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她支离京都, 她是沈月亦是居安,朝堂上的所有事情朱谨从未也不会瞒着她,能让朱谨瞒着她的事,无非也是娶妻纳妾而已, 沈月轻笑一声合上窗户, 其实这样挺好, 他娶他的美娇娘,她嫁她的如意郎。 明日一早去山庄后,嫁人一事就算是走完了大半流程, 许是绷紧太久的事终于有了曙光,沈月反而激动地在床榻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折腾到凌晨,头晕脑胀, 她好不容易侧躺着有些睡意,恍恍惚惚间却听见有脚步声接近, 第246章 夜诉衷肠 “哒...哒...哒...” 鞋底接触地面的声音越来越清晰,沈月猛地睁开眼翻身滚到床里侧, “来!唔!” 呼救的声音刚溢出唇瓣就被带着酒气的大掌捂住,沈月被扯住拉进炙热的怀抱中, “嘘,阿月乖,是我。” 朱谨低沉的嗓音透着微醺的磁性清润,上扬的尾音莫名缠眷, 他双臂如八爪鱼一般缠住沈月腰身,不让她挣扎,将尖锐的下颌搁在沈月肩上,低声道:“乖阿月别动,给我靠一靠,我有些头疼。” 沈刚按住机关镯的手顿住,这么一耽搁,敏感的脖颈被滚烫的热气拂过,耳根霎时间红成一片, 鼻间酒味浓郁,仿佛置身于酒窖之中,她僵着身子,推了推朱谨:“朱谨,你先松开我。” “给我抱一下,就一下!” 朱谨含糊的嗓音带着一丝委屈,他扯下沈月推拒的手握在手心,哑声控诉:“你近来对我从未有好脸色,不论是我送你东西,还是我来寻你,你总是板着脸。” 长睫颤抖,沈月从未见过这般姿态的朱谨,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 朱谨可以是冷峻,可以是威严,也可以是隐忍,但从未在她面前露出过这般脆弱的模样, 沈月只觉得喉咙干得仿佛下一秒就要冒烟一般,她咽了口唾沫,讪笑:“朱谨,你醉了,应该回王府休息。” 话音刚落,她感觉拥住自己的手收紧, 朱谨直起上身同沈月对视,刀削阔斧的面容在夜色中锋利得让人不敢直视。 “阿月是因为我让你院中丫鬟给我传消息一事生气吗?” “还是因为我对高仲的介意生气?” 他唇角绷直,雾气朦胧的眸子泛着委屈的光:“我都可以解释的。” 沈月没想到朱谨会将这些话直接摊到台面上说,一时间大脑有些当机, 朱谨见沈月依旧只是眸色沉沉看着他不说话,心中一凝,忐忑道:“我让丫鬟盯着你没有别的意思,你一向要强,近来又与我越发生疏,我担心你遇到难事也自己面对,便让那个丫鬟盯着,若是有什么,我也能及时出面。” “至于高仲。” 朱谨薄唇下垂,漾出一抹苦笑:“阿月,我做不到不嫉妒。” 狭长的凤眸露出疲惫之色,朱谨目光如炬地盯着沈月,抬手替她将散落在脸颊的鬓发勾到耳后, “我本以为感情这种东西是可以控制的,只要我不去想,它就会随着时间慢慢消失。” 他捧着沈月的脸,嗓音暗哑:“阿月,我是真的下定过决心不去打扰你,可是我发现,我好像做不到......” “朱谨,你喝醉了。” 垂在身侧的手握紧成拳,沈月垂眸避开朱谨过于灼热的视线,冷淡道:“你只是没有遇到合适的人而已,你只长期接触过我一个女子,所以你对我产生了错觉,那不是喜欢,是习惯,习惯了我的陪伴,习惯了我的存在。你多与别的女子接触,一样也会喜欢上她们。” “阿月,看着我再说这般绝情的话。” 朱谨轻嘲,抚在沈月脸颊的手向下滑将她的下颌抬起:“我不明白你究竟在怕什么?阿月,我朱谨一诺千金,我说过我会护着你,就一定不会让你受到半分委屈。难道我在你心中就连半分信誉都没有吗?以至于你从来不将我的话放在心中?” 下颌被捏得有些闷痛,心脏也随着朱谨话中的愤慨而紧缩成一团。 长睫眨动,沾染着眸底的晶莹,沈月唇角动了动,冷艳一笑:“你总说我不信你,那你可有将我的想法放在心上过?” 压抑在心头的憋屈和怒火在此刻被点燃,沈月猛然挣脱朱谨的怀抱,一把打掉他钳制下颌的手,对他怒目而视, “我要的是自由!我要的是一个只将我一个人装在心中的伴侣!” 见沈月发了火,朱谨有些头疼,剑眉紧蹙,他伸手想要将沈月重新捞回怀中, 手刚抬,就被沈月狠狠打开, “停!别过来!” 圆溜溜的杏眸四周泛起绯红,沈月咬着下唇,眼底怒火萦绕:“我不止一次说过,我们不适合!我们可以是任何关系,但绝不可能是夫君和小妾的关系!朱谨!算我求你,我们放过彼此吧!” 沈月绝情的话刺痛了朱谨的心,他咬着牙关,额角青筋暴起, “阿月,我心中只有你,只有你才是我心中的妻。” 眉眼笼罩着阴鸷,朱谨抓住沈月的手,一字一句道: “我已经和他们都谈好了,最迟半年,我一定可以登上帝位!你娘家不能成为你的靠山不要紧,我就是你的靠山!试问谁的靠山比你的强?有我在,没有人敢欺负你!你依旧可以做你喜欢的事,你可以出宫,可以做你的生意,甚至于你可以养自己的幕僚私兵!后宫中你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二人身形相差的大,即便是都坐着,朱谨也比沈月高出一头, 沈月别开脸低垂着头,朱谨只能看到她细软的头顶。 他往后挪了挪,弯下腰凑过去,凤眸直视沈月,真切道:“阿月,我都替你筹谋好了,你只要安安心心等着我,只要半年,最多半年,可好?” 朱谨眼中的情感浓厚得像是要将人溺毙在其中, 沈月凝视着他期待的双眸,红唇微勾,幽幽道:“你说我想做什么你都满足?” 朱谨坚定:“只要你留在我身边,你想做什么都可以!” “啧!还真是令人感动的深情。” 沈月幽幽笑出声来,低沉沙哑的笑声在帐子中回响,透出几分寂寥。 朱谨一时分辨不出沈月的想法,握住她的手望着她笑,等待着她的回答, 心头陡然涌起一抹焦躁,总觉得沈月像是断了线的风筝,即将离他而去一般。 笑够了,沈月抬眸,直勾勾地对上朱谨期待的眸子,戏谑道:“那如果我想单独要个宅子圈养十个八个小郎君呢?你也同意吗?” 第247章 风雨欲来 “乖,别闹。” 剑眉紧蹙,朱谨幽深的眸底萦绕着戾气, 前段时间只是看到沈月对高仲的亲昵姿态,他就仿佛打破了醋罐子一般,酸的整个胸腔闷的喘不上气, 若让他看着沈月躺在其他人榻上,他怕自己会忍不住毁灭一切。 “闹?我何时闹了?” 红唇上扬,沈月眼底笑意冰凉中透着讥讽:“你说我们两情相悦,我进入你的后院除了正妻我是最大的,你心里装了我,所以你娶其他人都是无伤大雅的小事。” 她嗤笑:“你可以,那我也可以呐,我心中装着你,我与他们都是逢场作戏而已。” 爱都是自私的,他想让自己全心全意困在院中等着他, 他会为她亲近高仲吃醋,会因为潘阳觉得心中不适,她又何尝不是? “你就非得说气话惹怒我吗?” 朱谨薄唇紧抿,目光沉沉地盯着沈月:“你以为我愿意?” 意识到话语过于僵硬,他哽了下,放软语调:“阿月,我需要权衡势力,对于其他人来说,联姻是最值得信任的保障,我不能因为这种事情去让追随我的人寒心,除了你,我后宅中的其他人都只是纽带的连接者而已。” “阿月,等到我掌握权力,你会是我的皇后,你的孩子会是未来的太子。” 醉酒的后劲被激烈的情绪激得涌起,朱谨凤眸微眯,双颊眼尾浮现绯红, 他动了动身子,侧躺在沈月床榻上,支着额目光灼灼地望着沈月, “如果是女儿,她就是大景最尊贵的公主,阿月,等尘埃落定,我们一家就可以幸福地生活在一起。” 眼前仿佛浮现出一家四口携手站在高台的模样,朱谨薄唇上扬,闭上眼露出一抹舒缓的笑意:“阿月,你去别庄等我,一切都很快,你等等我......” 沈月跪坐在床榻里侧,凝望着朱谨小憩的面容,柳眉紧皱, 从汝宁回来后,两人就再没有这般安静的相处过, 以前她与朱谨在一起是轻松,究竟何时变成了防备,沉重? 汝宁,朱谨千里迢迢赶过去救她,解释误会,不可否认她是心动的,甚至有一瞬间的冲动想陪着他一起走,身份无所谓。 可终究还是理智占了上成,她不想做笼中雀, 沉思间,放在膝上的手兀地被朱谨抓住,被烫一般想要挣脱, 朱谨呓语:“阿月,我有些难受。” 心尖颤了颤,沈月挣扎的动作停住, 垂眸借着昏暗的光线打量朱谨,这段时间他瘦了很多,甚至比前世重病时候还要瘦一些, 双颊无肉,眼窝深深地陷了进去,显得原本就高挺的鼻梁犹如天险一般, 即使在醉酒小憩时,他眉心依旧紧蹙,仿佛有操心不完的事情一般。 罢了,朱谨摆明了想赖在这里,她即便是想赶也赶不走,明天就要离开,她实在不愿意多生事端, 反正床榻够大,朱谨占了尾部,她可以在枕头方向将就一两个时辰, 等到天亮,朱谨自然会离去。 想着,沈月靠在床榻里侧的架子上沉沉睡去。 一炷香过去,沈月呼吸平缓,身子也软软地靠在枕头上,显然已经睡熟。 原本紧闭着双眼假寐的朱谨缓缓睁开眼,幽深的目光落在沈月身上, 白色里衣包裹着玲珑身躯,黑发编成辫子垂坠在右侧肩上, 脸上的假伤并不影响她面容的精致,柳眉杏眸,红唇饱满诱人。 朱谨起身扯过被子给沈月盖上,动作轻柔生怕惊醒了熟睡的沈月, 他眷恋地握住沈月的手,直到窗外讯号再次响起,他方才不舍的起身, 凤眸划过沈月唇瓣,朱谨眸光暗了暗,撑着床架俯身在沈月唇上印下柔情一吻, “阿月,乖乖等着我,” 低声呢喃如夜色中易逝的风,随着微不可闻的吱呀声消失。 凉风拂过床幔,朱谨以为熟睡的沈月缓缓睁眼, 指腹抚摸唇瓣,她眸底神色晦涩, 心脏在胸腔冲撞,响声如雷。 可那又有什么用?不合适便是不合适,人世间不完美才是常态。 沈月小住半月,行李着实不少,纵使一大早就开始装车,等到一切收拾妥当时已经是日上三竿, 沈月与沈老夫人辞行时,沈老夫人强撑着坐起, 苍老的脸上带着复杂的神色,她屏退左右从床头摸出一个匣子递给沈月, “你父亲同我说了。” 一句话将沈月眼中的疑虑打消,沈月目光落在匣子上,依旧有些迟疑。 沈老夫人给的陪嫁,她接了总像是受了沈家的恩惠一般。 沈老夫人见她盯着匣子迟迟未动,眸子暗了暗,顿时明白原因, 清了清嗓子,淡然道:“不论你是自有算计还是什么,总归你用自己给你父亲换来了前程,这匣子是我私下贴补给你的,有钱能使鬼推磨,到宋家后不要舍不得给奴才赏钱,拿着吧。” “阿月谢过祖母。” 沈老夫人将话说开,沈月也不再犹豫,从她手中接过匣子抱在怀中。 祖孙俩虽说有血缘,但实在是亲近不起来,相顾无言,沈老夫人摆手:“路途遥远,早些去吧。” 沈月车队离开京都,并未引起别人的关注,不是第一次去别庄,众人都有了经验, 昨夜几乎没睡,马车一离开京都,沈月便开始补觉。 一行人顶着满天繁星到达别庄,可将庄头吓了一跳,好在别庄一直有人打扫,只要简单收拾,重新更换床幔被褥便能入住。 雨晴忙前忙后地指挥丫鬟婆子,余光瞥见护卫里三层外三层将别庄守起来,不免有些惊诧, “姑娘,这次为何这么多护卫,这么大阵仗?” 雨晴眼神闪了闪,不解道:“京郊附近应当没有不长眼的匪徒吧?” “还有这些护卫瞧着都面生得紧,之前好像从来没见过呢?” 闻言,沈月摇扇子的动作顿了顿,眼帘微抬望着雨晴,眸底雾沉沉得让人看不出喜怒, “是了,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我险些忘了。” 红唇上扬,沈月眼神陡然冰冷:“来人,寻个屋子将雨晴看守起来,不许与任何人接触,违者以同伙看待!” “从现在开始,整座庄园只许进不许出!违者别怪我心狠手辣!” 第248章 迎亲 “姑娘!您是不是说错名字了?” 她可是沈月身边的大丫鬟! 听了沈月命令,雨晴仿佛被雷劈了一般,她后退几步,不可置信地望着沈月:“奴婢究竟做错什么了姑娘要将我关起来?奴婢一直对姑娘忠心耿耿,替您挡刀替您分忧,究竟奴婢哪里错了?奴婢从来没做过伤害姑娘的事情!” “是吗?忠心耿耿?” 沈月起身站到雨晴面前,望着她眼底的愤然不平,轻笑:“那你替摄政王监视我是怎么回事?难不成还是我冤枉你了?” “摄政王......” 雨晴眼睛有一瞬间躲闪,但转念一想她做的都是为了沈月好,一时间忐忑的心又跟着定了下来, 她委屈道:“姑娘,奴婢都是为了您好,摄政王殿下英明神武,更是大景未来的帝王,他关心您对您是好事啊!” 要她来说,沈月就是身在福中不知福,摄政王的喜欢是天下女子求之不得的事情,偏生沈月自视清高,总是对摄政王若即若离。 若不是她在中间帮着寰转,摄政王早就对沈月心生不满了。 这样一想,雨晴顿时觉得自己劳苦功高,明明是为了沈月好,偏生她不领情, 双手被护卫架着,雨晴咬着下唇,委屈的眼泪在眼眶中打转, “您和摄政王在一起日后那便是宫中的娘娘!是全天下女子最好的归宿,摄政王也是关心您才让奴婢帮着照顾您,奴婢做的一切都是为您好的啊!” “为我好?呵呵!头一回听到有人将卖主一事说得这么高大上。” 沈月被雨晴的想法气笑了,本以为她只是欲望膨胀,想要捞一些好处,却不成想,雨晴是想做起自己的主来了。 “行了,多说无益。” 沈月转身对赵斌吩咐:“将她带下去吧,还有她平日里走得近的那两个小丫鬟,也全部关在一起,不要让她们与任何人接触。” “县主放心,属下一定让人十二时辰全部盯着,绝不会坏了县主的大事。” 赵斌扬手比了个手势,护卫直接将还想哭诉的雨晴堵了嘴拖下去。 赵斌踌躇片刻,问道:“县主可想清楚了?开弓没有回头箭,您一旦是嫁给宋成,日后可就是商人妇了!” “我很确定。” 捏着扇柄的指骨紧到泛白,沈月望着京都方向,眉目坚定。 “宁做商人妇,不做高门妾。” 八月二十三,距离沈月和宋成的婚礼还有三天, 以防被朱谨发现端倪,这次的婚事都是京郊, 宋家在京郊镇上买了个院子作为老宅,由小宋氏帮着布置,已经初具雏形。 因着要求事事简单,很多不必要的流程全部省略,但该有的仪式也不能少, 嫁衣,嫁妆等等...... 这些沈月都全部交给了凝香和高仲去置办, 一早,凝香带着绣娘上山,取出一件华丽非常的嫁衣让沈月试穿, 正红绸缎用金线绣着并蒂莲等吉祥的图案,上面还用了珍珠,碧玺,玛瑙等吊点缀, 看清嫁衣全貌,沈月忍不住感慨:“这哪是一切从简啊!我眼睛都险些被这些珠宝晃花了!这也太奢华了吧?” “哪算得上奢华,姑娘一辈子的大事,若不是赶时间,应当做得更好而是。” 凝香服侍着沈月将鲜红的嫁衣穿上,眼眶湿润:“姑娘这辈子唯一一次穿嫁衣,就这样,我都觉得委屈了姑娘。” 不论沈月是不是假成亲,但在外人面前她都是已经成过婚的人了,哪怕日后再婚,那也只能穿粉色嫁衣。 想着,凝香忍不住侧身抹眼泪:“姑娘怎么就走到了这一步,您嫁给潘公子也比嫁给死人来得好。” “傻姑娘,有什么好哭的,还不赶紧给姑娘我试试头冠。” 面对凝香心疼的眼泪,沈月一时间手足无措,只等岔开话题,转移凝香的注意力。 “对了,沈崇文可有到?” 凝香红着眼眶,替沈月盘着头发:“今日清晨已经按时到了,为了保险起见,高先生让沈大人伪装成马夫,住在别的庄子上。” “高先生想的周到。” 随着头饰一点点盘上发髻,铜镜中的女子渐渐褪去青涩。 沈月抬手抚上鬓角垂下的流苏,杏眸暗了暗:“希望一切顺利。” 还有三天,只要成婚仪式过去,她就能彻底断了朱谨的念想。 从此以后,桥归桥,路归路, 紧锣密鼓的筹备中迎来八月二十六, 晶莹的露水攀附在竹叶尖,被晨曦染上橙色, 初秋的风微凉,带着山林间独有的草木气息。 沈月穿着红色里衣,端坐在梳妆台前任由喜娘梳着发髻,右眼皮一直跳, 心中隐隐有种不祥的预感,沈月焦躁地忍不住再度询问:“一切可都安排妥当了?是否有遗漏?” 凝香站在身旁,替她将发冠配饰一件件摆放在桌上,宽慰道:“姑娘放心,这都已经到临门一脚了,不会有事的,您今天就只管做个美美的新娘子就成。” 喜娘是凝香从村上请来的,儿女双全,来之前凝香给她提点过,是以她看到沈月的喜服时候并没有太过惊讶, “贵人定会儿孙满堂的。” 喜娘脸上笑意真诚,用木梳给沈月梳着长发,一边唱着古老的祝福歌谣。 沈月脸上戴着面具,便免去了上妆,只是用浆果红的胭脂点了点唇, 整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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