开出一条路来。 在这期间,不断有子弹从四方窜来,好在现场极其混乱,再加上我个人的机敏,连跳了四五辆车也毫发无伤,同时引导着马杰的车子不断前行。可是我的行为很快引起了一些人的注意,他们从车上窜下,抄着家伙朝我冲来。 我当然也不惧他们,在车顶四处游走,或躲避、或反击,他们倒也拿我没有办法。“飕——”,一颗子弹朝我飞来,我立刻侧身避过,余光一瞄,便看到四点钟方向有个家伙正躲在车门后面朝我开枪。我立刻一跃而下,片刻便已闪到他的身前,不等他露出惊慌失措的神情,我便一手掐了他脖子,一手将他的手枪夺过。 接着,我又返回车顶,一边给马杰开路,一边用枪逼退众人。 不过,我一个人、一柄枪,哪里能抵得住这如同洪流一般的人群?我举目四望,除去车灯晃得我睁不开眼睛之外,也能影影绰绰地看到遍布四周的漆黑人影,少说也有数百个吧,正疯狂地朝我涌来。 越来越多,像是烧不尽的野草。 经过我的一路疯狂行径,一条可供马杰窜出的小道终于形成,马杰的车子总算来到车流外围,同时朝我大喊:“飞哥,快上车!” 我手中枪的子弹早已耗光,一脚踢飞一个准备持刀砍我的家伙,便朝着马杰的车子冲去,然而左右又冲出十多个人来围住我,甭管我怎么打、怎么闹,始终无法脱离重重包围。 “飞哥、飞哥!” 我抬头一看,马杰正开车在原地绕着圈子,以此来摆脱周围车子的再度围攻,同时等我过去。与此同时,又有另外一拨人朝着马杰的车子而去,这么下去他会再次被困住的。 我一边和身边的人打,一边大声喊道:“你先走,我会脱身的!” “不!!”马杰大喊。 “走!”我疯狂地攻击着身边的人,然而他们依旧一圈又一圈地朝我涌来,我竭尽全力地大吼:“我能走的,你别拖我的后腿,赶紧走,这是命令!” “飞哥……” 马杰哭嚎着,一踩油门,车子如一条游龙般窜出,也有十多辆车子朝他追了出去,不过我相信以马杰的车技,肯定能甩脱他们,平安回到风台。 马杰离开之后,我便没了后顾之忧,现在猴子、黄杰、郑午、马杰都没事了,我现在就像是个光棍,一人吃饱全家不饿,谁怕谁啊?我体内的血液沸腾起来,隐藏在体内的暴戾元素也彻底爆发,我疯狂地在四周游走、击打,一个又一个的人倒在我的脚下。 但同时我也知道,现在包围我的都是杂兵,趁着乔木、萧木这两个老家伙还没过来,甚至连狂龙都不见踪影,我得赶紧逃离这里。 我的想法是,我得尽快弄到一辆车子,可是,别看现场满当当的都是车子,想夺一辆还真没那么简单,无论我冲到哪里,立刻就有一大帮人乌怏怏地跟过来,完全阻碍了我的行动和计划。 如此混乱的场面,我就是再机警也免不了要挨上几刀,好在我身上穿着风大帅赠我的乌金蝉,所以就算偶尔有些钝痛,但整体还是毫发无伤。 我一边击打着四周的人,一边观察着四周的环境,很快便被我发现一个事情——对方的人群主要集中在前面我们准备逃离金水镇的方向,而后面返回金水镇的路上却没多少人。 这好像是句废话,谁傻了会在后方聚集追兵,难道我会重新返回金水镇内? 然而此时此刻,我却不得不返回金水镇了。出镇的道路已经被他们封死,既然无论我怎么突击都出不去,那还不如返回去吧。 俗话说,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打定主意,我立刻调过头去,朝着金水镇的方向冲去。围攻我的追兵懵了一下,大概是没想到我会自投罗网,但很快也跟着冲了过来。我感觉我就像只头羊,我往哪里去,一大群羊便跟到哪里去。 哈,真是成就感满满…… 啊呸,什么时候了我还在胡思乱想这乱七八糟的? 这条路上围满了车子,而大部分人手都集中在前方,我踩着这些车顶,疯狂地往前冲去,很快便将那些人甩在身后,除了偶尔零星过来的枪声,根本无一人能追得上我。 而我,则越发金水镇呢,好似成了一只待捉的瓮中鳖。 然而,我真的是自投罗网么? 我一边在车间奔跑,一边仔细打量四周的环境,很快便发现一条漆黑的小巷。这种小巷在金水镇里比比皆是,我迅速穿入其中,整个人的身影瞬间便没入黑暗之中。 我以极快的速度在巷中奔跑,金水镇还是挺大的,只要甩脱了他们,我随便找个地方藏起来,再伺机逃出镇去,还是没问题的吧? 身后传来巨量的脚步声,显然那些追兵也跟着来了,好在小巷中有四分八叉,有许许多多的分支分巷。我一路乱钻乱窜,后面的追兵也搞不清楚我到底逃向里哪里,所以只好兵分两路、四路、八路,跟着我的人自然越来越少。 听脚步声,也就十多个人还追着我了。 好,再这样下去,我便能将他们彻底甩脱了。 我跑着跑着,突然停下脚步,看着面前突然横出来的一堵墙,颇为无语。妈的,竟然是条死胡同!而且墙很高,墙面也平整,爬是爬不,真是为难我这个身手还算不错的练家子了。 身后的追兵越来越近,从声音来看只有十多个人。坦白说,我并不怕他们,甚至分分钟就能搞定他们,但就怕在缠斗的时候发出声音,又把其他追兵给引过来,那我之前所做的一切努力都白费了。 我皱着眉,打量了一下四周,发现旁边是一间民宅,民宅很高很大,我轻巧巧地爬上院墙,看到里面的院子一片漆黑,心说躲在这里也还不错,便纵身一跃跳入其中。 结果一跳,一连串狗叫声便响了起来。 干,院中有狗! 黑暗中,一只被拴在院中角落的狗正疯狂地冲我吠着。 还想无声无息地躲起来,结果这狗一叫,反而更吸引人过来。那些追兵迅速涌到门前,杂七杂八的声音便响起来,说狗叫了,肯定是躲到里面去了!然后他们便砰砰砰地砸起门来。 我四下一看,也不管那只狗了,看到院中有个车库,便朝车库奔了过去。车库里有个农用三轮,我则就地一滚,躲在了三轮车的下面。与此同时,院子南面的堂屋亮起灯来,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头一边穿服一边走了出来,说谁呀? 他把门一开,那些人便窜了进来,说少废话,有没有人进来? 老头一脸迷茫,说没有呀? “没有?没有人进来,你家狗怎么会叫?” 老头无语,说狗叫是因为你们啊。 他们说话的同时,那只狗仍在不断地乱吠着,而那些追兵则迅速四处搜索起来,有几个正朝车库的方向而来。我暗暗张开爪子,心想没办法的话,我只能大开杀戒了。 然而,就在他们的脚步迈入车库的时候,我的突然一空,紧接着,整个身体便坠了下去,眼前也跟着一片漆黑。 卧槽,什么情况,难道我进入异次元空间,要穿越了?! 1414 地窖,再度相见 在我身体下坠的一刹那,眼前的世界和空间似乎都跟着扭曲起来,我险些以为自己是要穿越了,没准下一秒我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就到了一个满街都是身着古装的年代…… 不过还好,我充分的想象力并未实现,我的身子好像跌入一个类似地窖一样的地方,接着一只手伸到我的嘴边捂住,一个人在我耳边“嘘”了一声。我不知道这人是谁,但我想他应该对我没有恶意,而且我的爪子也张开了,倘若他真的对我怀揣恶意,我也不惧。 阴暗的地窖里,只有我们二人的呼吸声,头顶传来那些人杂乱的脚步声,不过他们转了一圈之后又出去了。接着,院子里又乱了起来,他们在逼问那个老头有没有见到别人进来,老头没有见过我的身影,当然是说没有。 他们闹腾了大概十多分钟,便离开了,外面重归寂静。 地窖里,旁边这人则松开我的嘴,我感受到他温热的呼吸,说你是谁,为什么要救我?对方笑了一下,说侄子,是我啊!我一听,我去,这不是曾斌吗? 说着,这人便点亮了一支蜡烛,微弱的烛光照亮,果然是他,满脸麻子的曾斌。这是一块数尺见方的地窖,角落里有食物和水,甚至还有张床。我哭笑不得,说你怎么藏到这里来了? 曾斌告诉我,这是他父母的家。十年前,他挖了这块地窖,就是打算有朝一日干掉鞋拔子之后躲在这里,今日果然派上了用场。我说你躲在这里是不行的,巡查人员要办案的话,第一目标就是你父母这里,你挖的这块地窖分分钟就被他们找出来了。 曾斌说是啊,他也想到这一点了,所以过来拿了他藏在这里的积蓄就准备走。没想到刚准备翻出地窖,就看见我滚到了三轮车的下面,又发现有人在追我,所以就把我拉了下来。 什么叫缘分?这就叫缘分! 曾斌简直就是我生命中的福星。 外面既然追兵重重,我俩暂时也出不去,所以便闲聊起来。我便问他,之前在麻将馆的时候为何会提前动手?按照我们的计划,要等我翻入三层的屋内之后,他才要放出燃烧弹的。 说起这事,曾斌很不好意思,说他当时和鞋拔子面对面坐着,鞋拔子竟然又嘲讽起他的脸来,逼得他怒火中烧,所以就提前动了手,把其中一个燃烧弹丢在了鞋拔子的脸上。 “实在是对不住,我一下没有忍住……不过我有按照你的要求,将其他燃烧弹丢在四个角落,没有伤到一个无辜人士。”曾斌信誓旦旦地说。 我赶紧说没事,并坦言相告,说你提前动手,反而是帮了我一把。曾斌也很开心,说没扰乱你们的计划就好,然后又问我:“你的那些伙伴呢,救出来没有?” 我点头,说救出来了,不过你也看到啦,我没逃出去,现在还陷在金水镇中。曾斌便安慰我,说咱们在这躲上几日,等风头过去了,咱们再逃。 我心想,也只能如此了。 不过,我现在还需要给马杰打个电话,询问一下他那边的情况怎么样了,顺便报一下我的平安。地窖中没有信号,我便顺着梯子爬,把盖子掀开一个口,露出了自己的脑袋。 我刚把手机拿出来,院中那条狗又疯狂地吠了起来,简直是个看家护院的好帮手。曾斌也把头探出来,说大黄,不许叫!那狗也听他的话,竟然真的就不叫了。 然而,这狗叫还是引起了屋主——也就是曾斌他爹的警觉。老头子又披着服出来了,手里还拎着一个铁钎,环视院子四周,说是谁,给我出来! 没有办法,曾斌只好说道:“爸,是我,你别咋呼,又把人引过来了!” 外面的小巷里确实时不时地还响起脚步声,显然是那干追兵并未放弃,依旧在搜寻着我。院中,老头朝我们这边走过来,说斌子,怎么是你,你咋回来了? 我哭笑不得,心想这曾斌不仅和斌子名字一样,就连小名都一样,有机会的话一定要介绍他们认识。老头走过来蹲在三轮车前,看到除了他儿子外还有一个脑袋,不仅“咦”了一声。 曾斌说爸,这是我朋友,我今天晚上干掉鞋拔子啦,可算是报了二十年前的仇了。 老头惊讶,说你怎么报仇了? 曾斌说我把燃烧弹丢到他脸上了,不知道他现在是生是死,就算还活着,这个人也完了!老头叹气,说二十年前的事了,你怎么还记得这么清?冤冤相报何时了啊,你这么一弄,惹多大麻烦知道不? 曾斌有些不耐烦,说爸,你根本不懂,这二十年来,我活着就跟死了差不多,今天干掉鞋拔子以后,才感觉自己重生了,像个真正的人了。 什么冤冤相报何时了,去他妈的吧,凭什么老子来当宽宏大量的那一方?算了算了,跟你说也说不清楚,我先在这躲躲,等外面没声了就走,你赶紧回去吧。 老头长吁短叹,还是返回了屋内。 我问曾斌,说你怎么对你爸这个态度。 曾斌眼眶有些发红,说二十年前,我和鞋拔子都还年轻,鞋拔子毁了我的容后,我爸就劝我忍忍算了,说咱惹不起人家。我气啊,要是别人家的爹,早和他拼命去了吧?唉,我爸咋就这么窝囊,要是能选择的话,我真不想当他的种。 我了,我知道曾斌这么想肯定是不对的,但也不知该怎么反驳他。就在这时,老头子竟然又出来了,手里还提着一大包东西,过来往三轮车下面一塞,说斌子,下面冷,你拿这棉被盖盖,还有,这是一壶热水…… 斌子全收了,说爸,你回去休息吧。 “嗯。”老头转身离开。 看着老头的背影,我转头对曾斌说:“你爸或许不是窝囊,他只是希望你能平平安安的。” 曾斌沉默了一阵子,说你打电话吧,便翻了地窖。 有了曾斌的训斥,院中那条狼狗没再叫唤,我也放心地给马杰打了个电话。接通电话,马杰的声音都是颤的,说飞哥,你怎么样了?我说我没事,先说说你那的情况。 马杰告诉我,他已经和猴子、黄杰、郑午汇合了,猴子得知我还深陷金水镇中,执意要求返程救我。我骂了一声,让马杰把电话给了猴子,等猴子接起电话,我便骂了他一通,说你还回来个鬼啊,好不容易把你们救出去了,就不要再回来拖我后腿了OK? 猴子也很激动,说好好好,我们不拖你后腿,那你现在怎么样了? 我说我还没出去金水镇,现在在一个朋友家躲着。 猴子奇怪,说你在金水镇还有朋友? 我说是啊,就那个曾斌,小媳妇应该和你们说过了吧? 猴子说对,是说过了,在他家安全么? 我说我也说不上来安不安全,我们现在在他家的地窖躲着,准备等风头过去了再逃。现在肯定是不行,外面都是追兵,又有乔木和萧木,我还不能轻举妄动。 猴子思索一阵,说这样吧,你先躲好,我这就派人到金水镇去,一来屠了狂龙,二来扰乱现场,你也能趁机逃出,没问题吧? 我说没问题。 “好,在咱们的人未到之前,你可千万别被他们发现。” 挂了电话,我便返回地窖,和曾斌说了一下现在的情况,说我们的人正在调兵遣将,到达金水镇应该也就四五个小时。在这期间,我们只要在地窖里好好呆着就行,现世安稳、岁月静好。 曾斌挺奇怪我的身份,问我到底是干什么的。 我俩也算是同甘共苦,我也没有必要瞒他什么,便告诉他,我是混社会的,目前正和狂龙争夺风台区的地盘,所以才闹出这么一档子事来。听完,曾斌的眼睛一亮,说太酷了,不管以后巡查人员插不插手,我在金水镇都混不下去了,等咱们逃出去以后,我就跟着你混,如何? 我也挺欣赏曾斌的做事风格,便说可以。 地窖里阴暗、潮,冻的一逼,还好有曾斌他爹提供的棉被和热水。我裹了一张棉被靠在墙角,一边休息一边等待猴子他们的援兵到来,始终不敢睡的太死。 猴子说要派人过来,那就势必要干一场大的,将我们在同州、常平、景山的人都叫来,血洗整个金水镇都不是问题,看他狂龙还怎么狂,今日就是他狂龙的末日! 至于乔木和萧木…… 呃,我们能力有限,只能顺其自然了,别栽在人家手里就行。 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曾斌早就睡着了,而我也迷迷糊糊、处在半梦半醒之间,突然听到院中那条叫做大黄的狼狗疯狂地吠了起来。我猛地一睁眼睛,顺着梯子往上一爬,掀开盖子露出脑袋,便听到院墙外面响起一片杂乱的脚步声。这时候,曾斌也醒了,问我怎么回事? 我回头冲他说:“有人来了!” 接着便传来“砰”的一声,院门便被人狠狠踹了开来。 1415 月圆,十字架 单从这踹门的声音来听,我便知此人脚力非凡,百分百是个练家子。 “砰!” 门板都被他踹的四分五裂,摔到院中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接着,有个浑厚的声音响起:“有没有人,给老子滚出来!”正是狂龙。我心中一惊,心想狂龙来了,不知乔木和萧木来了没有?与此同时,院中狼狗大黄知道来者不善,也随之更加疯狂地吠了起来。 南面屋中的灯亮起,曾斌的父亲匆匆忙忙地跑了出来,口中说着怎么回事?这老头也是悲催,一晚上因为这事闹腾了好几次。 直到现在,我也没见过曾斌的妈,估计是已经不在人世?曾斌并未提过。 曾斌也爬了上来,说怎么回事? 我冲他嘘了一下,悄声说道:“狂龙来了。” 因为我的讲述,曾斌也知道狂龙,眼睛里不禁闪过一丝慌乱的神色。从我这个角度看过去,只见院中进来十几个人,狂龙为首,并无乔木和萧木,这倒让我松了口气。 老头冲过来的瞬间,狂龙一把掐住他的喉咙,将他高高举了起来,说你儿子呢?! 老头晃动着脚,说我儿子?我不知道啊,他没来过这里! 曾斌的眼睛一下红了,身子也跟着颤抖不已,院中的大狼狗也跟疯了一样上下窜了起来,身上的铁链子打在地上发出啪啦啪啦的声音。狂龙说你儿子闯下弥天大祸,你知不知道? 老头摇头,说我不知道啊,他没来过这里! 其他人迅速在院中、屋内搜寻起来,我和曾斌放下盖子,回到了地窖之中。有人进来车库,见没什么异样,又返了出去,外面咚咚哒哒地响着,显然是他们在抄家,伴随着大黄疯狂的叫声,院中乱成一团。 地窖之中,曾斌的身子浑身发抖,我知道他不光是恐惧,更是愤怒。曾斌说,他们会不会对我爸出手?我摇头,说我不知道,希望他们找不到咱们,就会离开。 曾斌点了点头,眼神中依然是挥之不去的紧张和愤怒。 车库的人出去之后,我俩便再次把脑袋伸了出来,打量着外边的场景。院中,狂龙已经把曾斌的父亲放了下来,并且用脚踩在地上,其他人则在屋中和院中搜寻,跟抄家一样,四处乱打乱砸,好好的一个院子被他们闹的跟鸡窝一样。 看着这一切,曾斌始终浑身发抖,一刻都没停下来过。 很快,他们便从各处窜出,再度朝着狂龙围了过去,说是没有找到。狂龙蹲去,用手拍着老头的脸,说我再问你一句,你儿子躲到哪里去了? 听这意思,狂龙是来找曾斌,而不是来找我的。 老头躺在地上,说我不知道,我儿子没回来过,他现在不和我一起住。 狂龙抓着老头的头发,说老头,你听清楚了,你儿子伤了鞋拔子,现在整个金水镇都在找他,他就是长了翅膀也飞不出去!他现在没有回家,八成会到你这里来,你要是供出他的下落,也少受些皮肉之苦! 我暗暗握紧拳头,心想老头就算是为了他儿子,起码顺带也保存了我,倘若狂龙真的要做些什么,我可不能坐视不理。旁边的曾斌更是如此,一双眼睛红红的,毕竟那可是他爹啊。 院中地上,老头依旧摇头,说我真的没见过我儿子。 “妈的,敬酒不吃吃罚酒!”狂龙怒吼一声,突然狠狠一脚踹向老头。他是练家子,可想而知力气能有多大,就像我踹老王一样,一脚就把老头踹出七八米去,当场就一动不动了。 这一脚出去,至少也踹断老头几根肋骨! 狂龙摆摆手,招呼其他人再把老头拖过来,看样子还要继续审问。 曾斌一下就受不住了,立刻就要窜出去保护他爹。而我一把拦住了他,说我去吧,我去将他们引开,然后你照顾你爸!曾斌看着我,脸上露出难以言喻的神色,我拍拍他的肩膀,说有缘的话,咱们再见! 我正要起身而出,就听“嗷呜”一声长啸,一道黑影朝着狂龙而去,狼狗大黄竟然挣脱锁链冲了出去,张着满嘴獠牙咬向狂龙。可想而知,狂龙怎么会畏惧一条狼狗,登时一拳打出,正中在那狗头之上,大黄的身子顿时飞出,正跌落在老头身边。 老头挣扎着爬起,抱着狼狗哭道:“大黄、大黄!” 狂龙一步步朝老头走过去,说我都把你打成这样了,你儿子都不出来,看来你儿子连条狗都不如啊! 我正要一跃而出,曾斌却一把拦住了我,说左飞,他说的对,如果我不出去,那我真是连条狗都不如了。我出去以后,无论发生什么,你都不要出来,等你的同伴来了再说! 说完这番话,他便钻出地窖,正要滚出三轮,我又一把拉住了他,说你可拉倒吧,你都出去了,狂龙还能找不到我?我出去,比你出去要好的多,相信我吧。 说完也不管他同不同意,将他往地窖里一塞,身子一滚,便钻出了三轮车去,朝着狂龙奔去。与此同时,狂龙已经走到老头身前,正准备一脚踹出,被我猝不及防地一撞,整个人便被我撞飞了出去。 其他人都是一愣,都没想到突然窜出一个人来,不过他们的反应也算很快,齐刷刷朝我包围过来。我一个人对付这些人当然不是问题,可我也没有心思和他们纠缠,上前一把抓住狂龙的后领,又将他双臂锁住,逃也似的奔出院门。 那些人也跟着跑了出来,一边跑一边大喊:“来人啊,来人啊!” 说实话,我怕的就是这个,他们一招呼,又要有数不清的追兵朝我围攻而来了。果然,我刚抓着狂龙跑了没多久,就见四面八方都围拥过来不少人影,这帮家伙晚上都不睡觉的吗?! 刚才出来的时候我已经看过时间,现在已经是凌晨,根据猴子的计划,最多还有半个钟头,他们就能派遣大部队而来了,到时候脱身不是问题。所以,我现在只要扛过这半个钟头就行。 巷中,我正好经过一个十字路口,前后左右都有人群朝我涌来。我看看两边围墙,发觉这边的墙低了许多,便一手抓着狂龙,一手攀上墙去,在墙头上快速行走起来。 那些人迅速追上来,在围墙下面追着我跑,一边跑还一边骂骂咧咧。他们之中不少人手中都有枪,但是因为我手里抓着狂龙,他们倒也不敢轻举妄动,除了骂我两句之外毫无作为。 我如风一样在墙头奔跑,自始至终都在这一片小巷中转圈,我不会到外面的大马路上寻死。被我提在手中的狂龙看出我的用意,冷笑一声说道:“你是跑不掉的,整个金水镇都是我们的人,而且还有青海七雄的两位前辈,你死定了!” 我说闭嘴,谁死定了还不知道呐! 说完,便在狂龙脸上狠狠扇了两个嘴巴子,他也无可奈何。世界就是这般弱肉强食,我在乔木面前是被虐的菜,狂龙在我面前又是被虐的菜。我在墙头不断奔跑,眼见着下面的人越聚越多,琢磨着再这么下去,乔木跟萧木迟早要来,我得想想其他办法来拖延时间了。 我一边奔跑,一边举目四望,并且在这片的房顶上跳来跳去。我专门挑高点的房子去爬,因为站得高、看得远,我希望能纵观整个金水镇的形势,带我爬上一座较高的屋顶之后,再次举目四望,透过重重夜幕,看到了一座教堂。 那座教堂绝对是金水镇最高的建筑了,至少有四五十米,并且有一个巨大的十字架矗在空中。我是无神论者,干我们这一行的普遍信仰关公,但是此时此刻,我也忍不住念道:“主啊,保佑我吧。” 暗夜之中,我越过无数的房顶和屋脊,朝着那座教堂奔去,下面的人始终如影相随,跟着我的脚步前奔。很快,我便来到教堂之前,一手抓着狂龙,一手便沿着那教堂外墙往上爬。 教堂外墙有许多凸起和窗户,所以很方便我这样的练家子攀爬,我就像电影《金刚》里的大猩猩攀爬帝国大厦一样,噌噌噌地就爬了,下面那些人哪有这个本事,只能站在下面望楼兴叹。 狂龙不知道我要干什么,不免有些紧张起来,说你要干嘛? 我也是随口胡说,说我觉得你罪恶太深,要把你扎在上面那十字架上。狂龙怒了,说左飞,你要杀便杀,干嘛要侮辱我?我说我是侮辱你吗,这是帮你洗清罪过!当初耶稣就被钉在十字架上,如今你也和他有相同待遇,难道不觉得荣幸? 狂龙气得直发抖,说你这个、! 我哈哈一笑,继续抓着他往上爬。约莫五六分钟之后,我终于拎着狂龙站在了教堂的顶层,巨大的十字架就在我的身边,这里也是整个金水镇最高的地方。 此时,月亮正圆,冷风呼呼吹过,下面的人还在骂着,但我已经听不清楚了。 1416 现身,乔木和萧木 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 当日,诗圣杜甫登上泰山之巅,有感而发写下这样的千古名句;此时的我,虽然没有站在山巅之上,可也有着差不多的感觉。月亮似乎就在咫尺之遥,一伸手就能摸到,巨大的十字架矗立在我的身边,我的手中拎着一个四肢粗壮的大汉,整个画面诡异而冰冷。 我登上金水镇之巅,一来是为了给自己争取时间,二来是图个站得高看得远,看看我的援兵来了没有。前半夜是我救猴子他们,后半夜是猴子他们救我,实在有点意思。 话说回来,丁三尘定的黑暗三日,今天恰好是第三天了。 莫非一切冥冥中自有注定,就是要在今日彻底分出一个胜负?教堂下面聚集的人越来越多,至少达到了四五百众,有一部分是狂龙的人,也有一部分是鞋拔子的人。 他们没我这个本事攀登上来,只好在下面叽叽喳喳个不停,倒是也有人在积极想办法,不知从哪搞来一架长梯——卧槽,他们是不是秀逗了,这世上有四五十米的长梯吗? 他们在下面做的一系列蠢事都影响不到我,所以我也放心地不去管他们,而是登高望远,朝着金水镇外围望去。我清楚地看到,在通往金水镇的狭长国道上,一片暗无天日的漆黑中,正有一整列车子朝着这边驶来。我有预感,那便是猴子他们的援兵了,按照距离估算的话,最多还有十几分钟,他们就能到了。 我看着那些车子,情不自禁地露出了笑容。 伙伴们,来吧,让这些家伙知道知道你们的厉害! 狂龙却不知道我怎么了,只看到我莫名其妙地发笑,还以为我犯了神经病,一双眼睛狐疑地看着我。我抓住他头发,将他的脸顶在十字架上,说你看什么? 我永远都忘不了他在麻将馆三楼踹猴子的那脚,现在正是报仇的时机! 狂龙不怒反笑,说左飞,你以为你赢了么,我告诉你吧,今天晚上你死定了!青海七雄你知道吧,他们也在金水镇,专门来拿你们几个的! 这事我早知道了,狂龙还拿这个来吓唬我。 我笑了一下,说不就是乔木和萧木么。狂龙有些诧异,说你知道?我说我当然知道,而且我也告诉你吧,我根本没把他们两个放在眼里!狂龙哼了一声,说你就使劲吹,待会儿有你哭的时候。 我说你有这个时间吓唬我,不如考虑考虑自己如何脱身。 我一边说,一边朝下望去,做了个要将狂龙往下投掷的动作,下面顿时响起一片“呜”的呼声。狂龙胆子再大,此刻也禁不住吓白了脸,可是嘴巴还挺着,说你不可能杀我,你还想用我当人质! 看着狂龙如此自信的模样,我立刻把他扔了下去。 啊…… 狂龙的身影如风一般坠了下去,惊叫声也随之响起,连绵不绝、经久不息,最终落入黑暗之中。下面那干人一个接住他的都没有,四五十米的高空,基本谁接谁死啊。狂龙落地的时候,几乎所有的人都往后闪了一步,整个地面都发出一声闷响,狂龙的身体也摔的稀碎,成了一团血肉。 唉,人太自信了果然不好,说死就死了。 下面沉寂了足足好大一会儿,才有尖叫声、哭嚎声、怒吼声、谩骂声响了起来。他们哭,他们骂,他们怒,我都能理解,我就是纳闷,有人尖叫个什么鬼,好歹也是出来混的,这种场面就被吓到了? 我仍不管他们,眼睛直勾勾盯着金水镇外国道上的那一排车子,可真是铺天盖地、排山倒海啊,所有车子一起亮着车灯,汇聚成一条金色的溪流。这一幕我能看到,下面的人却看不到,他们在下面乱糟糟的,不知谁喊了一声:“大家让让,青海七雄的人来了,等他们给龙哥报仇!” 我心里一惊,终于来了么?! 到头来,猴子他们还是晚了一步? 我朝下看去,虽说四五十米的高度挺高了,但是我们练家子,尤其是我这种练气的高手,耳目也比一般人灵活许多。我清楚地看到,乔木和萧木,以及他们的几个随从,正从人群中走了过来。 乔木的手中持着一柄关公大刀,看来已经进入战斗状态了。乔木和萧木等人一来,四周的人立刻七嘴八舌起来,向他们控诉我的罪状。乔木和萧木站在狂龙的尸体前看了一会儿,方才抬起头来盯住了我。 我瞟了一眼远处的国道,估摸着猴子他们还有五六分钟就该到了,拖住这五六分钟应该不是难事。我站在教堂顶上,冲着下面的乔木说道:“这一次又是谁派你们来的,又是仓天吗?” 乔木说道:“谁也没有派,是我们自己要来的。” 我说这我就想不通了,咱们之间难道有什么仇恨? 乔木摇头,说我们无冤无仇。 我继续说,那我是欠了你的钱? 乔木又摇头,说你没欠过我的钱。 我说那我就不明白了,我们既没有深仇大恨,也没有欠过你的钱,你干嘛要这样纠缠不休? 乔木说道:“我们想要一样东西,而有这样东西的人,想要你们几个,所以我只好来抓你们几个了。” 我说你想要什么东西?说说看,没准我有,就用不着那么麻烦了。乔木摇头,说你不可能有的,就没这个东西。我说好吧,那我问第二个问题,是谁想要我们几人? 乔木说道:“等我抓到你们,将你们交给他后,你自然就知道了。” 我一阵无语,这家伙还真是嘴紧的很,不过我也不是太想知道,所为的不过是拖延时间而已。我清楚地看到,那些车流距离金水镇越来越近了。教堂下面,乔木继续说道:“你没问题可问了吧,没有的话,我就要抓你了。” 我说有啊,你别着急。 乔木说:“还有什么?” 我想了半天,说你愿意借我五块钱么? 萧木哼了一声,将关公大刀往背后一插,手足并用地便沿着墙体攀爬而上。乔木也是一样,两人一前一后,顺着墙体朝顶端爬来。教堂这种凹凸不平的墙面,时不时地还有几扇窗户,对我们这种练家子来说,只要不是恐高症,真是如履平地一般。 二人速度很快,飕飕飕地往上爬,我在楼顶捡了些小石子砸他们,但是完全不起作用。我也恼了,站在边上说道:“来啊,上来,看老子怎么弄死你们!” 其实我之所以突然有如此的底气,乃是因为看到那一系列车流终于驶入金水镇内。 与此同时,我的手机也响了起来。 我拿出手机,正是猴子打来的电话。我接起来,猴子说我们到了,你准备出来吧。我说是的,我看到了,我已经出来了。猴子疑惑,说已经出来了?你在哪里? 我说出了点麻烦,提前暴露了,你们抬头,看到金水镇中最高的一栋建筑没有? 猴子说看到了,是一个教堂。 我挥了挥手,说看到我没? 猴子说卧槽,你站那么高干什么?! 我说来不及解释了,现在教堂底下都是人,至少有四五百个,而乔木和萧木正在爬墙,马上就要杀过来了……快来掩护我! “OK!”猴子大叫一声:“你跑,赶紧的跑,我们的车就在金水镇的出口等你!” “好!” 我挂上电话,看到无数车子朝着教堂这边涌了过来,下面的人纷纷惊愕地回头看去。而乔木和萧木已经快爬上来了,两人的手刚攀住顶端的沿儿,我说你俩上来啦?我要走了,白白! 我双脚一跃,身子便直接栽了下去,呼呼的风声从我耳边刮过。 我还是第一次从这么高的楼上跳下来,我甚至都不知道自己究竟能不能完成如此高难度的动作。马大眼当初是从二十多米的高楼上跳下来的,而我如今比他高出足足一倍。 方法,我是会的,就是在下降过程中,努力抓住中途的凸起处,以此来缓冲自己的下坠速度,最终平稳落地。可是众所周知,从越高的地方落下,所造成的“力”也就越大,我能不能压过这股力道? 砰砰砰砰砰! 下坠过程中,我不断地抓取着墙面上的凸起物,我很快就欣喜地发现了自己的另外一个技能——因为我是练缠龙手的,所以双手足够,在下坠过程中,抓取墙面所造成的力,对我的双手造不成丝毫的影响。 也就是说,我完全能够克服这股力道;也就是说,哪怕是再高一些的楼,我也完全不惧。因为我有缠龙手啊! 谁说缠龙手是没用的废功夫,越往后,就越是奥妙无穷啊! 而反观乔木和萧木,他俩的修为虽然都比我高,但还真不敢像我这样冒失地跃下这么高的楼层,只能重新一点一点地往下攀爬——也就是说,他们被我给耍了。 砰的一声,我平稳落地。 与此同时,无数的、数不清的、佩戴红花的人,沸沸扬扬地朝教堂这边涌了过来…… 1417 我要杀了你 我也不知道我们那边到底来了多少的人,只觉得一瞬间就将整个金水镇占满了一般,乌怏怏、哗啦啦的一大片,迅速和对方的人交上了手,两边乒乒乓乓打的好不热闹。 若想把一滴水藏起来,最好的去处就是汪洋大海;若想把一个人藏起来,最好的去处当然就是人群。我在人群中穿来穿去,不一会儿就彻底消失在茫茫人海之中,我就不信乔木和萧木还能找得到我。 他们又不是有三只眼睛、六个耳朵! 我在人群中自如地穿来穿去,像是回到海中的鱼儿,回到天空的鸟儿,心里那个惬意和自在。我不断往前奔跑,朝着金水镇的出口而去,前方的人群逐渐稀稀拉拉起来,我已经奔至战斗圈子的边缘,前方是一条宽敞的马路,再拐个弯,就能看到猴子他们的车了。 到时候,我们就能肆意地离开这里。 至于曾斌和他父亲,我相信以曾斌的能力,肯定也会趁着现在这番混乱而离开的,所以我也不用为他着想。我呼哧呼哧地跑着,距离后方的混战越来越远,热汗都浸了整个后背。 就在这时,我的手机突然响了,我拿出来一看,是猴子打来的。我一边奔跑一边接起,猴子问我什么情况了? 我乐呵呵地说,等着吧,就快到了。猴子骂了起来,说你丫的速度也太慢了!我说我够可以了吧,我又不是刘翔,要比咱俩比比看? 猴子现在还受着伤,跟我比当然没有胜面,所以他便在电话里辱骂起我来,我当然也毫不留情地回骂。骂着骂着,我突然停下了脚步,皱眉看着眼前的景象。 “什么情况,怎么不说话了?”猴子奇怪地问。 我依旧皱着眉,沉默不语。在我前方十几米处,迎面站着五个人影,各自冷酷阴沉,正是青海七雄剩下的五人——原来青海七雄都到了! 他们五人站在马路之上,便将整条马路封死,我是无论如何都闯不过去的。我一回头,看到乔木和萧木也追了上来,乔木依旧手持着那柄关公大刀,恶狠狠地瞪着我:“我看你还往哪里跑?” “左飞,到底怎么回事?!”猴子在电话里板叫。 一时间,我的脑海里奔腾如云,对我们来说,一个乔木就够呛的了,更不用说青海七雄一起现身了。上次对付青海七雄,我们几乎调集了所有的高手,也只是和人家打了个平而已! 更何况,猴子、黄杰、郑午三人现在身受重伤,连狂龙都能轻松地搞定他们,用什么去和青海七雄斗?我很清楚,如果我实话实说,猴子他们肯定会来支援我的…… 可是那又怎样,还不是自寻死路吗?到时候,我们五人就一起被抓了,正好合了对方的心意——青海七雄好像出于什么目的,一直想抓我们五人的活口,绝对不能不能让他们得逞。 前方的青海五雄,以及身后的乔木和萧木,呈夹攻之势缓缓朝我走来。 我一直沉默不语,猴子立刻在电话里吼道:“左飞出问题了,大家赶紧过去看看!” “猴子!”我叫了一声。 “嗯?” “我没事。”我呼了口气,说道:“你们先走,我看见张火火有点麻烦,我去支援他一下。”我一边说,一边打量着四周的环境。青海七雄既然围攻我一个人,这说明他们还不知道猴子等人就在不远处,我必须要想办法将他们引开才是。 “搞什么鬼,你赶紧过来,张火火不用你支援!” “瞎说什么,那也是咱们的兄。好了,不和你说了,我随后和张火火一起走,你们不用管我了。”我把手机挂掉,然后毫不犹豫地朝着旁边冲去。 旁边没路,只有一排排的小平房,不过这对我来说并非难事,三下五除二便攀登,再次在屋顶之上跳跃起来,而且专门朝着猴子他们相反的方向奔去。 我不知道自己今夜的结果究竟如何,但只要猴子他们能平平安安的,我也就放心了。我拼尽了全身的力气,几乎将身上所有的真气都灌于双脚,速度也达到我自身所能承受的极限。 我不知道我自己究竟有多快,只知道整个世界在我的眼中似乎都扭曲了,有点类似于车子奔跑在高速公路上,超过速度极限之后的“飘”感。我不知道自己要逃到哪里去,只希望自己能离猴子他们远些,再远些…… 我已经跑的非常快非常快了,但是身后的脚步声依旧如影随形,仿佛永远都抛不开、离不散。这一次,金水镇的四周没有狂龙的人把手,我很快就脱离了金水镇的范围之内,跃入一片草丛之中,朝着黑漆漆的荒山野岭奔去。然而,身后的脚步声却依然存在。 我跑,不停地跑,我在跃过一颗高草的时候,突然听到身后传来呼呼的风声,那是利器割破空气的声音,距离我的脊背已经近在咫尺。我想避开,但是完全没有能力。 “铛”的一声,一柄大刀狠狠劈在我的脊背之上。 我穿着乌金蝉,这刀当然伤不到我,但我还是被一股巨力逼得飞了出去,整个人都扑在了草地之中。寒寒冬日,草地早就枯萎,但是那些枯枝败叶依旧划在我的脸上。 我在地上打了个滚子,脚步声在我的身后再次响起,我手足并用地在地上爬了起来,强烈的求胜驱使我不断前行。然而“咔”的一声,大刀削在了我的腿上,我的身子再次飞出。 巨大的疼痛从腿上传来,黏糊糊的液体布满整条小腿,我知道那是血。我还想往前跑,但是腿脚已经不听使唤,我像一只瘸了条腿的狗,用三肢在地上爬行。 又一阵呼呼的风声传来,我的另一条腿上也挨了一刀。 只剩两条胳膊了,我拼命地往前爬,任凭那些枯枝败叶划伤我的脸颊。又一阵呼呼的风声响起,这一次,目标直接朝着我的脑袋而来,我知道自己躲不过去了。 我在心底长长地叹了口气。 终究还是不行了吗。 猴子、黄杰、郑午、马杰…… 对不住了。 如果有来生,我还想和你们做兄。 啪的一声巨响,一柄大刀直直削落下来,顺着我的耳边划过,插到我脸颊旁边的土里。我知道,这是对方故意留了一手,否则我早就命丧当场了,我停住了继续前行的步伐。 再跑,也不过像是个笑话。 我趴在地上,耳边插着一柄大刀,是乔木的那柄关公大刀。双腿都被割裂,巨大的疼痛席卷我的整个身体。脚步声响起,踩在草地里吱吱呀呀,最终走到我的身前。 “你再跑啊?”对方的声音里充满戏谑。 当然是乔木。 也只有乔木。 在刚才一番奔逃之中,我发挥出浑身的潜能,成功甩脱了其他六雄,只有乔木还跟着我——已经是极大的胜利了。乔木抬起脚来,狠狠踩在我的头上,说你再跑啊,怎么不跑了? 我的半张脸都被踩进了土里。 我突然伸出双手,牢牢抓住了乔木的脚腕,然后顺着小腿划上,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在乔木的膝关节上一扭。“咔嚓”一声轻响,这家伙的腿便被我卸了,整个人也倒了下去。 我抓住这个机会,再次往前爬了出去,像条毛毛虫一样一拱一拱。 啊…… 身后传来乔木的怒吼,显然在为自己的“阴沟里翻船”而感到愤怒。不过很快,他就把自己的小腿上好,并且再次追了上来,狠狠一脚踢在我的肋骨之上,直接将我整个人都踢飞出去。 我要杀了你! 乔木疯狂地吼着,冲过来朝我拳脚相加,重击如雨点一般落在我的全身。头顶月亮正圆,星星点点的月光通过树林中的缝隙倾洒下来,我被乔木揍的翻过来倒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乔木终于停下手来,呼哧呼哧地喘着气,而我也趴在地上一动不动了。我当然还没死,但就是不能动了,全身上下没有一块好肉,乌金蝉也挡不住乔木的重击。 我已经有很久、很久、很久没有被人打成这样过了。 乔木喘了两口气,方才过来将我的身子提起,和我眼对着眼:“要不是留着你还有用处,我已经杀掉你了。” 我想说两句不服的话,但是连嘴巴都张不开,我的嘴巴和鼻子里都是血,整张脸也肿的像猪头一样。乔木拎着我,又拾起他的刀,沿着原路返回。 月影婆娑,树林中的风声沙沙响起。 我已经这样了,自然不再费尽心思逃跑,而是暗暗运转真气,沿着四肢百骸而去,尽快给自己的身体疗伤。只要我还不死,一切就都还有机会。 我的脑子晕晕乎乎的,只能凭着一丝意识给自己疗伤,我的求生是如此强烈,就像是一只永远都打不死的小强。 我像只死狗一样被乔木拎着前行,走了一会儿,就听见林子前面传来几个人的脚步声,几个人影正在林中穿梭。 乔木站住了脚步。 1418 谁是你大哥 我的意识模糊,看不清楚来人到底是谁,但是心底不由自主地生出一丝希望…… “大哥!”“大哥……” 几声叫喊响过之后,数个人影围了上来,原来是青海七雄的人,我心里的那丝希望也随之破灭……同时心里也感到一些庆幸,还好猴子他们没有追上来,否则我们就要被一网打尽了。 “大哥,抓到了?”一个人问道。 我的眼睛都快睁不开了,所以也看不清楚到底是谁,甚至连身边有几个人都数不清楚。但是乔木将我扔到地上,说是的,费了一些功夫。几个人围着我看,像是围观公园里的猴儿,让我特别不爽。 一人说道:“他的修为应该和我们不相伯仲,怎么跑的这么快啊?” 乔木答:“他的求生特别强烈,发挥出了体内所有潜力,连我都得用尽全力才追上他。行了,将他绑上吧。”有人便弯下腰来,掏出一截绳子,三下五除二地将我的双手双脚绑上了。 其实我都伤成这样了,绑不绑也没有意义了,不过这也侧面说明他们的小心。乔木看看左右,说老二呢?有人答:“我们怕二哥犯病,所以让他回去歇着了。” 我知道这个二哥,必然就是青海七雄里的二当家萧木,只是不知道他有什么病?这人年纪大了啊,就是容易患上各种各样的病。乔木嗯了一声,说咱们回去吧。 有人说好,抓到这小子了,应该可以再引出其他几个人来。 我的心里一紧,心想这干家伙算是把我们几人摸透了,知道抓住我们其中一个,就能逮住我们一群,这下可糟糕了。乔木却抬头看了看天空,摇头说来不及了,咱们必须尽快赶到霍坔去了,否则老二的病要不好治了。 有人说道:“可是对方要五个人,咱们只抓到一个,能不能行?” 乔木说,行不行也就这样了,碰碰运气吧,不能眼睁睁看着老二再次犯病吧。实在不行,先央求对方出手救人,回头再给对方抓人就是。 众人一片沉默,显然是认可了乔木的主意。 乔木再次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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