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贵人怎会踏足。我那小童惫懒耍滑,随口胡诌罢了。”道长呵呵笑道。 “如此。”晏元昭不再多言。 沈宜棠与晏元昭分别进了二楼的两个房间。 道童给她端来一炭火盆,又按她要求,送了针线与一双皂色布鞋。她将里衣放在炭盆旁烘烤,缝了外袍上的裂口,套上鞋子。还趁烤外袍的时候,重新梳了发髻。 窗子关得不严,露出一条细细的缝,她怕跑暖,重新去关好。 关窗的瞬间,她无意瞥了眼窗外。 斜对着的道观另一幢屋舍,窗牗大敞,一张模糊的人脸突然闯入她眼帘。 沈宜棠惊得捂住嘴,又伸头张望,那窗前空空荡荡,再看不见人了。 …… 晏元昭早她不少整理完,她下楼时,他已在主殿候她多时。郎君绣袍玉面,长身鹤立,扫一眼她雪青色裙面下的黑布鞋,忍俊不禁。 沈宜棠两步并做一步地朝他跑去,两人作别观主,出了紫阳观。 走在青石板路上,沈宜棠悄悄和晏元昭说了在二楼的见闻。 晏元昭骤然停住脚步,“你说你从窗里看到了陈虎?没看错?” 沈宜棠重重点头,陈虎相貌奇伟,庭审时给她的印象很深,她刚刚一眼认出来,“他该上路去岭南才对,怎会出现在这里?” 晏元昭思忖,“这道观是有几分蹊跷,道童与观主说辞矛盾,不无可疑。你在这里等着,我去探探那里,看究竟是不是陈虎。” “晏大人!”沈宜棠忙拉住他衣袖,“你带我一起去嘛,我不想一个人待在这儿。” “很危险。” “就是偷听偷看嘛,你忘啦,我也经常干的。我保证都听你的,不露马脚。”沈宜棠诚恳道。 晏元昭想起她干的那堆偷偷摸摸的事儿就头疼,一拂袖,允了。 两人避开观门,绕到小山另一面爬上去,蹑手蹑脚地接近矮楼后窗。 后窗同前窗一般,也大方敞着,清凉山风穿进乌木门扇上的四张方形花窗,载着人声飘荡出来。 两人蹲在窗下,侧耳听着里头声响。 只听一阵又一阵的窸窸窣窣,夹杂着低哑的喘息与破碎的语句。 “等了这么久总算把殿下盼来了。殿下,喜欢么?” “嗯,孤就中意你来服侍……” “景和,你到前头来……” 沈宜棠双眼瞪得溜圆,忍不住直腰探出半边脸。然而只来得及看到一帧混乱的画面,转瞬就被晏元昭摁下脑袋,塞进怀里,宽袖牢牢捂住她耳朵。 沈宜棠试图挣扎,按在她后脑勺上的铁手纹丝不动,锢得死死的。沈宜棠无奈,只好闭目塞听地闷在他胸口,手指无聊地勾着他的蹀躞带玩儿。 晏元昭看她老实了,稍稍起身看向窗内,静静听了一会儿房中人言语。 尔后横捞起沈宜棠,直接使轻功奔下了山。 沈宜棠双脚凌风,着地时已离道观甚远。 晏元昭站在她面前,脸色和吞了只苍蝇似的难看。 沈宜棠摸摸被捂得暖乎乎的耳朵,“里头那三位——” “打架罢了。”晏元昭截断她话。 “哪有人脱了衣裳打架的,我虽是闺阁女子,但也知道龙阳之好是怎么回事。”沈宜棠小声道。 晏元昭面色古怪,“那你也要装作不知道,闺阁女子怎能看懂这些,还毫无避讳地说出来?” 沈宜棠无辜,“你让我要诚实,不能骗你嘛!” 晏元昭扶额,“你都看到什么了?没看见……那什么吧?”罕见地支吾起来。 “就看到了三个人嘛,然后你就不要我看了。” 晏元昭眯眼,“你还觉得很遗憾?” 他恨不得现在就忘掉那腌臜情景好吗! “不是不是。别的男人有什么好看的,哪里比得过晏大人。” 晏元昭无话了,脸似乎还红了一些。 沈宜棠继续道:“我只是想看清人脸。三人里,其中有一位是陈虎,中间的那位竟是太子殿下?也就是小道童说的贵人。所以陈虎不仅是太子的小舅子,还是他的男宠,被太子救出来,避人耳目养在道观里。怪不得庭审那天陈虎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他知道太子会保他……” 她边说边跟着晏元昭继续向西行。 “就是不知另一人是谁?估计也是太子的男宠了。” 晏元昭叹口气。 他在窗边着意细看,就是为了确认第三人的身份。 “另一人是前盐铁转运使李绶的三子李景和,他和陈虎一样,此时也本该在岭南。” 沈宜棠一惊,“那不就是太子妃的兄长,太子正儿八经的大舅子?” 李绶因贪赃被抄家下狱,家里男丁皆流岭南。祸不及出嫁女,太子也算厚道,没废掉太子妃。不过太子妃失去家族撑腰,往后地位也难保,不少人家看准机会,荐自家女儿为太子嫔妃,就等日后取正室而代之。 沈宜棠此时忽想,太子对太子妃的仁慈,是否和这位李景和有关? “就是此人。” “太子怎么总和自己妻妾的兄弟有染,这也太乱来了。” 晏元昭站定,低头看她,“此事非同小可,从现在起,把你刚才听到的看到的都忘掉。” 沈宜棠点点头,“那晏大人打算如何做?如果装作视而不见,就是违逆您的原则和本性。可若是揭露此事,那无疑就是把您和太子势同水火的关系又浇一层油,太子肯定不会放过您的!” 晏元昭看着小女郎脸上的担忧,好笑道:“你怎么总是担心我会被太子欺负?我有分寸,也能保全自己,你要对我有信心才是。” 沈宜棠小声道:“晏大人都是我未来夫君了,我能不担心嘛……” 这声夫君叫得晏元昭心里一暖,他不想表露出来,继续大步向前走。 沈宜棠忙追上去,到他身边。晏元昭忽地拈起她手腕,在她手心里放了一枚亮晶晶的物什。 沈宜棠一看,是他腰带上装饰用的象牙钩,小小的不过半寸长,在阳光下白里泛着淡金的光泽。 “郎君给我这个做什么?” “你刚刚玩了那么久,不是很喜欢么。” 适才在窗下,她的手在他腰上滑来滑去。他以为她又要胡闹,结果只是在摸他腰带上的小东西。 沈宜棠嗔道:“滑滑的很舒服,就随手摸了摸,上回给果子,这回给玩物,郎君总把我当小孩子看。” 晏元昭负手走在前,锦袍披了一身和煦日光。 “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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