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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摄政王段严玉对此嗤之以鼻,觉得不过是个漂亮草包,连大招三皇子的头发都比不上。 说起这位三皇子,那也是个人物。彼时祁、招两国交战,互有王族坐镇,大招军营中正是这位三皇子率军出谋。他与段严玉你来我往打了几场,段严玉输了两回,对此耿耿于怀许久。 宫宴上,他见到了这个“漂亮草包”。 嗯……确实漂亮。 这草包生就一副玲珑骨肉,琼姿皎皎,近看远看都像一枝鲜红的刺玫,灿烂又艳俗。 彼时,段严玉还不知道这花带刺,连枝叶花瓣都是锋利如刀刃的。 - 许久后,他渐渐发现这“草包”不太草,也渐渐发现自己敬佩许久的对手有些浪得虚名。 摄政王派人去查,竟查到昔年交战,敌军中还藏有一足智多谋却鲜少露面的军师。 谢缓微微一笑,问道:“王爷不知吗?那军师啊,姓谢。” * 强势霸道摄政王攻×聪慧隐忍美强惨受 * 1v1 年上 he * 架空背景 * 幼儿园权谋预警 * 推一推预收: 古耽:CP8500251 古耽奇幻:CP1501542 卷一·北风行萧萧,烈烈入吾耳 第1章 质子入祁 腊月十五,鄢都大雪不止,一辆乌青色的素布马车在兵马簇拥下进了城。 “是大招国的七皇子进城了?” “算什么皇子?不过是个战败国送来的质子而已!想想彼时大招对我大祁做的?没杀他都是我朝宽仁!” “听说这个质子和大招的三皇子长得很像!也不知生成什么模样?” “就那位传闻中能文能武的三皇子?听说这几年打仗,就是他在后面出谋划策?和咱们摄政王打了个有来有回呢!” “害……还不是输了么!哪有那么神!还是摄政王厉害!那可是咱大祁的战神!” …… 质子进城,车队前后拥拥搡搡围了好些瞧热闹的百姓,堵在路口七嘴八舌地议论。 马车内,随从春生卷起一侧的竹帘朝外望了一眼,末了又收回手,扭头看向正坐着翻书的主子,轻颔首道:“殿下,入鄢都了。” 谢缓点点头,又翻了一页书,只简单说道:“知道了,将帘子放下来吧,风吹着冷得很。” 瞧自家殿下从容自得的模样,像是出城游玩,不像是入敌国为质子的。 春生有些着急,又忙问:“殿下,都到了鄢都了,接下来我们该做什么呢?” 谢缓微笑着偏过头看他,他穿着素衫,肩上拢着一件厚厚的斗篷。原就发白的肤色被领口的雪白绒毛衬得更没有气色了,唯有眼睑正下方一粒红痣像是沾了血烙上去的一样,红艳艳的。 “你着急有什么用?这到了别人的地盘,不得看别人行事了。” 春生听此扁了扁嘴,有些泄气地嘟囔:“哎……可那也太委屈了,殿下也是天潢贵胄啊。” 谢缓笑着睨他一眼,语焉不详道:“出身卑微的私生子罢了,算什么天潢贵胄?” 春生脸色一变,立刻跪伏下去,一脸惶恐地磕头,“殿下!” 谢缓没再继续说,只随意地挥了挥手,示意他起身就不再多言了。 大招国国姓相里,但谢缓没有随国姓,而是姓谢。 他母亲是林胡氐的胡女,招帝在外出游玩时与她结识,贪欢后才有了谢缓。但后来,招帝撇下胡女回宫,是过了许久才又想起有一个流落在外的孩子,将其认了回来,但身份卑贱不堪为皇嗣,那时候谢缓连皇室玉牒都没上,只在宫中无名无分地养大。 直到现在,两国交战兵败,大招不得不向敌国献上质子,这才又将那无名无分的私生子推了出来,草草按了个七皇子的名头。 车马辘辘,穿过喧嚣的街市,停在一处稍有些冷僻的府宅前。 “七皇子殿下,质子府到了。” 马车外,一位身穿甲胄的年轻将士走近,靠着车窗轻说道。 紧接着,马车的车门被打开。 春生先起身跳下马车,然后扭头伸手将谢缓扶下。 质子府在一条僻静的街市,瞧着冷冷清清。 “多谢将军。”谢缓颔首道谢,扶着春生的手臂下了车。 谢缓的身子不好,是在故国落下的旧病,他下车后见了风,猝不及防被吹得咳了好几声,身旁的春生连忙上前替他拢了拢肩上的斗篷。 谢缓拍了拍他的手,小声道:“去叫门吧。” 小随从点点头,又提起衣裳跑上了石阶,上前叩响了大门上环形的青铜响器。 嘶……真是冷得很,总感觉比大招皇都还要更冷些。 谢缓不禁裹了裹斗篷,朝门廊下避了避,雪似乎越下越大,鹅毛如织,漫天飞雪,已然看不清景物。 春生先是温和有礼地叩响门环,可门内迟迟没有动静,他等了片刻后干脆直接抬手重重拍在大门上。 “有人吗?七皇子殿下到了!” 无人应答,也无人开门,小随从还是重重拍门,拍得右手手心通红。 府门外立着两队兵士,见此都忍不住面露讥笑,有几个甚至直接笑出声了。那领兵的年轻将士听到队伍中传出嗤笑的声音,立刻横眉扫过去几眼,瞪得那些兵士板腰老老实实站好,不敢再笑。 不过那将士虽是瞪了一眼过去,但显然自个儿也轻藐地瞥了谢缓的背影一眼,没有上前帮忙的意思,反而乐得看这位远道而来的质子的笑话。 倒也不稀奇,本就是敌国皇子,又是战败国,能对谢缓这位质子有多大的礼待呢。 谢缓迎着一双双或是轻挑或是嘲讽的目光,仍是一脸从容,微垂着眸静静等着。 “快开门啊!七皇子到了!有没有人啊!” 谢缓是不紧不慢地站在风口里,但春生的年纪不大,有些浮躁的急性子,拍门声越来越重,语气也有些不耐。 过了许久大门才被打开,里头探出一张脸。这人皮肤黑黄,脸上干瘦无肉,颧骨微高,乍一看显得有些刻薄。 这人冷脸瞪了春生一眼,故意阴阳怪气地说道:“什么七皇子?我大祁没有七皇子。” 春生气结:“你!” “嚯!原来是大招的殿下到了!”那人像是恍然大悟,猛然一拍脑门,然后慢悠悠走了出来,面上不太恭敬,却也朝谢缓规规矩矩行了一礼,一应动作叫人挑不出错处,“殿下恕罪。这宅子空大,小的没听到动静,来迟了。您快请进来吧!” 谢缓还能说什么呢,他浅浅笑着摇头,一副好脾气的模样,“不敢,初来乍到,得请您多照顾。” 那人微弓着身走在前头,领着谢缓进了质子府,一边走一边说:“小的姓高,叫高如观。是上头拨下来伺候您的,往后您缺些什么用些什么,尽管差遣小的。” “哦,这儿就是质子府了,小的领您四处转转?这宅子是有些冷清,但想来殿下不挑,也能住得惯。” 这不就是说他身份卑贱,就该住这样的屋子吗? 谢缓没有立刻答话,而是抬起头望了一眼园子里的陈设。 说是宅邸,其实也不大,说话的功夫就转了半圈。 抄手的游廊,新挖出的水渠石池,叠石边栽着柏树,冬日里也荫绿浓浓。只是园子确实荒废久了,杂草丛生,不见人烟,倒见生机勃勃。 谢缓瞧了几眼,又笑着说:“都好,都好。倒也情趣雅致。” 高如观听此,更是笑得深了,语气也更加敷衍起来。 他领着谢缓在园子里转了一圈,最后才又说道:“晚上还有宫宴,是特意请了殿下的,请殿下稍作整顿吧,晚些还得入宫呢。” 春生真是年纪小,说话也不过脑子,他眼睛一瞪,立刻好奇道:“是专门迎我家殿下的宴吗?” “噗!” 像是听了个大笑话,高如观没忍住扑哧一声就笑了出来。 他神色古怪地打量了谢缓和春生几眼,好一会儿才慢吞吞说道:“是黄金宴,是为摄政王办的庆功宴。” 黄金宴,谢缓也有所耳闻。 此宴取自“报君黄金台上意”,是专为庆军功开设的宫宴,想来是为了庆祝两国交战的胜利。 这样的庆功宴,却请了他一个敌国质子,其中深意不言而喻。 这高如观明面上是派来伺候谢缓的下人,但明眼人都知道,这是大祁皇帝放到他身边的眼睛,专门监视他的。这不,领着谢缓进了门,废话说了一箩筐,但最后连一杯热茶都没奉上,又撇下谢缓退了出去。 谢缓对着小随从说道:“春生,收拾收拾吧。” 春生扁着嘴,将主屋打扫了一番,握着鸡毛掸子掸了掸灰尘。 他一边动作还一边嘀咕,“这也太欺负人了。” 谢缓反问他:“往后还有更欺负人的,你这就受不了了?” 春生立刻又说:“奴才是为您觉得委屈!” 谢缓摇摇头,没再答话。 倒是小随从一张嘴叭叭个没完,“殿下,那摄政王就是陛下说的那位王爷吧?陛下说……陛下说,要您嫁给他做男妻呢,也不知那位王爷愿不愿意。” 两国男风盛行,早有过娶男妻的旧例。 ……摄政王。 谢缓的眼睛微微放空,像是陷入了某种回忆,只是没人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殿下?” 谢缓回了神,似嘲讽般说道:“你也说那是摄政王了,他娶怎样的天仙儿娶不到?能甘愿娶我一个男人为妻?还是一个战败国的低贱质子?” 摄政王段严玉,将到而立之年,却没有妻妾。招帝的意思是,摄政王或许不爱女色,所以愿意献上相貌最佳的皇子,以解摄政王床榻空虚。 其实他的意思里甚至没有男妻,只说愿意将皇子献上,不求名分。 想到这里,谢缓嘴角浮起一抹嘲弄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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