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魅（下）_第1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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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8章

“你没必要跟我这受一遭罪。” 她说得每个字都是实打实的，她早就把一切看得很通透，一时热烈的情感也没法烧掉她的理智。季川快被她这些话气炸了肺，仍然逼着自己平声静气，“所以，我在课堂上那些话说了等于白说？你很了解我？你非要把你那点狭隘的感情观安到我头上？许晖，你是不是成心气我？” 许晖抿紧唇瓣，不作声了，她不敢多说一个字，他额角的青筋都突出来了，感觉马上一触即发了。 “抬头。” 他给她下指令了。许晖双手悄悄攥紧，缓慢地朝他侧过头来。两人对视一眼，她刚要扭头，他突然从后面捞了她一把，一道暗影压下来，唇上蓦得一热。她几乎本能地抖了一下，反应了两秒才想起来推他。然而，空间太窄了，车门又被他锁了，她怀疑他是不是早有预谋。她奋力地左右扭头躲闪，不想让他碰到。可他那只手死死地摁住了她的后脑勺，她动都动不了，像个木偶一样，只有被动承接的份。季川所有的隐忍自持在这一刻，尽数化为熊熊燃烧的侵占欲。按在他胸口的手蜷起，攥紧，再张开，最后抓住他的衣服，许晖有种濒临崩溃的感觉，不，是已经失控了。车里的空气已经燃烧起来了，火苗噌噌地在耳边噼啪作响。第六百二十五章不准再看轻自己不知道过了多久，十分钟还是半小时？许晖没有概念了，脑子像是灌满了潮水，那点理智早已被冲刷得无处打捞了，整个脑袋都是晕晕的，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缺氧。耳边只有两个人炙热而急促的呼吸声，那声音简直让人无法睁眼。某一刻，他终于松了松，将她按进怀里，她的脑袋被贴到他胸膛上，他胸腔里震耳欲聋的鼓动声立刻钻进她的耳朵里。 “听见了吗？” 他嗓音出奇得沙哑。许晖想缩回脑袋，却被他按住，“你是我喜欢的女人，以后不准再看轻自己。” 许晖心口突然一疼，紧接着一大股酸涩从眼眶夺路而出。她难以相容这一刻是什么感受，大概是百感交集。仿佛积压了这么多年的委屈，难堪，耻辱，不甘都在这一刻得到了释放。起初她只是无声地流泪，慢慢的，她几乎无法遏止地哭出声来，她从来不知道她能流那么多的眼泪，她竟那么能哭。他的衬衣都被她的眼泪打湿了，那些苦涩的泪水像是贴着他的胸口渗透进他的五脏六腑，让他连舌底都开始发苦。她哭了不知道多久，声音断断续续地停了下来，她听见他出声道：“哭累了，去吃饭。” 她这时候有点不好意思抬眼看他，低着脑袋转过头去，哽咽着说了一句：“你没见过这么能哭的吧？” 他嘴角一松，把纸巾递到她手里，“你以为当律师的什么没见过？” “也是”，她抽了纸巾，擦干了眼泪，极力想收住，但声音一出，还是断断续续地抽泣，“其实，我平时也不爱......爱哭哭啼啼的。” 他声音温淡，“以后想哭就哭，想笑就笑，想骂就骂，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许晖脸颊滚烫，喉咙也紧的发不出声音来了。他双手摩挲着方向盘，看了看她再次出声，“现在想好了吗？” 许晖心道，还问什么问，没想好，那刚才算什么？非要逼着她把话说出口才算吗？她看了他一眼，出声回：“我有点饿了。” 他脸上突然一松，“好，想吃什么，烤串还是湘菜？那天的羊排不知道吃了没有？” 许晖绷着脸回：“吃了，一大股酒味。” 他声音一沉，“那天是喝了不少，不然也不会一冲动去找你，不至于把你吓跑。” 许晖侧头订正他：“我可不是被吓的。” 他一错不错地盯着她，盯了三秒，突然开口：“解释一下，什么叫‘遇见我就是撞了大运’？” 许晖心里一绷，原来一个两个都把她卖了。她把头扭到车窗外，躲开他的视线，“你救了我两回，对我来说，你就是救苦救难的活菩萨，还不是撞了大运？” 他面色淡淡地开口，“所以，不是因为喜欢我。” 许晖转过头来，看着他，她眼睫上还忽闪着泪花，她本想找个借口搪塞过去，但看见他一脸认真，并无一丝玩笑意味的表情，舌头突然自动改变了主意，她垂下眼，唇瓣轻动，“我有什么理由会不喜欢你？” 第六百二十六章冒出来的跟班季川敛着眸子，压下那股突如其来的欢欣，启动了车子。车子停在了锦升。两人下了车，季川自然地又把许晖的手牵住，拉着她大步往餐厅里进。他们兄弟几个都喜欢来这吃饭，来这十回有八-九回能碰上熟人。这不，两人前脚刚进门，后脚，匡野就一步跟了进去。眼见着两人牵着手马上进了包厢，匡野一嗓子喊了过去：“这不川哥嘛。” “呦呦，人让你找到了，这小手都牵上了，进度够快的啊？” 匡野瞪着大眼朝两人紧握的手上看过去，晃晃悠悠地朝两人走近。季川脸上有几分焦躁，转过头来，睨了他一眼，“你有事吗？” 匡野摇了摇头，脸上表情十分丰富，“没事，没事，我就是过来跟大嫂打声招呼，嫂子好，还记得我吧？你不知道，你不在这阵子，川哥为了找你恨不得把整个北城都翻遍了。” 许晖抬头默默地看了季川一眼。匡野语气真诚，“真的，你别不信，川哥亲自来找的我，让我动员道上的兄弟们一起找你，我还没来得及通知他们，就现在，他们还在外边打听你呢。” 许晖抬头看着匡野，一脸认真道：“谢谢你们，我的名字这下是不是在道上传开了?” 匡野噗嗤笑出声来，“那可不，我川哥要找的女人，如雷贯耳啊。” 季川平静地发问，“你还有事吗？” 匡野：“怎么，你俩赶着去吃饭啊？加我一个呗，我一个人吃，没胃口。” 季川眼神冷冷地压了他一下，语气淡淡：“一天三顿，少吃一顿也饿不死人。” 匡野语气一急，“你这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的嘴脸是不是太明显了？谁说我没事，我找我嫂子有事。” 他一口一个嫂子倒叫得挺顺耳，季川握着许晖的手，始终没松，转身推开了旁边包厢的门，牵着她进去。匡野长腿一迈，在许晖身后溜了进去。三人坐下，匡野很殷勤地给许晖倒上了茶，许晖赶忙道谢，“谢谢。” “客气，嫂子，你以后再遇上啥事，川哥不方便出面的，你跟我说，弟弟一句话的事儿。” 匡野一副拽得二万五八的表情。许晖听姜圆之前聊过匡野，这小子也就在他们面前伏低作小，在外边，他就成了道上人尊称的野哥了。许晖很捧场地应了一句，“有你这句话，以后姐姐出门横着走。” 其实许晖前段时间听张晓雅抱怨过，说匡野老电话骚扰她，逼得张晓雅一气之下换了手机号。这都是一个多月前的事了，没想到这么长时间了，匡野还在这念念不忘呢。季川眼瞅着俩人在他面前一唱一和的，出奇得烦。匡野很有眼力见地马上给季川倒了杯茶，“川哥，喝杯茶降降火，知道你这刚把人找回来，急得慌，我就耽误嫂子几分钟。” 说完，不等季川拿眼白他，他已经转过头去，朝许晖笑道：“嫂子，我听说张晓雅听你的，你说话是不是比姜圆好使？” 第六百二十七章 “他不敢。” 许晖意味深长地看了匡野一眼，“你想追她啊？” 匡野敛下眼皮笑了笑，“没别的，就想交个朋友认识一下，你帮我劝劝她，这丫头忒轴，她八成是怕我，连个电话都不敢接。” 许晖想起张晓雅评价匡野的话来了，“那个光头，一看就是个大混子，我可不想沾上他。” 她笑了笑，一口答应：“行，没问题，我回头帮你劝劝她。” “真的？嫂子仗义啊，要不说川哥放着那么多姑娘不要，单身这么多年，单就看中你了呢，来，嫂子走一个。” 匡野端起茶杯跟许晖碰了碰。这话说得，让许晖很意外，她端起茶杯瞄了季川一眼，季川朝匡野递过去一记眼刀。匡野见好就收，“好嘞，我不打扰你们了，嫂子，我等你好消息，我当真了，你千万别跟姜圆似的，糊弄我，我就想跟她见个面，打消打消她对我的偏见，你好好劝劝她。” 许晖面上含笑地点头，心底早犯了难，这可咋办？匡野一出去，许晖脸上的笑意就收了回来，忧心忡忡地看向季川：“张晓雅跟避瘟神一样躲着他，我也不能出卖自己姐妹儿，再说，这丫头性子倔，也不可能听我的。姜圆说，匡野是道上的大哥，我答应他又做不到，他不会缠上我吧？” 季川打量着她脸上的表情，眼底带了丝兴致，悠悠地问：“你刚才答应得不是挺仗义？” 许晖挑眉：“我能不答应他？我不答应他，他肯定赖着不走。” 这话落进季川耳朵里，就听出了另一层意思，她想跟他独处，不希望被外人打扰。他心底一动，温声劝慰：“他不敢。” 这句的潜台词当然是因为有他在。许晖感觉脸颊有些热热的，表情有些微的不自在。其实匡野在的时候，她还比较自在，他一走，包厢里只剩下两人了，又是密闭的安静空间，跟车里一样...... 许晖竭力不去回忆刚才在车里的那一幕，但越是不想，越是忍不住。她暗暗瞄了他一眼，他垂着眼在喝茶，从进门起，他都连着喝了三杯了，有这么渴么？许晖浑身热燥燥的，好在有人敲门进来了，“川少来了，刚才忙着，没见着您，您看今天想吃点什么？” 餐厅经理拿着菜单躬身站在季川身旁。季川接过菜单，给许晖递了过去，“看看想吃什么？” 餐厅经理刚才还以为对面坐着的是客户，主要是从来没见季川带女朋友过来，再者他进来的时候，俩人一本正经地面对面分坐在大圆桌两边，可不跟谈判似的。这会儿乍一听季川说话这口吻，明显不像对其他人说话那么冷淡。经理不着痕迹地朝许晖又打量了一眼，脸上露出殷勤的微笑来，“您头回来，我给您推荐一下店里的招牌？” 许晖点头笑道：“可以，您看着安排吧。” 经理：“得嘞，我把店里的招牌都给您上点，都尝尝，要吃得惯，以后常来。” 说罢，他扭头朝季川多问了一句：“川少，没猜错的话，这位是您女朋友吧？头回见您带女性朋友过来，我这生怕招待不周。” 季川抬眸朝许晖看过去，声音淡淡，“认认脸儿吧。” 许晖早就面红耳热，但极力表现得跟季川一样淡定，“你好，认识一下，我叫许晖。” 第六百二十八章佯装淡定经理：“许小姐，您以后常来，把这当自己家一样。” 许晖：“谢谢您。” 季川侧头朝经理道：“她饿了，快去吧。” 经理这才意识到打扰了，应了一声，忙不迭地出去了。房门关上，包厢里再次陷入一片静谧。许晖主动开口：“我还行，你饿了吗？” 季川：“出了名的话痨，跟匡野不相上下，不赶他，他能跟你唠到吃晚饭。” 这话他是拉着脸说的，许晖没忍住笑了。这时，他抬眸朝她再次看过来。四目相对，许晖脸上的笑容像是被他的眼神给定住了，然后，心里头的一万匹野马又开始狂奔起来了。一秒，两秒，三秒，许晖实在撑不住了，佯装的淡定已经要溃不成军了，她脑子里突然想到什么，马上开口，“对了，我这边有个好消息，我家里的地被人占了，对方要给补偿款，我妈给我打电话说的时候，我还不敢相信，跟天上掉馅饼一样。” 她朝他笑了笑，他表情跟着松了松，“是吗？” “所以不用急着赚钱了，以后怎么打算的？” 许晖喝了口茶，把茶杯放下，慢慢道：“不着急了，感觉肩上的担子一下子轻了许多，我在学成-人教育的课程，打算考个本科文凭，然后考下心理咨询师，以后没准可以干这一行，最近也一直在大学蹭心理学专业的课......” 说到这，她不由得停了下来，他今天能去学校找到她，就说明，她的这些事，他恐怕已经都掌握了。他点点头，“可以，如果有兴趣，也可以去国外深造。” 她摇摇头，“国外就算了，跑那么远，不方便。” 他听见这话的第一反应就是，她不想跟他分开。谁知，她顿了顿，又解释了一句，“家里这么多人，真有个好歹，在国外鞭长莫及。” 他一脚踩空，心里陡然落了一下，但面上不动声色，“国内心理学专业好学校也不少，不用蹭课，你抽空选个学校，我帮你办入学手续。” 许晖稍微一愣，刚要开口拒绝，就被他接下来的话堵了回去，“你想要学习深造我很高兴，你以前凡事靠自己习惯了，以后，得习惯习惯靠着我，任何问题，任何困难，没必要再自己强撑，在我这基本都能很容易解决。” 这话说得许晖半天都张口结舌。其实，如果有人能依靠，谁不想靠呢，所谓坚强独立大女人，不过是硬逼出来的罢了。然而，他能永远给她依靠吗？即便他现在能保证，她也没办法相信，因为一辈子太长了，他们才认识多久，而世上的事又有多少能遂人愿呢？她可以在他身边卸下铠甲，但却不能让自己失去独立面对一切的能力，等将来某一天，他们走不下去的时候，她总不至于手足无措。可这些她这时候根本没办法说，她只能先依着他，很乖顺地应了一句：“我知道了。” 季川看上去很满意，他隔着桌子又朝她看过来，终是忍不住道：“过来，来这边坐。” 第六百二十九章见缝插针许晖身子微微一僵，随后便站了起来，往他那边挪了两个座位，跟他隔着张椅子坐下了。季川扫了一眼，毫不犹豫地起身，坐到了她身旁那张空座上。熟悉的气息瞬间压了过来，许晖搭在桌上的手不由自主地一蜷，一口气还没缓过来，手背上蓦得一热，他把手搭了过来，大拇指绕到她手心摩挲了两下。他这个动作特别流畅自然，要不是他手心里传来的热度实在不容忽视，许晖真-觉得他对一切游刃有余，跟个情场老手似的。主要那热度在持续不断地上升，她甚至感觉到他手心的薄汗黏在了她的手背上。他一手握着她，另一只手端着茶杯喝茶，面上波澜不惊。许晖实在忍不住那抹钻心的痒，试探着动了动想抽回手，却被他更用力握紧。 “怎么了？” 他还有脸问她，她倒想问问他是不是发烧了。可她同样假装若无其事：“房间里是不是有点热？用不用让服务员开一下空调？” 他眸色微微一变，“空调开着。” 他嗓音接着谙了谙：“你热？” 许晖顿了一秒，点点头，眼睛往两人紧握的手上瞟了一眼，“松一下。” “好。” 他拇指在她手心里划了个圈才松开。许晖手背上一凉，把手从桌上拿了回来，这才惊觉，手心手背全是汗，就连空气里都多了许多炙热的水分子，那些水蒸汽挤挤挨挨地凑到一起，鼻息间尽是潮-热的气息，有什么仿佛一触即发。下一秒，许晖微垂的下巴被一只大手一抬，紧接着，那抹潮-热被灼烫的男人气息所覆盖。她不设防，轻咛了一声。接着后脑勺就被另一只手托住了，她的身子被迫靠在椅背上，眼前视线被男人压下来的俊冷眉目遮住。那抹清新而微涩的淡淡茶香在两人的唇齿间交汇，弥漫，翻涌，萦绕不绝。直至包厢房门被人再次敲响，他才缓缓松了她，替她抹去唇角的湿-润，坐直了身子，冷冷地朝门外应了一声，“进。” 许晖感觉胸膛里正万马奔腾，突然被吹了暂停哨，她可没法做到像他一样一秒恢复如常，她整个人跟被洗劫一空似的，从头到脚都失了力道。她只能拿手支着脑袋，遮住脸。服务员道了声，“川少，慢用”，随后便带上了门出去了。 “先吃点东西。” 他先把菜夹到了她身前的盘子里。许晖仍然无法做到他这样，前一秒水深火热，下一秒，看着比谁都正经。太分裂了，许晖怎么都没想到，他骨子里是这样的人，“人面兽心”说得是不是他这种？但整顿饭下来，他把她照顾得很好，就差把饭菜喂到她嘴里了。许晖参加过这么多饭局，从来都是作陪，第一次有一个人，一门心思地伺候着她吃饭。她刚开始觉得别扭，却怎么都坳不过他，随后便自然地接受，其实人本性上都是渴望被照顾的。从餐厅出来，两人再次坐回车里，他先出声交待自己下午的安排，“下午有场庭审，我先送你回去，等我忙完去找你。” 第六百三十章哥们儿太贱了许晖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