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5章
就问他了,哪里还用等到明日?” 裴獗没有说话。 冯蕴叫他一声,他才低下头来,看着她道: “侯准便未受人指使。” 在秀峰山设伏,就是侯准自己要杀他。貜 为万宁守将关平以前万宁城破时阵亡的一干兄弟报仇。 可越是这么说,冯蕴越是难以相信—— 这样的深仇大恨,怎会在一夜间烟消云散?并且好得跟亲兄弟似的。 再是一笑泯恩仇,也没有这样泯的…… “大王。”冯蕴眯起眼,“你如何说服侯准的?” 裴獗:“是娘子之能,让侯准拜服。” 冯蕴不信,“肯定不止于此。我一介妇人,何德何能让一个死都不怕的铁血男儿,率众投靠?”貜 裴獗拢了拢胳膊,将她的细腰揽入怀里,平静地一叹。 “娘子切勿妄自菲薄,他要投靠,你收下便是。” 冯蕴思忖片刻,微微点头。 再问下去,就是得了便宜还卖乖了。 - 二人打马回庄。 天气炎热,许多农活,都会攒到晚上来干。貜 他们一路走过去,不时看到忙碌的村民。 马匹走得很快,村民们也瞧不分明,不由相问。 “是谁?” “谁过去了?” “骑这样的高头大马,定是去里正娘子家的。” “是大王吧。我见过的所有马儿,都不如大王的马来得高大。” “大王的马,自然是大的。”貜 冯蕴在马背上听得一阵发笑,胳膊肘了肘裴獗,“大王在村里,可是神仙一样的人物。” 裴獗嗯声,“何谓神仙?” 冯蕴道:“只闻其名,不见其人。” 裴獗听出她的揶瑜,嘴角上扬一下,控制马匹放慢了速度。 庄子里灯火通明。 挑稻子回来的部曲,将筐里的穗子一堆堆放在大槐树下的平坝上,如同一座座小山。 有人在清理,有人在脱粒,一群人各自忙碌,大声说话。貜 及至踏雪驮着二人近前,众人才放下手头的活儿,朝裴獗行礼。 裴獗一跃而下,摸了摸马头,“你们忙,无须多礼。” 濮阳纵正躲在人群后面,看村里人拿连珈脱粒,觉得很是稀奇,冷不丁听到裴獗的声音,吓一跳,整个人往后缩,试图默默退回屋去。 裴獗喊住他,“丹阳郡王。” 第388章 无微不至 濮阳纵硬着头皮出来,朝裴獗行礼。皌 “见过大王。” 裴獗看他一眼。 “郡王讲学如何?” 度日如年…… 这是濮阳纵过得最慢的一天,可当着裴獗的面,他有什么委屈埋怨也不敢说,脸颊僵硬地笑着,连连拱手。 “尚可,尚可。稚童们好学,先生们也无微不至,在这青山绿水间,诵读进学,有良田桑竹相伴,美不胜哉……” 裴獗好似半分没有听出他的言不由衷,淡淡道:“本想替郡王向大大长公主求情。既如此,郡王就留下来,安心讲学吧。”皌 濮阳纵啊的一声,嘴巴张开,眼睛瞪大,半晌忘了合上。 他眼睁睁看着裴獗牵着马匹从庄子大门走进去,冯蕴就坐在马上,还似笑非笑地回头看了他一眼,当即觉得脑子发晕,差点昏厥过去。 早知裴獗有那样的心思,他就不该要脸,勉强说那些客套话…… 什么见鬼的青山绿水,良田桑竹? 全是咬人的蚊子,吵闹的孩童。 “你快要急死他了。”冯蕴余光扫着濮阳纵搓手顿脚,想上来说情又不敢的样子,忍俊不禁。 “大王方才的话,是认真的吗?”皌 裴獗:“自是。” 呸!冯蕴才不相信他。 她轻轻笑着,“这次大长公主倒是让我刮目相看。真舍得把儿子送到我庄子里来吃苦。就论这胸怀,就不是常人可及。” 裴獗没有多言。 在他看来,这只是大长公主置之死地而后生的不得不为。 与其让人暗地里算计她的儿子,不如主动把孩子交到长门,明明白白地“任君处置”。 冯蕴看着他冷漠的脸,懒洋洋地笑。皌 “哪个当娘的不心疼孩子?有天大的错处,娘也是护短的。真舍得对儿子下手的人,都是狠人。这事要是换我……” 她倏地定住。 裴獗侧目看过来。 “换你如何?” 冯蕴心里划过刹那的疼痛,脸上却没有流露出半分异样,似笑非笑地摇头。 “换我,做不到。舍不得孩子吃苦受罪……” 裴獗深深看她一眼,将马缰绳交给迎上来的叶闯。皌 叶闯没有听到主子的吩咐,心里乱糟糟的,替敖七感觉到紧张。 “大王。”他鼓起勇气,拱手道:“敖将军已睡下。” 裴獗嗯声,“看住他。” 叶闯心里微微一凛,应声是,又拿眼去看冯蕴。 这么大的事,冯蕴脸上云淡风轻,丝毫没有担心。 叶闯越发佩服了。 大王可是亲眼看到敖七将她搂在怀里啊。换了别的妇人,都该哭泣倾诉要以死明志了,她呢?皌 唤了一声裴狗。 绝。 叶闯牵着踏雪下去。 冯蕴带着裴獗去膳堂用饭。 今晚的长门庄十分热闹。 一是裴獗和敖七回来了,又多了个丹阳郡王,氛围好似都与往日不同。 二是庄子外的大坝上,在打稻子。皌 十几个人并排着脱粒,连枷飞舞,高声谈笑。不知名的飞蛾蚊子围着庄门的火光,发出嗡嗡的声音。 乡村的夏夜,有一种格外宁静的气息。 冯蕴没有用饭,早早回去沐浴。 屋子里,环儿正在用驱蚊香烟熏,小满在旁边叉着腰指挥,看到冯蕴过来,她垂着眸子,略带笑意地压低嗓音。 “仆女让人把房里都清扫了一遍,榻上用物也都一应换过了……” 其实平常她们也是这样做的,可小满的语气因为裴獗回来,莫名就带了点古怪。 冯蕴瞥她一眼。皌 “小妮子会作怪,回头得找个儿郎把你打发了。” 小满羞得脸颊通红,“娘子!” 冯蕴抿嘴而乐,让她备水沐浴。 这天晚上,裴獗回来得比冯蕴以为的要晚上许多,她倚在榻上看书都看得犯困了,裴獗才打帘子进来。 他没有吭声。 解开外袍,就着一身中衣,要去净房。 冯蕴抬眼一望,“大王看敖七去了?”皌 裴獗侧头,“他走了。” “什么?”冯蕴吃惊地坐直起来,双眼不敢置信地看着他,“叶闯不是说他睡下了吗?大晚上的,怎么突然走了?” 她的关切就写在脸上。 顿一下,没看到裴獗说话,又扬眉。 “你骂他了?” 裴獗垂着眸子,半分情绪不显。 “酒醒了,自己走的。”皌 不知是不是在犹豫,他临去净房前,才从外衫里搜出一张纸递给冯蕴。 然后,大步去了净房沐浴。 冯蕴展开信纸。 是敖七的字迹没错。 这么久过去,敖七变了很多,但他的字,一如既往的写得丑,没有半点长进。 信不是写给她一个人的。 称呼是“阿舅,舅母”,话里满是对酒后言行的愧意,最后表示:皌 “军情紧要,我要连夜前往赤甲军营,请舅母代为转告陛下,这次没能带他去捉鱼,下次过来,必不食言。” “还有鳌崽,来不及告别,万请保重。” 平平常常的一封信。 平平淡淡地交代。 字里行间跳跃的却满是克制的情感。 冯蕴幽叹一声,坐在木案前,用镇纸将信压在下头,拿起案上的书,却读不进去半个字。 稍顿片刻,她走出门来。皌 小满正和环儿在廊下说话,看到她愣了一下。 “娘子?” 冯蕴径直走出去,就看到叶闯从院子那头大步过来。 她问:“敖七何时走的?” 叶闯抿了抿嘴唇,指向大门,“刚走片刻。” 冯蕴没有说话,叫上鳌崽,越过叶闯的身子大步出去。 天上繁星点点,月光如银倾泻。皌 下弦残月,如眉似弓。 村道弯弯曲曲延伸向无尽的黑夜,少年衣襟袂袂,骏马扬蹄,银月下,竟显凄凉。 冯蕴蹲身拍了拍鳌崽。 “去送送你哥。” 鳌崽听懂了她的话,身子几个起跃冲出去,朝敖七远去的方向奔跑…… 敖七像是感应到什么,慢慢勒住马转身。 鳌崽身影矫健,快得如同一道闪电,又似一道光,从灯火明亮的庄子朝敖七疾驰狂奔。皌 敖七欣喜地扬眉,一跃下马,蹲下身,张开双臂。 鳌崽跑得很快,收势不住,将他扑倒在地。 敖七将鳌崽搂抱住,笑着滚作一团。 鳌崽很兴奋,在他身上嗅了嗅,拿大脑袋顶他,好像在问他要去哪里。 敖七抱着它,跟它说话,说着说着就红了眼。 总是在告别。 一次次地告别。皌 “崽,别忘了我。”敖七说。 对鳌崽说,对心底的人说。 “你一定不要忘记我。哥哥回来,给你抓鱼。” 月光下一人一兽的影子融为一团,冯蕴看得不太分明,站立片刻,便慢慢转身回去了。 敖七从鳌崽的脖子边抬头,看着灯火下渐行渐远的影子,双臂将鳌崽搂紧。 - 裴獗出来没有再看那封信,也没有问冯蕴出去做什么,两个人如常的相处,冯蕴甚至还安静地躺在榻上看了一会儿书。皌 裴獗没有吵她。 不像往日那般纠缠不休,高大的身子正正经经地躺下去,一如既往的端正睡姿,双手合在腰腹,阖上眼。 冯蕴打个哈欠,越过他的身子去吹灭灯光。 身下的人跟一具尸体似的,没有动静。 冯蕴低低一哼,正要从他身上下去,那只有力的胳膊横了过来,用力揽住她的腰,动静大得木榻发出极大的响声,吓了冯蕴一跳。 黑暗里,她好似能看到男人双眼里散发的幽光,如同野兽一样。 呼吸极重。皌 胸膛炽烈。 可停顿片刻,他慢慢将冯蕴放下来,拉好帐子。 “睡吧。” 今夜冯蕴确实没有什么心情,脑子里反反复复出现的,都是敖七打马离去的背影…… 去并州。 去大营。 这次去石观。皌 一次次…… 她默默躺在寂静的黑夜里。 没有人出声。 - 次日冯蕴带着仆从去了一趟小界丘,安置侯准的几百号人。 土匪进山的消息,在花溪盛传了几日,很快就消失在人们的嘴里。 农忙农忙,太忙了。皌 忙着糊口的时候,嚼舌根的人都少了许多。 冯蕴庄子里的水田多,待稻子全部收完,已是十天以后。 太阳热辣辣的炙烤着大地,村里下田早的人家,也开始陆续收割稻谷,整个村子都弥漫着稻香味,一片农忙景象。 任汝德便是这时回来的。 在濮阳纵来到村子讲学的第三天,他就向冯蕴告假离去了。 这次回来,没去茶寮,没去村学,而是兴冲冲直奔长门找冯蕴。 “娘子,任某给你带好消息来了。”皌 第389章 老实交代 天气依旧干燥炙热,太阳挂在天上如同火球。漑 坐在书房里,任汝德脸上的汗水顺着额头往下淌,身上的儒袍全湿透了。 冯蕴让小满为他倒了凉茶,微笑道:“先生先饮一杯,再慢慢说。” 任汝德也不客气,点点头将杯中茶水一饮而尽。 远恨绵绵在夏季里喝着极是舒服,他整个人好似都凉爽了许多。 任汝德舒服地叹口气,“还是回花溪村舒坦,这一趟出门,真是累得脱了一层皮。” 冯蕴道:“任先生辛苦。” 任汝德淡淡一笑,朝冯蕴拱了拱手,“好在幸不辱命,还真让任某找到了一条煤道……”漑 把事情交给任汝德,冯蕴就没有担心过他办不成。 这位任先生自称交游广阔,真是半点不假。 他为冯蕴引荐过涂家坞堡的涂堡主,又帮冯蕴把孔云娥从台城弄到安渡,桩桩件件的事情,都让冯蕴从中得到了极大的利益。 她相信任汝德,这次也会帮她办成。 因为上辈子和这辈子,任汝德的目的就只有一个——争取她的信任和好感,从而让她和裴獗离心,背叛裴獗,回归南齐萧呈的怀抱。 在目标没有达成以前,任汝德就会不停向她示好。 那么,冯蕴就可以佯装不知,继续利用他为自己做事,以便利益最大化。漑 不过,为了表示对任汝德的尊重,她脸上还是故意流露出了一丝惊喜。 “当真?” “任某绝无虚言。” “任先生,请受我一拜。” 冯蕴双手作揖,庄重拜下,语气里满是敬佩,“邺城惧怕西京报复,封锁极严,这么短的时间,任先生便能找到门路,实在是令小女子拜服。” 好话听一千遍,仍然新鲜又开怀。 任汝德捋着胡须,脸上笑容更浓了几分。漑 “楚州刺史郑寿山的小舅子,当年服用五石散,容若枯木,弱至晕厥在道旁。恰巧任某云游楚州,救他一命,结了个善缘……” 冯蕴问:“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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