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4章
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第七百一十四章 鱼鸟变(上) 星辰之主 为尊者讳的道理,文慧兰当然懂。 不管高文福是不是真的失态,她只当没看见,照常转身,准备开门出去。可这时候,她又听到了高文福过于深长的吸气声。 这样一个“体面人”,动作不该这么夸张的。 文慧兰扭过头,正看到高文福垂下脸去,身体却是微微颤抖,几乎不受控制。 “您还好吗?” 发病了?一位超凡种? 还是说,有外力? 文慧兰瞥了眼门把手,确定自己还没有开门,由高文福亲自操刀的超凡领域屏蔽力量,应该还在发挥作用。 高文福的回答,是呛着气的笑声:“他这一手就比较……” 正说着,他又按住了自家胸口,而且肩头胸廓起伏膨胀,呼吸愈发粗重,像极了突发重疾的病人。 文慧兰果断表示:“我叫老周过来。” 老周是商务团的随行医师,目前这情况下未必管什么用,可态度总是要有的。 “别折腾了。” 说话间,高文福好像失去了站着的力气,重重坐回到????????????????老板椅上,椅面发出“嘭”的声响,又“吱呀呀”地呻吟起来。 还别说,换个姿势,他的状况似乎有些好转。呼吸有些缓和,只是仰头吐气的时候,好像有某种灰沉的颜色,从口鼻间喷出来,如丝如缕,又很快又消失不见。 文慧兰下意识想往后退,但硬生生站住了。可紧接着,她又听到了高文福近乎失态的嘶哑笑声。 这时,通讯器嗡嗡震动。 是高文福的。 因为一直与桌面投影区相连,文慧兰就见到,上面跳出的提示信息,显示来电人是“门罗”。 高文福大概还在缓冲恢复阶段,并没有接。可通讯器持续震动,期间竟然又有一个通讯请求跳出来,这次显示的是“飞毯”。 ……大约是沙卡尔? 高文福仍然没有接,甚至闭上双眼,做最后的平复。这时候他的呼吸频率和幅度都在逐步恢复到正常区间。 在此期间,文慧兰陆续看到了黑狮、罗曼努斯,还有血妖的通讯请求。 连续多个超凡种,如此“及时”的呼叫,很显然,当下的大金三角应该是发生了什么。 还有血妖……这人为什么也来电话? 又过了十几秒,门罗的通讯请求撤回了,代之而起的是视频会议的邀请。 这让文慧兰怀疑,刚才那段时间,很可能是各位超凡种之间的通讯太过密集,带来不便,才由门罗这个副会长,发起多方通讯,试图实现更高效交流。 这时候,高文福终于睁开眼。 定力很棒,果然还是参加视频会议,会省掉很多无用功……咦? 出乎意料,高文福根本没有理会视频会议的邀约,而是在血妖临近挂断之前,接通了他的信号。 文慧兰觉得自己应该离开了,悄声向后移,高文福伸手虚按,让她且住。 此时通讯连接成功,高文福选择的是声音外放模式,很快,血妖不那么正经的嗓音传导过来: “哟,老高,七老八十了,跑路还这么利索,不愧是你。” 文慧兰让自己面无表情。 高文福已经彻底恢复了正常,他在老板椅上调整了个更舒适的位置,头颅后仰,发出貌似舒坦,又颇无奈的叹息: “莫要取笑,怎比得上罗老板无远弗届的神通法力?” “谁笑话你了,明明是一块自嘲嘛。当然,也要验证一下,看看老高你是不是真的跑到了金城去。” “已经在降落了,和你差不多。” “啧,所以你也知道我在哪儿?” “淮城。大概是丰桥空港吧。” “门罗在N373废墟附近。” “沙卡尔刚过江,铜池段。” “康妮和星巫齐头并进,相隔140公里。” 高文福和血妖好像较劲一般,莫名其妙连续说出多位超凡种所在位置,对相关信息的把握程度,让具有情报工作经验的文慧兰,听得眉头都要锁在一起。 这是实时位置。 大金三角不算大,可要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实时锁定那些飞天遁地的超凡种――特别是像通话中这两位,像看着游戏地图,报菜名般点出来,怎么看都像个荒唐笑话。 当然,世界上确实有一个人,已经把这种“荒唐笑????????????????话”,变成让人笑不出来的事实。 问题是这种能力,还能随便赋予的? “神鬼莫测……的想法。”高文福终于不再和血妖“比试”,只发了声感慨,表述相对含蕴。 血妖则秒懂内涵:“老高中肯,那哥们儿的做法,有时候确实乱七八糟。” 不给高文福纠偏的机会,血妖已经快刀斩乱麻,砸死了这层意思:“骂归骂,大家既然都进了局,现在就是一条线的蚂蚱,哦,不对,应该是一张网上的蚊蝇,都粘一起了,怎么着都要合着哼哼两声,要不要我给你介绍啊?” “当然!”高文福一口答应,“正要请你帮忙,不过为表郑重,还是等我处理完金城事情,回到湖城再细谈。” “我可是听说,他今晚上,最多明天,就到你城根儿下面了……” “所以,我让慧兰先赶回去,代表我做好接待,陪着罗先生在湖城好好玩几天。等到金城事了,我便立刻回返。想来那时候,老狼你也该到了,正好聚一聚。” “金城的话,再迈一步,可就出大金三角了。老高你是想出局……咳,置身事外咩?” 血妖说着,倒是又兴奋起来:“你可以试试这个游戏局的边界嘛!勒得紧不紧?出去会怎样?” “不用了,目前我觉得,这种新体验挺有趣的。”高文福表现出保守的态度,还下意识按了按胸口,“你要是好奇,倒是可以退一步试试。” “想都别想,老子是万里迢迢求学来着。不过嘛,有些人想法肯定和我们不一样……就好比眼下躲在地洞里那位。” 这样的闲聊持续了几分钟,期间其他超凡种的通讯请求,以及视频会议的邀请,都被高文福略过去了。好像真是两个铁杆交情的老友,畅叙别情。 通话期间,文慧兰倒也没闲着,她试图通过湖城情报渠道,找到这件莫名事件的端倪,然而相关情报信息几乎是一片空白。 之所以说“几乎”,是因为半分钟前,突然有人在能力者协会总会的内部论坛上发文,标题似乎与大金三角相关,而且相当耸人听闻。 也是此刻,血妖格外清晰的声音入耳: “喂,老高,我发的文,你看了没?” “哪个?” “刚发的。” “哪里?” “论坛啊!我可没你那么体面,就靠在论坛灌水维持曝光度了……你看看,现在是干掉尼克的最好机会。” “嗯?” “我是说,我那篇文章的标题就是:《现在是干掉尼克的最好机会!》” 文慧兰抬头,看向高文福。后者表情变化不大,对应投射过来的视线则意图清晰。 文慧兰立刻将刚找到的链接发过去。 里面的内容,她都没来得及看。 高文福也没有第一时间阅读,在确认了文章的篇幅之后,便对血妖讲:“难得你长篇大论写东西,我要认真拜读……回头和你联系。” 挂断通讯,高文福又将视线投向文慧兰: “现在,你的任务难度又提升了。” 舷窗外,空港塔楼高速移向后方,专机已经在金城地界上滑行。 高文福嗓音保持稳定:“血妖那篇文章,你认真看,弄清楚现在是怎么个状况;与那位见面后,????????????????最好能弄明白,他的真实想法。” “能提示一下吗?” “血妖讲得很清楚,就算有些夸张……也要比我更清楚些。” 文慧兰终于去看那篇文章的内容,开头第一句仍然是那极为吸睛又极具煽动性的内容: “现在是干掉尼克这个恶棍的最好机会! “他正在大金三角,和包括我在内的二十来个超凡种,进入到一个高度透明、暴露、缺乏隐私但又非常炫酷的游戏里。 “我们在某种暂时未明的机制下,实现了不可思议的气机链接,以及奇妙的信息共享。 “我知道他在哪里,大家都知道他在哪里――虽然他同样有这个待遇。 “现在,大家都没有秘密可言。 “而在90年,我们都有太多秘密……” 看完第一部分,文慧兰又抬头。 没有亲身体会,她对“透明”“暴露”“信息共享”等关键词,缺少直感。 但有一点,文慧兰已经明确: 正往湖城而去的那位,多半对她老板进行了某种“牵拉”…… 近于强制。 这回高文福并没有看她,而是通过投影区,认真阅读血妖的“大作”。 不过,应该是感应到她的注视,高文福适时分享了自己的看法:“如果这是一场游戏,策划可能并没有在‘难度设计’上花太多心思。他安排的首个任务,大概率还是要扯一条长线……共生链,呵!” 文慧兰确信,高文福的压力负荷在此刻似有削减,她乐于在这时候捧上一捧:“共生链的话,水箱且不说,后续很有可能会牵动其他更复杂的环节,李维导师那儿……” 高文福又笑了:“通向他,可是一个漫长的连续任务。” “所以血妖先生的判断太乐观了……” “不,乐观才是必然的。”高文福好像看累了,伸手轻捋鼻翼,头面也自然垂下,“因为他舍了脸皮贴上去的那位,确实拿出了一套堪称神奇的机制,比‘共生链’绝不逊色。” 说着,高文福嗓音渐低:“我也想知道,他是怎样做到的……这个世界究竟发生了什么?” 第七百一十四章 鱼鸟变(中) 星辰之主 罗南到底搞什么! 袁无畏双手抱住后脑,也箍住快要炸开的脑袋,木呆呆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 他仍在雷池实验场中,与江岸部分区域共同陷在不见天日的雾霾空间深处。 不久之前,他还在“告死鸟”的阴影中纠结,近二十位超凡大佬,谁对“告死鸟”更敏感,敏感之人的共同点又是哪个? 可现在,更复杂的情境在他眼前铺排开来,顺便抹掉了之前脑力消耗的意义。 他恨不能贴上去抱着研究的游戏界面,大概率也包括它所对应的“时空泡”结构本体…… 被切了。 之前的“时空泡”,汇集成簇,就像饱满的“葡萄串”,至少是一种可以联想、比对的形象。 然而现在,袁无畏眼前出现了大量的重影,还有被肆意拆解分离的“碎片”,简直就是被小孩子随便撕扯、打砸、涂抹出来的垃圾,再看不出本来面目。 这种形容可能有点儿夸张。毕竟,袁无畏眼看着那位如何下手――开始的时候,切得还是很有章法的。 给他的感觉,就像是图像处理软件中的图层,一层叠一层,每一层都不尽相同。有些元素单列出来看,甚是荒诞,可一旦????????????????交叠起来,就是清晰生动的现实图景。 那时袁无畏还挺兴奋的,本着“不看白不看”的心理,努力去观察每个“图层”的色彩、结构等细节,理解其中蕴含的逻辑。 它们应该是在真实世界确凿无疑的存在对象,只是被罗南全盘映射,又剥离出来,切开了彼此间仿佛天经地义的固有联系,再尝试拼接回去…… 这可不容易。 如果PS工具是通过图像间的涂改合成,达成对视觉的“欺骗”。这边图层的分离组合,就需要更周密严谨的运转规则。 不是切开了,点一点‘撤销’,就能再复原的。 这也是袁无畏仅有的感悟。 他很快就不行了――这一套操作逻辑,绝不是服务于他这只小虫子的。 好像是过分勤快的厨子,觉得基础操作太过无聊,陡然玩起了炫技。竖斩侧切平削斜片,转眼间,就让早期的规整分割,变得一塌糊涂。 这也让相应的“重构”变得格外困难。 不管是原本还算清晰的图层、后续片薄的仿佛无限复刻的重影,又或者是拆解碾碎成渣的碎片……都在大量湮灭,当然也有“重生”。 只有极少部分才会在重构过程中保留,但说不定哪一回,又整个地崩散掉。 湮灭和存留的判定完全看不懂,反正不是看哪个更逼真,更好看。 有的感觉没问题,崩掉了; 有的莫名其妙,留下了; 有的甚至只冒了个头,抹去了! 要不要搞得这么乱七八糟? 还有“告死鸟”,那总难窥全貌的片断阴影,依然在这一塌糊涂的结构中呈现。有时平滑连续,一如既往;有时又随着整体结构一起,支离破碎。 倒是那悠远孤寂的哼鸣声,始终存续在袁无畏耳畔,如真似幻…… 袁无畏要幻听了! “告死鸟,告死鸟……告你妹啊,能不能消停点儿!” 正头疼兼烦躁的时候,脚下的船体明显晃动。他忙扶着栏杆,保持平衡。这是起浪……呸,船都冲滩了,还浪个啥呦! 下一秒,袁无畏的专业感知能力,帮助他确认,晃动的并非船体,而是承载船体、实验场乃至那部分江岸危险地带的虚空。 至于原因…… 是刚刚出现在甲板上的,那位衣衫不整的美丽女士吗? “嗨,美女!哦,抱歉,哈尔德夫人。” 触碰到眼前疤面熟女幽深莫测的眼神,再想想她此前杀得田邦四处乱蹿的神威,袁无畏当即纠正了自家的碎嘴,并乱以他语: “田邦死了?” “没有,是我要上钟了。” “……啊,真是辛苦。” 控制嘴巴很辛苦,袁无畏差点儿忘了下面该怎么接,眼看着哈尔德夫人要进入舱室,他终于忍不住询问: “那个,上钟之前,夫人能不能告诉我,这儿究竟是怎么回事?” “我倒对‘告死鸟’更感兴趣些。” “呃,您听到了……当然,大家互相交流!” 投名状什么的,他懂。 对于把自己遗弃在这里的屠格,袁无畏不会有任何为他保守秘密的自觉。而且,都已经透露给颂堪了,这边还矜持什么? 当下袁无畏就哇啦哇啦,将屠格所说的告死鸟,还有“什么鱼”之类的信息,竹筒倒豆般洒出来。 紧跟着就问:“所以夫人,那位,你知道的哈,究竟在搞……做什么设计?” “他大约不会把全副精力都放在‘制作一只鸟或一条鱼’之类的工作上。” “那是。”“但他好像特别喜欢在处理事情的时候,找一个普适性的办法,以对应他放诸四海皆准的‘真理’。” “啊?” “有些时候难免会简单问题复杂化,至于复杂问题……自然需要进一步分析演算。” “大金三角这摊子事儿,确实挺复杂的。” “实验场里的这些时空泡结构,大约就是达到他目标的一种途径,一种演算形式。比如现在这种……” “切分!” 袁无畏脱口而出。早在那些‘图层’切割组合时候,他就联想到了这个特殊名词――在里世界大名鼎鼎,罗南用来解析世界的神奇手段。 “大概……他正在验证一种可行性。现在看来,多半是参照真实世界,修正各个时空泡之间的结构和作用关系。” 涉及到罗南的表述,哈尔德夫人话中总会留个活扣,决不轻易说死,但对袁无畏来说,已经足够了。 “对呀,所以才切这么零碎,又时不时拼凑在一起!所以,这里事实上就是用来模拟演算的超算主机?” “实验场嘛……很合理。” “有道理,有道理。” 从哈尔德夫人处得到的,都不是什么出乎预料的答案,大部分袁无畏都已有猜测。却能使他往复重叠的困惑得以部分消释,不至于在虚无猜测的基础上,继续胡思乱想。 这样就好受多了。 哈尔德夫人微微一笑,推开艉楼舱门,却没有立刻进去,又扭头对袁无畏讲: “但复杂到这种程度,未必就只是形式或途径,也有可能是更直白的内容。” “啥意思?” “意思是,他在这座实验场以及时空泡上面的精力投入,相当可观……超乎寻常。能够让你看到,就证明他对你也是另眼相看。” “别吓我!” 袁无畏一个哆嗦,声音都大了三分。 这种场面下,“另眼相看”绝对不是什么好词儿。 其实他老早就在担忧纠结一个问题:像他这种级别的小虫子,怎么就能轻易进入雷池实验场这种核心机密要地?且让他触碰到如此多的隐秘,还没有任何限制措施。 袁无畏的视线投向刚打开的艉楼舱门: 哪怕把他关小黑屋呢! 单靠约瑟中将……中将有那么大脸? 有些事儿,就是禁不起讨论。 这时候,反倒是哈尔德夫人来了兴趣。她重新关上舱门,以一种相当认真的态度,把袁无畏上下打量一番: “我大致了解过你的情况。一个时空感知专精的能力者……” “大时空。”袁无畏下意识纠正,话说半截觉得不太妥当,但在哈尔德夫人的注视下,后面也只能再补充两句,“我是说,类似于现在这种尺度上,我真没什么用。” “理解。他们把你放到前进基地,大概就是因为你的能力更趋向于在广阔星域中发挥作用……一个特定波形的接收器?” 被“工具化”的袁无畏,却早已习惯,只是咧嘴一笑:“基本没有调频功能。” “可以说是精神层面和物质结构的作用关系相对固化……多大了?” “呃,二十六。” “什么时候拥有的这种能力。” “五六七八岁……记不清了,小时候就有。” “二十年的生长发育,仍然能够保持‘接收器’不变形,作用关系不错位。大自然的奇妙礼物……嗯?” “姑且就当您夸奖我了。”袁无畏发出了干瘪的笑声。 哈尔德夫人好像完全忘记了要“上钟”的事儿:“你好像在担心什么?”“我?” “一种是永远无法追溯的过去和缘起,另一种是完全无法把控的未来,无论面对哪个,这样的情绪都毫无必要。” 袁无畏很想认真询问:两种都要面对,该怎么办? 但在哈尔德夫人饶有兴味的目光下,他最终还是忍不住冷笑出声:“看来夫人您深有体会。” 哈尔德夫人又笑了起来,便是面颊上细长血痕影响,也难掩明媚。随后,便向袁无畏伸出手。 袁无畏犹豫了下,同样伸手,与哈尔德夫人掌指前端轻碰,旋即分开。就是在这短短的一瞬间,他能够感觉到哈尔德夫人皮肤滚烫,好像是一块细腻却要被烧化的玻璃。 正常人肯定不会是这样的体温。 这就是超凡种的特殊之处吗? 袁无畏有点儿恍神。 哈尔德夫人的视线,却是投向了他肩后: “刚说到尺度,这边也在放大了。” “哈?” 袁无畏扭头,入目的就是此前一直给予他烦恼的游戏界面,那个曾经规整,现在糟烂的时空泡葡萄串…… 咝,说糟烂已经不合适了。 也没有什么时空泡葡萄串……更确切地讲,是“葡萄串”没了。界面可见的,只剩下一处完整连续的图景。 此前各自独立的时空泡结构,不知什么实现了彻底的拼接融合,众化为一。形成相对完整、齐全,仿佛是精心捏就的等比例立体“地图模型”。 袁无畏一眼看出,“地图模型”覆盖了淮城、湖城、金城,以及它们之间的偌大荒野区域。 这是大金三角的“大时空泡”。 此时,“大时空泡”里还有数十枚高光亮斑,或巍然不动,或飞纵移位,如同夜间最亮眼的萤火,成为其间最显眼的对象。 超凡种,或者是超凡级别的畸变巢穴。 之所以如此肯定,是因为袁无畏看得清楚,每个“亮斑”外围,都还有一层稀薄的混浊气泡,好像是上个“时代”的残余,尚未完全融进“大时空泡”的统一环境体系中。 至于为什么形容超凡种为“夜间萤火”,实是“大时空泡”的直观体现――虽有日轮映像嵌于天穹边沿,然而整体环境光线相当灰沉黯淡。 天地之间,灰蒙烟霾翻滚,密云不雨。又感觉杂质繁多,好似有大量灰尘、孢子杂糅,随时随地,都会生出霉斑来。 第七百一十四章 鱼鸟变(下) 星辰之主 大时空泡啊……就这? 袁无畏眨巴眼睛,怕自己理解错误,扭头又去看哈尔德夫人。 后者安静注视界面,也可能是直接观察大时空泡本身,暂时没有说话的意思。 袁无畏顺着自己的思路捋下去:把小时空泡变成大时空泡,是不是可以理解为“小地图”换成“大地图”,但反映的还是这片区域的情况? 好像没什么变化呀! 当然,这种能力,已经非常非常非常厉害了:能够将大金三角几十万平方公里范围内的天地万物、亿兆生灵,包括其中的巅峰强者都纳入其间,随意观察,如掌上观纹…… 这样的能力,说一声“驻世神明”,也不算特别夸张。全球百来亿人,对这般存在纳头便拜的,起码得有个一小半儿吧。 问题是,人的胃口很容易就会给养刁嘛! 袁无畏再怎么说,也都亲眼见证了“时空泡葡萄串”结构,如何生成运转,如何让他这种“小虫子”也能化身“幽灵”,潜伏在各个超凡种身侧,换着角度观察。 袁无畏怀疑,如果他乐意,甚至可以去看康妮大美妞的裙底。 靠,刚才怎么没想到这招! 现在可还…… 咳,他的意思是,如果仅仅是拼接组构,合而为一,除了感知秩序上更方便一些,别的意义也不大,有点对不起刚才那炫技式的切分重组过程。 想????????????????了半晌不明白,袁无畏试探性去触碰游戏界面。一触之下就发现,不但是内容呈现形式变化,操作逻辑好像也变了。 手感上,原滑顺滑又带了点随机性的“地球仪”交互模式,变得稳固且有确定性。 简言之,大时空泡不会再随他的手指滑动而轻盈打转,他仍然可以调视角、换方向、大小缩放,但是界面的转向变化,就显得平缓沉重许多。 此时,他转动的就像是一个更加清晰、份量也沉重百倍千倍的沙盘。明确告知你东西南北、上下左右乃至各个维度的情报细节,可这也就在暗示使用者: 在上面,你要拿出精英级的沙盘作业才合格。 袁无畏撇嘴。 他这种小虫子就不要指望了,倒是那位,完成这波“调整”之后,会不会有真正惊世骇俗的手段要使出来呢? 眼看着又一波胡思乱想就要发散开来,哈尔德夫人的嗓音在他脑后响起:“果然还是这样要更顺眼……坦诚很多。” 这是比较明确的评价了。 袁无畏仍不太懂,干脆直接问:“顺眼可以理解,坦诚是指……” “没有遮遮掩掩、故意遗漏。” “啊?” “你没发现,自己也在里面吗?” “我靠!” 袁无畏视线下移,很快就在大时空泡地图模型中部偏东南方位,大江下游位置,锁定了一团迷蒙雾气――未缩放前,就是个不起眼的小白点。 他注意到,这边虽然也是云气雾霾汇集,却和周边,特别是上方空域翻滚不休的肮脏云团,有明显的差别。 这就是“雷池试验场”在时空泡里的状态? 袁无畏下意识伸手去触碰,试图缩放,看到更多细节。 他成功了。更奇妙的是,图景刚放大,指下这团与外隔绝的时空雾霾,竟然变成了半透明状。 里面隐藏的一切,包括他所在的冲滩的杂货轮,以及杂货轮上那个呆愣愣伸手触屏的自己……当然也包括哈尔德夫人,都清晰呈现。 唔,后面这位,仍然没有其他超凡种身外那一层混浊气泡。 然而这都不是重点。 袁无畏忽然意识到一件事,在大时空泡呈现的图景中,他竟然可以直接看到,江岸之上,哈尔德夫人曾郑重警告,他也从未涉足,一直隐匿不明的危险区域。 事实上,袁无畏在念头明晰的第一时间,他的视线就投向了那里,确实没什么阻碍。 现在他看到的,是一片有不可计数的白骨土石堆积又崩塌产生的废墟。废墟的中心部位,则是一块明显比周边区域沉陷的洼地。 感觉是千疮百孔,好像是被重型机械,反复锤砸冲压,大部分区域地面结构高度致密,偏又有扭曲的缝隙孔洞。 袁无畏就看到,有血红色的岩浆,从中喷溅出来,还有一些暗红色的缓慢溢出――几乎让人以为,下面是一个随时可能全力喷发的火山口。 偏偏,洼地中间又有一处诡异盘结堆砌的“假山”,喷溅流淌出来的熔岩,就以一种背弃常识的方式,环绕假山,蜿蜒向上,在其间形成了诡异的循环。 大概是这种形式过于违背常理,以至于袁无畏看得久了,便感觉“假山”和熔岩似乎还在微微蠕动。 好像是一头暂时驼背弯腰、蛰伏于此的妖魔,很可能下一刻就会舒张身体,展露出更加狰狞丑陋的真面目。 哈尔德夫人轻声提醒:“不要看太久。” “啊,我不看我不看。” 袁无畏立刻想到了她更早前的警告,再想想里世界流传的那些,更接近于鬼故事的真实案例,慌忙移开视线,生怕晚上半秒就会招来不幸。 哈尔德夫人似乎在笑:“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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