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合作完,估计此后也不会再见面了。 危止已经正了神色,周身隐隐可见金光,那悬在他面前的降魔杵也已经慢慢旋转起来,金光大绽,分明是个不过巴掌长的东西,此刻已经三棱尖朝下,带着沉沉的压迫感。 那妖僧却已经阖上了眼睛,口中念念有词,手中咒印不断,眉宇间不见丝毫媚气,一派清正。 是林渡从未见过的模样。 危止倏然睁开眼睛,喝了一声,金刚降魔杵已经应声而下,直直扎入那藤的根系。 继而那人双手合十,结了个法印,周身忽然起了一阵风,将那僧袍衣角吹得猎猎作响。 四下灵力迅速暴动,底下隐隐可感觉那涌动的藤潮,远处清晰可见那底下隐隐有空乏崩塌之势,继而青山震动。 盘虬在青泸村下数百年之久,早就占据了极大空间的月光藤被那降魔杵一路穿透追逐,继而分崩离析,四面金刚橛镇压之际亦同时发力,将那藤逼退拔除。 “起。”危止倏然抬手,那几乎粗如人大腿一般的藤蔓破土而出,如同破布麻绳一般被抛至空中,继而一道黑色旋风兜头而下,尽数倒灌入其中。 不远处青山如同被扒了一层衣服,飞沙走石,一切不过瞬息之间。 那无辜的虫蚁和栖息的野兽只觉得好像起了一阵风,丝毫不曾察觉有任何意外。 就在那灵藤被拔除的一瞬间,林渡忽然收了琉璃灯,右手一张,浮生扇就已经出现在了手心,继而收手握紧,扇面利落张开,灵力尽数灌入井水之中。 那恍若承受不住被激发出来的井水就这么被冻在了井口,甚至已经跃出了那井水约莫半人高的距离,却都在一瞬间结成了结结实实的冰块。 寒气森森。 “不愧是至寒的天品冰灵根。”危止轻轻赞叹了一句,继而不动声色地眨掉了眼睫上的霜雪。 林渡甚至皮得不行地,伸手敲了敲那冻成了结实冰块的井水。 她忽然注意到了什么,将手撤回来,漫不经心地转过了头,背着手不去看身旁的人。 危止那露出的半截脖颈之上,在月色下有一处泛着浅淡的银光。 是龙鳞。 危止方才赶她走,大约是不想被她看出自己一动手就压不住那妖气。 第101章 哪个出手不是惊天动地? 密宗危止,从前是人人敬仰的佛子,早在没有成金身之前就是重霄榜前列,林渡不觉得他会乐意被一个在他眼里的稚子看到这一幕。 她不去看他,这叫什么,紧急避险。 危止的声音轻轻浅浅传了过来,“怕了?” “不是。”林渡没有回头,“你不是不让我看吗?” “也不是,只是……怕吓哭了小孩儿,到时候你向临湍告状怎么办?”他声音还带着笑,接着走上前,修长有力的手轻轻落在那冰块上,继而整个都压了上去,几乎是一瞬间,那冰就开始融化。 但危止没有动用灵力。 林渡意识到按传统套路,没有意外的话这人现在是出了点意外了。 她转头看向了危止,他脖颈上的妖纹越发扩散,已经有的爬上了他的下颚,下端早就彻底蔓延进了衣襟之中。 而那妖纹之下,是数片若隐若现的银色龙鳞。 “把我吓哭了你不是更开心,那妖僧危止,如今又添一个威名,旁人可止小儿夜啼,你是能把不哭的小孩儿都吓哭了。” 林渡说话依旧还是那么漫不经心的,尾音拖长,接着啧了一声,“你这体温……” 和岩浆也差不多了。 林渡方才爆发出来的寒冰之力不是从前对战中用来阻碍对方动作的薄冰,是真正能直接将东西瞬间化为冰块的法术。 按理来说,约等于十年不化的陈年老冰,化得很慢。 危止按上去,居然迅速消融了,水滴滴答答落在井沿,很快汇聚成水流,渗进了土里。 那如玉手背上纵横的青筋,倒和那灵藤近似了。 林渡走过去找了个不值钱的储物袋,将那已经彻底失了生机的灵藤直接打包塞进去。 只是这么一会儿工夫,那井口齐人腿的冰已经全化了。 危止收回手,那本该湿漉漉的手,却一下干了,水汽被体温蒸了个干净。 林渡:……但凡这会儿有个水银体温计戳上去都要直接爆掉。 危止定定地看了林渡一会儿,继而低头,“谢了。” “实在不行,那边有条河。” 她也很想看看真 “龙吸水”什么样儿。 “不必了。”危止顿了顿,“我回漠北待着压制妖力便是,那里寒冰之气重。” 他说着,看了一眼那口井,“这井的石头,我带走了。” 林渡忽然开口,“走归走,万一那本体察觉分身被销毁,怎么办?” 她眼里是明晃晃的你要负责。 危止想了想,抬手打了个法印,落在了林渡身上。 “只能管一次用,但也足够了。” 危止不觉得这小祖宗遇到危险之际家里人会不出来,临湍和阎野那两个应该都比他现在这副鬼样子方便。 更何况,林渡这小孩儿长了八百个心眼子,逮着路过的羊都能薅点毛,总不至于不能自保。 林渡没什么感觉,就看见眼前一道金色的法印接着消融了。 她不放心地问了一句,“出家人不打诳语啊……” “若他当真是你怀疑的人,那这法印足够保你了。” 就是那一百多个人都来打上她一招,林渡也能好好活着。 危止说完,抬手施了个法,将那井上的石头直接拔起。 林渡脑子一抽,“你听说过一个成语吗?” “什么?” “背井离乡。” 危止收石头的手一顿。 林渡脑子甚至想好了明日修真界轶事录的标题,《震惊!妖僧危止背井离村为哪般?》。 危止神色复杂地看着眼前的小孩儿,这小孩儿这张嘴颠倒黑白本末倒置都很有一套。 阎野这个师父,到底是怎么教的? 林渡脑子控制不住地想到了眼前的人扛着那口井狂奔而去的样子,转头忍了一会儿,还是没忍住,折扇握在手心,竖着压在脸上,顺势仰头看着月亮。 “啊,你看今天晚上这个月亮……像不像你搬走的那口井?” 危止忽然就觉得那根本不算什么的石头有点沉手,利落地将那东西收走,“今日多谢你,走了。” 林渡空出的手冲他晃了晃,转身往回走,忽然对上一双黑洞洞的眼睛。 那人拎着星云剑,似乎正在思考为何自己出不了这屋子。 她轻轻叹了一口气,“你说你,好端端的,出来干什么呢?” 林渡说着,脸上的笑还没散,黑沉沉的眼眸之中蓄积着暴风雨前的积雨云,她边往前走,手中的折扇已经换成了七把材质各异的短刃。 那七把短刃浮在林渡周身,泛着淡淡的光,并不鲜明,但很快被主人的灵力驾驭,迅疾地破空爆射出去,在空中发出几道清厉的锐鸣。 “陶显”抬手出剑,将那七个刀刃一剑扫开。 “区区稚童,不自量力。” 林渡却笑得肆意,眼眸灼然,“腾云以下,一拳而已,腾云以上,先手我也未必输啊。” “不然,你以为你为什么出不去。” 那七枚刀刃在被拨乱之后才真正在空中化成了七星煞,继而一道白色灵光被挥出,本是初春,空中却在一瞬间飘起近乎雪一样的雾,暂且挡住了那困在屋里的人扫出来的剑气。 林渡岿然不动,看着对方酝酿的剑意,最后一道阵纹在霜雾中缓缓成型,接着若万斤重的陨石,直落而下,砰的一声,大地都在止不住地震颤。 剑气终于突破林渡的霜雾,尚未至林渡面前,但一瞬间她已经看到眼前的空间都开始扭曲。 分明是月夜,可眼前一片漆黑,古怪的吸引和拉扯力犹如人坠入黑洞,让她浑身的血都似乎被拉扯成血雾。 林渡死死瞪大了眼睛,接着抬手祭出一道灵符,灵力灌入其中。 地品一阶灵符天罡敕,凤朝在临行前特地给她画的护身灵符。 腾云境修士全力的一击星噬剑气,重重撞上被激发的天罡敕上,瞬间磅礴神秘如黑洞般的力量被压至地下,只溅起一点尘土。 就在林渡激发灵符之时,七星煞阵已经朝陶显落下。 那是林渡在学完阵法基础之后,算的第一个上古残阵。 如今掌握这阵法的,天底下只有两个人。 七星煞,以煞镇煞。 地下的早在林渡几次出门的时候已经布下,只差这七点关窍。 这是林渡留给陶显的最后一条活路。 也是留给那邪物的第一条死路。 七方皆是煞,唯有一个生门,但那个生门,在阵法师身上。 林渡活着,生门不开,林渡死,生门毁。 是个绝杀阵。 林渡手中的灵符慢慢化为灰烬,她抬眼,黑沉沉的眼底印出一片血雾。 血雾之中,有无数的剑光,饶是亿万星河流转,也终究会有一天湮灭于沉沉黑匣子一般的宇宙之中。 剑光灼亮,也始终穿不透七星煞的黑雾。 唯有阵外之人,可以清晰看到七处流转的暗星阵纹。 煞气一旦压过了生气,就再也不会让生气反扑了,虽说林渡如今境界不够,阵法的杀伤效果没那么强,但对付一个腾云境足够了。 林渡忽然垂眸,拎起了弟子令牌,“二师侄,还顶得住吗?” “只来了七八个白袍人,顶得住是顶得住,就是……可能动静有点大。” 无上宗的弟子,哪个出手不是惊天动地? 十八道玄火流星垂直落于村外,接着接连爆出十八朵赤火滚出的蘑菇云,那灵力对撞的余波扩散开来,方才还被寒冰之力冻得宛若寒冬的小屋门口忽然感觉到了一阵灼烧的热浪。 林渡忽然觉得侧额有点烫,箍着的网巾应声坠下来,碎发一瞬间被热浪烧得卷曲。 她抬手扯下网巾,发现半边的系带被烧断了。 林渡转头笑了一声,“难怪二师侄不喜欢出手。” 第102章 如今我算见到真的活阎王了 林渡将那网巾扔了,火风越发烈,额前脑后的碎发被吹得往一处飘,还带了点卷曲,借着那火光,她又成了当年那个乱糟糟的黄毛杂乱小孩儿了。 她无奈一笑,往嘴里塞了两颗丹药,一颗复灵,一颗补气。 夜还长,但黎明已经不远了。 林渡抬手开了生门,将早就只剩一口气的人捞出来,对上了他的眼睛。 她随意蹲下身子,“你现在是谁?” 陶显眨了眨眼睛,身上看着没什么伤,但身上的煞气早在里头翻腾,浑身上下的弟子服早就成了深赭色,皮肉下宛若砂纸剌着血肉。 “小……小道长……” 林渡深吸了一口气,闭了闭眼睛,“你别怨我,你控制不了自己,你要杀我,我只能杀你。” 此间因果,不算妄杀。 陶显苦笑了一声,他就知道,林渡虽然爱开玩笑,但很多时候,说的都不是玩笑。 就像林渡逼问邵绯的模样,和白日堂屋逼问他一模一样。 他是个庸人,灵根还算好,虽不如无上宗的那帮逆天玩意,却也能在大宗门当个亲传弟子。 很多时候,他总觉得,自己分明只是在闭关修炼,一睁眼,体内都有些不对,像是……刚出过门,鞋底有不属于自己去过地方的泥印。 他以为自己有些病症,比如游魂症,甚至或许是失魂症,飞星派资源分配都是要靠自己争取,他不敢叫人瞧出端倪,所以对着师父更加战战兢兢,办事更加勤勤恳恳,生怕有一天被发现。 但那大多是在他闭关的时候,可他没想到,今日到了这里,自己居然也犯了那般病症。 他竭力张了张口,喉头滚出一点腥甜,躺在地上,歪过了头,过了一会儿,方才又开口,“其实今日那村妇说的,我也不是没有怀疑过。” “可我想不起来,也不敢想。” “你说多荒谬呢,我怎么会……和这样的东西,这样可怕的东西,牵扯上……” 他当了一辈子的老实人,甚至所求不过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过得好一点,找个道侣,过些安生日子,直到寿命终结的那一天。 什么飞升,什么大能,他都没有想过。 他只想,好生活着,可为什么会这样呢? 林渡垂眸看着他,轻轻开口,“你被人抹除过记忆,还种下了分神烙印。” “原来不是我有病,那我就放心了……”他轻轻咳了一声,那已经用不上多大的力气,倒像是滚出来一口生气,接着五脏六腑都被震得疼。 “不是你。”林渡垂眸,“但业障在你身上。” 陶显瞳孔微微放大,“是哪个龟孙害我!” 他又想到能在自己身上下这种咒术的,只怕自己也打不过,自己窝囊了一辈子,到头来连罪魁祸首也不能亲自斩除,又泄了一口气。 “我就想,攒点家底,找个道侣,过好这一辈子,小道长,怎么过个安生日子……这么难呢?” 林渡眼睫轻颤,良久,她说,“抱歉,我没有办法……让你想起从前的事。” 陶显的神魂已经受损,就算阎野在这里,也没有办法让他想起来从前的事了。 “你现在有两个选择,我亲自送你下冥界。” 林渡顿了顿,“我的师父修命道,我总能找到你的转世,届时送你一份机缘。” “第二个,等我杀了主魂,主魂灭,没有旁的牵扯的话,分魂烙印会失去控制,你自己养好身体后慢慢消解分魂。” 陶显现在反倒没了什么小心赔笑的老实气,有什么说什么,笑了一下,“如今我算见到真的活阎王了。” 林渡说的那些话意思很简单,活不活看他自己,人她都是要杀的。 陶显忽然有些明白了,“小道长,你留我亲眼看到那背后之人死,届时,再劳烦你送我一程吧。” “飞星派大抵是不会养我这个废人了,小道长,你入道才几年?从前没遇到你之前,我觉得我也算个好苗子,可真等见到你了,我才知道普通良才和天才区别有多大。” 陶显费力地说完一大长串话,“您能沟通冥府的时候和他们说说,让我下辈子投个和你一样的好胎吗?” “好胎不一定是好胎,”林渡顿了顿,“但确实会有一样跟我相同。” 陶显眼中闪过了一丝希冀,“是什么?” “神魂受损的人,先天会有不足。”林渡说道。 陶显:……他就多余问那句话。 “那你等着吧。”林渡翻找出来一颗还元丹,暂且吊着陶显的命,将浑身早就失去控制的人靠在了门口,顺手还用灵力替他盘了个腿,看着倒像是受了伤在打坐调息。 林渡走了,陶显就那么在门口装模作样调息,实则只有丹药强行替他续着元气。 一道高大的身影出现在他跟前,“你还好吗?” 陶显下意识回答,“区区致命伤……” 人都死到临头了,总要装一装的。 墨麟抱着剑棍,垂眸睨他,“致命伤?谁干的?” 陶显心说还能是谁,但他没说话。 他知道这事儿怪不得林渡,今儿晚上他俩之中必须得死一个。 墨麟听到了村口的打斗动静,拎着剑棍就走。 “诶不是,墨麟道长,你不是不能动用灵力?” 墨麟没回头,脚步沉稳,先前林渡走之前,给他留了个防御阵盘,让他别出来。 可送出去的传音符迟迟没有回音,小师叔没有太多自保之力,夏天无虽然功法猛烈,但不算杀招,若是遇上专门的凶徒,被耗到力竭之后又该如何? 村子里自始至终没人敢出来,恨不得把门窗都锁死,只恐波及了他们。 “不是!您别……” 陶显拦不住,转头在心里骂了一句,无上宗都是什么神人。 一个中了蛊毒的人还能义无反顾抱着剑去送死。 夏天无看着眼前的十几道白色身影,神色依旧冷清,唯有火光映入那双终年冷清的眼睛里,显出了一份凛然的烈性。 方才林渡走之前,用神识传了一句话给她。 “阵被破,白袍人定然会来,二师侄,此处只有一条路能通,能守就守,不能守,带墨麟走。” 夏天无知道林渡要做什么,阵法她不会破,但小师叔要她守村,她就能守。 “就是你破了这村子的阵?” 夏天无管他什么,抬手就要继续开打。 一道声音懒洋洋地横插进来,“可不要冤枉好人啊,我们都不过是路人。” 夏天无意外地回头,林渡那身青衣在火光映衬之下成了暗淡的黑,额前的碎发胡乱蓬在脸侧,嘴角噙着点似是而非的笑。 “你们说什么阵破了?一个村子,能有什么阵?” 林渡装傻,白袍人却不信,“少废话,阵已被破,今日村中人都得死!” 第103章 到我身后来 林渡看眼前人不信,笑道,“阵我是不知道,但今日村里有个和尚来过,看着他们村子井好看,所以就把井偷走了。” 她这么说着,灵力已经一点点蓄积到了手中折扇上。 眼见白袍人直接动手,一刀回旋镖都要打到她脸上了,林渡叹了口气,再抬眼黑眸雾霭沉沉,“不信,就让印仲自己过来,我亲自跟他说。” 她声音不大,除了对自己人,她对于外人的态度都是能听见就听见,听不见拉倒的态度。 都是修士,除非是个天残,总不能耳背到这个地步。 白袍人对视一眼,杀机一触即发。 “小师叔,你来做什么,他们都是腾云境修士,阵破了他们是来屠村的!”夏天无有些急,抬手挡了那回旋镖。 林渡笑吟吟地,“还能为什么,我能放你一个人守村?” 她的扇子指了指眼前密密麻麻的白袍人,“方才二师侄你说七八个而已,那你就对付那七八个,剩下的,交给我。” 狂妄到了极致。 全然没有当日在船上颤巍巍吐血的样子。 只要印仲本人不来,她就还能狂。 “小师叔……”夏天无说这些不过是想让林渡在村中安心待着。 “我说,你八个,我十个,刚好。” 林渡说着,掏出了一大把灵符,接着不要钱一般,用浮生扇扫到了白袍人前。 惹谁不好,你惹我这个氪金玩家啊。 无上宗别的不行,那祖上够富。 她犹嫌不够,喊了一句,“给诸位提前烧点黄纸了。” 几十张灵符一起被甩出去,多为黄符赤字,漫天飞卷的样子,还真有点祭奠亡者的时候烧黄纸的意思。 夏天无忙着对战,听到这么一句,心道能不能杀死人不好说,但小师叔光靠这张嘴,大约能把人气死。 黄符大多品阶不高,但仗不住量大,且有些稀奇古怪。 有人抬手抵挡,却发现那不过是个水龙符,但叠上了雷符之后当即阴云密布,水龙与雷翻滚成了小型雷雨; 有人眼前被一堆火星流雨接连盖上,沉沉浮浮,晃得人眼前生疼,连白袍都被灼烧出一块块黑洞; 有人被泰山符压得没入地下半尺;有人被符纸招来的蝙蝠劈头盖脸沾了一身…… 不致死,甚至伤害性不大,但格外扰人。 村口一时间热闹得像是个菜市场,一地鸡毛。 林渡在这工夫之内顺势扔出去一把短刃,那几乎是她的全部身家,一共四十九把,那是阎野为她预估的最大阵法,亦是林渡的控制极限。 而借助三面环山一面有水的地形,这村口是聚气的出风口,她或许真能布出超出她自身极限的一个大阵。 一人横起一刀,正朝林渡面门而来,另有一人烦躁于这小孩儿的捣乱,一道磅礴的杀招带着朔风将至。 而此刻那四十九片刃还有小半不曾连缀好,林渡需要专心驱使,没办法分出精神来抵挡。 林渡心道自己这个脆皮法师果然还是需要个抗伤害的辅助的。 刀气和朔风裹挟着巨大的灵力,就快挨到林渡衣袍之时,一道金色法印忽然显现在她的身躯之上,但听得铮然一声响,巨大的反冲力将那两道灵力碾为齑粉。 林渡嚯了一声,最后一刃落在村口一棵树上,一直如墨竹般直立的人终于有了动作。 在一侧巨大的爆炸声映衬之下,一场格外森冷的寒雪自青袍少年周围以狂暴之势疾驰出去,如同玉山崩雪,带着不容错辨的杀意。 数十人齐齐一怔。 旁边那帮人在应付烈得骨头都快化了的异火,这边倒是遇上了能把人骨头冻脆了的寒冰。 好一个冰火两重天,偏偏那寒雪冲撞出来,边缘擦过异火,居然过了好一会儿才消融。 林渡只是个琴心境大圆满的修士,除却一个天品冰灵根,没有任何特殊。 但这场寒雪格外冻人,即便是腾云境的修士,也都忍不住打了个哆嗦,看着衣袍上攀附的冰霜,连出招都慢了好几息。 借着这场寒潮的掩盖,无人注意,纵横交错的阵纹在迅速连缀成型。 林渡轻轻合拢浮生扇,身形一晃,挺直的背佝偻下来,吐出一口血来。 她毫不在乎地擦掉,唇角露出了个诡异的弧度,直起身看着那七八道向自己席卷过来的杀招,打了个响指。 下一瞬间,空间剧变,汹涌的杀招突兀地被截
相关推荐:
突然暧昧到太后
鉴昭行
[综漫] 受肉成功后成为了禅院家主
蔡姬传
(兄弟战争同人)梦境
大胆色小子
屌丝的四次艳遇
圈圈圈圈酱短篇合集二
女扮男装死后,她开始演柔弱绿茶
一本正经的羞羞小脑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