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
绯红。 这一声把门口守着的几个保镖都震住了,错愕地看向时小念,他们还没见过时小念发火,那么柔柔弱弱的一个女人声音居然那么有爆发力。 宫欧站在她面前,扣扣子的动作僵在那里,一双黑瞳盯着她,有着震动,半晌,他弱弱地应出一声,“检查就检查,你声音这么大干什么。” “……” 保镖们的眼镜片全碎一地,宫先生被人吼居然不发火? 时小念立在那里,头疼欲裂,眼睛涩得难受,“你赶紧去检查,快点!” “哦,知道了。” 宫欧乖乖地转身离开。 时小念蹲到地上,双手紧紧环住自已,低下头靠着自已的膝盖,身体颤栗得厉害。 她最怕这样,可这一天还是来了。 …… 宫欧的伤势比封德轻很多,只要注意不剧烈运动就可以,不像封德,完全是被往死里揍的。 回去的车上,时小念看着手中沾着血的怀表,人被宫欧拥进怀里,宫欧低眸瞪着她,黑眸幽深,字字强势冷厉,“不准后悔,不准想自已做错了!” “你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 时小念盯着手中的怀表说道。 “看你那样子就知道了,满脸写着,我不该让宫欧受伤,不该让封德受伤,都是我的错,全是我的错。”宫欧冷冷地道。 “我不觉得有错,但不可否认,都是因为我,你们才会受伤。” 时小念低声说道,手用力地握紧怀表。 “这只是暂时的,等父亲的火过了,他一妥协,什么都好说。”宫欧冷漠地说道。 “可这个暂时要多久呢?”时小念的语气充满迷茫,“如果只因为我们在一起,就害得封管家一条命,或许更多,那我们是不是背负太多了?” “我不管!我就要你!” 宫欧斩钉截铁地说道,不计任何后果都要和她在一起。 时小念没有宫欧那样偏执到不顾一切的心态,一段感情应该是纯粹单纯的,现在却压了那么多东西在上面。 “宫先生,席小姐,到了。” 司机将车停在停车线中。 时小念在宫欧的怀里抬起眸往外望去,雨雾中,一个古朴雅致的古董表行座落在那里。 保镖们率先下车,撑开伞。 时小念同宫欧下车,迈步走进表行,下雨天,表行里清静极了,散发着一股茶的香气。 “麻烦看一下,能不能修。” 时小念把手中的怀表递给老板。 古色古香的店中,老板穿着一件长袍站在那里拿起怀表研究,一边研究一边打量他们,待认出来不由得大惊,倒吸一口凉气,“修是能修的,只不过这款古董表坏成这样,是修一个比买一个新的贵。” “还是修吧。” 时小念淡淡地道,她看封德一直把这个怀表佩戴在身上,一定特别喜欢,买新的也未必如他的心意。 第439章:原来一切是他做的 “行,好的。那两位稍坐,我去后面看看相关的配件全不全,全的话我现在就给宫先生修。”老板殷勤地朝宫欧说道。 “快点。” 宫欧冷冷地道,搂着时小念走到一旁的木椅上坐下,这里的家具一应古朴。 有穿着旗袍的服务员走出来给她端上两杯茶,时小念端起紫砂茶杯,指尖摩挲着杯子边缘,“封管家一定特别喜欢这茶,我看他平时就爱摆弄这些东西。” “他还没死呢,用不着怀念他。”宫欧睨她一眼,不悦地说道,“我也没死呢,不要在我面前想另一个男人。” “宫欧……” 时小念蹙了蹙眉,别再在她面前讲什么死啊活的了,她受不了。 “不说就不说。” 宫欧抿住薄唇,优雅地坐着,隔着小桌子握住她的手,将她的手肆意地弯来弯去,就这么把玩着,忽然沉声道,“医生说他不会有事。” 时小念抬眸看向宫欧,明白他是在安慰自已,点了点头,“嗯。” 她知道封德的性命无忧,只是看到他一把年纪受这样的罪,心里不舒服。 忽然,一阵高跟鞋踩着老式木板楼梯上的声音传来,时小念正过脸望望对面的侧门,就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在那边响起,“那就麻烦老板了,我这两天就要离开s市了,我父亲喜欢这块表,一定要帮我调到货。” 莫娜。 兰开斯特莫娜。 外面雨声连连,莫娜和老板从楼梯上走下来,身上穿着一件红色的修身大衣,衬得身材异常纤细,凹凸玲珑,一头大卷的金色长发垂落在肩上,显得格外妩媚。 待见到表行大厅里坐着的宫欧和时小念,莫娜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僵住。 时小念沉默地坐在那里,转眸看向一旁的宫欧,宫欧的脸色冰冷,黑眸不屑地扫了莫娜一眼,然后不再多看一眼,修长的手端起杯子喝茶,品了一口便将茶杯放回去,冷冷地道,“真难喝。” 莫娜站在那里,闻言,漂亮的脸上神色更加难看。 她踩着高跟鞋走向他们,一双蓝眸看向宫欧,“宫先生怎么说也是一代人物,说话不用指桑骂槐吧?谁对不起谁,宫先生应该比谁都清楚。” 宫先生。 时小念垂眸,看来这一次当众悔婚,让莫娜对宫欧彻底死心了。 “谁骂你了?”宫欧慵懒地坐着,抬眸冷冷地看向她,“再说,我骂你还用指桑骂槐?” 毫无亏欠内疚的意思。 莫娜拎着包的手越发地握紧,双眼看着他们,最后目光定在时小念身上,“恭喜你啊,得偿所愿,这小三上位的滋味如何?” 又提小三上位。 时小念蹙眉,正要开口,宫欧已经冷冷地出声,“她懒得理你。兰开斯特,识相的现在就走,否则,我对你不客气。” “你还能对我如何不客气?”莫娜嘲弄地冷笑一声,“我已经成了整个贵族的笑话,全世界现在不知道有多少人拿我当谈资。” “那恭喜你,红了。” 宫欧不咸不淡地说道,那语气气得莫娜差点吐血。 时小念坐在一旁不说话。 莫娜更加用力地握紧自已的包,一双漂亮的蓝眸中压抑着怒意,“行,宫欧,你够狠够绝,我兰开斯特莫娜爱上你是我瞎了眼。” 古色古香的大厅里,老板站在柜台上正修理着怀表,不时朝这边瞥来一眼,竖着耳朵听八卦。 这场全球瞩目订婚典礼的三个主人公居然巧遇在他的古董表行里,这要是拍下来画面就是一个大新闻呐。 闻言,宫欧勾了勾唇,笑容森冷,“那你出去的时候,别撞到墙。” 看着他冷漠得毫无人性的样子,莫娜恨得切齿,眼睛酸涩得染上水光,她骄傲地挺了挺身体,硬是将眼泪逼回去,“宫欧,我自问我没有任何对不起你的地方,你就真的一点愧疚都没有?” “你的出现就是最对不起我的地方!”宫欧冷淡地说道,一手拉着时小念的手,毫无怜惜,一字一字道,“你喜欢我就躲在英国喜欢好了,处心积虑跑到我面前来干什么?这一切都是你自找的,我为什么还要对你愧疚?” “……” 继订婚典礼之后,这是莫娜第二次被宫欧羞辱得如此体无完肤。 任何感情的付出,一个人即使再铁石心肠,再不爱也会感动,为什么宫欧会是这个样子,她爱上的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时小念看向莫娜,莫娜完全是一副硬撑的骄傲模样,也许扭头,她就会哭出来了。 身为女人,时小念也觉得宫欧的羞辱狠了些,但一想到莫娜要置她于死地,她就同情不起来,她任由宫欧羞辱着莫娜。 “我自找的?呵呵,对,我自找的。” 莫娜自嘲地笑了两声,往后退了两步,转身要走,视线掠过宫欧的脸,忽然发现那上面有着几个不算明显的指印,但看起来就是与正常的脸不一样。 她不禁道,“看来,不需要我们兰开斯特家族出手,你连你父母那关都过不了。” “滚!” 宫欧的目交凛冽,阴冷地瞪向她。 “看来这订婚后的生活也没那么好。”莫娜冷冷地道,视线划过时小念的脸,“现在就这样了,那我出手的时候你们能接得下几招?你说,要是宫家知道席钰的事会怎么样?呵,慢慢来,我等待着那一天。” 说着,莫娜提着包走出古董表行。 时小念坐在那里,身体僵硬,手一点一点变冷。 什么叫宫家知道席钰的事会怎么样? 不是已经知道了么。 莫娜不是已经揭穿将她置于死地了吗? 那莫娜为什么还这么说,难道说宫家还不知道,可如果不知道,为什么要千方百计要杀死她,还要弄成意外? 时小念震惊地睁着双眼,怎么想都想不通,忽然手被宫欧握紧,她转过脸,对上宫欧漆黑的双眼。 那一刹那,她忽然就懂了。 “是你?” 时小念惊呆,无法置信。 “是我。” 宫欧直接承认,黑瞳深深地盯着她。 “……” 时小念顿时浑身冰冷,找不到一丝暖意。 是他。 竟然是他,他疯了吗? …… 回到帝国城堡,时小念洗了个澡,然后走进厨房,把人都遣了出去,一个人在厨房里忙碌。 沉稳的脚步声传来。 宫欧走进来。 时小念蹲在地上捡菜,不理会他。 宫欧就在她的身边蹲下来,一双黑眸直勾勾地盯着她,“生气了?” “……” 时小念不理会他,当没有听到,继续捡菜,站起来去洗菜。 宫欧立刻跟着站起来,黏到她身旁,一双眸子一直盯着她,观察着她的神色。 时小念面无表情地做着自已的事,不予理睬,点上火,开始烧菜。 油下锅。 菜下锅。 时小念翻炒了几下,要去拿盐,宫欧站在一旁,修长的手指拨开一罐调味剂,舀起一勺白色颗粒扔进菜里,“要盐是不是?” 这是糖。 时小念漠然地站在锅子面前,脸上没有一点表情,宫欧的动作明显带着几分讨好的意味,“不够是不是,我帮你再加两勺。” 说着,宫欧又往青菜里倒了两勺白糖。 “……” 时小念也不制止他,就这么翻炒着青菜。 把席钰这件事捅到宫父宫母面前的竟然是宫欧,这一点,她怎么都没有想到。 现在细细想想,从他们决定不复合,彻底分手后的那段时间里,宫欧做了多少事。 他表面上和她分开,积极准备着他和莫娜的订婚典礼,其实这些是假的,他暗中调派好所有的保镖,完美地准备好北部湾的保全措施,让s市的一切归他主导;他和莫娜保持良好的关系,让莫娜沉浸在自以为的爱河中,放心把典礼的事宜全部交给他。 这样还不止,他还不放心。 他还暗中将席钰的事捅到宫父面前,让宫父去对付她,这样,宫父就没有心情去想这个订婚典礼有没有什么怪异的地方,确保订婚典礼不被任何人干预,确保它顺利进行。 订婚典礼只有一天的事。 可为这一天的订婚典礼,宫欧在一个多月的时间里居然谋划那么多。 现在想想,每一步都是宫欧在操控全局,时小念细思心惊至极。 “我敢做,我就敢确定,在s市这个地方,他动不了你。”宫欧站在她身旁说道,字字用力,修长的手指戳了戳她的腰,手指向她的背上爬去。 时小念听着,拿起盘子盛起菜,手指碰到锅子边缘,疼得她叫出声来,“嘶——” “你小心点!” 宫欧一惊,立刻抓住她的手送到嘴里含住,糯软炙热的舌头卷过她的指尖,又麻又痒。 像是触动到某根神经,时小念狠狠一颤,从手指麻到全身,急忙要缩回手。 宫欧抓住她的手冲到洗手台前,按下水龙头,用凉水冲着她的手,黑眸紧张地盯着她的手指,忧心忡忡地问道,“怎么样,还疼不疼?” 时小念看着他满是担忧的侧脸,忍不住问出口,“你为什么要那么做?” 为什么会是他把席钰的事给捅破了。 她怎么都想不到他会做出这件事,这事谁都可能会做,但他宫欧不可能的。 第440章:绝症患者的欣喜你懂么 宫欧站在她身旁,如若没听到她的询问一般,继续将她的手放在冷水中冲刷着,声音低沉得优雅,“烫得是不是太痛了?” 他在逃避她的问题。 也许在他的计划,悔婚后,莫娜自然就会离开这里,她也就一辈子不会知道所有的事是他一手策划的。 他就像是制造云雾的人,把一层层的雾气盖到一起,把所有人都包围在里面,每个人的视线都被那云雾的白模糊了,看不到那云雾之外他得逞的笑。 “为什么要那么做?”时小念注视着他的脸问道,声音苍白,“你最尊敬你的哥哥,你曾经为这个事介意到不计一切和我分手,结果为什么你是撕开这层伤疤?为什么?” 她不懂。 宫欧握住她的手,紧紧地握住,指腹揉过她的指尖。 “回答我,宫欧,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明明不想让那么多人知道你哥哥的隐秘,那是你最在意的伤疤,为什么你会主动撕开来?” 时小念了解宫欧,到现在,她都还是有难以置信宫欧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因为我不能失去你!” 宫欧猛地按下水龙头,转过脸,那双漆黑的双眸幽深地直视进她的眼底,“你觉得不可思议么,我也觉得!” 时小念呆呆地站在那里。 宫欧双手按到她的肩上,英俊的脸上有着倨傲、偏执,“我曾经在意家族的责任,后来我不在意了;我曾经在意我们身份的悬殊,后来我也不在意了。哥哥的事我同样介意过,可结果呢?我介意的下场就是我发现我彻底失去你了,没有你时小念,我突然不知道我宫欧算个什么东西!” “……” 时小念惊呆地看着他。 没有你时小念,我突然不知道我宫欧我算个什么东西! “我为什么不能撕开这个伤疤?反正迟早都是要被人撕开的,我来撕至少我能提前做好准备!至少我不用担心谁在我背后放冷枪!”宫欧紧握住她的双肩,每个字都是重音。 是不用担心谁在放冷枪了。 因为,他自已把这枪开了,他自已打开他们父子之斗的序幕。 他这是不顾一切地置之死地而后生。 “我派人盯着你,盯着你的家人,不会让他们真正受到伤害。”宫欧说道,他想她担心这个。 “那万一伤了呢?”时小念问道,讷讷地说道,“我自已不在乎,可我母亲她们呢?” 她知道真相不可能隐瞒一生一世。 但这真相是悬在她们席家人头上的一把刀,她没想到会是宫欧把这把刀给放了下来。 “我来抵命。” 宫欧轻描淡写地道。 “……” 时小念彻底说不出话来,只剩身体一阵阵发着寒意。 “时小念,订婚典礼是我最后的一步棋,我必须让它完美落幕!我哥不能挡,我的命也不能挡,你父母哪怕是你的命都不能挡,因为我要你!如果订婚礼是场终结,你也必须在我身边!”宫欧盯着她一字一字说道,目光愈发的幽沉。 像是一场旷世的告白。 幽远,绵长。 那声音一点一点像锤子敲打进她的身体里,震颤着她全身的骨骼。 时小念站在宫欧面前,睫毛轻闪,唇色泛白。 “你是不是觉得我自私自利?”宫欧问着,握住她肩膀的手紧了紧,“没关系,你可以说出来。” 他可以承受。 “宫欧,我现在才发现,你最可怕的不是你的智商,是你的疯狂。” 时小念慢慢说道。 他把一个死局彻底翻盘,他敢把所有人当成了棋子,他更敢把自已伤口给撕开,任由鲜血直流。 而这一切,都是因为她不愿意复合,她触到他的逆鳞。 她的身体越来越冷,呼吸微颤。 一股糊味飘来。 宫欧转过头,目光一紧,如临大敌,“糟糕,青菜烧老了。” 说着,宫欧松开时小念,朝锅子冲过去,有些手忙脚乱地关火,将青菜盛起来。 时小念站在那里,身体轻晃,她脸色惨白,双眸呆呆地看向宫欧的身影。 她意识到一件事。 宫欧的病变得重了。 他患着偏执型人格障碍,但他以前有顾忌、有在意,他的心里有重视的事业版图,有顾忌的宫家家族,有自身的荣誉,有尊敬的哥哥,有那一场来不及看的流星雨。 可现在这些都没了,他现在只在意她。 现在,宫欧的目标就只有她,其余的一切他都不在乎,已经到说抛弃就可以抛弃的地步。 意识到这一点,时小念忽然觉得特别害怕。 病重了,会怎么样呢? 宫欧把盘子里的菜盛出来,端开一旁长长的原木色餐桌上,转眸看向她,“继续做菜,时小念。” 时小念看着他那张英俊得近乎邪气的脸庞,心脏跳漏一拍。 半晌,她的嘴唇动了动,“宫欧,我今天心情不太好,我不想做菜了,让厨师做吧。” 她这话是一种试探。 “你还是生气,对么?”宫欧的眉头拧紧。 时小念摇头,“没有,宫欧,我就是今天被吓到了,可以不让我继续做菜么?” 她的声音很软,很柔,像嘴里含着棉花糖似的。 宫欧听着心都化了,还说她什么,当下颌首,“那你等着厨师给你做饭。” 说着,宫欧就走向流理台,拿起一只碗盛上白米饭,然后走到餐桌前坐下,拿起筷子就夹了一块青菜放进嘴里。 “宫欧!” 时小念的脸可以用惊慌失色来形容,声音破了。 “怎么?” 宫欧转头睨她一眼,将青菜放进嘴里,一下一下咀嚼着,没有半点的不喜欢,还细细地品尝着,不急于咽下或吐掉。 时小念的脸没有一点血色,干咽了一下才说道,“你不是说菜烧老了吗?你不觉得味道不好吗?” 这菜没有盐。 只放了糖,还是好几勺的糖。 “没有,你烧的菜从来没有味道不好的,别人烧的才是垃圾。”宫欧深深地睨她一眼,然后继续就着青菜吃白饭,吃得津津有味的,丝毫不觉得这菜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就像失去了味觉一样。 时小念就这么站在那里看着他吃饭。 从被他逼迫着选择订婚开始,她就隐隐觉得他有点变了,但她没想到竟然是病情变得更加严重。 是她导致的吗? 时小念步子僵硬地朝他走过去,拿起盛着青菜的盘子就朝垃圾筒丢过去。 “砰。” 没有丢稳。 盘子碎裂在地上。 “你干什么?” 宫欧猛地站起来,勃然大怒,瞪着那盘青菜,“我知道你不高兴,也不用拿菜出气!那是我的,你凭什么砸了它!” 时小念垂眸,极力控制着自已的情绪,“我再做。” 宫欧拧眉,“现在?” “对,现在。” 她做菜,不管他要吃什么菜她都会好好做的。 “好!” 宫欧这才满意。 时小念一步步僵硬地朝着锅子走过去,呼吸都有着几分不畅。 宫欧把她当成自已唯一的目标,时小念不敢想象,如果她受点伤,她出点事,亦或者有什么意外,宫欧会变成什么样子。 …… “唔,嗯。” 宁静的夜晚,宫欧将时小念按在怀中亲吻着她,在她的柔软发泄自已的欲望,满足地发出一声声喟叹。 他的情话就像是染了毒一般。 让人听了又甜又疼。 这种滋味缠绕着时小念,滚遍她的全身。 时小念吻住他的唇角。 “小念,其实订婚那天你不答应也没什么,我做好了所有的准备。现在的生活对我来说,就像一个绝症患者忽然痊愈,每一天都是多出来的。”他吻她的脸,他吻她的脖子,他的吻一路往下,缠绵地勾缠着她,“绝症患者的欣喜你懂么?” “……” 时小念听得身体颤抖。 “小念,我的小念。” 宫欧低沉地念着她的名字,然后贯穿了她。 缠绵过后,宫欧抱着她洗了个澡,又抱着她回床上睡觉。 他将她紧紧锁在自已的怀中,牢牢地抱紧。 时小念想尽办法从他怀中抽离,将他的手搁到一旁,这一番折腾,让她的身上又起了一层薄汗。 她站起来,走到钢琴前坐下,打开一台笔记本电脑。 时小念点开电脑中的文档,将偏执型人格障碍的资料又看一遍,这里面的每个字她熟得都快背出了,她看着关于这病的危害,她看着关于这病对人的伤害。 宫欧,正在往偏离正常人的路上越走越远。 她本以为慕千初的事过去便已过去,可事实上,宫欧不准她再和慕千初有任何的联络,提都不能提,一听到都会大怒;有次有个保镖离她近了些,立刻就被宫欧揍了一顿,开除,远送。弄得家里的男人已经不敢再多看她一眼。 如此还不够,这几天除非是去见宫父宫母,宫欧都是24小时不离她,黏得更甚以往。 第441章:你们是杀不死我了 对公司的人,宫欧的耐心显然比以前更差,常常因为一些小瑕疵而开除一堆人,骂得公司里的人都在背后偷偷抱怨,辞职的人也不少。 以后,还会重到什么程度,时小念不清楚。 她恐慌着。 手机忽然震动起来,时小念转过头,宫欧安静地躺在床上沉睡着。 有她在,他睡得特别安稳。 时小念走到床前,打开抽屉,拿起里边宫欧的手机,上面是两条信息—— 宫爵。 宫老爷是有爵位在身的,贵族出身,很多人都会尊敬地称呼上一声宫爵。 封管家伤得还不够重吗,竟然还要前去训斥,贵族的等级制度真是让人不敢恭维。 宫父要发泄自已的不满,从周边的人一个个下手,这也是在变相地刺激着宫欧,也许,他们都是推动宫欧病情加重的罪魁祸首。 时小念拿着宫欧的手机走出房门,轻轻关上门,用他的电话拨打出去一个号码。 订婚以后,时小念在帝国城堡有了更大的话语权。 宫欧明白骨子里有着一股叛逆,不喜欢被束缚,所以他在尽自已最大的努力不去控制她的自由,但她还是必须生活在他的眼皮底下。当然,他强迫自已给她那么一点自由和权利,导致她可以晚上在他睡着的时候出门。 于是,她夜晚打电话给了罗琪。 时小念见到罗琪的时候,天上的星星很明亮璀璨,罗琪就坐在葡萄架前的长椅上等着她。 罗琪穿着一件极长的白色睡袍坐在那里,手上捧着一本书,借着路灯的灯光翻阅着,她的身后是一幢漂亮而精致的别墅,周围安静无声。 这里是宫父宫母暂住的地方。 时小念望着她,又是一幅画。 如果她们不是处于这么尴尬的关系,时小念真想每次见到罗琪的时候都为她画一幅画,她的美丽、她的气质都是值得被珍藏的。 罗琪坐在长椅上,慢慢抬起脸看向她,看向她身后的一群保镖,不施妆容的脸上露出一抹笑容,“你有这个胆量来到这里,却没有胆量不带保镖。” “带与不带没有差别。” 时小念淡淡地道,“我来这里,宫欧并不知道。但我要回去的,否则,天亮他就会看到我在床头放的消息,知道我来了您这里,夫人。” 她镇定从容,目光坚毅。 比起在英国的相见,时小念的身上似乎又成长了些什么。 “宫欧沉得住气,你沉不住了是吗?”罗琪合上手中的书,浅浅一笑,“也是,没有母亲能放下自已的孩子。” “夫人,我想见宫爵。” 时小念说道。 她知道,在这种食物链中,只有和食物链顶端的人谈到话,才能把一切谈妥。 “他不会见你的,他不想看到你这张脸,而事实上,我也不太想看到你这张脸孔。”罗琪说道,美眸中掠过一抹悲伤,那是为她的长子宫彧。 时小念走到葡萄架前,夜晚的微风吹着藤架上的叶子,她看向罗琪,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没有什么光亮。 “你们失去宫彧,失去宫欧,如果holy能给两位一点安慰,那就让他留在你们身旁吧。” 时小念慢慢说道。 “你说什么?”罗琪有些意外地看向她,“你是害怕了吗?还是太想坐宫太太这个位置,所以连儿子都可以舍弃?以为这样,我们就可以把宫彧的事忘掉?” “宫欧的病情变严重了。” 时小念淡淡地说出口。 罗琪显然有些坐不住了,一张美丽雍容的脸上表情一滞。 “你们从来没有试图给宫欧治疗过,任由他的发展。可既然是病症,它厉害了,也容易出事,不是吗?”时小念目光坚韧,声音在风中显得平淡,“我知道,现在宫爵和宫欧就像两头把利牙咬在对方颈上的狮子,看谁先松口。” 宫家的手里有着holy作为筹码。 宫欧的手里有着宫家继承这件大事作为筹码。 互不松懈的父子两人。 “你说下去。” 罗琪郑重地说道。 “你们不断伤害宫欧和宫欧身边的人,这只会刺激他,刺激他的病情更加严重。”时小念看向罗琪,“宫欧是你们唯一的儿子了,我请你们收手,请你们和宫欧修好。” “时、席小姐。”罗琪优雅地坐在长椅上,说道,“我们当然愿意和宫欧修好,可你应该明白这个前提是什么。” “来不及了。” 时小念说道。 “什么?” 罗琪愣了一下。 “订婚典礼还没让两位意识过来吗?你们不可能再指望宫欧照你们的想法去联姻了。”时小念慢慢说道,站在葡萄架前的身体柔弱又坚强,如此矛盾,“因为,你们已经将宫欧逼到了一个极致。” 但凡宫欧还在意一些什么父子母子亲情的话,他都不会做出当众换新娘这样荒唐的事来。 闻言,罗琪的脸上掠过一抹黯然。 她何尝不知道他们和宫欧的关系已经到一种破碎的边缘,宫欧如此反抗,怎么还能让他选择联姻。 “我可以选择离开,我甚至可以由着你们杀死,可付出的代价是宫欧为我抵命。”时小念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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