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年轻的帝王也在内监的伴随下出了宫门。 他挥挥手,让拜见的官员们平了身,又移眼看向一旁的段严玉。 笑着开了口:“皇叔的龙媒还是养得这样好!诶……那匹白的是?” 马匹被下人牵在后面,但龙媒高大健美,藏在后面也十分显眼。皇帝一眼就看到了,不过他只瞧了一眼,很快就将视线落在另一侧的白马上。 和龙媒一比,那匹白马要瘦小许多,性子也温顺。 谢缓听到后,立刻拱手回答:“回陛下,那是谢缓所骑的马。” “哦?”皇帝微有一惊,又问,“朕若是没认错,那是大宛进贡的宝马,后来赐给了皇叔。虽形瘦,却矫健有力,皇叔舍得给你?” 谢缓蹙眉,正要开口说,这是王爷借他的。 哪知身前的段严玉先说了话,“臣已有龙媒,不忍宝马空落无主,已送给了七殿下。” 下方官员,尤其武将,都吸了一口气。 大宛出好马,送到祁朝的俱是千里良驹,他们官微难得一匹,可摄政王直接将马赠给一个质子,也实在叫人眼红。 可眼红归眼红,这些人当着段严玉也不敢说什么,全面面相觑。 皇帝也诧异片刻,但很快恢复神色又微笑着看向谢缓,问道:“此良驹可有取名?” 谢缓下意识看向身前的段严玉,那人并未回头,却像是知道自己正在看他,说道:“送你就是你的,你自取就是。” 谢缓点头,思索片刻才仰首答道:“此马非凡马,房星本是星①。今日幸得良驹,谢缓为其取名‘白驷’。” ①“此马非凡马,房星本是星。向前敲瘦骨,犹自带铜声。”出自李贺《马诗二十三首·其四》。译文:这匹马不像是人间的凡马,似乎是天上的房星下凡。它看上去瘦骨嶙峋,可你如果上前去敲一敲它的瘦骨,好像还能听见铮铮的铜声。后一句其实也有谢缓的自喻,因为他也是体弱的人。 其中房星指二十八宿中的房宿,主马,又称为“天驷”,所以小白的名字叫“白驷”。 第24章 上床来睡 “白驷。”皇帝低低喃了一声,后又温和笑道,“是个好名字!黑骏白马,此二良马站在一起颇为爽心悦目。” 皇帝说了两句,没一会儿又下令出发,浩浩汤汤的队伍朝着广云山而去。 谢缓今日穿了一件银黑的束口猎衣,腰环皮质革带,手扎银扣护腕,从前温柔披垂的头发也高高束了起来,驰骋马上倒有些意气风发少年郎的模样。 段严玉从没见过他这飒爽的样子,骑马在身侧,看了好几眼,惹得后面跟随的官员们小声议论。 “看摄政王的意思……这是真看上那质子了?” “怎可能?王爷向来对大招国人恨之入骨!我大祁多少儿郎女子求不得,怎会对敌国之人动心?” “(F)(N)可那眼神也……太……” 许是议论的声音太大,段严玉终于收回了视线,没再多看一眼。 倒是最前面的金辇内的帝王挑起了车幔,回首朝后望去,他将视线放在段严玉身上,嘴角隐约挑起一抹不深不淡的笑。 …… 行至广云山,只觉得天高气爽,山上美景更是引人心旷神怡。 春猎开场,先是例行公事般鼓舞一番士气,如什么春猎拔得头筹者有重赏。 底下贵胄官员也是山呼万岁,一个个俱精神抖擞。 说起来,这“头筹”向来是皇子们赢得,但今上年轻,才刚过及冠之年,后宫尚还空落,还未曾有子嗣。没有皇子们顶在前头,那些武将兵卒也都想凭靠自身武艺排得前名。 春猎随驾是美差和机遇,若能在期间大展身手,赢得圣心,那升迁之路也顺畅许多。 自然,这些都与谢缓这他国质子无关,他百无聊赖地站在其中,看着皇帝发言,皇帝说完摄政王说,摄政王说完又是这位将军那位大人说话,念得他瞌睡都来了才勉强结束。 散了场,皇帝令众人先回营修整,明日就可入猎场正式围猎。 众人散去,谢缓捂嘴掩去一个不太雅观的哈欠,站在原地愣了一会儿。他身份尴尬,想来也无人给他安排营帐,思及此更觉窘迫,站在原地不知该往哪儿走。 这时,与皇帝说完话的段严玉退了出来,擒住谢缓的手就将人拉进离王帐最近的营帐中。 “……王爷,这是什么意思?” 谢缓进了帐,甩开段严玉的手面无表情问道。 段严玉看着他,答道:“你没听见吗?陛下的令,先回营修整。” 谢缓沉默一顿,后又浅浅微笑一声,“先谢过王爷关心,缓年纪尚轻,虽病骨支离,但双耳还算聪灵。再冒昧一问,在下的帐篷呢?” 段严玉嗤了一声笑了出来,怪笑着看向谢缓,故意说道:“想要?自己搭去啊!” 谢缓无言了。 他下意识看向帐外。皇室、高品官员的营帐早已搭好,但还有些随行的低阶官员和兵卒没有栖息之处,正喊着下人搭营搭帐,那活儿没七八个人做不成,光是帐布就能把人压倒,谢缓自认身体孱弱没这个本事。 他又笑了两声,回头看向段严玉,再问道:“所以,依您之见,是要谢缓随君入帐?” 他浅浅笑着,语气说得暧昧,似故意恶心人。 但段严玉已然和他相熟,如今已经不会被他三言两语左右情绪,甚至还故意撩眉朝他指了指,说道:“你已经入了。” 谢缓顿了顿,脸上的笑都僵了两分,过了片刻他才又道:“可王爷帐中只有一张床,王爷是邀我与您抵足而眠?” 段严玉也学着谢缓的模样,朝他微微一笑,末了才在床上抓起一张被子丢到他身上,又一字一顿道:“你,打地铺。” 谢缓:“……” 谢缓还能说什么,还不是只能认栽。 他体弱,极怕冷,这一床床被可不够他在地上捱过一晚上。没得法子,又出去找随行的宫人要了一套更厚实的被子,这活儿简单,不是搭帐篷的力气活,那宫人手脚也很快,没一会儿就递给了谢缓一张厚实床褥。 段严玉大马金刀地坐在床上,看着谢缓打地铺,还说道:“再近点,本王半夜若是渴了,还能喊你倒杯水喝。” 谢缓铺床的手一顿,后又恢复了动作,头也不抬就答道:“王爷春猎都还要人伺候呢?真不愧是皇家贵族。要不要再给您喊几个美娇娘,夜随香风,也是件佳事。” 段严玉:“……” 段严玉一语没撩着好,反被怼了回来,他气结沉默,思索了好一会儿都想不出反驳之话,只沉着脸骂了一句,“放肆!” 谢缓立刻又驳了回去,“王爷言语之匮乏,令我汗颜。” 段严玉:“……” 正吵着,全千秋端着食案直愣愣闯了进来,还边走边喊道:“王爷!末将给您送饭菜来了!” 段严玉立刻瞪去一眼,斥道:“你不知道敲门吗?!” 这二傻子被怼得一愣,懵懵地看了帐篷一眼,奇怪道:“这帐篷没门啊!” 段严玉还是瞪他,憋着一口气没地儿发,“那你不知道先禀报一声再进来?!” 全千秋也是莽撞惯了,在军营时就横冲直撞没个规矩,就这事也常被段严玉揪着骂。 他放下食案后挠了挠头,也不知第多少次认了错,又憨憨笑道:“王爷快吃饭吧!今晚这顿有些清淡,等明日打了猎物,就可以烤肉吃了!” 说完这句,他又瞅见跪坐在地上的谢缓,一怔又问道:“殿下为何在地上铺床?怎么不吩咐宫人再在帐中按张简榻?我和小冰也睡在一个营帐,我们帐篷比王爷这个还小呢,都放得下两张床!” 谢缓已在摄政王府待了许久,又经荆台一事和恶钱一案,全千秋和慈小冰也不似最开始那般对他词严厉色。尤其是全千秋,他心思简单,早把谢缓当自己人了。 谢缓不说话,只微笑着看他,然后扭头瞧一眼段严玉,最后又扭头微笑着看全千秋。 其中意思不言而喻。 为什么不睡床,这不得问你们王爷? 段严玉:“……就你长了张嘴非得说话?” 全千秋:“……啊?” 瞅着全千秋这呆瓜模样就来气,段严玉眼不见为净般撇开头,挥着手说:“去去去,自个儿回去吃饭!” 说起吃饭全千秋也不呆了,连忙嘿嘿笑着抱了拳,头也不回地出了帐篷。 谢缓铺好床,走到食案边坐下,直接伸手抢过了段严玉刚拿起的碗筷。 能抢刀夺命的摄政王就这样被人掳去碗筷,他还怔愣片刻,末了又骂了一句:“……你放肆!” 可刚骂出他就后悔,该捡着别的词用。 谢缓这回倒没有回怼他,而是夹了两筷子菜,吃了几口才说道:“总瞧着别人碗里的要香些。” 段严玉没再说话,只恼怒地瞪了谢缓一眼,又拿起了案上另一副碗筷。 吃时倒没怎么说话,安安静静吃完了饭菜,又交了宫人来收拾。 吃过后,谢缓垂着眸子解下手腕上的银扣护腕,捏了捏被束了一整日箍得发酸的两只手。他穿惯了长衫缓带,这骤然穿猎衣,还真是哪哪都不习惯。 刚将解下的护腕放到小桌上,谢缓又见上面还放着两只杏色的香囊,是最常见的卷草纹,没有绣饰,也没有飘长垂顺的流苏,就光秃秃两只香囊。 谢缓:“这是?” 段严玉看去一眼,才像是突然想起般,说道:“哦,那是小冰送来的。猎场多树多草,这香囊是驱虫蛇的,他善岐黄,上回春猎他也备了。” 谢缓了然点点头,还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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