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掌柜忙去打水。 他谢过之后,打来药箱,拿了木棒取膏药,在布上慢慢抹匀,这般安静无声,举止有度,赏心悦目。 夭枝看了他许久,他也未言,只是任她看着。 她实在有些昏了头,这般看下去竟觉又看见了簿辞,她只觉自己生了幻觉,看向坐着冒冷汗的张子即,“你怎认识他的,他从何处来?” 张子即闻言微微疑惑,看了一眼身旁人,那人也停下动作,看了过来。 二人显然都奇怪为什么人就在面前,她却不问本人。 不过,张子即还是如实开口,“姑娘,这是我的好友,与我乃是同窗。” 那人亦看向她,似觉生趣,微微笑起,“姑娘莫要担心,我并非歹人,在下家住童村巷,如今尚在温书,准备乡试。” 夭枝微微一顿,有些恍惚,难道这世上,真的有生得一模一样的人? 便是真的有,言行也会这般像吗,比他自己还像? 他衣衫清简,不复往日衣着,却不减半分风度气派。 她随着他将张子即送回家中,张子即因为错过乡试红了眼眶,他开口安慰,“子即兄不必介怀,不过是科考,以你之能,又岂用担心,如今科举严明,有才之士自不会被埋没。” 他这般一说,倒叫张子即平和了许多,亦没有再萎靡不振,连连开口道谢。 张子即看向夭枝,“萍水相逢,承蒙姑娘心善,一路相送,我家徒四壁也没有什么东西能报答姑娘,着实惭愧。” 夭枝还在恍惚之间,她直勾勾看着这人,一眼不错的。 她想从细节中观察出有何不同。 可是此人一举一动,一颦一笑都像极了他。 若不是宋听檐那日是在她怀里断的气,若不是他已经历劫回到九重天,她都要以为自己只是做了一场梦,他们二人还在京都。 他似乎感觉到她一直看着,微微垂眼轻咳一声,才慢慢抬眼看来,似在提醒她。 张子即见状也不意外,毕竟淮之容色惑人,不笑都招姑娘家喜欢,更别提这般一笑。 夭枝这才反应过来,张子即在叫自己,才将视线从他脸上收回来,看向张子即,“公子不必客气,我想任何人遇到这种事都不会置之不理,公子好好养伤便是报答。” 夭枝别过张子即,跟着此人一道出来。 他走出几步,见她依旧跟着,便停下脚步看向,温和开口,“姑娘何故跟着我?” 她再忍不住,急声开口问,“你叫什么名字,家中几口人,又是何处而来,住在哪里?” 他若是凭空出现,必然是没有确切住处及身份的。 他闻言笑起,显然习以为常女儿家冲上来便问名字,并未觉得冒失,而是开口,温和有礼一一作答,“在下名唤宋淮之,自幼家中遇祸,只余我孤身一人长大,是边州人士,从边州而来已有三年,如今住在童村巷,是镇上的教书先生。” 夭枝错愕几许,这么说来,他就是凡间人…… “你也姓宋……?” 他自是不明白她为何这样问,只是不相熟,便也不多问,只道,“姑娘为何一直看着我?”他对上她的视线,伸手摸上自己的脸,温润雅致,端方君子,“可是我脸上有什么?” 夭枝微微眨了眨眼,只觉眼中冒了湿意,她连忙收回视线,声音竟有些不稳,“只是……只是觉得你很像我认识的一个故人。” 他轻轻哦了一声,慢声道,“如此吗,竟有人长得像我? 不知他是姑娘什么人?” 他这样问,就好像一切都没有变,他们还像往昔一般说笑。 她鼻间一股酸涩,眼眶瞬间湿润,“是我许久不见的好友。” 宋淮之闻言微微笑起,“原是朋友,有姑娘这样仗义的人做朋友一定是件幸事。” 夭枝忽然不知该说什么。 她眼睫猛然一眨,连呼吸都乱了,她匆忙抬眼看了他一眼,根本无法平静心绪。 她当即转身,匆忙扔下了一句话,“我……我还有事,先走了,公子自便。” … 她匆忙回了九重天上,竟不知为何就赶回来了。 她只是想确定一件事,她当即快步往前去,到了殿外,却发现这处异常冷清。 夭枝本打算直接进殿去,却碰上了灵鹤,他见她亦是疑惑,“仙子怎么回来了?” 她一边说,一边往里走,“我有事,回来问问师父。” 灵鹤闻言微微皱眉,上前拦道,“仙子,殿下修行关头,不可有人打扰。” 若是往日,她必然不会再进,可是今日,她一定要进去。 “我问完就走。”她说着推开他拦住的手,径直往里面走去。 灵鹤见拦不住,便也跟了上来。 如今天色渐沉,便显得此处越发孤寂,竟然还觉得冷,往日有他在,仙力自运行此处,连水中都是温热的。 她不解,“怎这般安静?” 灵鹤自开口回道,“殿下喜静。” 夭枝问得自不是这个,可是感觉不太对。 只感觉一事不好言说,她便已不再开口问。 夭枝上前,到了殿门廊下,在门外站了片刻,才独自推门进去。 殿中安静得像是没有人在,也没有光亮,只有外头月光笼罩而下。 夭枝进去以后,殿内竟比殿外还要安静,那玉石地面都透出一丝寒意,走在其中都不自觉感觉到了冷意。 地上流云虽依旧缓慢,可却是没有方向地起伏流动。 夭枝一步步进去,便看见宋听檐站在不远处的窗旁,看着窗外月色。 他乌发未束,竟是难得披散下来,只穿一身单薄衣衫。 夭枝再往下看去,他竟是赤足站在地上,长身玉立虽不减清冷玉姿,却是难得狼狈。 她在九重天以来这么久,从来没有见过他这般衣履未正。 夭枝见他真的在,一时说不出心中感受,原来天下真有这么像他的人。 她不自觉压低脚步声,走进几步,微微启唇,半响才轻声开口,“师父。” 宋听檐似乎不意外她回来,闻声侧首看来,容色依旧清隽惑人,眼中却是她看不懂的复杂,竟像是在凡间她要杀他时,那复杂之感。 他看着她一言未发,亦不问她怎么突然回来。 夭枝等了许久,终是开口,“师父,你怎么了,为何不着鞋履?” 宋听檐闻言未开口,终是开了口,“怎么回来了?” 夭枝微微一顿,没将这古怪之事告知,她看向他,心绪颇乱,“我需得下凡办差,恐有几十日才回来,特地回来告知师父。” 宋听檐赤足走回,长袖衣摆垂地,流云拂过无痕,只淡道了一声,“好。” 夭枝见他这般,自是送客的意思,毕竟往日他从不许自己进他寝殿,修行时,亦是指尖都未有触碰,行止永远有度,更不可能让她看见他这般衣冠不整的样子。 她再呆下去,确实于礼不合。 她当即垂眼不再看,“师父,弟子告退。” 宋听檐嗯了一声,殿中无声。 夭枝看着地上流云渐渐平稳,缓缓聚起,慢慢流动,才放下心来。 他如此只怕是修行所致,他所修道法难如登天,不是她能参透,自也不好耽误。 她安静无声退了出去。 只留殿中一片寂静寒凉。 第99章 姑娘只记住了在下的住处? 夭枝出来之后, 依旧困惑,他既在天界未下凡,那必然不是一个人。 既不是他, 那怎会有这般一模一样的人, 这言行举止都一样, 叫她如何不疑惑? 她走出宫殿, 却还是觉得寒凉,不由转头看了眼紧闭的殿门, 这一片天皆有他仙力运行其中,往日皆是温和浑厚, 如今却感觉到寒凉, 着实让人不安。 方才瞧着似在与本心对抗。 他如今最后一重大关,着实危险, 莫不会修岔了罢? 不过他心如此静, 从来无波澜, 应当不至于如此。 她有些不放心,转头看着守在殿外的灵鹤, “我这些时日皆在凡间办差, 倘若他有什么事,仙人请务必告知我。” “仙子放心,我自会守着。”灵鹤闻言颔首。 夭枝最后看了一眼仙殿,驾云而下, 去了地府。 司命殿那处的命簿, 同为仙官自有规矩不能查阅, 能查线索的便只能是地府人户簿。 地府是不允许随意进入的, 免得生乱,只是她如今总要弄清楚些。 走过荒芜寂寥的黄泉路, 一路上荒无人烟。 等到了路尽头,鬼差拦路,她还未开口烦请通融,下一刻,鬼差便看到她腰间挂着的小鱼玉雕。 他们相视一眼,便有人进去通传,片刻功夫,一人头戴软翅纱帽,执笔而来,“仙子里头请。” 夭枝有些意外,她本以为要费些唇舌才能进这般秘密单位,却不想还未开口说话便进来了。 她一时疑惑,“我未说明来意,为何容我进来?” 判官看了一眼,她腰带上挂着的小鱼玉雕,“殿下弟子早已久仰大名,来访岂能拒之?” 夭枝闻言这才明白过来,果然她抱了条好粗的大腿,难怪掌门成日吹来吹去。 “有劳大人,我此行是为查一个人。” 判官闻言引着她往前,周遭几道场景变幻后,在一巨大书殿前停下,“仙子所看何人?” “边州人士,宋生,宋淮之,三年前西上,落居童村巷。” 判官手中笔一挥,一本簿子便飞到她面前,自行翻开。 里头写的和宋淮之说的一般无二,此人确实在边州长大,连家中几口人都写得明明白白,正如他所说,家中遇祸,他独自长大,随后他离开边州,一路西上,做了教书先生。 这人户簿是做不了假的,必是真真正正有此人。 此人显然和宋听檐并无关系,毕竟他一直在凡间生活。 只是他们二人长得太像,让她一时半会儿不敢去凡间。 她盯着人户簿若有所思,不由喃喃惊讶,“怎么会有生得一模一样的人?” 一旁的判官见她这般说,才知晓她原是疑惑这些,“仙子不知,这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凡人无数,自然会有长得一模一样的人,有时还不止一个,好几个都未可知。” 夭枝转头看向他,“便是言行举止都一样?” 判官飞速转着手中的笔,“自然有,便是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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