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2章
此的目的可就是为了抓他。” 少爷昏睡不醒,小念失踪,大少爷失踪,付出这么大的代价再把送上门的比特给送走? “……” 比特站在那里没有说话,只是看着时小念,等待她的反应。 夜色下,大家都在上车,时小念注视着比特布着血迹伤痕的一张脸,那双眼睛蓝得纯粹清澈,让人无法拒绝。 比特有比特的固执,有他的想法。 没有迟疑太久,时小念决定开口,一个字还没说比特突然瞪大眼睛看向她的裙子,跟见了鬼一样,声音都变了,“你怎么了?” 封德和时小念同时顺着他的视线看下去,时小念这才看到自已的裙摆下有着一点血迹,她在裙子里边还穿了一条裤子方便跑路,此刻,裤子也有一道血迹顺着往下,一直淌到膝盖处。 “小念!”封德惊叫起来,一把扶住她虚弱的身体,“你不舒服怎么不说?快,上车,我们回去找医生。” 都流血了她不可能一点知觉都没有,她一直在撑,居然还走了这么长的路。 “我没事。”时小念挤出笑容,“义父,你通知医生去我们撤离的点,我们一起走就好了。” 她不想拖累大家,尤其是宫欧。 “什么叫没事,你现在不能想撤离了,在车上、飞机上出点事,我们连个血库都找不到!” 第1029章 早产在最不恰当的时机 封德强行扶着时小念坐进车里,上车前,他有些迟疑地看向比特。 时小念也转头看向比特。 比特静静地站在那里。 时小念一手按在车门上,冲他露出一抹笑容,有些苦涩,“其实我真的想把你留下来,可不知道为什么,我做不到强迫你,我只希望你不要后悔自已的决定。还有……” “……” 比特担忧而悲伤地看着她。 “还有,如果可以,在你的研究成果给n.e留下一线生机。”时小念说道,封德再一次催促她上车,她冲比特笑着道,“再见。” 说完,时小念弯腰忍着痛楚钻进车里,在宫欧的身旁坐下来。 比特看着她坐了起来,一只手忍不住伸出来想要抓住她,却什么都抓不到,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上车。 她明知道他很重要,还是不逼他,就像上一次,她明明可以向宫欧求救却放弃了,他知道她只是为了他的安全着想。 “我给你把下脉。”封德也顾不上强留比特了,一上车就给时小念把脉,时小念坐在那里,脸上苍白,满是痛苦之色,她紧紧地咬着唇强忍。 有风飘进车里,让她更加难受。 封德见状便拉上车门,比特呆呆地看着他们,脑袋里一片空白,只剩下一个念头。 一旦这门关上,时小念就会离他远去了,他不知道她能不能健康、安全。 更重要的是……不会再有人像她对他这么好了。 再也不会了。 鬼使神差的,在门彻底关上的一瞬间,比特忽然打开车门钻了上去,这是一辆大车,坐四个人是绰绰有余的。 他钻进车里,找了个位置坐下,时小念和封德都有些惊讶地看向他。 比特歪过身子看向他们,问封德,“她怎么样?为什么会流这么多血?” 闻言,封德才继续聚精会神地给时小念把脉,然后伸手按了按她的肚子,脸色很不好看,“小念,你要做好心理准备,要早产了。” 早产。 这两个陌生的字眼让时小念顿时呆在那里,她下意识地握住身旁宫欧的手,宫欧却没有醒来给她只言片语的安慰。 “宝宝会不会有事?能、能活吗?”时小念结巴了,害怕地问道。 她不能让小南瓜有事的,这是她和宫欧的宝宝,宫欧已经期待很久了…… “所以我们要回去做准备,派人去医院取血袋、保温箱,做好一切充足的准备,不能撤离了。”封德说道。 不能撤离。 那不是一堆人陪着她受险吗? “把宫欧和比特先送走!”时小念当机立断地说道,比特听不太懂中文,但听到自已的名字大约猜到了什么,立刻说道,“我不要走,我要陪着你。” “义父……” 时小念已经顾不上比特,只是请求地看着封德。 封德坐在那里安抚着她,“好了,这些你不用担心,我来安排,你好好调整呼吸,不要太紧张。我不够专业,还要回去请医生给你看。” 幸好,少爷还带了妇产科的医生随行。 时小念点点头,靠在宫欧的身旁深深地呼吸着,尽管如此,疼痛还是一阵一阵地袭来,疼得她脑袋都在发麻,裤子上的血色越来越深。 “她好痛苦,就不能给她吃止疼药吗?”比特见状激动地问道。 “她要准备生产,怎么吃止疼药。” 封德说道,心疼地看着时小念,只能一遍遍地陪着她调整呼吸,想让她好受一些。 车子往前行驶,路上难免颠簸,车子每颠一下,时小念就痛到受不了,无法抑制地痛苦呻、吟起来,手紧紧地攥着宫欧修长的手指。 太疼了。 生双胞胎的时候都没有这样,每颠一下,她都感觉自已快死了。 封德见她越来越痛,几乎痛得要背过气去,不由得说道,“不如我把少爷叫醒吧?” “没关系,我没关系。” 时小念拼命摇头,她这不是自然顺产,叫起宫欧他帮不上忙,只会紧张慌乱,他身体这些日子不好,这是凭白给他添加不快。 他又是个喜欢不择手段让自已清醒的人,看到她这样,别说割手指扎针了,他剁下自已的胳膊她都不奇怪。 疼痛一阵阵地侵袭着她,时小念往宫欧的身上靠去,手脚冰凉,她强忍着疼痛,可还是敌不住,她想换个姿势坐,结果人一动更加疼痛。 “小念……”封德担忧地看着她,转头看向窗外,道,“快了,我们快到了。” 时小念脸色惨白一片,手紧紧地握住,将宫欧的手握到泛白,他的手指动了动,她立刻将手松开,生怕吵醒他。 比特坐在那里,紧张地搓着手,看着她身下的裤子有些湿的痕迹,尽管不明白太多,却越来越担心。 “她真的没事吗?她会不会有事?她会不会有事?”比特着急地一连问了三句。 封德看他一眼,没有回答,只是教时小念深呼吸。 蓦地,封德的手臂上多了一只手。 时小念用力地握住他,脸上全是冷汗,眼神有些飘虚,唇颤栗着道,“义父,一定要救我宝宝,一定要活着。” 再好的医生也不敢百分百保证早产生下的孩子能健健康康地活下来。 看着时小念拼命强忍痛苦的样子,不舍得把话说绝了,他拍拍她的手,“你不要担心,义父会拼了命的。” “要一定。” 时小念咬着牙说道,车子又颠了一下,她整个人顿时像在海洋里翻腾一样,她拼死想往上游,但一个大浪拍过来,让她不停地在海水里沉浮。 海水卷着她的身体,并不温柔,全是疼痛。 她身体没有一个地方是完好的,除了疼还是疼。 “喝点水,来,保持清醒。”封德看她眼神越来越飘,连忙打开一瓶水递给她,“一定要保持清醒。” “好。” 时小念接过水瓶,车子在不够平整的路上往前行驶,她忍着痛喝水,水没喝上几口,却小半瓶洒到身上。 她痛到手都抓不稳水瓶。 “没事没事,很快我们就到了。”封德安慰着她道,“其实没什么,早产和足月生产也没什么差别,只要生下来就好了,孩子放进保温箱能活的,一定能活的,别怕别怕。” 听到这话,时小念的脸色稍微好了一些,更加努力地忍住疼痛,发根已经全湿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时小念已经痛到感觉不到自已的双腿存在,车子终于停了下来。 封德和比特接连下车,时小念手按着座位要下去,人虚到根本站不稳,脚一沾地就像是踩在万把尖刀之上。 她几乎是整个人从车里扑到封德和比特的身上,比特见状一把将她横抱起来,往里走去。 时小念被他抱在怀里,下意识地回头。 宫欧还在车上睡着,睡得很沉,脸上没有一点表情,头微微往下垂,下巴收紧,薄唇抿着,一双眼睛阖着,深邃的轮廓在灯光起了一层淡淡的阴影。 他还是维持着那样的坐姿,他还是沉睡着。 宫欧…… 时小念的嘴唇动了动,最终没有喊出声音来。 比特抱着她匆匆往里赶,时小念再也看不到宫欧,她垂下眸,如果可以,她真的希望宫欧陪在她的身边。 可他这个样子她不忍心,不忍让他看着她熬这一段时间。 在封德的指引下,比特抱着时小念冲进高墙内,再冲进临时准备好的手术室,毕竟谁都没想到时小念会突然早产。 几个妇产科医生早已穿好手术服等候在那里,见到他们立刻迎上来,“宫太太,这粒药片含在嘴里,能让你精神一些。” 时小念听话地含住药片,淡淡的中药味道在嘴里扩散开来,她被放到手术台上,强烈的灯光瞬间被打开,疯狂地刺着她的眼睛。 “为什么不去医院手术?这里怎么看都不像是做手术的地方,你们会害了她的命。”比特看着周围的环境有些激动地嚷起来。 医院?现在医院哪有这里安全,这里至少一向是他们的避风港,进退得宜。 “已经派人去医院取必要的东西了,剩下的各种仪器我们这里只会比附近医院更齐全,医生也是最好的。”封德拉着比特往后退,“比特少爷,你还是在外面等吧,我要换手术服了。” 封德决定陪着时小念,给医生打个下手。 比特被硬是推出手术室。 时小念躺在手术台上很想问封德怎么不把比特、宫欧先撤走,可还没开口,一阵剧痛就朝她铺天盖地的袭来。 “啊——” 时小念痛苦地叫出声来,双手胡乱抓着,太痛了。 “怎么样?”封德换上手术服走过来问道,有医生回道,“还得再等上一会。” “她都疼成这样了,还不能生?” 封德忧心忡忡地问道。 时小念躺在那里没有听到医生说什么,但她想医生一定是摇了头,因为封德轻轻叹了口气。 这个再等上一会就让时小念又受了一个小时的折磨,那种疼痛让她完全忘记自已平时健康的状态。 漫天的疼痛。 无尽无止。 第1030章 在枪声中大出血 封德不断给她擦着汗,给她嘴里塞着药片让她保持清醒,时小念清晰地感觉着一阵比一阵强烈的痛苦。 药片给的再多,时小念也疼到思绪有些混乱了,她的眼睛被强灯照得视线涣散,模模糊糊的,她见到宫欧的轮廓,手指忍不住抬了抬,可是什么都摸不到。 她和宫欧说过,等她生宝宝的时候,他要陪着她,一起见证宝宝的出生。 他做不到了。 而她不忍他做到。 就在时小念以为自已要永生永世沉沦在这种痛苦当中,她听到医生有些激动的声音,“已经开了,宫太太,你要努力啊,宝宝就快出来了。” 医生的声音很远很远,远的好像就像在海的那一面飘过来似的。 即便如此,时小念的精神还是为之一振,牙齿咬住嘴唇开始努力,她一定可以的,为了宫欧、为了小南瓜,她一定可以,说什么都要可以。 她像是完全沉没在海水里,然后再度拼命地往上挣扎,迎着无数的大浪想朝岸边看去。 岸边……有最美的日出。 医生们和封德不停地为她打着气,时小念回想着自已生双胞胎的时候,她告诉自已,只要能把宝宝生下来就好了,小南瓜在等她的努力。 时小念咬牙挺着,一遍一遍地试图从大浪中挣扎出来。 她听到医生的惊喜声就更加努力,听到一丝叹气声她就害怕极了,这种心态让她已经找不到自我。 身体被无数遍地撕扯着,像是碎成了一地碎片。 楼上的卧室里,宫欧躺在床上沉睡着,没有一点苏醒的迹象,额头却莫名地冒出一层冰冷的汗水,身侧的手一点一点握紧。 楼下的手术室,封德再一次给时小念擦掉汗水。 不知道过了多久,时小念发现自已再也使不出力来,医生们一遍遍地叫着她用力,“宫太太,孩子小,好生的,很好生的,你再努努力。” 这个时候大家也只能拼命宽慰着时小念,早产的精神压力本来就大于正常顺产,加上时小念受过一些外伤,疼痛加倍。 努力,努力。 时小念拼了命地用力,头从手术台上仰了起来,刺目的强光下,她看着医生将一个个沾满鲜血的棉团扔到一旁,那些鲜红的颜色让她呆住,冷汗淌进眼睛里,迷了她的眼睛。 为什么会有那么多的血。 宝宝怎么办,宝宝要怎么办…… 她无力重重地倒下来,封德走到她的身旁,看她这么辛苦忍不住道,“小念,我还是把少爷叫起来吧。” 少爷在,她的意志力会更强一些。 “不,我可以的。” 时小念虚弱地开口,躺在那里再一次用力,一次次地挣扎,一次次地泄力,再一次次地清醒,来回挣扎。 手术室的门被一遍遍敲着。 鼓励着时小念的封德不得不走出去,时小念躺在那里视线模糊地望去,眨了眨眼,那是宫家的保镖,他探头在封德的耳边说了些什么。 封德的脸色瞬间变得很难看,抬起手加着动作说了什么,那人便神情紧张地离开。 出什么事了? 封德回过身来,见时小念看着他,立刻换上一脸轻松的表情,“保温箱到了,检查过一切正常,血袋也全部到齐,你就安心生产。” “是不是兰开斯特的人追来了?” 时小念喘着气问出来,今天晚上的动静闹得这么大,又是枪战又是激烈的撞车,不但她没了,连比特也一并不见,兰开斯特一定会狗急跳墙,要朝他们袭卷一波的。 “没有的事,外面我都安排好了,不会给他们留下线索找到这里的。”封德说道,“之前双方相互制衡,他们今晚绝没有能力把13号区给炸了,所以你放心。” “……” 放心。 让她放心的话,他的眉头为什么皱得那么紧。 时小念不安地想着,又一阵疼痛撕心裂肺地传来,每当她以为这种疼是顶点了,下一波总能让她刷新自已的知觉。 这些大浪……真的快覆没她了。 在外面第一声枪声响起的时候,时小念使完最后的力倒在那里,脸色惨白如一张死人的脸,头发完全湿透了。 “生了!快送保温箱,快点。” 医生有些激动地大喊起来。 闻言,时小念挣扎着想要抬起半边身子去看一眼,人却怎么都使不上力了,她躺在那里只能稍微看到宝宝被包在一张白色的毯子上,一个女医生双手拢得很紧就能托住,看起来是非常小非常小的一个生命。 太小了。 那么小要怎么活下来。 时小念害怕地呼吸着,嘴唇在颤抖着,封德欣喜地告诉她,“是个男孩,现在送去保温箱了,好好的呢,你不要担心。” 好好的? “他为什么不哭?他为什么不哭呢?” 小孩子生下来不都会哭的吗,为什么没有哭,为什么没有一点声音。 时小念情绪失控地去抓封德的手,用尽了仅剩的力气,封德连忙安慰她,“太小了,宝宝太小,还要放在保温箱里养着,不过看起来很健康的,真的很健康。” 他一再安抚着。 闻言,时小念这才半信半疑,人躺了下来,漫天的疼痛好像消失了,真好,宝宝生下来了。 时小念松开了手,静静地躺在那里,虚弱地看着封德,“义父,我想快点去看宝宝。” “好,马上就处理好了,你好好休息一下。” 封德替她擦着满头的冷汗说道。 “嗯。” 时小念扯了扯唇角,露出一个根本扬不起来的笑容,宝宝还活着,宝宝在保温箱里,宫欧一醒来就能看到孩子,不用看她这么痛苦,太好了。 真的太好了。 时小念安静地躺着,等待离开手术台的那一刻,可不知道为什么,她的身体还是会有一阵阵的抽痛。 医生们迟迟没有让她离开的意思。 大概是刚才用力过度,现在的时小念逐渐有些意识模糊,眼睛几度想要阖上,她的眼皮一下子一下子往下搭着。 医生们正在激烈地讨论着什么,她也听不太清了,好像封德还在和她说振作一点。 振作什么,宝宝生下来,现在不需要她用力了不是吗? “砰、砰、砰。” 外面的枪声突然频繁地响起来,明明应该是刺耳欲聋的声响,为什么她听着那么模糊呢。 枪声。 兰开斯特打来了。 “好了没有?”时小念弱弱地出声,她连自已的声音都听不到了,“快些转移,都到地下水道去。” 安排在这里生产就是为了能够安全撤离。 封德朝她看来,眼神有些悲悯,嘴里说着什么她听不太清,只见他们没有任何离开的意思,还是站在那里。 时小念想不通,真的想不通。 直到她在枪声中隐隐约约听到一个医生焦急的喊声,“快快快,再拿血袋,这血出得多了!” 早产。 大出血。 这几个字在时小念的脑袋里飘过,那一刹那,她终于知道自已为什么生下这么久还不能离开手术台,为什么外面全是枪声了,大家还不撤离。 大出血,孕妇大出血…… 时小念就这样平躺在手术台上,像是一条被大浪拍上岸的鱼,僵挺着躺在那里,一动不动,看不到一丝希望。 枪声还在响。 医生们还在坚守岗位。 时小念忽然清醒了很多,发现那枪声正离他们越来越近,最近的就像响在窗外一样。 她必须做点什么了。 这一刻,时小念突然庆幸宫欧睡着了,不用直视他漆黑的双眼,这样,她就可以心安理得地背叛自已的承诺。 她闭上眼,一滴泪水从眼角滑落下来。 “义父。”她出声,封德立刻走到她的身旁,换上一副较为轻松的表情,“没事没事,只是缝合一下小伤口,很快就好了。” “听我说。” 时小念一字一字说道,吃力得不行。 “好,你说。”她的声音太小,封德弯下腰,附耳到她的唇边。 时小念躺在那里,慢慢开口,“第一,派人马上把宫欧、比特、宝宝从地下水道撤离,离开13号区,不能再等了。” 宫家的两个主人一个躺在手术台,一个沉睡,即使叫醒也随时会昏睡,在这样的情况下,宫家下面的保镖不会有多少土气的,交锋起来占不了便宜。 还不如保命。 “……”封德身体一僵,正欲说什么又听时小念气虚地道,“第二,现在就把我转移到地下水道里,是现在,不是等一会。” 她知道,他们现在谁都不敢移动她,可再这么呆下去,这里所有人都会给她陪葬。 封德皱了皱眉,道,“小念,这里还很安全,外面只是……” “我是宫欧的妻子,他睡着,这里听我的。”时小念完全是一个字一个字从唇齿间挤出来的,每个字都在用力,“义父,如果你不听我的,现在……就放弃我吧。” 别再救她了。 大出血,她的一只脚已经在踩在鬼门关了,她不要这么多人为她再送掉性命。 “小念……”封德震惊地看向她。 第1031章 最后的安排 “义父,我撑不过这一关,这就是我的遗言了。”时小念看着他道,眼神涣散得厉害,声音虚弱却坚定极了。 这声音像一根刺深深地扎进封德的身体里,他看着她,“你胡说什么呢,一会就能让你撤离了。” “义父,我求你了。”外面的枪声没有停止的迹象,时小念哀求地说道,眼角再一次淌下泪来。 这个时候再顾着她的命,大家就都不用活了。 大出血本来活下来的几率也不高吧。 封德看看她,又看向一旁满是鲜血的棉团,手术服下的手抖了好几下,最后道,“走,撤进地下水道里!” “现在?宫太太这个状况怎么能乱动呢?”医生们齐齐不愿意,封德握紧了拳头,大声地道,“我说撤就撤!立刻!马上!我还要出去安排别的事,你们现在就撤!一秒钟都不要耽搁!” “管家!” 几个医生激动地喊起来,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封德离开。 时小念躺在手术台上,视线有些模糊地看着那些医生的手,红红的,都是血,她发出低低的声音,“走吧。” “宫太太!” “没关系,我能撑得住。”时小念道,其实她知道自已撑不住了,这是她最后的安排,也是最好的决定。 “这……”几个医生你看我、我看你,外面的枪声连续不断,最后,他们在时小念的身上扎了一针,然后开始转移。 比起之前滔天骇浪般的疼痛,这一针对时小念来说实在是不痛不痒,她甚至已经不去感知疼痛了。 她无法动弹,完全靠着医生们小心翼翼的搬动,推车被朝外推去。 到了这个时候,她连自已最后决定做点什么的能力都没有,除了躺着还是躺着,枪声还是一遍一遍响着,错乱交杂,无休无止。 她睁着双眼,看着移动的天花板,看着那些灯光,亮着亮着就虚幻了。 这是她最后看到这个世界的模样吗? 她的月光之花还没有开,所以没有归家的日期; 她还没来及多看小南瓜一眼,还没有看到他健健康康地从保温箱中出来; 她答应宫葵和宫曜、还有罗琪,说回去以后全家出门旅行,她现在也做不到了; 还有、还有……她好想宫欧陪在她的身边。 还是不要了,她现在就是个血人,过了这个时间,让专业的人为她整理一下,至少看起来会好看很多,宫欧也能好承受一些。 一出房间门,一张哭得不行的脸进入她的视线,比特跟着她的推床往里边走,一双蓝色的眼睛都哭红了,无法抑制自已的难过,他的嘴动了动,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他握住她的手。 “怎么还不走?”时小念虚弱地问道,“快点走。” 他已经背叛了兰开斯特家族,留在这里他父亲不会饶过他的。 “我不走,我要和你在一起。”比特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紧紧地握着她的手,边走边道,“你不要睡着,一会还要下床看小宝宝,我陪你一起看。” 看来,他也知道她的情况不太好了,不敢让她入睡。 “我没事。你听话,快点走。”时小念弱弱地张口,身下的推床在不停地移动,颠簸的时候她也感觉不到疼了。 “我不要!”比特再一次摇头。 推床上,血袋和输液袋同时在晃,同时输进她的体内,一个医生一直脚步匆匆地跟着观察时小念,再一次抛出一个鲜血的棉团。 比特看了一眼,像个小孩子一样痛哭出声,抓着时小念的手拼命地哭,“都是我的错,我早点送你走就好了,我早点送你走就好了,我不该留你那么多天,都是我的错,全是我的错……” 他懊悔地痛哭,如果他让时小念早点离开,就不会碰上那么多家族的保镖,她不为救他,也不会受这么多苦,不会躺在这里,不停地出血。 走到进入地下水道的入口处,保镖接过推床往下搬动,一阶一阶地往下去,时小念感觉自已整个人在往下坠落。 底下是一个没有底的深渊,她不知道要掉到什么时候。 疼痛又开始朝她袭来。 地下水道里潮湿非常,但枪声在这里显得小了一些,她的心脏也不用再被震得跳那么快。 保镖们全部撤进地下水道里,将入口处封掉,有人道,“虽然封了入口处,但我们这多人凭空消失,查到这个地方是迟早的事,我们得尽快转移。” “宫太太不能再被移动了!” 有个医生站出来言词激烈地说道。 时小念被推到墙边,医生们拉起一圈白布,撑起一个临时简陋的手术室,细菌什么的已经顾不上了。 所有人都站在那里面面相觑。 地下水道里的沉默让人心灰,封德匆匆走过来,头上冒着汗,掀开白布走进来,低眸看向时小念,“已经将少爷送出去了,我想不用20分钟他就能上飞机了,至少宝宝那边我也派了一个医生跟着,该拿上的都拿上了。” 时小念转眸看向比特,比特抹掉脸上的泪,倔强地道,“你不要看我,我不会走,你在这里我就在这里,你要是死了我也……” 他猛地闭上嘴,痛恨自已说了这么不吉利的字。 时小念看向封德,封德冲她慈祥地笑了笑,“你不会觉得有父亲能离开自已的女儿吧?” 虽然是父女相称,但封德对她一直恪守管家对主人的恭敬态度,他在这个时候说这些…… 人在危难的时候有这么多人陪着,时小念不是不感动的,可是感动没有用,它挽回不了任何人的性命。 医生们抛却自身安危还在救她,外面还有一堆保镖守着她,时小念看着封德和比特,有些难过地闭了闭眼,“你们不要这个样子。” “你安安心心的,手术马上就做好了,一会我们就能移动你。”封德安慰着她。 “义父。”时小念一字一字说道,用尽了力气,脸色惨白得没有一点血色,连嘴唇都发干,“我明白现在怎么回事,是你们不明白。” “……” 封德眼神哀戚地看着她,比特站在另一边眼睛红得不像话。 “不要浪费、时间做没、必要的事情了。”时小念断断续续地说道,“活下来的几率如果低,你们就全走吧。” 她真的连话都不太想说了,只想静静地躺一会儿,等待那一刻的来临。 “你要我们放弃你?你刚才说什么转移救治就是想把我们都拉到安全的地方。”封德难以置信地看着她,“不要胡说了,就是几率再低,我也不会走的,再说谁讲几率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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