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敢保证,王愉若死,建康易主的计划非但不会被暂时搁置,延缓矛盾的爆发,反而会即刻开战,血流成河。” 世家之中能牵头的,远不止王愉一个人。暂时是由他来主持局面,只是因为他相对合适,也能让一些人坐享其成而已。 这就是想要救其他人的办法吗?当然不是! 见桓夫人停下了动作,庾鸿费力地用未受伤的胳膊一把抓住了那匕首的长柄,死死地盯着她的眼睛,“或许还有一种可能,王愉被刺杀,让士族看到了警告的信号,暂时停下了动作,陛下也能及时赶回,镇住这些人。这是好事吗?” “也不是。” 乍看起来是让一切归于平静,却失去了将人连根拔起,牵连清算的天赐良机! 这是在给永安陛下增加麻烦,也辜负了他父亲以死为投名状的壮举。 “你……” 桓夫人的眼神变幻,仿佛是因庾鸿的一番话,在电光石火之间已闪过了无数的分析,也想到了先前天幕所说的种种。 相比于庾鸿此时是为了保命才说出这样的话,她直觉那更是出于本心。 否则,他其实还有另一种方式自救。 迷烟只是限制了他的一部分行动,却没让他如同喝了毒酒的王愉一般连意识也丧失,他是完全说得出话来的。 可他的第一选择,是用压低的声音来说服她,而不是直接向外呼救。 这足以表明他的态度。再去想先前死于牢狱之中的庾楷,又得用一种截然不同的视角来看了。 外头的乐曲已向尾声趋近,桓夫人的耳廓微动,顿时有了决断。 她一把抽出了腰间的另一把匕首,同时将庾鸿踢向了王愉的方向,“逃!” 带着王愉一起逃。 庾鸿知道此刻无暇多说,奋力抓住了王愉的前襟,撞向了前方。 “啊——” 乐曲戛然而止,乐师舞姬惊声而散,目露骇然地看到那道隔开两方的屏风轰然而倒,一个面带血色的年轻人拽着王愉狼狈地滚出,却不见王愉发出任何一句声音,翻滚了两下后躺在了地上。 而那年轻人一声高呼,“来人——” “快来人!” 闻听这惨呼,戍守在屋外的侍从立时冲了进来,响应着庾鸿的指示,追向了掉头翻窗而逃的桓夫人,也将这些目睹此景的乐师舞姬全扣押在了一间房中。 他们根本不知发生了什么。 明明上一刻,他们还在为主家表演乐曲,下一刻,他们就已变成了“囚徒”,只能听到外面有接连的叮铃桄榔声响。 有人战栗着发问:“这是发生了何事?” 人群之中久久没有应答。 直到过了有一会儿,这才听到有一个胆怯的声音答道:“先前执刀的人……好像是夫人。” “……夫人?” 众人倒抽了一口冷气。夫人刺杀王愉,那就是妻子杀丈夫。 以世家重视脸面的情况,怎麽会让这样的消息外传。他们这些见证者,恐怕没有活命的机会了,只能等待家主的决定。 就算他们之中还有不少人是如礼物一般,从其他人家里送过来的,也未必就能逃过这一劫。 “怎麽就轮到咱们碰上了这种事情……” 而王愉呢,他在终于从头疼中醒来的时候,迎面而来的就是一个愤怒的巴掌。 庾鸿打的。 匕首已被从庾鸿的肩头拔出,在伤口处包扎了个里三层外三层,但他伤的只是一条胳膊,不是两只脚,依然能够走动自如。 王愉都还没弄清楚这是什么情况,对上的就已是庾鸿这张怒火高涨的苍白面容。“你知不知道,你差点害死我!也差点毁了我们的计划。” “这就是你做的事情?”庾鸿步步紧逼,一通质问砸了下来,“我若是知道你连自己的枕边人都没说服,还让她有机会在酒水中下毒,你的侍从也分辨不出有无迷药,我怎会上门赴约!” “庾兄且慢……”王愉终于捡起了自己的神志,也从庾鸿的话中判断出来了当下的情况。 他连忙挣扎着起身,向一旁的侍从又问询了一番,脸色遽然沉了下去:“这个毒妇!抓到人了吗?” 侍从答道:“已抓到了,但她说,她是桓氏之女,我们无权处置她,只能先将夫人扣押起来了,等候您来发落。” “桓氏桓氏……”王愉勃然大怒,“我若不做出这个选择,她还能保留桓氏的名头?桓玄向永安摇尾乞怜,迟早如同天幕一般落个被诛杀的下场,最多就是比别人多一份祭文。” 眼看王愉要去找桓夫人算账,庾鸿厉声喝道:“好了!” 这一句话,喝住了王愉的脚步。 庾鸿声音更冷:“你还要节外生枝到什么时候。你现在还可以说,是她不满于你日夜歌舞,因妒而杀人,若被她攀咬起来,你先前苦心经营的形象就全白费了!” 他说话间因牵拉到了伤口,脸色又是一白:“你若是还按这样的态度办事,你我趁早一拍两散,反正我也看明白了,这京中愿意一并举事也愿意领头的,哪只你一个……” 王愉连忙向自己的“救命恩人”赔笑:“庾兄息怒,大业得成,就这刺杀一事,我必定给你一个交代。” 至于桓夫人,就先按照庾鸿所说的处理,确实是减少影响力的上佳说辞。 他的那些同僚若要问起话来,也最多就是嘲笑他一句治家不严。 见王愉平复下了情绪,庾鸿叹了口气,“幸好我在守孝之中,平日里并不见人,受伤也就受伤了,但你——好自为之吧,我不希望还能在其他的地方出岔子。” “哎……”王愉还想挽留,但庾鸿去意已决,不打算给他再度开口的机会,就已拂袖而去。 这一连串惊人的消息,爆发在了这样一个微妙的关头,让王愉根本来不及去想,为何同样是喝了酒,庾鸿的症状就明显不如他严重。 在让人好生看管桓夫人,也将那个用来糊弄人的理由散布出去后,王愉觉得,自己还得做另外的一件事。 这个死里逃生的遭遇,让王愉越发确定了一件事。 相比于其他想要从他手里抢过指挥位置的人,庾鸿对他的威胁是最低的。经历了丧父之痛,庾鸿也以惊人的速度成长起来,变成了一位足够可靠的同伴。 这样说来,他们的合作应当不会仅限于这次夺取建康而已,偏偏此次的事情,是他太对不起庾鸿了,必须尽快弥补。 他闭目沉思了片刻,忽然起身向着书架走去,从一本杂书中抽出了一本名册,又翻开了一张信纸,疾笔书写了起来。 搁下笔后,他一边将信纸塞入了信封中,一边走向了他先前遇袭的地方,看到那本被他搁在坐垫之下的假名单并没有被人取出的痕迹,愈发确定了自己的判断。 他将信往旁边的亲随手中一递,示意他将信送去给庾鸿,又道:“让该赶来建康的人,动作都快一些!” 先前必须小心行事,是因为他和执掌建康局面的谢道韫都知道,这个时候谁沉不住气,让对方抓住了调兵的把柄,都能在即刻间让对方师出有名,抢先一步行动。 谢道韫可以调动建康的百姓,而他则有士族精兵。 不等人手齐备,迅速掌握局面就动手,只有失败一个结果。 可现在他好像等不了这麽久了。 桓夫人对他的刺杀,不仅仅是在提醒他,他这人如同庾鸿所斥责的那样,连自己的枕边人都没有说服,更是在警告他,世家内部如同桓夫人一般想法的不会少见,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就会冷不丁地暴露出来。 这一次他能侥幸脱逃,有庾鸿救他一命,下一次呢? 下一次他可能就没有这样的好运了。 …… “也不知道该说是幸还是不幸。”收到了王愉密信的庾鸿低声喃喃。 今日他但凡喝下了那杯酒,可能就要给王愉做个陪葬品,死得不明不白。倘若永安陛下还是如同天幕所说的那样,变成了最后的胜利者,无论是他还是他已死去的父亲,都只能背负起贼党的罪名。 天大的冤屈啊! 但虽是免除了死劫,却也负伤甚重。 可幸运又随之而来。 王愉因他的相救,主动将那份联系名单送到了他的手中,依照他近日间对于京中局势的推断,应当并没有多大的出入。 这份名单在手,足够让他掌握不少主动权。若是将这份名单作为真正的投名状送到永安陛下面前,应当能够发挥出更大的作用! 这倒真要归功于桓夫人的相助了。 她没一意孤行地将路走到底,反而推了他一把,谁能说这不是一位智谋之士! “咱们是不是还能有额外的收获?”亲信问道。“您说,您已联系了彭城刘氏在北府军中任职的刘毅将军,按照来信中说,他要尽快和那位诸葛校尉掌握住北府军的一路,尽快赶赴建康。等到必要的时候,就让他斩了那什么诸葛长民的脑袋,来个倒戈一击……” 庾鸿的表情顿时微妙了起来,“他啊……我先前是不是没跟你说,他不是假装反对永安陛下的,而是在他给我父亲的来信里早有毛遂自荐,想要做征讨永安的前锋。” 亲信大惊:“啊……” “可能真如王愉所说,是永安陛下这里的刘将军太多,他既无特权也无出头之日,不如另走一条路吧。”庾鸿扯了扯嘴角,“总之,我告诉王愉的不是个假情报,若要让刘毅和诸葛长民起兵,他们一定能成为世家的马前卒。” 亲信顿时傻眼了,“那再算上世家的私兵,建康岂不是危险了!” 来的可都是敌人啊。 敌人?敌人又如何呢? 庾鸿郑重地摇了摇头:“我今日更确信了一点,我父亲的判断没有出错。连我这样的人都能取信于王愉,连身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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