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檐闻言站起身,“是,孙儿明白。” 妫昭与宋听檐一道出来,见宋听檐并未开口说话,一如既往的安静,便率先开了口,“殿下不会责怪我多事罢? 早间我与夭枝仙子在殿外闲谈几句,她心中记挂着想要去蓬莱仙岛的事,我便问了句,女儿家心思隐晦,殿下作为师父,恐怕无从知晓。 这般能让一个姑娘家屡次去寻的男子,便不是心上人,也是极为重要的知己好友。 我本还不确定,可听说夭枝仙子想要去司命殿,司命殿办差皆在凡间,恐怕是他们商量好了,这在凡间一呆便是几十年,他们二人见面岂不更容易,如此虽好,但难免惹人把柄,且耽误下去,总归是误了有情人。 女儿家面皮薄,恐是担心殿下严厉,自也是不敢与殿下说,我便自作主张提了一嘴,还望殿下,莫要责怪。” 宋听檐闻言未看向她,而是平和开口,“仙子所言有理,自不会责怪。” 妫昭含笑微微欠身,自也不好呆得太久,也免得惹了天帝陛下不喜。 殿下心思平稳,于择妻上并没有多少心思,此事还是天帝陛下定音,她自然也要在陛下留给不冒进的好印象。 今次这一遭,也算一举两得,陛下对她此举显然格外赞赏,自也觉得她周到。 陛下想要选的玄孙天后,自然也是要有胆子管,有本事管,要在殿下一朝想岔的时候,及时将殿下拉回来。 这才是陛下这般用心选人的用意,光有贤德有什么用,拿捏得住殿下才是正经。 妫昭离去。 宋听檐缓步而出,玉阶之上,风过衣摆无痕。 玉栏远处云山叠海,闭日遮天,周遭过分安静。 他静站许久,未有声色,浮于地上平缓而行的流云却无端乱走,似气流不稳四处流窜,慢慢乱了平静。 他慢慢垂眼看去,默然无言。 - 夭枝去了司命殿,女仙官领着她去领了仙牌,算是正式入职。 司命殿很快就有差事派来,毕竟此处人手确实不够用。 原先司命这差事她也算是完成了,虽然把自己弄没了,但助宋听檐完成历劫是真,再者,殿下历劫回来本就是天界的喜事,司命殿头头自不会追究这些,也将此事按了下来,一句带过,免得上赶子找不自在。 毕竟天帝也并未提起她这个司命,自然是不会追究。 夭枝拿着收到的命簿,径直去了司命殿,司命殿的头头是个胖胖的白胡子老头。 夭枝看了一眼卧在云层上打盹的老头,当即上前,“大人醒醒。” 老头睡眼惺忪睁开眼,顶着日光似乎还有些没醒,看见是她,自然认得这小倒霉蛋儿。 他瞬间笑呵呵起来,“怎么啦,小夭枝,可是所管命簿不满意? 我今次可是特地给你找了个轻松点的命簿,这回不会让你这么辛苦了,毕竟你先前确实劳苦功高。” 画饼,地狱级别的命簿她都过来了,如今还有什么命簿能难倒她? 给她涨俸禄才是正经! 他们这些管凡人命簿的,做的事从来都是最累最苦的,远途下凡办差事也就罢了,时常还得自己掏腰包,比如他师兄,比如她。 夭枝开口道,“大人,我的俸禄可不可以涨一些,活累点没关系,我也是有些年限的老员工了,先前那差事办得我是负债累累。” 老头闻言坐起身,一脸为难,“小夭枝,不是我不给你加俸禄,是我们司命殿的开支真是极为紧缺,我也没办法,你做殿下弟子,应当是不缺银钱的,怎得还是这么穷?” 夭枝被戳了心窝子,做宋听檐弟子确实是衣食无忧,什么都是最好的,可是他着实是不食人间烟火,无论是在凡间,还是在九重天上,他对银钱从未多看过一眼。 也是,从来不缺银钱的命,怎会对银钱有概念? 不像她,他们整个山门永远穷海中翻腾挣扎。 他这般谪仙似的,她也着实开不了口,朝他要银钱,让这铜臭之物污了他的耳。 老头见她不说话,又开口道,“更何况你那债,再怎么加俸禄也还不清啊,就认命罢。”他说的极为诚恳,话里全是安慰。 夭枝已经不知道他是在安慰,还是在戳心窝子,安慰到,她有些想把司命殿砸了。 加俸禄无果,夭枝登时就准备下凡去,这天界她是一天都不想呆了。 她如往日一般,按照规矩开了三日整的废话大会,再排队下凡。 这会子,女仙官又和她排到了一块儿,她不由感慨,“真是物是人非啊,你下去可要小心,别着了男人的道。” 夭枝茫然看向她,有没有可能,物确实非,但人还是这个人呢? 她连连点头,自是不会同一个地方跌倒两次。 况且……况且他如今在九重天上高坐呢。 夭枝拿着命簿到了凡间,这一次差事确实简单,不似先前那般杀机四伏,一个接一个的劫。 这次所管凡人是一个穷书生,家徒四壁,两袖清风,和她差不离,不,应该比她更穷些…… 穷书生,穷神仙,穷到一块去了,造孽啊…… 夭枝下了凡,闻到一阵香甜味便觉得有些肚饿。 夭枝就着香味,找到豆腐花摊坐着等穷书生出现,这书生姓张名子即,家住落街巷,自幼酷爱诗书,年少便中了秀才,奈何性子耿直,得罪了人,乡试之时被人算计,耽误了时辰,只能拖了几年重新考,这一路考上去凭本事做了大官。 是个不错的命簿,除去科考期间遇到了许多不顺的事,后头都还不错,不需她费太多心思,这也算是公费散心了。 此处豆腐花做得倒是有花样,是冰的,入口清甜即化,一口下去热意即消。 夭枝吃了一碗冰豆花,意犹未尽,本想再吃一碗,想想空扁的钱袋只能作罢。 不曾想自己修成了神仙,竟还要过这般苦巴巴的日子,这修仙真是修了个寂寞。 她玩着勺子,到了时辰,张子即便出现了,书生模样,衣着整洁,背着行囊要去赶考。 夭枝当即慢悠悠上前跟着,这张子即是在路上遇到了纨绔少爷,便是他往日得罪的人,虽所幸逃过了折磨,但还是错过了乡试。 她此行要确保张子即在路上确实出了事,但又没有伤及性命,这一劫也就顺利渡过了。 这确实比往日差事轻松许多,夭枝一路上颇为悠闲,折柳采叶惹得一路上的精怪只觉这尊煞神五行缺德,硬生生摘人头发玩,着实可怕。 夭枝一路跟着张子即出了城,便往官道上走,来回也有些人,只是越离开城门,便越偏僻。 远离人烟的路,难免会出事。 夭枝远远跟着,像是过路人一般。 张子即背着行囊赶路,自没有发现,果然走了没多久,不远处的茶棚,有一行人坐在那处,张望这条路,打眼看见了张子即,几个人当即起身,往他那处走去。 为首一人便是那纨绔,气焰极为嚣张,此人青天白日强抢民女都是常事,更别提往日所作所为,张子即就是看不过眼,才和此人有了过节。 夭枝见状往一旁走去,靠在树后等着。 按照命簿所说,张子即这一回会被打折手骨,以至于养伤都耽误了许久。 其实这差事确实不好做,明明知道这是张子即的劫数,但多少听见好人被打,还是心头不爽利。 就像当初知道宋听檐被祖母抛弃一般…… 夭枝有一瞬间失神,下一刻,便拿出了特制的耳塞子,塞进耳里,不看不听,掐着时辰再去,也免得忍不住。 夭枝安静等着,几息之后,她转头看去,却惊然发现张子即已经倒地不起,地上还有一滩血。 纨绔及其下人已经没了踪迹,张子即身旁有一人背对着她,手中正拿着匕首,似乎要杀他。 夭枝心中一惊,怎才一会儿功夫,就完全变了一个局面。 “住手!好大的胆子,光天化日之下竟要杀人!”她当即冲上去就要夺匕首。 那人闻声转头看来。 她冲上去,险些撞到他怀里,连忙刹住脚下,抬头对上他的视线,生生顿在原地,连呼吸都停滞了一般。 他看着她,“姑娘?” 耳塞之外朦胧传进他温润的声音,夭枝听不清,只能听见他的声音,清润温和极为熟悉悦耳。 见他衣着清简雅致长衫,身后青山延绵不断,如墨山水渐浓渐深,迎面春风轻拂衣摆,碰到她的裙摆,长身玉立,面容清隽,日头落下,落在他眉眼处,容色潋滟。 她当即摘下耳塞,有些恍惚地开口,“师父……你……你怎么来了?” 可这人显然并不认识她,他闻言一笑,温和道,“姑娘认错人了?” 夭枝瞬间被问住,一时疑惑至极。 他见她未开口说话,俯身扶倒在地上痛吟的张子即,“子即兄,你可还能撑住?” 张子即捂着手疼得冷汗直冒,勉强站起来,“还好你来了,倘若今日不是你,我必然没命了。” “这是怎么回事?”夭枝看着他开口问,视线落在他手中的刀上。 张子即见她看着他手中的刀子,明白这位姑娘是误会了,“姑娘莫要误会,我是遭到歹人报复,正巧遇到我朋友在此,与我一道驱散了恶人,他这匕首是从歹人手中夺回来的,是歹人受了伤,并非是我。” 这般她明白了,可……可命簿中并没有多一个人出来相救,只是有一商队路过,吓退了那些人,这才救了张子即的性命。 且这人和宋听檐一模一样,不,应该说和往日凡间的他一样,皆是眉眼温润,并不疏离难近。 她看向他,这分明就是他,虽温和许多,但哪还有人生得与他一模一样的? 难不成他又要下凡历劫? 不可能,他即便要下凡历劫,也应当是从出生时起,断没有无端端便在凡间凭空出来的,那是会扰乱命数的,所以这绝对不可能。 况且,他已经历完劫,又怎么会再下来? 那人扶着张子即在一旁茶棚坐下,茶棚老板见这般情形也是吓得不轻,不过还是转身拿了药箱来。 他上前接过,温和有礼,行止有度,“多谢掌柜,可否倒一些热水。” “好好好,客官稍等,我去打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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